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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暴君馴化記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就依你的,朕今日準(zhǔn)他們兄妹倆去素心殿一趟。”蕭廷秀下令。

    蕭娥姿頓時十分歡喜,等到蕭燁來,便與他一起去看母親。

    許飛燕見到兒子女兒,涕淚橫流。

    關(guān)在這里,雖說衣食無憂,但卻是從云端跌落到泥地,等同于囚徒,她日日以淚洗面,在心里咒罵蕭廷秀,實(shí)沒有見過這樣狠毒的人,說廢后就廢后,一點(diǎn)余地都沒有,她可是給他生了一雙孩子啊,她也沒有犯什么大錯,無非就是巴望自己的兒子能做太子。

    可天底下的母親不都是一樣嗎,更何況她的兒子本來也不差。

    “燁兒,皇上沒有把你怎么樣吧?”許飛燕拉著蕭燁的手,“你千萬不要替我去求情,如今詔令也發(fā)布了,不可能還撤回來,你沒有必要為此得罪皇上?!?/br>
    蕭燁慚愧,雖然母親沖動,但這時候還為他著想,也是一片真心。

    蕭娥姿卻叫道:“娘,我一定會把您救出來的,我決不能讓您住在這素心殿!”

    “娥姿,你能有什么辦法,別胡說?!痹S飛燕忙勸阻,“你馬上就要嫁人的,別無事生非,”她叮囑蕭燁,“燁兒,你給我看著娥姿,讓她嫁個好人家?!?/br>
    “您不在身邊,我嫁個好人家有什么用?”蕭娥姿哭起來,她仍然記得母親登上鳳位時的風(fēng)光,還以為母親很得父親的寵愛,她也是這世界上最令人羨慕的公主,父親寵溺,母親疼愛,哥哥也有望做太子,但到頭來,突然什么都沒有了。原來父親并不喜歡母親,哥哥也做不了太子。

    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母親被打入冷宮,哥哥坐以待斃。

    見女兒哭得可憐,許飛燕將她摟入懷里:“娥姿,為娘雖然不在你身邊,但為娘也會聽到好消息的,你擇到良婿,為娘會替你高興,但那個陳思進(jìn)就算了,你父皇不喜歡,你還是另挑一個?!?/br>
    她是不成了,但兩個孩子還得繼續(xù)討蕭廷秀的好,這樣才有機(jī)會逆轉(zhuǎn),她相信自己的兒子仍有機(jī)會。

    陳思進(jìn)這條路是不行的,蕭娥姿點(diǎn)點(diǎn)頭。

    兄妹倆在素心殿待得一刻鐘,禁軍催促,便雙雙與許飛燕告辭。

    晚上,蕭娥姿想去放河燈,去同蕭廷秀請求。

    見她下頜都變得尖尖的了,作為父親,到底還是心疼,蕭廷秀笑道:“你想去就去罷,不過要小心些,今日人多,”又吩咐賈道坤,“多派幾名護(hù)衛(wèi)去?!?/br>
    賈道坤領(lǐng)命。

    “多謝父皇。”蕭娥姿難得的又露出笑來,上去拉住父親的袖子,“今日也多謝父皇,準(zhǔn)許女兒去看了母親,女兒會早點(diǎn)回來的。”

    蕭廷秀摸摸她的發(fā)髻:“你不要太怪為父就好?!?/br>
    蕭娥姿垂下眼簾,不知怎么回答。

    表情還是很誠實(shí)的,這種事兒,尋常是沒那么容易想開,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小姑娘,蕭廷秀擺擺手:“去吧,玩得高興點(diǎn)。”

    蕭娥姿答應(yīng),站直了打算離開,誰想?yún)s從袖中掉出一個瓷娃娃,差點(diǎn)摔碎了。她急忙蹲下來,把它揀起,也顧不上用帕子,直接用袖子擦干凈了收起來。

    “什么好東西,這么緊張?”

    “沒什么!”蕭娥姿連忙道,“就是個瓷娃娃?!?/br>
    她臉色發(fā)紅,急忙忙告退。

    女兒家的嬌羞根本掩藏不住,蕭廷秀奇怪,立刻就派人去問了蕭娥姿身邊的宮人,后來宮人稟告,說是莫彰送的,而且還是好幾個月前的事情了。

    那么久遠(yuǎn)的東西她還放著,可見是真的喜歡,不會是一時做戲,不然憑她的性子早就棄之如敝履了。

    可見,這陳思進(jìn)真的就是許飛燕指使的,可憐的女兒心里喜歡的是莫彰,結(jié)果卻因?yàn)樾㈨樐赣H,不得已說要嫁給陳思進(jìn),蕭廷秀搖搖頭,越發(fā)的惱恨許飛燕。

    等過幾日,他特意找了一個機(jī)會試探蕭娥姿,蕭娥姿結(jié)巴道:“父皇,您怎么會提到莫公子?我與他沒見過幾回面,就是小時候,還有上次摘星樓……”

    平時說話多利索,今兒都這樣了,蕭廷秀笑起來:“莫彰不錯,生得英俊不說,年紀(jì)輕輕就在隨州立下軍功,現(xiàn)在在都督府表現(xiàn)也良好。娥姿,你喜歡他實(shí)屬正常?!边@才是她的女兒應(yīng)該會喜歡的公子,她從小就喜歡好看的,蕭廷秀很清楚。

    蕭娥姿低垂下頭:“可是莫姑娘以前……”

    看來她還怕自己不高興,蕭廷秀道:“那是她,與人無尤,難道家里出了一個禍害,旁人都沒有出頭之日了嗎?你既然中意,為父就給你做主!”

