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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每天都在和病嬌剛正面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候機廳很多人渾身濕透,地面上都是污黑的積水,即使清潔人員不斷拖干凈,污水不久又會被帶進來,由著人們臟兮兮的腳底板向著更大的范圍擴散。

    杜葉寒一直注意著外頭的動靜,即使能見度不高,但飛機的航行燈還是比較明顯的,在這幾十分鐘內(nèi),她幾乎沒有看到飛機起飛或在機場降落。

    最后有一個謝頂?shù)哪腥嗽诠衽_嚷了起來,他滿臉焦躁,不斷指著手表,聲音洪亮:“我的時間很緊!你知道你們耽誤了什么嗎?”

    男人穿著皮夾克,身上背著電腦包,留著絡(luò)腮胡,大約三十多歲的年紀——事實上杜葉寒對于判斷白種人的年齡沒有信心,似乎過了青春期,他們的模樣就會朝著兩極分化。

    所有人都被聲音吸引了過去。

    杜葉寒閑極無聊,和陸淮西隨意胡扯:“你猜他是什么人?”

    陸淮西認真思考了一會兒:“夾克里穿著格子襯衫,還有電腦包,他難道是程序員?”

    “程序員通常不會這么急迫出差,我倒覺得是記者,得了線索去搶新聞,”杜葉寒說,“所以才說時間緊急?!?/br>
    “你們這什么態(tài)度?!我會把你們垃圾公司寫進報導(dǎo)里!”男人對地勤怒目而視。

    “天氣原因是無法避免的,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考慮,劉易斯先生。”地勤小姐沒有慌亂,微笑著解釋。

    “真的是記者啊。”陸淮西驚奇地看了一眼杜葉寒。

    杜葉寒:“碰巧猜到了。”

    而柜臺前的糾紛尚未平息,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面露嘲諷地加入了戰(zhàn)局:“這種時候還要起飛,想早點送命也別拉著別人。”

    “你說什么?”記者回過頭,狠狠瞪著那個男人。

    “怎么,憤世嫉俗的威廉姆·劉易斯也想寫一篇關(guān)于我的報導(dǎo)?”男人沒有動,翹著腿坦然坐著,并對劉易斯挑釁般地揚了揚下巴。

    記者愣住了,轉(zhuǎn)過頭盯著西裝男人,他的眼神陰鷙而戒備:“你認識我?你是誰?”

    “我只是個看不慣大記者頤氣指使的路人?!蹦腥寺柫寺柤纾翱蓜e有迫害妄想癥了,我可沒空去破壞你的美差?!?/br>
    威廉姆·劉易斯臉色變得很難看,面對知道自己底細的陌生人,他最后還是xiele氣,慢吞吞走到西裝男子身后隔著幾排的座位,他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那人,但是西裝男滿不在乎,他腿上放著筆記本,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屏幕上。

    杜葉寒看完了這場鬧劇,這兩人最終還是沒有吵起來,大概有頭有臉的人都分外顧及臉面。

    她頗為遺憾地搖了搖頭,伸了個懶腰便去上廁所,在隔間里打開了手機,搜索william lewis,發(fā)現(xiàn)他是《賽門周刊》社會新聞版的記者,賽門周刊偏重于花邊和熱點新聞,從周刊喜聞樂見的特朗普惡搞插圖便能看出這本雜志是什么性質(zhì)。

    周刊經(jīng)常被人批評為嘩眾取寵以及造假,但是發(fā)行量很大,足以見得各國人民都很喜歡聳人聽聞的八卦。

    而威廉姆·劉易斯簡直就是賽門周刊精神的具象化人物,他向來喜歡寫一些驚爆眼球的題材,比如911秘聞和一些奇異的組織,仿佛自己的線人遍布全球,他還寫過西西弗斯論壇,據(jù)說當時有國際刑警正準備抓捕西西弗斯創(chuàng)始人,結(jié)果因為威廉姆·劉易斯報導(dǎo)的打草驚蛇,追捕行動最后變成一場空。

