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鮮(科舉) 第2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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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祿騎兵非漢唐鐵騎,以當下戰(zhàn)斗力對上蒙古,硬拼? 打不過,那是真?打不過! 騎兵、騎兵,騎和兵,大祿的戰(zhàn)馬先就差了一截,怎么比? 蒙古是典型的游牧民族,馬背上的民族,人家的孩子兩三歲就開始上馬了,六七歲騎射活物如探囊取物,小股騎兵奔襲如鬼魅,怎么比? 坐轎的跟騎馬的比騎馬,怎么比? 前番與遼人和女真?作戰(zhàn),大祿順勢吞了蒙古一點疆土,那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眼下大祿軍士氣勢如虹,蒙古準備不足,所以暫時不發(fā)?作,但都私下里記仇呢。 早晚有一天,兩國要新仇舊恨一起算。 所以歐陽青也著急。 打仗要死人的! 哪怕大祿人口眾多,也不能這么用人命堆。 兩國騎兵之間?的軟實?力不是三年五載就能抹平的,但與蒙古的戰(zhàn)斗卻隨時可能打響,眼下最實?際的,就是拉大裝備方面硬實?力的差距,在不同賽道達成綜合實?力的平衡。 要搞裝備,還得找工部。 尤其秦放鶴本人就是個主戰(zhàn)派,那就更方便了。 “大人所慮,也是我眼下關注的,”秦放鶴點頭,神色凝重,“蒙古輕騎威力甚大,不容小覷,我軍斷不可在這上頭與他們爭短長,需得穩(wěn)扎穩(wěn)打,以靜制動?。” 你個搞長跑的非跟短跑健將較什?么勁? 換賽道! 必須換賽道! 議事最怕對方不懂裝懂,聽秦放鶴這么說,歐陽青先就松了口氣,“子歸所言甚是,只?是這說得輕巧,火器營可有什?么新玩意兒??” 就目前的技術而言,大祿所研發(fā)?的火槍火炮已?經是世間?首屈一指,但那玩意兒?對上成堆的步兵,或者是遼人、女真?等相?對來說沒那么機動?靈活的也就罷了,可蒙古騎兵走位sao?。?/br> 任憑你威力再大,人家一個呼哨散開了,你瞄不準,有什?么用! 而且打擊面積太小太有限,不好,很不好。 秦放鶴笑起來,“這個么,我確實?有點想法,但術業(yè)有專攻,我只?是有想法,具體?怎么做卻不懂,需得叫懂的人來做?!?/br> 第219章 傳承(四) 宮中隔墻有?耳,不便說私密話?,跟歐陽青簡單通過氣后,秦放鶴與他另外約了時?間?,又額外給孔氏兄弟、盧實和高程下了帖子,另外還有?工部火器營的兩位匠人。 但對于最后一個人選,秦放鶴頗有?些猶豫。 阿芙進來送蓮子羹,見他落筆不定,便道:“素日你常說什么,垃圾也是放錯了地方的資源,怎得現在反倒遲疑起來?” 秦放鶴就笑了,果然干脆寫下金暉的名字,叫了人來送去。 “夫人高?見?!?/br> 幾天后休沐,眾人在城郊秦放鶴的莊子上聚會?,也頗有?幾個不認識的,又相互引薦了。 天氣寒冷,取暖又干,眾人桌上便有?幾個坐著茶水的泥爐,旁邊還塞著栗子、芋頭、干豆泡、蜜桔、柚子等物?。 茶不多時?就煮開了,氤氳的熱氣咕嘟嘟冒出來,一室甜香。 環(huán)視與會?人員,秦放鶴總覺得除自己和孔姿清外,在座的都不像什么正經人。 看看吧,被冠以“當代毒士”之名的孔有?泉,踩著昔日盟友的尸骨上位的金有?