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頭詢問一旁的助理，“這就是重新找的明星？”

    平心而論，姚娜長得不賴，瓜子臉，雙眼皮，皮膚白皙，符合娛樂圈的審美，但——

    身材纖細(xì)苗條的她穿著盔甲，畫著英氣的妝容，完全沒有女將軍英姿颯爽的氣質(zhì)，反而不倫不類，極其辣眼睛??！

    助理是道具組的，眼下被秦暄這么問，有些提心吊膽。

    秦暄的脾氣在業(yè)界出了名，要是這次胡言亂語黃了公司拍攝，助理覺得十個自己都不夠賠的。

    嘴唇囁嚅了許久，他額頭冒出一層虛汗，但始終一言不發(fā)。

    秦暄：“……”好氣哦。

    要是讓他拍攝這樣辣眼睛的圖片，他干脆自砸招牌得了。

    “把你們經(jīng)理叫過來，關(guān)于這次拍攝，我有別的想法?！?/br>
    助理如蒙大赦，一溜煙離開。

    李全晟捧腹，他涼涼地開口道，“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明白我為什么不用聶雙雙了，就像這小明星不符合一樣，聶雙雙同樣演不出來，她的氣質(zhì)就是違和的?！?/br>
    看來，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姚娜對自己的妝容也有些不滿意，可還不等她發(fā)表意見，眼前就發(fā)生了這一幕。

    她心中咯噔一下，再瞧秦暄滿臉嫌棄的模樣，喉嚨有些發(fā)苦，還沒反應(yīng)過來，委屈再也抑制不住，眼眶紅了。

    秦暄：“……”

    畫風(fēng)氫氣，已經(jīng)不足以用辣眼睛來形容了，簡直一塌糊涂。這哪里像是女將軍，像——算了，他語言匱乏。

    攝影棚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完全沒有影響江辰辰與戴添的交流。

    一個真心實意想買，另一個迫不及待想賣，兩人只敷衍地說了幾句場面話，便直奔主題。

    戴添更是直白地詢問，“不知江小姐心里價位？”

    江辰辰來致遠(yuǎn)科技前，惡補(bǔ)了一番專業(yè)知識，，“談價格前，咱們先來談?wù)勚逻h(yuǎn)是否想要買斷這些圖片?！蓖ｎD片刻，她又補(bǔ)充了一句，“這些圖片的價值不言而喻，所以，那些低廉圖片的售賣方式，咱們不會考慮的是不是？”

    戴添挑眉，他忍不住抬頭看向江辰辰的臉，希望可以從微表情中看出蛛絲馬跡。

    可見到對方愉悅的笑意時，他瞬間失神了。

    江辰辰仍在繼續(xù)，“你可以說說使用圖片的作用、時限或者其他嗎？這樣才更方便我考慮價格。”

    戴添愣了片刻后，才回過神，倒是毫不猶豫地給了答案，“全買斷。”

    致遠(yuǎn)根本不差錢，他們自然不希望，游戲內(nèi)景會出現(xiàn)在其他奇奇怪怪的場合而拉低逼格。

    江辰辰又把問題拋給了對方，“那致遠(yuǎn)覺得，全買斷，這些圖片可以值多少錢呢？”

    惡補(bǔ)再多的知識，她也是門外漢，有些圖片賣幾十，有些圖片能賣到幾十萬，她心里也沒底。

    戴添瞧著對方晶亮的眼睛，試探道，“十五萬一張，你覺得怎么樣？”

    江辰辰心里快速地盤算，十五萬一張，她大約能賣出兩百萬不到，對于她來說，著實是一筆巨款。

    致遠(yuǎn)可能會壓低價格，但也不至于太離譜，她心里頓時有了主意，“如果我能保證，給你們的圖片，絕不會有盜版出現(xiàn)，那這些圖片又值多少錢？”

    戴添倏然想起技術(shù)員工分析的。

    江辰辰這些圖片，每張畫質(zhì)都非常清晰，哪怕放大幾百倍，都能清楚地看見樹葉的紋路，但就是這些圖片，一旦用截圖或其他手段下載，就會變得模糊不清。

    他心跳如擂鼓，言簡意賅地回答，“二十萬一張?！?/br>
    江辰辰臉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成交。”

    不管致遠(yuǎn)考不考慮盜版，市面上都不會出現(xiàn)其他“白鶩山”圖片，所以，這部分錢，她并沒什么要求。

    “江小姐，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要是沒有疑問，我這就讓法務(wù)部擬合同，咱們今天就把合同簽了怎么樣？”

    戴添怕夜長夢多，又起什么幺蛾子，才會如此迫切。

    這話正中江辰辰下懷。

    她佯裝思索了一下，才點頭同意，“好。那，合作愉快?！?/br>
    戴添臉上的笑意更真摯了幾分，他狀若無意地開口道，“如果江小姐愿意售賣防盜版的手段，我想，即便兩百萬一張的價格，我們致遠(yuǎn)也絕無二話?！?/br>
    如今，市面上盜版的東西何其多，小說、圖片、游戲等數(shù)不勝數(shù)，一旦能掌握這手段，前景不可限量。

    江辰辰托腮，一本正經(jīng)地腦補(bǔ)著把趙公明賣了的場景，忍俊不禁。

    她沒有接著戴添的話題繼續(xù)說下去，“那我們?nèi)シ▌?wù)部吧？”

    戴添遺憾，識趣地并沒有多問，他不疾不徐站起身，“我?guī)闳ァ！?/br>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辦公室，又一同下了電梯。