    蕭娥姿紅著臉,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蕭廷秀又與莫繼宗父子倆提了下,皇上的意思,誰敢明著違抗?難道想表明嫌棄公主不成,莫繼宗左右為難,到底也不敢說不,倒是莫彰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

    到得九月初,蕭廷秀下了一道圣旨,冊封成國公之子莫彰為駙馬都尉。

    這消息叫姜琬極為驚訝,怎么也沒有想到,莫彰竟然尚公主了,因?yàn)闅v史上,蕭娥姿是下嫁劉家的,也是書香門第,而莫彰,不知娶得是誰,但下場她知,因?yàn)榕c莫政君謀反,被株連九族。

    這下好了,他meimei沒有成為王妃,他成了駙馬,真是有意思。

    姜琬連忙面見榮起,命他從今日起,嚴(yán)密監(jiān)視莫彰的一舉一動,以防止歷史重演!

    作者有話要說:

    莫彰:終于到我出場了。

    姜琰:先過了我的槍再說。

    衛(wèi)凌:還有我的陣。

    姜琬:肚子大好累,我只管收網(wǎng)。

    蕭耀:辛苦啦娘子,親親。

    姜琬:廢話少說,早點(diǎn)給我滾回來!

    第94章

    父親這一道圣旨不算突然,就是meimei的意圖總讓他有點(diǎn)懷疑,作為哥哥,他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meimei喜歡上什么男人,她這方面許是有點(diǎn)遲鈍,倒是只聽母親的話,不遺余力的匡助他。

    現(xiàn)在突然就說對莫彰中意了,怎么想怎么古怪,而父親廢后,心里覺得愧對meimei,為彌補(bǔ),自然就想成全meimei,故而就有了那道圣旨。

    他莫名的不安。

    莫彰,年少時就去了隨州,這幾年駐守邊界,也不知有何變化,而今尚了公主,他又是否心甘情愿?心思恍惚,手一顫,筆尖上墨汁濺落下來,染黑了宣紙。

    他沒心思寫字了,走到院中。

    秋高氣爽,菊花都開了,各色的花朵或大如碗盤,或小如指頭,但都開得燦爛,綻放出了最艷麗的色彩,他駐足觀賞間,聽到前方徐茵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陶老夫人的壽誕……這樣也行,一舉兩得。”

    “田莊明年……麥子,花生……”

    “什么?那送兩百兩銀子去?!?/br>
    離得有點(diǎn)遠(yuǎn),他循聲過去,看清楚了,是徐茵在跟大管事說話,突然想起來,前陣子大管事來問話他正為母親與meimei的事情很是煩躁,一概都沒有理會,看來大管事去找徐茵了。他站在茂密的樹叢間,又聽得好一會兒才出來,發(fā)現(xiàn)徐茵拿帕子擦了擦額上的汗。

    “阿茵?!彼哌^去,“你在作甚?”

    “我在看花呢。”徐茵發(fā)現(xiàn)他,“夫君,你什么時候來的?”剛才不是在書房嗎,聽聞悶在里面寫字,怎么突然就在這里出現(xiàn)了。

    “你在看花?”蕭燁嘴角一彎,“是跟管事一起看花嗎?”

    徐茵的臉騰地紅了。

    她捏了捏帕子:“正好管事過來問話,就說了幾句?!?/br>
    蕭燁笑道:“別遮遮掩掩了,我剛才聽得很清楚,是不是你吩咐管事不要來打攪我?所以他便來麻煩你了,都是些什么事情?”