光,惡貫滿盈卻依舊全身而退的前?任首輔之子盧實?…… 甚至就連濃眉大眼,貌似忠厚老實?的歐陽青,也曾在高?麗戰(zhàn)場詐死數名敵軍將領。 兵者詭道也,凡混出名堂的武將,就沒有?真忠厚的。 至于高?程么,可能不喜歡陰人,但是他喜歡鉆研技術啊。 任何一門技術搞到極致都是藝術。 讀書人嘛,哪有?不喜歡藝術的。 相較之下,火器營的兩位匠人倒顯得純潔可愛了。 待茶果齊備,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去,秦放鶴才?提出今日議題:對蒙古作戰(zhàn)面臨的困境。 對交趾等南方濕熱國家,他不懂,自然不會?胡亂干涉,但北方么,倒可以議一議。 要解決問題,首先要發(fā)現問題,眾人對這個流程都沒有?異議。 歐陽青是個急性子,又對北方馬戰(zhàn)最了解,當下道:“我虛長諸位幾歲,就拋磚引玉啦!與蒙古戰(zhàn),難點有?三,頭一個,蒙古國地域遼闊,若要攻打,勢必深入,這么一來,異地作戰(zhàn),糧草補給就很不便; 再者,蒙古騎兵驍勇,較之契丹、女真更擅長小股奔襲作戰(zhàn),十分?靈活,以如今我們現有?的火器,很難捕捉; 再一個么,我軍自然想速戰(zhàn)速決,可敵方遠較我軍更為耐寒耐旱,只要稍呈劣勢,就使拖字訣,而一旦過了八月,風雪四起,可能一夜之間?,我軍的優(yōu)勢便蕩然無存……” 歐陽青說得簡單扼要,饒是最不精通戰(zhàn)事的高?程,一遍聽下來也能分?清主次。 作為工研所的代表,盧實?率先拋開立場和派系表態(tài),“劍指蒙古的西北鐵路馬上就要開工,如今有?了經驗,許多部件都可以倒模,也能少走?彎路,勢必會?更快……” 秦放鶴也補充,“玉米已經在推廣了,朝廷發(fā)布了律令,三年之內仍以留種為主,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在全國范圍內鋪開。屆時?糧食增產,將士們也不怕吃不飽了?!?/br> 蒙古騎兵最大的特性就是機動靈活,所以大祿務必要穩(wěn)扎穩(wěn)打,緩慢推進,打到哪兒?,工事就修到哪兒?,爭取咬到嘴里的,都能吞下肚。 有?了鐵路源源不斷的運輸,有?高?產作物?努力生長,糧草和工程材料供應的難題就能縮減大半。 歐陽青點頭,“如此,頭一個難題就算過了?!?/br> 至于蒙古騎兵的精銳,這個沒辦法,因為實?力是獨立且客觀的,想要打敗對方,不可能寄希望于對方變弱,而應該想辦法讓自己變強。 說到這里,歐陽青就忍不住嘆氣,一邊嘆一邊垂涎三尺,“蒙古馬啊,那是真好……” 自從唐朝覆滅,中原漢人失去了北方遼闊的草場和馬場,馬匹就只能依靠外部引入。 但騎兵都不成?樣子了,大家的注意力便都放在那些高?大挺拔的漂亮馬上。 說得不好聽一點,現在大祿朝半數以上的馬,都不適合在蒙古打仗! 歐陽青真的太饞蒙古馬了。 蒙古馬體型矮小、不挑食,飯量差不多是他們這些高?頭大馬的一半,而且極其耐寒耐旱,能忍受零下40度的嚴酷低溫,關鍵時?刻騎手還能縮在馬腹下取暖。 且耐力極佳,完全就是為了蒙古那片戰(zhàn)場而生的戰(zhàn)爭機器。 其實?大祿也曾引進過蒙古馬,但南橘北枳,一旦蒙古馬脫離了那個環(huán)境,與本地馬雜交,它們的后代就會?逐漸喪失原有?的優(yōu)勢,所以一直被人卡脖子。 那么問題來了: 不打下蒙古,就永遠不能復刻昔日漢唐鐵騎橫掃的盛況,但是想打下蒙古,就得先過了蒙古馬這一關。 非常矛盾且殘酷的死循環(huán)。 “對了,子歸啊,”歐陽青端起茶盞灌了幾口?,朝他抬抬下巴,“前?兒?你同?我說有?點想法,這會?兒?也別藏著掖著了,都在,說說吧?!?/br> 他可太好奇了! “好!”秦放鶴也不賣關子,取了一張圖紙來鋪開,用?粗針固定在大屏風上,“這個,我曾于某本古籍殘卷中受到啟發(fā)……” 話?音未落,以金暉為首的眾人就紛紛瞇起眼睛,滿臉寫著不信。 嘖嘖,好生熟悉的借口?! 秦放鶴:“……” 這群牲口?! 倒是那兩位匠人心無旁騖,瞬間?被圖紙吸引了全部心神,“秦侍郎,這是新式轟天雷么?” “不不不,”剛說完,另一個匠人便道,“沒有?引線,不是轟天雷??捎钟?火石、炸藥,難不成?,還能自己打火?” 專家就是專家,一個照面就看出關鍵所在,秦放鶴笑道:“雖不全中,亦不遠矣!” 當下火器仍處于初步發(fā)展時?期,種類少、威力小、限制多。而戰(zhàn)場上應用?最多的,就是匠人們口?中說的轟天雷,可以視為初級火炮。 但火炮這種武器,最適合大規(guī)模廝殺,丟入密集敵陣中,殺傷力才?能發(fā)揮到最大。 然而騎兵,尤其是蒙古騎兵恰恰不具備這些特點。 無論馬還是人,大多身形矮小,機動靈活,且多分?散作戰(zhàn),轟天雷發(fā)出去之后,但凡對手眼睛尖,提前?就避開了,打個寂寞。 所以秦放鶴一直都在想,有?沒有?什么不局限于射程、遠程被動觸發(fā),且成?本低廉,殺傷力又比較可觀的高?性價比產品。 這么多條件一疊加,答案呼之欲出: 地雷! 論玩火藥,毋庸置疑,中國人是祖宗,煙花爆竹那只是路走?偏了。 而人類歷史上第一顆真正意義?上的地雷,就是明代名將戚繼光發(fā)明的。 內置火藥、火石,是的,還是可觸發(fā)式的。 高?程來了興致,湊過去瞇著眼睛看了許久,提出疑問,“這個好是好,但這個火藥量,炸不死多少人吧?” 秦放鶴覺得他已經有?點近視了,琢磨著得什么時?候幫忙弄一副小眼鏡兒?。 “其實?戰(zhàn)場上真正一個照面就當場斃命的很少,訓練有?素的士卒大多幾人一組,是為戰(zhàn)場小陣,分?擔攻擊、護衛(wèi)和補刀的角色。更多的還是血流不止和戰(zhàn)后傷勢得不到及時?有?效的救治,失血過多或感染而亡。” 尤其長期作戰(zhàn),因病餓而死造成?的減員超乎人的想象。 “何為感染?”高?程打破砂鍋問到底。 “簡單來說就是傷口?惡化,譬如紅腫化膿,肌rou腐爛,引發(fā)高?燒和其他本不該有?的病癥?!鼻胤批Q盡量用?當下的語言解釋。 一旦高?燒,基本就死定了。 “不錯?!睔W陽青是真正上過戰(zhàn)場的,聽了這話?十分?贊同?,又嘆息,“同?袍一場,不是我們不想救,實?在是……唉!” 一場仗打完,有?個兄弟斷了胳膊,有?的沒了腿,若在太平盛世,找個名醫(yī)及時?割了也就是了。 可戰(zhàn)場上缺吃少穿,又那么臟,怎么救? 金暉饒有?興致地說:“你這個什么雷里塞滿了尖銳的碎片,以火藥爆炸之力將它們射飛出去,就好比鋪天蓋地的暗器,自下而上,叫敵軍措手不及,無法抵擋。且蒙古馬矮小,照你寫的炸飛后的尺寸,說不得就能打到他們的腿腳,甚至是腰腹。而大部分?蒙古人多穿皮甲,根本擋不住飛濺的暗器……” 飛在天上的轟天雷需要瞄準,敵人可以躲,戰(zhàn)馬習慣后甚至不會?害怕。那么埋在地底下的呢? 怎么躲? 就算騎兵有?盾牌、頭盔,都是保護自上而下的攻擊,誰會?想到攻擊自下而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