    法務(wù)部與攝影棚距離并不遠(yuǎn)，戴添一路都在找著話題閑聊，可經(jīng)過攝影棚時，里頭傳來了男人的說話聲。

    “姚娜根本不適合，就算我勉強(qiáng)拍了，效果也不盡人意，要么你們換人，要么你們換了我?！?/br>
    “秦先生，化妝師都說了，姚娜只是妝容的問題。要不你再等等，再給姚娜一次機(jī)會？”說話之人又急又促，“之前那小明星毀約，已經(jīng)耽誤了一段時間，如果再挑選合適的，恐怕來不及了?！?/br>
    戴添腦子突突，這說話聲音他熟得很，可不就是那天經(jīng)理點頭哈腰的男人么，竟然再一次撞見了。

    他連忙壓低聲音，“江小姐，咱們快走?！?/br>
    話音剛落，虛掩的門被推開。

    秦暄滿臉不耐煩地走出。

    并非他無理取鬧，著實是姚娜忒一言難盡，即便她再出色，主觀印象已經(jīng)形成，短時間內(nèi)根本無法更改。

    “秦先生，請留步，再給我們幾天時間找人行不行？”

    戴添：“……”又特么見到經(jīng)理這模樣了。

    他腳步匆匆，很快便要穿過攝影棚的門。

    江辰辰緊跟著戴添，可誰料想，門內(nèi)走出了一道身影，她全無防備地撞了上去。

    額頭隱隱的疼。

    秦暄覺得更煩躁了，他面露不快，正要呵斥，可瞧著江辰辰的臉龐，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來了。

    他繃著臉，腦海中浮出了三個字，謝子澤。

    要說江辰辰與謝子澤多么相像，并沒有。

    只是秦暄與謝子澤相處的久，對謝子澤的五官格外熟悉，所以自然會有這樣的直觀感受。

    江辰辰扶額，看也不看秦暄一眼，連忙道，“戴總監(jiān)，你等等我?！?/br>
    戴總監(jiān)=兩百八十萬，不簽合同怎么也不放心。

    秦暄見江辰辰要走，他下意識地對著經(jīng)理道，“剛剛你說什么，再給你們幾天時間找人，眼下這不是現(xiàn)成的人選么？”

    謝子澤身體瘦弱，卻完全沒有女態(tài)，他相信與謝子澤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子，應(yīng)該能夠駕馭這個角色。

    經(jīng)理：“……”

    李全晟：“……”

    戴添：“……”

    姚娜看著身材更纖細(xì)、五官更精致的江辰辰，終于怒了，“敢情致遠(yuǎn)聯(lián)系我，就是為了涮我？讓我難堪？我倒是要看看，她哪里比我行？還名聲斐然的攝影師呢？我看就是狗屁。”

    第13章

    事實上，連李全晟都替姚娜委屈。

    他忍不住低聲道，“姚娜的確不適合，但你也別這么刺激人家。”

    說到最后一句時，李全晟的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聽得見，“我看著門外這姑娘本本分分，你別去招惹人家。”

    秦暄：“……”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匪夷所思道，“我有那么禽/獸嗎？”

    李全晟頓覺一言難盡，他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禽/獸本人沒錯了。”

    還不等秦暄說話，戴添替江辰辰解釋，“秦先生，你誤會了，她不是明星也不是模特，只是來公司和我談合同而已?！?/br>
    說完，他又對經(jīng)理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我們就先走了?！?/br>
    經(jīng)理腦仁疼，他也覺得秦暄是在無理取鬧。

    可誰叫秦暄是他惹不起的人，再加上時間不容耽誤，經(jīng)理忍了忍焦躁，和顏悅色地對著江辰辰開口道，“《王者出擊》這款游戲知道嗎？”

    江辰辰滿頭霧水，下意識地點頭，“知道?！?/br>
    經(jīng)理言簡意賅地表達(dá)自己的想法，“既然了解，那你一定知道每個游戲人物都有真人明星代言，下周《王者出擊》即將推出新英雄，你愿意為她代言嗎？”

    江辰辰長相驚艷，拍出來的效果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他自暴自棄地想著，“我相信秦先生的眼光，絕不會差。”

    姚娜冷笑，雙手抱胸。

    三言兩語足夠讓她了解事情真相，所以她對無故被牽連的江辰辰并沒有太大的惡感，只是仍然氣不過。

    倘若秦暄顛倒黑白，她倒是要叫網(wǎng)友們好好評評理。

    江辰辰意動。

    她太明白《王者出擊》這款手游的熱度了，機(jī)會千載難逢，可余光瞥見姚娜怒意盎然的臉龐，一時間又不愿意趟這趟渾水。

    這么一想，便露出幾分不愿。

    經(jīng)理是真的被秦暄折騰怕了，趁著江辰辰還未開口拒絕，又忙不迭給戴添遞了個眼神。

    戴添心里苦，他還惦記著合同?？杉幢闳绱耍仓荒懿磺椴辉傅亻_口規(guī)勸，“江小姐毋需回絕，攝影棚就在邊上，大可試試，耽誤不了多少時間。若是令公司滿意了，酬勞頗豐?！?/br>
    旁敲側(cè)擊中，他大約知道江辰辰的家庭處境。

    江辰辰忍不住瞥了一眼秦暄，卻意外地看見了他身旁的李全晟。

    她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在網(wǎng)吧看見的新聞——著名導(dǎo)演李全晟新劇甄選女主角挑剔，拒絕影后聶雙雙，心跳頓時加速。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李全晟的新劇，是《少年丞相》。

    顧名思義，整部電視劇都是圍繞著丞相展開劇情。

    而偏偏，這位少年丞相，自小便是女扮男裝，她滿腹經(jīng)綸又聰明絕頂，年紀(jì)輕輕便進(jìn)入朝堂，輔佐君主，受到父親一心為國的影響，她將自己所有的心血都傾注于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