    杜葉寒大致翻了翻八卦,猜測威廉姆可能又為了什么驚天大秘密跑向倫敦,她心理有點好奇,不過網(wǎng)上對威廉姆的評價褒貶不一,許多人覺得他是個自大狂,而且報導(dǎo)沒有經(jīng)過考證,缺乏真實性。

    杜葉寒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還在想著那個記者的事,結(jié)果一時不察,被人撞了一下。

    撞她的人是個西裔男子,特別瘦削,撞到她后甚至連道歉都沒說,就急匆匆往前走,杜葉寒有點奇怪地看著他,那個男人留著中長發(fā),快垂到肩膀,他捂著肚子,走路姿勢有點奇怪。

    他走得太快了,杜葉寒只在匆忙間大致地瞥了一眼那人,他臉上有冷汗,嘴唇發(fā)白,臉色也不怎么好。

    不過杜葉寒只是當他不舒服,她回到了座位,便看到安吉拉·莫瑞斯已經(jīng)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她拿著兩個盒子,一盒放著蔬菜沙拉,另一盒放著水果。

    “寒,吃點水果吧,”安吉拉熱情地將裝水果的盒子往前遞了遞,杜葉寒到了聲謝,拿過一瓣蘋果。

    安吉拉也從中捏起一片蘋果,塞進嘴里,還招呼著陸淮西也一起吃。

    “你是寒的朋友吧,來吃點填肚子,這航班不知會延誤到什么時候。”安吉拉說,她是個素食主義者,沙拉里是純粹的蔬菜,沒有一丁點rou。

    杜葉寒看了看表,已經(jīng)是六點了。

    “我剛剛走了一圈,問了別人,都是一片混亂,”安吉拉說起自己之前打探的消息,“沒有一架飛機離開的,搞不好就要在這里過夜了。”

    杜葉寒自暴自棄地往椅背上一靠:“至少機場還沒癱瘓。”

    然而在她說下這話的一分鐘后,候機大廳的燈忽然熄滅,整個大廳都陷入了黑暗與混亂中,不停有人喊著某個名字,確認對方的位置,還有人叫嚷著“怎么回事”,咒罵和抱怨充斥了這篇空間,什么語言都有。

    陸淮西打開手機,皺眉看著屏幕:“沒有網(wǎng)了?!?/br>
    杜葉寒看著手機屏,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luò)信號也消失了:“看來是停電了。”

    “沒事的,機場都有備用發(fā)電機,”安吉拉·莫瑞斯倒是氣定神閑,她靠著手機光照吃著沙拉,“只要寒不再說可能會引起災(zāi)難的話?!?/br>
    杜葉寒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決不再立flag。

    果然如安吉拉所說,在停電一刻鐘后,大廳又恢復(fù)了光線。只是吵鬧聲未曾停歇,中間夾雜著孩子尖銳的大哭,混亂還在繼續(xù)。

    各個航空公司開始給發(fā)放安慰品,克萊默的工作人員就給每個人發(fā)了一份用保鮮膜包著的三明治,似乎是剛從冰箱里取出來的,拿在手里微微發(fā)涼。

    杜葉寒抬頭向給自己發(fā)三明治的人說了聲謝謝,等那人移開身子后,她看到前方斜對面坐著一個男子,那個男人低著腦袋,不停抖腿,樣子很煩躁,他油膩膩的頭發(fā)披在肩上。

    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之前在衛(wèi)生間外撞了自己的人,不知為何他的不安的模樣讓她印象深刻,他坐在十三號登機口附近,看來和她也是同一架飛機。

    第56章 暴風(fēng)雨之夜(九)

    “你在看什么?”陸淮西問道。

    “沒事, 就覺得那個人有點奇怪?!倍湃~寒說。

    或許是怪異的天氣里出現(xiàn)怪異的人降低了違和感, 附近精疲力盡的旅人不在少數(shù),候機廳的椅子都被坐滿了,于是很多人都把毯子或衣物鋪在地上, 席地而坐。

