你打工做皇帝養(yǎng)我啊 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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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回過神來,齊貴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臨華宮的門外了。 她剛剛邁步進(jìn)去,就感覺出一種不尋常的氣氛。 ——主殿的大門是虛掩著的。 殿內(nèi)黑沉沉的,不見半點燈火。 看守的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這情況之后,也被嚇了一跳,連忙一邊告罪,一邊快步上前,將殿門推開,點亮了燈火。 “什么人!” 只見大殿中間,赫然有位婦人被綁著扔在了地上,嘴中塞了布,喉嚨間“嗚嗚”有聲。 她旁邊還放著一只箱子。 齊貴妃盯著那張滿是滄桑的臉看了片刻,逐漸想起了一個人來。 “你是……郝嬤嬤?” 這是她當(dāng)初懷有身孕時,齊家?guī)兔φ襾淼哪棠?,生產(chǎn)的時候,也跟宮中的接生嬤嬤們一起守在旁邊了。 她一定看見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了。 齊貴妃看著這個女人,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她示意所有的人都出去,這才伸出手,猶豫了一下,拔掉了女人口中的布。 郝嬤嬤渾身發(fā)抖,恐懼地看著齊貴妃:“娘、娘娘。” 齊貴妃直勾勾地看著她,忽問道:“你看見了我的孩子沒有?” 她頭發(fā)散亂,語氣癲狂,簡直就像個瘋子一樣,讓郝嬤嬤害怕到了極點,一聲都不敢吭。 “我在問你話,你看到了沒有?” 齊貴妃確實已經(jīng)快要瘋了,她神經(jīng)質(zhì)地揪住了郝嬤嬤的衣服,連聲問道:“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那處胎記,他胸口上是不是有塊胎記?。繘]有吧?一定沒有吧!” 郝嬤嬤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么被綁來的,她當(dāng)時正坐在庭院里洗衣裳,突然就被人從身后直接抬了起來,用帕子捂在臉上迷暈,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已經(jīng)到了千里之外,見到了當(dāng)年的舊主。 直到當(dāng)齊貴妃嘶吼出了這么幾句話時,郝嬤嬤才一下子明白過來,她會來到這里的作用和原因。 她還記得,在把自己放進(jìn)這座宮殿里之后,耳邊還有個一個森冷的聲音發(fā)出了警告:“實話實說,否則,小心你的孩子。” 郝嬤嬤顫聲道:“是,是有的,有點像桃心的形狀,偏左……” 齊貴妃牢牢地盯著郝嬤嬤,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卻覺得聲音越來越小,要不然就是她的耳朵聾了,什么都聽不見了。 她把蘭奕歡從小養(yǎng)大,就算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多有慢待,但是那么小的小孩,總有需要親手照料看顧的時候。 記得還是蘭奕歡四五歲的時候,有回剛生完病養(yǎng)好,本來就不大的小臉又瘦了一圈,看著可憐巴巴的,齊貴妃沒忍住,就抱了抱他。 結(jié)果把蘭奕歡給高興壞了,立刻將小腦袋靠在了齊貴妃的肩膀上,摟著她的脖子,嘴甜地叫娘。 后來,就連奶娘要帶他洗澡去的時候,蘭奕歡都依依不舍地拽著齊貴妃的衣角,硬是不肯松開。 齊貴妃被這小東西纏的沒法子,發(fā)誓下回再也不隨便抱了,一邊令人搬了貴妃椅,坐在一旁,瞧著蘭奕歡洗澡。 當(dāng)時,奶娘還笑著開玩笑,說七殿下胸口上這處胎記生的妙,就像把心長在了外面,定是個多情的人,就是容易被傷。 那一瞬間,齊貴妃心里想,這倒是很像阿雅思。 但當(dāng)時,阿雅思已經(jīng)不在了,這個念頭只是在她心中微微一轉(zhuǎn),便立即打消—— 在那深宮之中,錯一次已是極限,剩下的,就連想都不能多想,否則一句失言,一個神態(tài),就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喪了命。 是她一時的悲憤放縱,讓這個小生命來到了世界上,卻給她帶來了長久的陪伴,重新點亮了她的人生。 