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鮮(科舉) 第2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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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也同?她說過,她以后也要做jiejie的,做jiejie要管教弟妹,而不是這樣替別人認(rèn)錯(cuò),這是不對的。 孟姑娘一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董娘現(xiàn)在對這位孟姑娘的感官非常復(fù)雜,嘆道:“因?yàn)樗锖芷婀?,只喜歡弟弟,不喜歡她。” “???”幼小?的阿嫖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再看向孟姑娘時(shí)已經(jīng)充滿了同?情,“你好可憐哦。” 孟姑娘原本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xiàn)在被她這樣一說,心底忽然涌起無限委屈,嘴唇蠕動(dòng)兩?下,眼眶也慢慢漲紅了。 是呀,都是女兒來的,為什么董娘和阿嫖meimei可以這般肆意,我?卻不能? 說話?間?,董蕓、阿芙等一群夫人呼啦啦趕了過來,一看阿嫖披頭散發(fā)的模樣,阿芙的心都揪起來了。 白露趕緊上前跪下請罪,順便告狀,“……奴婢們一個(gè)錯(cuò)眼,那邊就動(dòng)了手……” 她特意沒給阿嫖梳頭,這會兒小?姑娘滿頭汗,散開的頭發(fā)都粘在腮上,看著格外慘烈。 眼見母親來了,阿嫖蹬蹬跑過來,指著那男孩兒大?聲?道:“他?打人,說爹娘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與此同?時(shí),董娘也已三言兩?語將事情首尾說了,董蕓聽罷,看向阿嫖的眼神?中更多幾分贊賞。 好姑娘,簡簡單單兩?句話?就直接將對方的罪名釘死了。 劉夫人都懵了。 好不容易男人升了官,她就想著趕緊帶兒女出來抬抬身價(jià),怎么一眨眼,兒子就跟秦侍讀的女兒打起來了? “娘!”那男孩兒見了親娘,越發(fā)嚎啕大?哭,又聽了阿嫖言語,“分明?是你先說不喜歡我?的?!?/br> 阿芙按住蠢蠢欲動(dòng)的女兒,冷笑道:“好好好,這才是名門出來的好教養(yǎng),原來天下但凡有不喜歡你的,你就能打人了!素日你父親母親就是這樣教導(dǎo)你的?” 看似說這孩子,可分明?是對著劉夫人講的,明?晃晃質(zhì)疑起這對夫婦的人品和家教來。 眾夫人聽了,也是不喜。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弄個(gè)兒子這般形狀,分明?是爹娘根兒上就歪了。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連自己的小?家都處理不好,還談什么為官? 劉夫人再愚鈍,此時(shí)也意識到嚴(yán)重性,“誤會誤會,都是誤會!我?跟老爺都沒這么教??!夫人誤會了!” 又硬拉起自家兒子,卡著他?的脖子往下按頭,“孽障,不知哪里聽來的混賬話?,還不向meimei道歉!” 然而話?一出口,那男孩兒越發(fā)叛逆,掙扎著死活不肯。 “你賴皮,分明?是你同?我?說的!?。 ?/br> 劉夫人額頭青筋突突直跳,一巴掌就拍了上去,“還不住口!” 她自然說過,還不止一次,并且跟自家男人深以為然。 女孩兒么,不過是聯(lián)姻的工具而已,又不能做官,有什么用呢?自家香火,自然還得靠兒子。 可私下里說歸說,在外面對各家貴女命婦,卻從?不敢張嘴的。 劉夫人總以為孩子小?,不懂事,卻不曾想天長?日久的,她怎么對待自家女孩兒,兒子自然也就學(xué)了去。 他?們夫妻二人愛若珍寶的兒子,在家里是霸王,出了門,卻可以是王八。 阿芙越發(fā)不喜,“非親非故的,夫人還是莫要亂攀關(guān)系的好?!?/br> 董蕓也懶得再聽,朝心腹抬抬下巴,便有人走上前去,對劉夫人假笑道:“既然小?公子在這里不痛快,夫人也累了,不如家去歇息吧?!?/br> 這就是明?晃晃趕人了。 劉夫人腦袋里嗡的一聲?,面如死灰。 完了! 分明?是大?暑天,劉夫人卻手腳冰涼,掌心滿是濕冷的汗水。 她腦中嗡嗡作響,思緒亂飛,卻下意識扭頭看向女兒,眼中滿是鋒利的憎惡。 為什么不看好你弟弟? 為什么不討好董氏女? 為什么不先安撫好那小?丫頭! 為什么到了這會兒,還不替你弟弟求情! 明?晃晃的惡意猶如利刃,直刺得孟姑娘退了一步,臉白如紙。 董娘見了,不禁皺眉,又對自家護(hù)衛(wèi)補(bǔ)了句,“去告訴那位孟大?人,我?頗喜歡他?女兒,改日還請她來赴宴?!?/br> 又對劉夫人意有所指道:“如今看來,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br> 什么寶貝兒子,教了還不如不教,倒不如當(dāng)jiejie的,秉性天然,還有幾分可親可愛。 