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靜雅將她扯到小區(qū)花園的僻靜處，逼到角落里：“我不想當著你mama的面吵架。所以你能不要說話了嗎？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我也懶得去聽。你要我現(xiàn)在回答你嗎？好，我回答你，我不同意。完了嗎？現(xiàn)在我們可以回家了嗎？”

    王卉氣得打他耳光：“你在耍流氓嗎！”

    周靜雅語氣很快，擲地有聲說：“你覺得我是那我就是?！?/br>
    王卉說：“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嗎？”

    “不需要！”

    周靜雅說：“你知道m(xù)ama打了我多少電話催我們回家嗎？我覺得我們現(xiàn)在當務之急應該馬上回家吃飯?！?/br>
    周靜雅不由分說，拽著她上樓，低聲警告道：“待會進了門，咱們要裝作很好的樣子，不要讓mama看出來?！?/br>
    王卉生氣道：“你少在這裝模作樣了。說的好像是我不對似的。要不是你把人打傷了，我們至于在外面耽擱這么久嗎？”

    周靜雅說：“我不跟你爭，反正都是你有理。”

    進了門，何美蕓正煮飯，擺了一桌子菜，看見王卉就訓斥：“你在干什么呀？早上跟你說了靜雅要回來，讓你買點菜煮飯。你倒好，不聲不響的就自己跑了，弄得我回來匆匆忙忙的。這么晚了一家都還沒吃上飯?！?/br>
    王卉說：“費什么勁呀還做飯，出去吃唄?！?/br>
    何美蕓說：“就你知道。這過年了外面那飯店多熱鬧啊，排隊排老長，稍微好點的館子你不提前訂位子你都吃不到?！?/br>
    王卉說：“那樓下不是有蘭州牛rou拉面嗎？咱們就是一人吃一碗蘭州拉面唄。吃蘭州拉面虧了他了?。俊?/br>
    何美蕓罵：“你這丫頭，說的是什么話。”

    周靜雅解釋說：“是小卉身體不舒服，我陪她去醫(yī)院了。mama你別怪她?！?/br>
    何美蕓說：“你哪不舒服??？看好沒有？”

    周靜雅說：“已經(jīng)沒事了。”

    擺桌子吃飯，一桌上，就何美蕓跟周靜雅在說話，跟親母子似的，何美蕓不住給周靜雅夾菜，說多吃點啊，瘦了之類，把王卉逮著訓：“越大越不懂事了你?！蓖趸芤粋€人沉默不語，低頭夾了排骨自己吃。何美蕓又說她：“你怎么不給靜雅夾點菜，光顧著自己嘴巴？你以前不是熱情得很，沒命的給他夾菜嗎？”

    周靜雅見王卉低頭不說話，訕訕地說：“mama不用，我自己夾就是了。”

    何美蕓還說個不休，言語中提到江黔，姓江的怎么樣怎么樣，說的王卉一言不發(fā)，停了筷子，低著頭久久，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何美蕓都愣了。

    周靜雅也愣了，正要說話，王卉啪的一聲撂了筷子，大步回了房間，砰地關上門。

    何美蕓看了看周靜雅，見這孩子沉著臉，一副可憐的樣子，只能起身去敲王卉的門：“小卉？你怎么了？發(fā)什么脾氣呢？”

    王卉把門反鎖了不理她。

    何美蕓叫了半天，她也沒動靜，只訓了幾句，回到餐廳去安慰周靜雅：“沒事，你別理她，過兩天就好了?；仡^你們有什么話好好說，別吵架?！?/br>
    周靜雅點了點頭。

    不理王卉，兩個人吃完飯，周靜雅又幫何美蕓收拾了碗，拖了地。何美蕓洗了澡，收拾收拾回房間，安慰他：“你也早點睡吧，別跟她置氣。你們兩個常年異地，鬧矛盾也正常，小卉她需要人陪，你好好陪陪她，說說心里話?！?/br>
    周靜雅點頭。

    何美蕓回了房間。周靜雅洗漱完畢，去敲王卉的門，仍不開。他找出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間門，王卉正趴在床上哭。