她不是一個好人,不是一個好妻子,但是她真的想要當(dāng)個好母親的。 怎么會錯呢?怎么就會錯了! 郝嬤嬤的聲音徹底聽不見了,整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可是她的耳邊又有著巨大的嗡鳴在回響,尖銳的仿佛要刺破她的鼓膜,越來越大聲。 歡兒,歡兒,歡兒啊。 這樣的名字,可他一生中的歡欣,都不過是苦中作樂。 齊貴妃記得,她唯一一次主動說自己是蘭奕歡的親娘,是在他登基之后,齊塒犯了大不敬之罪,被蘭奕歡命人押入牢中,打算重懲。 她總不能不管,便去找蘭奕歡說情,蘭奕歡只是不應(yīng),說來說去,齊貴妃也惱了,便道:“我怎么也是你的親娘,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 “你真是我的親娘嗎?!” 沒想到,蘭奕歡一下子就爆發(fā)了。 “你是我的親娘,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總是要去維護(hù)別人?不是所有的母親在看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嗎?我小時候被人議論是撿來的孩子時,你怎么不為我辯解,怎么不說你是我的親娘?” 他頭幾句話還勉強(qiáng)帶著幾分平靜,后面的聲音卻越來越高,語速也越來越快,顯然是情緒決堤,完全難以自抑了: “……我登基的時候,那么多人反對我,咒罵我,姜麗妃可以為了八弟跪在我面前懇求我網(wǎng)開一面,你卻恨不得我立刻死了,給五哥讓位置,有這樣的親娘嗎?!” 他的眼中,都是憤怒、失望、傷痛。 大顆大顆的淚水從齊貴妃的眼中落了下來,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都要被這一句句的指責(zé)掏空了,疼得她全身發(fā)抖,那傷口卻摸不到,也包不住。 她直到如今還記得,那個剛剛出生的孩子,被她抱進(jìn)懷里的樣子,緊閉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粉嫩的肌膚,柔軟的身體,還有那天生微微上翹的唇角。 她失血過多,眼前有些模糊,所以只看了一眼,孩子就被別人抱開了。 但是他長得那樣可愛,周圍的人都在喜笑顏開地奉承說:“瞧瞧,七殿下打一出生就愛笑,這樣愛笑的孩子,以后肯定長命百歲,安樂無憂!” 腦海中的記憶仿佛在轟然作響,可她也想起了前世蘭奕歡剛剛?cè)ナ罆r,自己所看看到的那具消瘦、蒼白的尸體,她輕輕碰了碰對方的臉,感受到了冰冷的溫度。 這種冰冷好像從指尖一直傳導(dǎo)到了她的全身,帶來死灰般的絕望,可是再也不會有一只小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指了。 從確認(rèn)了蘭奕歡才是她親生兒子的那一瞬間,她就意識到,她永遠(yuǎn)不會再被緊握不放,也永遠(yuǎn)聽不到那一聲“娘”了。 外面的風(fēng)一陣緊似一陣,吹得房中滅了兩支燈,整個空曠的宮殿顯得那樣黑暗,又那樣寒冷。 曾經(jīng)無數(shù)個深夜里,母子兩人靠在一起,蘭奕歡小小的身體依偎著她入睡,她以為,是自己大發(fā)善心,養(yǎng)活了這個小生命,如今卻感到,那種暖暖和和的感覺,再也找不見了。 郝嬤嬤知道她這位舊主子的脾氣,絕對算不上什么善人,她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被她打罵責(zé)罰,自己也拼命解釋求饒的準(zhǔn)備。 可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了半天,齊貴妃卻只是坐在地上流淚,一聲不吭,這好像還是郝嬤嬤頭一回看見她哭,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好像永遠(yuǎn)也流不完似的。 她竟然這樣的在乎蘭奕歡。 郝嬤嬤愈發(fā)膽戰(zhàn)心驚,只怕齊貴妃回過神來找她算賬,猶豫了一下,顫聲說道:“娘娘,您也別太難過了,這事不怪您,也、也不怪奴婢,誰、誰也不想這樣,這都是齊大人吩咐的。” 齊貴妃終于有了點反應(yīng),木然問道:“為什么?” 郝嬤嬤愣了愣,才明白她是問她大哥為什么要這樣做:“奴婢不知道。齊大人當(dāng)時只是說,讓奴婢管好自己的嘴,不管在孩子身上看見什么,都不許在您跟前嚼舌頭……” 是她的親人背棄了她,而她又傷害了她的親人,她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一個無比可悲的蠢貨。 