孟姑娘聽了,忍了一日的淚終于掉下來,款款來到董蕓和阿芙母女跟前,鄭重行禮。 董娘隨口一句話?,就保了她日后太平。 稍后劉夫人一家被攆走,賞荷會便再次熱鬧起來。 所有人都好像集體清除了方才那短暫的不愉快的記憶,重新說笑起來。 回去的路上,阿芙才心疼地?fù)е畠河H了又親,又細(xì)細(xì)檢查她的頭發(fā),“可拽疼了不曾?” 小?孩子的喜怒哀樂來得快,去得也快,就這么會兒工夫,阿嫖早忘了,小?腦瓜里只剩下跟董娘等幾位漂亮jiejie玩耍的快樂。 倒是白露仍心有余悸,“哪里會不疼呢?奴婢瞧著都心疼死了!” 掉了好幾根頭發(fā)呢! 同?來的嬤嬤也氣道:“咱家姑娘這樣好的頭發(fā),那壞坯子竟也下得去手!家去了可得好生補(bǔ)補(bǔ)。” 白露看看阿芙,小?聲?道:“回頭老爺知道,怕是要?dú)鈮牧?。?/br> 說到秦放鶴,阿芙也是頭疼。 沒得說,一場風(fēng)波跑不了了。 果不其然,晚間?秦放鶴下衙歸來,聽說事情經(jīng)過后,臉色都變了。 姓孟的員外郎? 呵呵,好大?的官威??! 一家人正用飯,門房上就傳話?進(jìn)來,說是有位姓孟的員外郎帶了家人和禮物來負(fù)荊請罪。 秦放鶴正抱著阿嫖解九連環(huán),聞言頭也不抬,涼涼道:“我?不認(rèn)得什么姓孟的,也不敢叫他?負(fù)荊請罪,傳出去了,沒得叫人說我?輕狂?!?/br> “什么是輕狂?”阿嫖問。 “輕狂,就是今天他?們那樣的?!鼻胤批Q摸摸小?姑娘的臉,“今天怕不怕?” “不怕!”阿嫖大?聲?道,“爹說過,好姑娘要讓別人哭!” 我?才不哭咧! 秦放鶴笑了,“好,真是爹的好女兒?!?/br> 那孟員外郎帶著家眷在門房上等了約么一炷香,只得這么個(gè)結(jié)果,嘴里發(fā)苦,十分頹然。 自升官以來,劉夫人見多了奉承,聽多了恭喜,如今卻吃閉門羹,不由既羞且氣。 “老爺,一個(gè)巴掌拍不響,那小?姑娘家家的下手忒狠,也算扯平了!咱們親自登門,已是給足了臉面……” 才幾歲啊,就那般兇悍潑辣,來日如何嫁得出去! “你可住口吧!”孟大?人強(qiáng)壓著怒火,“還不上車,打量著人家出門歡送不成?” 劉夫人不敢回嘴,扯著兒子上了車。 那小?子卻不服,嚷嚷道:“讓她給我?磕頭!磕頭當(dāng)媳婦!” 叫她不跟我?玩! 此話?一出,不光孟大?人,劉夫人的臉色都變了,慌忙去堵他?的嘴。 “孽障!”孟大?人又驚又懼,一巴掌拍過去,又指著劉夫人罵道,“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這話?若是傳出去,他?還能有命在? 你什么身份啊,就敢巴望秦侍讀之?女! 兒子哇哇大?哭,劉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惱火,忍不住沖丈夫吼起來,“兒子是我?一個(gè)人的么?你若有成算,自己去教好的來!” 說著,越發(fā)悲從?心起,摟著兒子哭作一團(tuán),“都是做命婦的,都是五品官,我?都這把年紀(jì)了,還要同?足可做我?女兒的人低頭哈腰,陪笑臉……” “你你你!”孟大?人氣得吹胡子瞪眼,偏又說不出什么來。 確實(shí)?,他?活了四十多歲,統(tǒng)共只得這么一個(gè)老來子,未免溺愛了些?,可這就只是他?一個(gè)人的錯(cuò)么? 說什么低頭哈腰,當(dāng)他?的官好做么? 如今剛有點(diǎn)?起色,又得罪了秦放鶴…… 那小?子素日瞧著和氣,可能在陛下跟前得臉的,又會是什么善人! 他?背后還有董門那一串……想想便絕望。 接下來幾天,孟大?人便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加倍小?心,生怕什么時(shí)候秦放鶴就報(bào)復(fù)了來。 一連幾日相安無事,他?反倒越發(fā)驚恐。 終于有一日,前往翰林院送卷宗的下屬回來,“大?人,您編的這幾份卷宗被打回來了,說是所言不詳,各處預(yù)算也核對不上,叫另算呢,需得具體到每日每項(xiàng)和詳細(xì)責(zé)任官吏。” 其實(shí)?各部上報(bào)卷宗時(sh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只要大?面上能過得去的,跟翰林院那頭打個(gè)招呼,也就過去了。 但若碰上精細(xì)負(fù)責(zé)的人,非雞蛋挑骨頭,要細(xì)化落實(shí)?,你非但不能說他?違規(guī),反而要贊一句負(fù)責(zé)。 孟大?人忙問:“誰駁的?” 說完又覺得不好,忙換了個(gè)問法,“今日擔(dān)的是那位學(xué)士?” “侍讀學(xué)士秦放鶴?!?/br> 得到預(yù)料中的答案后,孟大?人突然有種遲來的安定和絕望。 果然來了。 一連幾天,孟大?人親手送出去的折子也好,文書卷宗也罷,都諸多不順。 次數(shù)一多,同?僚們便有了非議,也不愛同?他?搭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