    周靜雅坐到床上去，將她摟抱起來安慰。王卉哭著打他：“你干什么呀！我說了不喜歡你了，我喜歡別人，我不想再跟你在一起。你可以有你的選擇，我也可以有我的選擇，我沒有干涉你，你憑什么干涉我。我不是什么柿子被你拿捏。我之前愛錯了，我想重新選擇不行嗎？”

    周靜雅說：“我們?nèi)ハ磦€澡好不好？你衣服都沒換，怎么睡覺啊。我們洗澡去?！?/br>
    王卉哭了很久。

    周靜雅把她帶到浴室，刷了牙洗了臉，脫了衣服洗澡。他開了花灑，替她洗頭發(fā)，給她身上抹沐浴露，她全程就只是在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周靜雅就由著她哭，一聲不吭地用浴花替她搓著手臂、大腿和身體，完了給她沖掉泡沫，擦干水。用張大浴巾裹了，又帶回房間。

    他想知道她跟那個江黔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有沒有發(fā)生關系。讓他安心的是，她身上干干凈凈，并沒有留下任何男人的痕跡。然后他試了試她的身體里面，跟記憶中的一樣緊致，他才放心了。他就知道，她不會那樣對他的。她的身體是屬于他的，她不會貿(mào)然交付他人。

    她一開始還抗拒，不想要他，然而他怎么可能讓她拒絕呢，很快就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風調(diào)雨順。最后相擁而眠。

    寒假里，一家人出去海南那邊玩了一趟，好避冬。何美蕓很喜歡海南那地兒，老想著在那買房子。王卉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周靜雅把她的手機給沒收了，不許她給江黔打電話。然而兩人之間始終是沒什么交流，周靜雅并不愿意就她所提出的話題做任何討論，倒是每天例行公事似的非要zuoai，弄得王卉很煩他。

    假期很快過去，他又要收拾回部隊去了。

    在他最后要出發(fā)時，王卉仍舊試圖和他談一談，說：“靜雅，我們現(xiàn)在的關系有問題，我們真的應該坐下認真聊一聊?！?/br>
    她一說這個話，周靜雅就沉默。任憑她怎么說自己的想法，他就是一言不發(fā)，或而將話題轉到吃飯睡覺上。

    王卉說：“靜雅，你再這樣，我真的一點都不愛你了。”

    他還是沉默。

    最后，他還是走了。

    她也無心再見江黔了。很歉疚，打了個電話，說對不起。江黔要求跟她見面，她也拒絕了。跟周靜雅這里都沒扯清楚，她不愿意再連累別的人。江黔再三說：“你不用這么著急答復我。你現(xiàn)在在哪，我來找你?！?/br>
    王卉忍淚說：“對不起，你不用來找我。我把工作辭了，以后不會再去公司了?！?/br>
    說罷掛了電話。

    江黔來小區(qū)找過她一次，她沒有接電話，也沒出去，他等了一個多小時最后走了。之后便沒有再聯(lián)系過她。

    王卉感覺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感覺自己這么多年都為周靜雅耽擱了。從她認識他起，她做的所有選擇都是為了他，她想做一點自己的事，想出國留學。剛好她研究生快要畢業(yè)了，學校有機會申請出國，于是用心準備起來。電話里告訴周靜雅，他聽了又是一陣沉默。他問：“那你什么時候回來?。俊?/br>
    王卉說：“不知道?！?/br>
    半天，周靜雅回了句：“好吧?！?/br>
    王卉心情不好，不想再多說，就掛了電話。

    就在她申請出國一切順利，名額已經(jīng)定下來時，卻感覺身體不適。去醫(yī)院一檢查，醫(yī)生告訴王卉，她懷孕了。

    第59章 談心

    魂不守舍的出了醫(yī)院, 她感覺自己腦子都是懵的。她想著要怎么辦, 告訴mama, 不敢。她心慌意亂的給周靜雅打了個電話, 說：“靜雅, 我懷孕了?！?/br>
    她的聲音帶了哭腔：“靜雅, 現(xiàn)在怎么辦??？我還沒結婚呢?！?/br>
    周靜聽到這個話, 那頭有點慌：“是確診的嗎？你去過醫(yī)院了嗎？你不要著急, 等我放假馬上回來見你。”

