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小鮮(科舉) 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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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宏直接給他氣樂了,啼笑皆非道:“那到?不至于。” 秦放鶴就隱約猜著了。 想?必,是杜文彬著了別人?的道。 他可能連考場就沒進去! 第71章 舊友(二) 杜文彬此人,相較康宏,說得好聽一點,性格更為率真,待人更為真誠,說得不好聽了就是愛憎分明比較莽,易輕信別人。 當(dāng)初他們和秦放鶴等人在紅葉寺初遇,開口便問對方來歷和赴京動機;后來在醉仙樓,初見趙沛,雖知勝算不?大,也是他頭一個沖鋒陷陣,由?此可見一斑。 若遇到的?一直都是秦放鶴和趙沛這等不會輕易主動害人的?倒也罷了,萬一遇上心思不?正?的?就容易栽。 “我們兩家雖非同城,然?祖上隱約沾著點親,早年便曾有過往來,故而自幼相識,關(guān)系較常人親近些。當(dāng)初還在南邊時,我便時常提醒他,切莫交淺言深,凡事說一半留一半,也別人家說什么都信?!碧峒巴?,康宏嘆道,“他每次倒也聽,可答應(yīng)得可爽快,忘得也爽快……” 秦放鶴心道,這就是之前?過得太順了,沒怎么吃過大虧,所以不?長?記性。 “世人常說家丑不?可外揚,原本這事我也不?打算向外說起,可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顧不?上那么許多?,權(quán)當(dāng)給你們提個?醒吧,日后再見此人,可要遠著些。”康宏苦笑著講起事情始末。 齊振業(yè)大驚。 怎么聽這個?意思,始作俑者還活得好好的?? 當(dāng)初康宏一行人從江南出發(fā),看似同鄉(xiāng)成群結(jié)隊,實則并非鐵板一塊。 想也是,自古文人相輕,這些又都是江南之地拼殺出來的?舉人,自然?各有傲氣??岛旰投盼谋蚬倘?排名靠前?,眾人也未必對他們唯命是從,中間偶有齟齬也實屬尋常。 剛抵京那段時間倒也還好,面對陌生環(huán)境中太多?的?外人,在都城威勢的?壓迫籠罩下,同鄉(xiāng)的?凝聚力空前?強大。但?是隨著認識的?人漸多?,個?人揚名進度不?一,之前?埋下的?隱患也漸漸顯露出來。 其?中康宏和杜文彬素來文采最佳,且二人性格互補,時常共同進退,很快就在京城文人圈中打出一點名頭,其?他人倒顯得平平了。 時間一長?,難免有人心里不?痛快,話里話外都在指責(zé)他們兩個?只?顧自己,也不?想著拉一拉同鄉(xiāng)。 杜文彬性格爽直,涉及原則問題一點就炸,幾句話說不?到一處,便與他們吵了個?翻天?。 他的?想法很簡單,掙前?程 么,本就各憑本事,京城都來了,機會擺在面前?,誰也沒攔著,你自己不?往上湊,又賴得了誰呢? 他當(dāng)眾輸給趙沛都不?怕丟臉了,康宏事后討教,也沒覺得低人一等,其?余人卻嘴上謹慎、心中怯懦,也叫他瞧不?起。 怎么,偏你們的?面子就值錢? 坐享其?成罷了! 自此之后,康宏和杜文彬便開始脫離大部?隊,兩人單獨行動。 也就是后來秦放鶴他們看見的?,不?再與兩浙會館眾人同出同進。 秦放鶴等人面面相覷,原來早在那時便已埋下導(dǎo)火索。 康宏和杜文彬雖然?不?再與同鄉(xiāng)們一起行動,可仍住在兩浙會館,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氣氛一度尷尬。 “我素來是個?狠心絕情的?,一時斷了,也就斷了,”康宏淡淡道,“可有成向來嘴硬心軟,時間一長?,就想起對方的?