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鮮(科舉) 第1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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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玩笑話?,卻也有?幾?分真心。 素日她們女眷之間私下說起來,也有?些沒大沒小,又常有?人羨慕她家庭美滿、出身高貴??烧娴搅苏?jīng)場合,哪怕對?方比自己年紀小、出身差,可畢竟品級擺在那兒,該低頭的,還是要低頭。 “不過,總要我親眼瞧瞧才好?!?/br> 良久,才聽趙夫人嘆道?。 之前秦放鶴隨師父師伯頻繁出入各種社交場合,趙夫人也聽到過動靜,只是當時正為女兒暗中相看旁人,自然沒精神想旁的,不曾留心。 聽她松口,宋倫也是歡喜,“那是自然。” 頓了頓又道?:“不過也要快著些,一來阿芙年紀不小了,前兒也有?兩家透出意思,成不成的,總不好拖太久,萬一耽擱人家兒郎就不美了?!?/br> 倒不是說非得長女出嫁次女才能出閣,只是如今汪扶風只隱約透了點意思,究竟屬意大的還是小的,猶未可知,多少得預(yù)備著些。 京中年輕男女看著不少,但門第相當、年歲屬相相合,家族間又沒有?齟齬的,并不算多。數(shù)來數(shù)去也就那么幾?家,不是甲配了乙,就是丙配了丁,一處不通,則處處不通,所以關(guān)?鍵時刻便要快刀斬亂麻。 “二來閣老的徒孫不愁找不到閨秀,我冷眼瞧著,有?意聯(lián)姻的不在少數(shù),其中多有?王侯血脈,若咱們此時不上心,保不齊來日想也沒機會……” 宋倫自然知道?妻子的愛女之心,唯恐她關(guān)?鍵時刻犯糊涂,一味覺得自家女孩兒天?下無雙,雞蛋里挑骨頭起來。 況且不說董春,便是汪扶風和莊隱也不是好相與的,若自家一味拖著不放,久久遲疑不決,只怕日后也難相見。 趙夫人聽罷,先嗯了聲,旋即又似笑非笑道?:“老爺,我勸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我怎么想倒不要緊,”她伸手?往上指了指,“老爺子還在呢?!?/br> 不僅在,還就在跟前,自家孫女的婚姻大事,少不得要先過了他老人家的眼! 一聽這個?,頭腦發(fā)熱的宋倫果?然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似的,瞬間冷靜下來。 是了,難怪那汪遇之偏偏先來找我! 父親固然愛才,但更偏好能專心做學(xué)問的,對?董門素無太多好感,日常也避諱著。 冷不丁要與董門聯(lián)姻,只怕他老人家…… 可宋倫轉(zhuǎn)念一想,人生在世,無非名利二字,真正能專心做學(xué)問的,滿打滿算又有?幾?人? 之前老爺子倒是欣賞趙沛,覺得對?方頗有?古君子之風,可年紀大了啊,人家老家早有?媳婦了! 宋氏一族枝繁葉茂,幾?代人下來,老家那一帶,連帶著大祿朝幾?個?并存的書香傳承大家,能結(jié)親的也早就結(jié)得差不多,便是沒人了才要在京城選。 可宋家在地方上是一方望族,來到滿地公侯王爵的京城,便也只好淪為二流。 大族聯(lián)姻也好,榜下捉婿也罷,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年紀合適的,才學(xué)配不上;才學(xué)配得上的,年歲又不對?……好不容易才學(xué)和年紀都相仿的,要么門第太低,宋家瞧不上;要么門第太高,生怕女兒進去被束縛…… 一來二去,可不就拖到現(xiàn)在? 況且…… 并非宋倫不孝,只偶爾私底下想起來,難免覺得祖上傳下來的規(guī)矩有?些迂腐。 什么醉心學(xué)問,這也就是好年景,遇著明君了,君不見昔年戰(zhàn)亂、朝堂紛爭,上位者隨便一句話?,就足以叫宋氏一族萬劫不復(fù)。 