    “是真的?！蓖趸苄÷暱蘖苏f：“你要快點回來啊，我真的好害怕。我都沒做好準備, 還不知道要怎么跟mama說。靜雅，我不想當未婚mama。你快點拿主意?！?/br>
    周靜雅著急得說：“你放心,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br>
    王卉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她瞞著消息，沒告訴何美蕓，只盼著周靜雅回來。這三天比她經(jīng)歷過的任何一個時間段都要難熬。終于三天后，周靜雅告訴她他要回來了。他還在車上，她就等不及的下到小區(qū)外面，寒風中等了兩個小時。那會是凌晨一點多，臘月, 空中下著大雪，呵氣成冰。她站在門衛(wèi)室的外面, 搓手跺腳的驅寒, 目光望著外面的街道, 心里擔心這這么晚了地鐵已經(jīng)停運, 不知道他能不能回來?？偹阋惠v出租車在小區(qū)外停下，周靜雅大步從出租車上下來。她迎上去兩步，惶惶然叫了一聲他名字：“靜雅……”周靜雅迎著雪快步疾走上來，用力、緊緊地一把抱住她。

    王卉一瞬間都哭了。

    他風塵仆仆，身上冰涼，盡是雪融化成的水。他將她單薄的身體裹進大衣里。大衣里是暖烘烘的，盡是他肌膚和胸膛的溫度。王卉緊緊抱著他，將自己臉貼在他脖頸處，周靜雅拿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沒事的，我回來了。”

    他捧著她頭，吻她的臉，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吻她的頭發(fā)。全吻了個遍，才擁著她回家。

    周靜雅也沒吃飯，也沒洗澡，脫了外套進臥室。王卉躺在床上，哭的淚如雨下，周靜雅抱著她，摸著她頭發(fā)，低聲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早點把結婚手續(xù)辦了的，都怪我一直拖。你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擔驚受怕，不該讓你面對這些?！?/br>
    王卉怎么抉擇都悲傷。兩個人還沒結婚，她不想當未婚mama，可是她墮胎做手術又受不了。她左右為難，越想越傷心，閉了眼睛邊哭邊說：“你想要，我就要。要是你不要，我就過幾天去做手術了。早點做手術傷害小一點，我不想往后拖?！?/br>
    “我要?！敝莒o雅抱著她說：“我怎么會不要，你把我想的那么壞嗎？這是我們倆的孩子，就算你不要他，我也會要他的。你想干什么呀，你想把他夾成碎片丟進垃圾桶嗎？”他說著這句話眼睛也濕潤了：“我不許你這么想，我不許你這么狠心地對他，也不許你這么狠心的對我。你不要瞎想，明天我陪你去做檢查，先把咱們的孩子照顧好。然后我回部隊去立刻想辦法打報告辦手續(xù)，手續(xù)一辦好咱們就結婚。等生下來他就會有個幸福的家，有愛他的爸爸mama?！?/br>
    王卉哭說：“要是結婚手續(xù)一直辦不下來呢？”

    周靜雅說：“不會的，我會想辦法的。”

    他真哭了：“你想什么呀？你怎么會想到要墮胎做手術呢？你簡直太過分了。要是你嫌他累贅，你把他生下來給我好吧？我自己一個人養(yǎng)他?！?/br>
    王卉哭的更厲害：“我為什么要把他生下來給你養(yǎng)??？你以為你是什么呀？”

    周靜雅哽咽說：“反正你說你不喜歡我了。你不喜歡我了，你要是想去找別人，我就只好自己養(yǎng)他。反正他是我的骨rou，我不會讓你殺了他的。”

    王卉揮拳頭打他，哭說：“你個傻子，你聽不懂什么是氣話嗎！你以為我是什么爛女人，不喜歡一個男的，還跟他睡覺跟他上床，還懷他的孩子。”

    周靜雅淚說：“那你跟江黔呢？你跟他睡了嗎？”

    王卉發(fā)了瘋似的捶打他：“你怎么不去死！你覺得我跟他怎么樣！我跟他手都沒怎么拉過，我一見到他我就想起你，你覺得我會跟他上床嗎！”