齊貴妃覺得胸口窒悶難言,她突然“啊——”地大叫了一聲,把郝嬤嬤嚇得一個激靈,打住了話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齊貴妃。 只見她一聲又一聲的大叫著,撕心裂肺,宛若野獸痛苦的嘶嚎: “啊——啊——” 凄厲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傳開,外面的侍衛(wèi)們紛紛闖入,見狀以為齊貴妃突然發(fā)了狂,都嚇得不輕。 宮女們連忙一邊叫人去傳太醫(yī),一邊將主子攙扶起來,勸說著她往里走。 齊貴妃卻突然間放聲大哭,那么傷心,那么痛苦。 * 她并不知道,此時此刻,正有個人站在臨華宮外的一片樹影之間,同樣悲傷的凝視著這個方向。 那個人正是阿雅思。 在齊貴妃離開之后,他怔了一會,草草跟又驚又疑,想要拉住他詢問的孟恩和林罕交代了一句“回來再說”,便追了出去。 他有著侍衛(wèi)的腰牌,進(jìn)宮并不算難,但其實在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他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會追著這個年少時曾經(jīng)追逐過那么多回的女人,進(jìn)入這座皇宮。 還會站在那座熟悉的宮殿外面,像以前無數(shù)個深夜所做的那樣,試圖傾聽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簟?/br> 他聽著齊貴妃嚎啕大哭,聽著侍衛(wèi)們驚慌地闖進(jìn)去,聽著宮女們勸說的聲音。 他的心中像是一團(tuán)熊熊的火焰,反復(fù)炙烤著,好像要把皮膚都一寸寸烤的裂開了。 他知道,他與齊貴妃的性格,和對很多事情的看法,從來都不一致,但兩人聚少離多的相處淡化了這份不和諧,而讓愛意更加凸顯。 當(dāng)發(fā)現(xiàn)齊貴妃那樣對待蘭奕歡的時候,他震驚、心痛、失望,他想,是不是那時候的自己太過年輕,自以為是的愛,只是幼稚天真的迷戀,僅此而已。 可這個時候,聽到齊貴妃痛苦的哭聲時,他也覺得那樣難過,他才明白,其實那份愛從未消失,自己的喜怒哀樂,還是會被這個女人所牽動。 可是…… 可是這種愛的中間,又已經(jīng)有了無法彌補(bǔ),無法縫合的裂隙。 一切,再也回不到最初。 阿雅思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看見太醫(yī)來了,應(yīng)該是給齊貴妃喂食了什么鎮(zhèn)定催眠的藥物,里面漸漸地安靜下來,片刻之后,郝嬤嬤依舊被人綁著,悄悄抬出了臨華宮。 阿雅思暗暗看著郝嬤嬤的去向,記在心里,這才離開。 他又去了一趟蘭奕歡那邊,假裝自己記錯了當(dāng)值的時間,詢問蘭奕歡的情況。 聽到蘭奕歡已經(jīng)休息了,晚膳有太子陪著,吃的很好,他想象著兒子熟睡的小臉,臉上才總算短暫地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轉(zhuǎn)身走了。 * 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蘭奕歡也覺得很不適應(yīng)。 現(xiàn)在在外人看來,蘭奕臻還是剛剛遇刺,行動不便,需要臥床靜養(yǎng)的狀態(tài),陪著蘭奕歡待了大半天之后,蘭奕歡實在不放心,就硬是讓他回東宮了。 他在床上睡了一覺,自己第二天早上醒來,睜眼之后突然覺得十分恍惚。 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來著? 昨天他一睜眼,就有人同他說,他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那個人就是阿雅思。 這簡直太奇怪了,這是真的嗎? 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蘭奕歡突然一個轱轆翻身坐了起來,在他的寢殿中四下看了看,緊接著就發(fā)現(xiàn),昨天阿雅思給他的那一排木頭福娃還從小到大,整整齊齊地擺在他的床頭。 蘭奕歡看了一會,伸出手來,輕輕地摸了摸其中一只福娃的頭,然后在床頭上的小柜里翻了翻,找出了一個最大的娃娃。 這是他十八歲生日那天,阿雅思放在他的窗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