單靠清流書生們的筆桿子、嘴皮子? 難! 若真想讓家族再續(xù)百年,朝中必須要有?能說得上話?的自己人。 思及此處,宋倫站起身來,“無妨,我親自去同父親說!” 第78章 相親 一個王朝是否有前途,看它對教育的重視程度即可。 地方上,大祿朝有完備的府州縣學(xué)機制,只?要足夠優(yōu)秀,每個階段都能享受朝廷補貼; 中央上,朝廷也設(shè)立了中央教育機構(gòu)國子監(jiān),下?轄太學(xué)、律學(xué)、算學(xué)、書學(xué)、翻譯學(xué),另有直屬太醫(yī)署、天文館等衙門的醫(yī)學(xué)、天文、農(nóng)學(xué)、火器學(xué)等諸多??茖W(xué)院。 其中太學(xué)為專門面向科舉設(shè)立的綜合學(xué)校,只?招收五品以上官員后代和各地府州縣學(xué)之?中成績優(yōu)異者,另有鄉(xiāng)試名列前茅的,也有機會入學(xué)。 余者皆為專業(yè)機構(gòu),并不直接參與科舉考試,優(yōu)秀人才?畢業(yè)后可直接進入朝廷為官??此剖墙輳剑蚬賵龀錾淼?,前程就非常有限,一般五品封頂。 歷屆鄉(xiāng)試都在八月,獲得太學(xué)入學(xué)資格者,可享受特殊補貼并直接走官道。只?要及時啟程,一般年前都能趕到京城。 正月放假,皇帝都不上朝,二月又多?節(jié)令,非常適合讀書人外出踏青,開闊心?胸,故而國子監(jiān)每年二月底開學(xué)。 秦放鶴便是天元二十九年二月中旬抵京。 先找?guī)煾笌熌飯蟮?,又同孔姿清等人碰頭,交流信息,然后都沒?怎么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幾位長輩帶去各種?名為踏青賞景,實則年輕人遍布的相?親會。 秦放鶴就懂了。 這必然是汪扶風或姜夫人私下?里跟宋家?通了氣兒,宋琦宋老爺子意見如何暫且不提,那?夫婦二人必然有意,但因之?前沒?見過,不大放心?,故而以此找機會見一見。 大祿朝并不如何講究男女大妨,日常相?互有意的年輕男女出門同游屢見不鮮,各個裝扮得鮮艷明媚,與春爭燦,可謂一景。 皇帝都曾帶頭寫詩夸贊這一盛況,羨慕他們年輕有活力,并鼓勵皇子公主?們出門游玩,下?頭的人自?然只?有夸的份兒。 既賞心?悅目,又能推動繁衍人口,何樂而不為? 今日賞春宴的主?辦人是董蕓的閨中密友,見了秦放鶴后,便笑著招手?示意他過去。 姜夫人有位熟人的長輩今日過壽,日子撞了,女眷這邊的引路便由董蕓代勞。 秦放鶴乖乖上前行?禮,被董蕓轉(zhuǎn)頭介紹給一眾夫人們。 他如今也才?十七歲,尚未及冠,便還是孩子,混在這里,倒也不算違和。 只?瞬間,秦放鶴就感受到無數(shù)道宛如實質(zhì)的火熱視線落下?來,一干女眷們盯著他的眼睛里幾乎都放了光。 更有大膽的夫人直接上手?來摸臉,“瞧瞧這孩子,長得真??!” 董蕓不動聲色將秦放鶴往后帶了帶,爽朗笑道:“這孩子靦腆,你?們這些混不吝的,可別嚇壞了他。” 眾人便都大笑,眼中情緒不一,又紛紛給表禮。 有一說一,成親便是女性人生中一道分水嶺,一劑興奮劑、壯膽藥,已婚婦人們的話題內(nèi)容和行?為舉止永遠是未婚人士難以想象的大膽。 饒是秦放鶴曾體驗過多?次,可如今再次面對,仍覺頭皮發(fā)麻。 這可比對付政敵難多?了。 叫秦放鶴過來,一為炫耀,二為給大家?認個臉兒,省得日后大水沖了龍王廟。 眼見目的達到,董蕓笑著拍拍秦放鶴的肩膀,朝遠處熱鬧的水邊抬抬下?巴,“得了,不拘著你?,找同齡人玩兒去吧。” 言外之?意:相?親去吧! 托之?前師父師伯帶著到處交際的福,雖秦放鶴常離京游玩,倒也認識了不少人,才?一過去,就有人來打招呼。 他迅速融入,并很快發(fā)現(xiàn)了老熟人:孟鳴。 就是那?位去年會試之?前,非要冒險打馬球,結(jié)果皇天不負有心?人,如愿以償摔斷腿錯過考試的那?位小爵爺。 