    杜葉寒看到有個年輕姑娘正拿著相機拍著機場大廳,她些漫無目的地選擇拍攝場景, 抱著嬰兒的女人和躺在地上睡覺的男人都是她的目標,她就像隨意移動鏡頭,鏡頭指向哪里就拍到哪里。

    有那么片刻, 鏡頭對準了杜葉寒的方向,杜葉寒沒有轉(zhuǎn)過視線假裝沒看見, 她直直地盯著那個姑娘,對方意識到自己偷拍被發(fā)現(xiàn)了,她朝杜葉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移開了鏡頭。

    就像這位姑娘在航班延誤時愜意地拍著照片, 在場還有另外一些人沒有絲毫焦急的情緒, 反而在混亂中淡定地找著樂子,比如兩個蹲在墻角下棋的少年。

    陸淮西頗有些羨慕道:“或許我應(yīng)該隨身帶副撲克?!?/br>
    “這主意不錯?!倍湃~寒說, 她收到了顧楚楚發(fā)來的短信。

    【葉寒, 你還好吧?聽說肯尼迪機場癱瘓了?!?/br>
    杜葉寒回復(fù):【只是暴雨延誤,沒事的?!?/br>
    【唉,你真是走的太急啦,你不知道你走后柏裕還闖了過來,他看起來有點可怕。】

    杜葉寒笑容收斂了, 她靜靜地看著信息上這那幾十個字,發(fā)著呆。

    顧楚楚又道:【要不然你這次先別走,我和崇寧接你回來,等天氣好了再走。】

    【不用了,延誤不了多久的?!慷湃~寒又看了一眼窗外,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外頭雨似乎小了一點,機場跑道上也逐漸有飛機降落。

    然而克萊默的航班依舊沒有起飛的架勢,地勤開始給旅客們發(fā)毯子,不少人拿到毯子后怨聲載道。

    “不會是要在這里過夜吧?”有人問。

    地勤依然是標準的“什么都不清楚”回答:“上頭還沒有通知,只是不排除這種可能?!?/br>
    杜葉寒裹著毯子,目光下意識在登機口附近轉(zhuǎn)了一圈,她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金發(fā)男人拒絕了地勤發(fā)給自己的毯子,即使在歐美國家,金色頭發(fā)也是較為少見的,加上那男人身材高大,面貌英俊,杜葉寒不禁看了他好幾眼。

    威廉姆·劉易斯也沒有要毯子,他搓著手,不停踱步。

    機場廣播恢復(fù)了正常,通報中已經(jīng)有飛機逐漸要起飛了,正催促旅客排隊,不過機場離秩序完全恢復(fù)還有段時間,所有乘坐km39770的人得繼續(xù)等待下去。

    杜葉寒饑腸轆轆,她吃掉了冰冷的三明治,沒過一會兒就感覺到胃脹。

    “消化不好嗎?”看出了她的不舒服,陸淮西關(guān)心地問。

    杜葉寒點點頭:“我不怎么吃冷食,不過不要緊,揉一會兒胃就沒事了?!?/br>
    “我有助消化的藥?!标懟次鞔蜷_了包,掏出藥盒地給她。

    杜葉寒接過一看,是peptobismol,標準的美國家庭常備藥物,她沒客氣,倒了兩片吞下。

    在陸淮西收拾藥盒進包里的時候,杜葉寒瞥見了雙肩包口袋里還有好些個盒子,看上去都是藥品。

    杜葉寒道:“你身體不好?”