好處來……” 后來會試臨近,便有幾人試探著再次向他們靠攏。 康宏總覺得對方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就要拉著杜文彬離得遠遠的?。奈何杜文彬是個?大活人,大家平起平坐,縱然?康宏有心,也不?可能天?天?把他拴在褲腰帶上看著,說教太多?,亦算過界。 某日他外出有事,回來時,竟看見杜文彬同昔日某位同鄉(xiāng)有說有笑。 當(dāng)時康宏便警鈴大震,雖當(dāng)面不?便發(fā)作,事后卻立刻向杜文彬講明利害,叫他小心些。 杜文彬笑著應(yīng)下,卻也有些不?大往心里去,“你什?么都好,總歸疑心病忒重了些,怎學(xué)起昔年曹賊來?大家乃是同鄉(xiāng),本就一體?同心,來日縱然?入了朝堂也是天?然?同盟。況且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歹徒尚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們雖有不?妥,卻未有大過,都上門道歉了,我也不?好往外推吧?未免太過絕情,也太高?傲了些。” 這話說得倒也不?錯。 但?康宏總覺得哪里不?對。 既然?是致歉,為什?么偏挑自己不?在的?時候來?必然?是知道你心軟,容易突破唄! 康宏又勸了幾回,可對方十?分謹慎,確實做得滴水不?漏,倒顯得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起來。 事已至此,康宏自認仁至義?盡,也實在無計可施。 齊振業(yè)聽了,搖頭晃腦道:“你也夠了,若果然?打草驚蛇,那人按兵不?動,豈不?越發(fā)顯得你心胸狹窄?便是有成也要與你起嫌隙?!?/br> 隱約覺得此二人的?相處模式有些熟悉…… 嗨,必然?不?是他和子歸! 他可比杜文彬精明多?啦! 康宏嘆了聲,“便是這個?道理,只?看當(dāng)時,誰都沒錯,只?我一個?小人罷了?!?/br> 無憑無據(jù)懷疑他人,便是三司會審,也只?會說對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說杜文彬厚道念舊、胸懷寬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皆是過往個?人性情決定的?,對方打定主意量身定計,絕非三言兩語可扭轉(zhuǎn)。 趙沛和孔姿清聽了,縱然?智多?如他們,一時也無計可施。 眾人都不?怎么缺錢,臨近會試,紛紛進補,杜文彬每日都要吃一盞燕窩,此乃多?年習(xí)慣,好些人都知道的?。 然?后就在會試進場前?一日,他突然?上吐下瀉! 比起身體?上的?不?適,杜文彬整顆心都涼了。 苦也! 康宏忙帶他去醫(yī)館,奈何病情來勢洶洶,吃下去的?藥也全都吐了,扎針也只?是暫緩。 大夫的?原話是:“看你也是個?有主意的?,怎么快考試了,還在飲食上這么不?上心……” 杜文彬只?覺得冤枉。 他之前?就曾水土不?服,所以每日飲食都是固定的?,從不?輕易嘗試新品,燕窩也都是自家?guī)У?,怎么就不?上心了? 還是康宏起了疑心,聽出話里有話,拉著大夫去旁邊細問。 大夫初時不?肯開口,生怕受池魚之災(zāi),可架不?住康宏給得太多?了,便低聲道:“這是中了瀉藥了,雖不?至于傷了根本,可他本就有些水土不?服,又連日勞累,內(nèi)里虛,短時內(nèi)甚是兇猛,少說也得修養(yǎng)十?天?半月方好?!?/br> 言外之意,會試是別想了。 縱然?強撐著進去,難不?成自始至終蹲在馬桶上? 他家世代在京城開醫(yī)館,看過繁華盛世,也見了太多?齟齬齷齪,剛才一把脈就猜到了。 可能給舉人老爺下藥的?,說不?得來日也是官爺,收拾不?了旁人,還收拾不?了一個?大夫?他豈敢當(dāng)面捅破! 