一年不見,大家?變化都不小,但兩人還是第一時間認出彼此。 秦放鶴沖他笑了下?,隔著數(shù)枚人頭,遙遙一禮,然后便挪開視線,繼續(xù)與身邊人說笑起來,渾若無事發(fā)生。 你?不過一介鄉(xiāng)野匹夫,撞了大運才?能拜入董門,真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么?也敢對我如此無禮! 京城這種?地方,本就不是你?們這些窮酸庶人該來的! 孟鳴心?頭一股無名火起,便要上前找茬。 可還沒?等他走過去,那?邊秦放鶴就被人拉著去玩流觴曲水了。 流觴曲水古已有之?,玩法很簡單,只?將一只?酒杯或放有酒杯的托盤置于水中,順流而下?,因兩岸曲折,酒杯常常???,停在誰身前,便要吃了這杯酒,然后再根據(jù)游戲規(guī)則行?令或作詩。 因規(guī)則簡單,玩法風雅,該游戲一直風靡至今。 但今天的游戲,大部分參與者卻都不怎么重?視輸贏,更像開屏孔雀扎堆兒,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展現(xiàn)出自?己優(yōu)秀的一面。 秦放鶴隨大流玩了幾局,并未刻意賣弄文采,也吃了幾杯,正與身邊人說笑時,便隱約覺得似乎有人暗中窺探。 他順著目光抬頭望去,正對上一名碧衣少女好奇探究的目光。 對方似乎沒?想到他這樣敏銳,當即愣了下?,然后便略帶慌亂地向后方縮去,又仰頭同對方說了幾句什?么,旋即捂著嘴巴笑起來。 秦放鶴的視線順著她的動作繼續(xù)上移。 那?里端坐著的少女比她略大一點,眉眼間頗有幾分相?似,鵝蛋俏臉上不見半點慌張,發(fā)現(xiàn)秦放鶴看過來后,甚至還微微笑了笑,緩緩頷首示意。 想來,那?便是宋家?的兩位姑娘了。 秦放鶴也還了一禮,復(fù)又繼續(xù)游戲。 他的動作本來甚是輕微,奈何今日在此聚集的多?是春心?躁動的少男少女,不光自 ?己張揚,也對“對手?們”的動靜分外敏感。秦放鶴一動,他身邊的少年也獵犬般警覺起來,一顆頭顱跟著亂轉(zhuǎn),看了一場過后,身體卻又迅速松弛下?來。 哦,不是家?里給自?己選的聯(lián)姻對象。 那?沒?問題了。 他往秦放鶴跟前湊了湊,刻意壓低的聲音中帶著點兒同道中人的雀躍,“那?是宋家?女,出身隴西宋氏,其父為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祖父便是大名鼎鼎的祭酒宋琦……” 果然如此。 秦放鶴稍顯驚訝地望了對方一眼,夠熱心?的。 對方嘿嘿一笑,迅速理?了理?被溪水打濕的衣袖,“家?父乃大理?寺卿陳康,我單名一個舒字,字順意,去歲剛?cè)胩珜W(xué)。” 他們這些人,打小學(xué)的不光是四書五經(jīng),更多?人情走動。便如今日,來之?前都是做過功課的,誰家?接了帖子,誰家?會派誰來,那?人有什?么好惡,一概信息都揣在懷里。 這一二年間,秦放鶴便如京城中的一株后起之?秀,崛起勢頭驚人,陳舒也讀過他的文章,又是鐵板釘釘?shù)奶珜W(xué)同窗,自?然要提前交好。 若順利,這些昔日舊友,便會是來日朝中同盟。 “我名秦放鶴,字子歸,本月下?旬入學(xué),幸會幸會?!睂Ψ街?動釋放善意,秦放鶴也不會傻乎乎往外推,當下?笑著同他見禮。 陳舒比秦放鶴大兩歲,上一科剛中舉人,公里公道的說,也算少年俊才?。但若按名次,自?然無緣入太學(xué)。然他父親是從三品大理?寺卿,作為家?里的老來子,陳舒依舊可以憑借蔭庇入學(xué)。 這便是世家?大族的可怕。 底層學(xué)子的天分也好,拼命也罷,好不容易得來的一點優(yōu)勢,在這些人眼中,亦不足為懼。 陳舒瞧著很是開朗,不等秦放鶴問,便美滋滋說起自?己的婚事,“我去歲便訂了親,待到今年八月節(jié)后便要成婚了,屆時你?可一定要來吃喜酒。” 秦放鶴失笑,“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