    瞞不住,徐茵只好道:“都是平常有來往的家族的事兒,陶老夫人壽誕,陶少爺又正好升官,要去恭賀,還有田莊的收成,我看麥子,花生好,讓他們明年多種些,另外廖老爺?shù)母赣H去世了,要辦白事。”

    跟她之前說的都合上了,蕭燁點(diǎn)點(diǎn)頭:“你處理得很好,往后我可清閑了,都交給你?!?/br>
    “那怎么成,”徐茵忙道,“我才嫁過來幾個月,什么都很生疏,也是硬著頭皮勉強(qiáng)應(yīng)對的,還有許多都是管事的主意?!?/br>
    看她緊張,蕭燁伸手?jǐn)堊∷难溃骸盀榱宋?,真是難為你了,阿茵?!?/br>
    男人雙手一緊,她瞬時貼在他胸口,臉頰更有些熱了,低聲道:“談不上難為,我只是……”她作為妻子幫不上忙,看蕭燁很是沉郁,便替他分擔(dān)些瑣事,至少讓他耳根子清靜些,徐茵垂下眼簾,“不過也只是杯水車薪罷了?!?/br>
    自從母親被廢之后,許多人見他無望再爭太子之位,紛紛離開,正所謂樹倒猢猻散,可見世上又有多少人對他是真心的?都有圖謀,不像徐茵,自他娶她的那天起,就知道徐茵是個單純的人,并不會去追求什么名利,就像她的父親一樣。

    所以父皇才想把徐茵嫁給自己罷?

    “你這樣,我還是很高興的,”蕭燁抬起她下頜親了親,“不管做了多少,你總是希望我能開懷些,是嗎?”

    徐茵看著他:“但我知道這不容易,你也不用勉強(qiáng)?!?/br>
    “是的,不容易,”蕭燁手指撫過她唇角,“母親是真心待我,比起父皇純粹得多,雖然她是做錯了事情,所以我……阿茵,你說人活在世上,為什么會那么的累?”他從一開始就背負(fù)了這種期待,不管是別人,還是自己,他自小就很努力的學(xué)習(xí),努力的追趕,似乎從來都不曾停下。

    但這一次,也是前所未有的累。

    這話該怎么回呢?

    徐茵沉默會兒道:“我自八歲學(xué)畫,但凡長輩得見,都夸我聰敏靈慧,說我將來必成大家,我那時尚小并不知此話何意,倒是母親以為我是天縱奇才,請了名家教我,每日不綴,我時常累得哇哇大哭,后來被父親得知,狠狠訓(xùn)斥了母親,母親才作罷。那段時間,是我最累的時候……”

    蕭燁眼眸瞇了瞇:“我知曉你畫功不錯,在閨秀中算是佼佼者了,不然二嫂也不會想向你學(xué)習(xí)。”

    “可我并沒有成為大家,但我畫畫時很歡喜,母親也沒有再逼迫我,我想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當(dāng)然,假使母親繼續(xù)下去,也許我也會成為大家,但誰又知道呢?可以肯定的是,我必然會非常的累,也許會傷到手,也許最終也沒有成功,還失去了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樂趣。”

    “好些事情說得容易,未必能做到?!笔挓盥犕炅耍⒅煲?,“剛才那話是岳父教的嗎?”

    “我嫁給夫君之后,父親幾乎沒跟我說過話,我也無空回娘家,”徐茵眉頭擰了擰,“難道你懷疑這件事是我胡謅的?”

    她略有些生氣。

    “這倒不是,”蕭燁莫名的急著解釋,“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太順暢了,八歲的事情,我記得的很少?!?/br>
    “那是因?yàn)樘哿?,不然我也不會記得!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手指都在發(fā)酸,現(xiàn)在想想,也不知道那時候母親怎么了,一點(diǎn)不像現(xiàn)在的母親?!?/br>
    聽得出來還有些怨氣,蕭燁莞爾:“原來你還會記仇,岳母知道嗎?”

    徐茵搖搖頭:“當(dāng)然不知,我告訴了,母親會知道我小雞肚腸的?!?/br>
    “但是我知道了你的本性,”蕭燁忍不住去捏了捏她的臉頰,“你該不會也記恨我剛才質(zhì)疑的話罷?”

    “難說……”徐茵咬唇,“誰讓你懷疑。”

    這樣有點(diǎn)撒嬌的口氣,叫蕭燁突然意動,他在她耳邊低語:“去書房,我讓你懲罰我?!?/br>
    聽出來什么意思,徐茵耳朵都紅了:“殿下,你怎么……”

    蕭燁見她害羞,拉住她的手,徑直往書房而去,誰料路上卻遇到隨從稟告,說莫彰請他喝酒,在酒樓已經(jīng)定了雅間。

    他腳步一頓:“他可說為何事?”

    “說作為未來妹夫,與殿下談?wù)勑?。?/br>
    應(yīng)該是要試探什么,正好他也想知道莫彰的心思,蕭燁道:“等我回來,再繼續(xù)?!彼砷_手,離開了王府。

    其實(shí)蕭廷秀要賜婚,也是出乎莫彰的意料。

    他起初是生過這個念頭,當(dāng)時送瓷娃娃拉攏蕭娥姿,結(jié)果沒想到蕭耀被立了太子,后來皇后會被廢掉,這樣一來,蕭燁的勝算就很低了,但世事就是如此難測,他反過來被蕭娥姿給算計(jì)了。蕭廷秀親自來問,難道他還能拒絕?拒絕了,他們莫家更無前途,得罪蕭耀不說,還得罪蕭廷秀!

    他只好將計(jì)就計(jì),豪賭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