康宏不?禁怒火中燒,忙叫人回會館取杜文彬吃剩的?餐具。 結(jié)果很快隨從回來,說方才杜文彬吐在屋子里,氣味難聞,已有人收拾過了。 證據(jù)沒了。 事到如今,杜文彬不?敢信也得信。 他瞬間臉色蠟黃,腦中嗡嗡作響,血氣上涌,趴在病榻邊哇哇大吐,最后血都嘔出來。 康宏還要再陪,奈何時間不?等人,眼見進場在即,杜文彬直接將他攆走了,自己躺在床板上默默流淚。 他哭的?何止是空等三年,更多?的?還是被?人愚弄、背刺的?疼痛。 自己付出一顆真心,怎么他們就下得了手? 趙沛和孔姿清也是第一回 聽他說起,亦是憤憤不?平。 前?者更直接拍案而起,“那廝是誰?!” 康宏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名字。 “我們雖深恨他,然?投鼠忌器,如今你我身份不?同,切莫做傻事,誤了自身……算來,他也遭了報應(yīng)了?!?/br> 雖然?他和杜文彬都有懷疑對象,但?苦于沒有證據(jù),所以也只?能是懷疑。 據(jù)那大夫說,杜文彬飲食中應(yīng)該是被?投了巴豆油或粉末。但?巴豆此物并不?罕見,隨處可買,便是查無可查。 若貿(mào)然?報官,非但?查不?出結(jié)果,連帶著南直隸、浙江上下一干成名、未成名的?官員、學(xué)子都要受牽連。 那廝蓄意加害同胞,自然?可惡,乃是老家上下管教不?當(dāng),互保的?幾人也要??迹坏?杜文彬不?長?記性,輕信別人,外人不?會同情,只?會笑他癡傻,旁人也必幸災(zāi)樂禍…… 所幸老天?有眼,那廝也沒中。 后來杜文彬好了,忍不?住沖過去質(zhì)問,那廝雖嘴上不?認,可誰都能看出心虛來。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新仇舊怨疊加,杜文彬撲上去就廝打起來。 外人不?知道,當(dāng)日兩浙會館內(nèi)部?鬧得天?翻地覆,家具陳設(shè)都不?知砸碎多?少,后面直接就見血了。 眼見鬧得不?像話,還是會長?去請了京城一位在任的?同鄉(xiāng)官員來調(diào)停,這才住了。 那官員來了,眾人眼見瞞不?過,只?得道明原委,將那官兒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正?如康宏所說,那官員一氣自家晚生后輩中出了這么一個?心思歹毒的?畜生,二則氣杜文彬不?長?心眼兒,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康宏都提醒過你了,還不?當(dāng)心! 三氣他們沉不?住氣,尚在京城地界,天?子腳下就敢鬧起來,傳出去還了得? 當(dāng)時杜文彬直接把罪魁禍首打破頭,一只?眼睛也腫了,腦門上老大一塊烏青。 他自己也被?撓得滿脖子血,發(fā)髻也散,嘴角也破了。 當(dāng)著那官員的?面兒,他氣得渾身發(fā)抖,連帶罪魁禍首和幾個?拉偏架的?,當(dāng)場割袍斷義?,指著那廝罵道:“我杜有成真是瞎了眼,誤信圣人言,什?么人之初,性本善……” 眾人聽了,都是臉色劇變,那官員更是喝道:“住口,說得什?么混賬話!” 杜文彬一噎,也覺失言,可又不?想低頭,重重哼了聲。 但?此事論起來,也實在怪不?得杜文彬。 他唯一的?錯,就錯在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但?此乃圣人言,能有錯嗎? 縱然?有錯,也是長?歪了那人的?錯! 那官員更比康宏和杜文彬有經(jīng)驗,看了這一會兒,也猜到真相。 奈何沒有證據(jù)。 但?縱然?如此,他也不?會允許這么一匹害群之馬繼續(xù)為禍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