    “那沒有,這些都是常備藥物,退燒藥止痛片什么的,”陸淮西說,“我比較喜歡做足準備,以防萬一?!?/br>
    有關(guān)km39770的航班的廣播響了起來,說航班會在十點半起飛,請旅客于十點登機。

    “總算結(jié)束了?!卑布つ鹚归L舒了一口氣,“旅行總會讓人精疲力盡?!?/br>
    她撩了撩頭發(fā),用手指梳理了一會,問杜葉寒有沒有去過英國,杜葉寒說只在小時候去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

    “我可是小時候就夢想著去英國,只是現(xiàn)在才攢出錢,畢竟公立中學(xué)的老師工資少得可憐,”安吉拉說,“個稅簡直要把人逼瘋了?!?/br>
    “你教的什么課?”杜葉寒問。

    “數(shù)學(xué),可惜一般的公立學(xué)校都不怎么重視數(shù)學(xué),那可是個創(chuàng)造未來的學(xué)科?!卑布瓝u搖頭,就像世界上任何一個中年人,對國家發(fā)展和年輕人的未來充滿擔(dān)憂,“你做的什么工作?”

    “我在軟件公司工作。”

    “那可是個好行業(yè),沒想過去灣區(qū)或西雅圖發(fā)展嗎?”

    “那太麻煩了,現(xiàn)在的工作也挺好?!倍湃~寒說,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畢竟沒有什么遠大的志向。”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十點了,廣播開始催促乘客登機,杜葉寒拎起包,和其他人一起排隊。

    雨雖然還未停歇,但勢頭已經(jīng)逐漸消減,而雷電早在一個小時前就已停止,似乎這場暴風(fēng)雨已經(jīng)過去了。

    《賽門周刊》的記者威廉姆·劉易斯急匆匆地排在隊伍的最前面,諷刺他的西裝男拎著包,排在商務(wù)艙通道上。

    而那個中長發(fā)西裔男子也排在靠前的位置,他低著頭,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后掏出從廁所里抽出來擦手紙擤鼻涕。

    杜葉寒排在陸淮西身后,她本來在刷著新聞,看著機場癱瘓和紐約洪水成了推特?zé)衢T話題,許多人在上面嘲諷肯尼迪機場設(shè)施破爛老舊。

    只是身后有人影一直晃來晃去,她皺著眉,微微側(cè)過頭,看到身后站著一個穿深色牛仔外套的男人,他正不停朝前張望,那男人個頭有一米八,肌rou結(jié)實,深棕色的頭發(fā),相貌倒是很普通,只是因為身材高大又一副急不可耐想往前走的樣子讓她不禁看了他幾眼。

    男人似乎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幾乎是立即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視線,他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了臉,假裝看別處,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最后他們上了飛機,進入機艙,杜葉寒路過記者威廉姆·劉易斯時看了他一眼,他的位置在經(jīng)濟艙的最前排,靠著洗手間,空間比其他位置寬敞許多。

    杜葉寒坐在最后一排靠著過道的位置,是58c,她臨時買的票,值機時只剩最后有位置,當她走到飛機尾部時,發(fā)現(xiàn)之前在候機廳看到的、穿著黑色大衣的金發(fā)男人坐在她的正前方,他還幫杜葉寒把旅行包放到行李架上。

    “謝謝。”杜葉寒對他道謝。

    男人笑了起來:“別客氣。”

    他五官深邃而斯文,遠遠看去有種疏離感,然而笑容卻很有感染力,仿佛冰雪消融,即使客套地回應(yīng)了一句也顯得十分真誠。

    陸淮西的位置在飛機中段,座位號是42c,看到與杜葉寒的位置相隔甚遠,陸淮西還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而他和安吉拉·莫瑞斯倒是很近,中間只隔著過道,安吉拉的位置是42d,位于經(jīng)濟艙的中列。

    飛機的經(jīng)濟艙座位號從31到58排,頭尾共有六個衛(wèi)生間。

    杜葉寒坐下后照常觀察著前方忙碌著放行李的乘客,她注意到那個一直身體不舒服的西裔男子坐在自己前兩排的位置,他靠著舷窗,看起來快暈過去了,有空乘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狀,便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而他卻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只是沒有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