    周靜雅說：“可是我看到你跟他去酒店了?！?/br>
    王卉氣得沒命打他：“我知道你會來！我知道你能查到我的位置！我知道你在跟著我！你開著mama的車，從啤酒屋出來我就看到了！你覺得我眼睛瞎嗎？我故意氣你的，你這個傻子！”

    周靜雅抱著她：“我很害怕你不愛我了。你不知道你說那個話，我有多害怕。可我不敢說，怕你覺得我懦弱、沒用?！?/br>
    王卉哭說：“那我說我要出國你干嘛不攔著？”

    周靜雅說：“我不知道怎么攔。我怕你覺得我耽誤你前程。你知道我在你面前從來都沒主見，什么都聽你的。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說去哪我就去哪。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做這個工作，你要是說不讓我做，我就不做了，回家來陪你。”

    王卉捧著臉哭：“我是不想、不想讓你做，可你讓我怎么開口啊。我知道你學它吃了苦，又耗費這么多年。我沒法開這種口，我不想毀了你的前途。我就只是心里難受，又寂寞，又心疼你。我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br>
    周靜雅替她擦著眼淚，說：“那我們現(xiàn)在和好了嗎？”

    兩人摟抱著哭了一會，王卉情緒漸漸好轉了。有周靜雅在身邊安慰，她也接納了這件事，說：“靜雅，我想把這個事告訴mama。我不想瞞著她。”

    周靜雅說：“要的，肯定要告訴mama的。我不在身邊的時候還要靠mama幫忙照顧你，她當然得知道。明天我們就告訴她?！?/br>
    王卉放下了心里的大石頭。周靜雅摟著她又哄了半天，才破涕為笑：“靜雅，我覺得像做夢似的，沒想到我們有孩子了。其實剛聽到這個消息我挺高興的，就是害怕，害怕我們兩個的感情不好，怕你不要他，怕我自己不能好好照顧他?！?/br>
    周靜雅說：“你想什么呢，我高興都來不及，我怎么會不要他?！?/br>
    王卉抱著他，頭埋在他懷中，嗅著他羊絨毛衣上的味道。屋子里空調(diào)開得高，周靜雅熱了，說：“你先等等，我把毛衣脫了?！?/br>
    脫了毛衣，換了休閑睡衣，鉆進被窩里，跟她摟作一處。他有些好奇的伸手去摸她肚子，想摸他的寶寶。

    王卉說：“還早呢，醫(yī)生說才一個月?！?/br>
    周靜雅說：“好想看看他，不知道他會長成什么樣子?！?/br>
    王卉說：“等生下來就能看了?！?/br>
    王卉說：“靜雅，你說是什么時候懷上的?。课覀儾皇亲隽舜胧┝藛?？”

    周靜雅說：“應該是上個月初五放假那次?？赡苁谴胧]做好，第二次做的時候感覺戴著套不舒服就取了，想射在外面。然后可能沒控制好就弄在里面了。”

    王卉說：“你不是故意的吧！”

    周靜雅說：“沒有。我哪有，是不小心的。”

    王卉說：“哼，那你最后射在哪兒的？”

    周靜雅說：“你背上?！?/br>
    王卉和他面對面抱著，手撫摸著他臉，輕輕撥弄著他濃密直長的眼睫：“靜雅，要是我真的不喜歡你了，你會怎么樣？”

    不管年紀怎么增長，他的眼神永遠充滿了男孩子的純凈和天真感：“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喜歡你。也許就只能一直纏著你，綁著你。我就勸你，要是你不聽，我就把你關在家，把你手機電腦收起來，然后慢慢勸你回心轉意?！?/br>
    王卉說：“靜雅，愛情是能勸來的嗎？”

    周靜雅說：“我也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可是我又沒有別的辦法?！?/br>
    王卉莫名感覺周靜雅有點可憐。他看起來長高了長大了，這么大一副骨架子，其實骨子里還是那個孤單又別扭的小男孩。她伸手將他的頭捧在掌中。他柔軟的皮膚，光滑的頭發(fā)，堅硬的顱骨組合成了一種又軟又硬的觸感，讓她的心跟著微動，轉而將他抱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