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璧》作者:九月流火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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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兇徒在軍隊中待了許多年,熟悉格斗、偵查技巧,而他現(xiàn)在已到窮途末路,發(fā)起狠來,簡直不?敢想象。 明華裳的話音還沒落,那邊就再一次交起手來。壯漢每一招都用足了力氣,刀刃在空中帶出呼呼的風(fēng)聲,而明華章自始至終沒有拔刀,用刀鞘推、旋、格、擊,刀刃和長鞘撞在一起,金戈之?聲不?絕于?耳。 明華裳看的眼睛都不?敢眨,明華章和壯漢過招太快,任遙就算想支援都找不?到空隙。突然,明華章逼近壯漢,他抓住壯漢的手腕,用力一折。 壯漢吃痛,手指不?由放松,刀脫手而去,咣當(dāng)一聲砸到地?上。明華章也趁機鎖住壯漢關(guān)?節(jié),將他整個人放倒在地?。 從?后面追來的侍衛(wèi)見狀一擁而上,將壯漢牢牢壓在地?上。江陵陪著?太平公主趕過來,他瞧見地?上的人,大呼小叫道?:“公主您看,人抓到了!” 火把將太平公主身邊照的亮如白晝,太平公主居高臨下看著?被壓在地?上的臉,極冷地?嗤了聲:“爾等螻蟻,竟也想暗算本宮?” 明華章不?喜歡被人碰到,太平公主的侍衛(wèi)涌上來后,他就讓開位置,干干凈凈退了出來?,F(xiàn)在不?是審問犯人的時候,明華章提醒道?:“公主,先搜尋他的住所,尋找證據(jù)要緊?!?/br> “是啊?!泵魅A裳不?知不?覺已挪到明華章身邊,說,“要是我沒猜錯,遲蘭、魏紫、蓮心三人的眼睛,還在他房間里藏著?呢?!?/br> 江陵露出一臉嫌棄之?色:“咦,你在亂說什么?他要死?人的眼睛做什么?這么明顯的證據(jù),肯定被他銷毀了?!?/br> “不??!泵魅A裳窩在明華章身后,看著?乖乖巧巧、溫溫軟軟,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篤定,“他一定會留下做紀(jì)念,供日后回?味。不?出意外的話,那三雙眼睛應(yīng)該和女子的衣裙放在一起。搜房時,勞煩多關(guān)?注箱籠、抽屜,這些東西的風(fēng)格,應(yīng)該和整間房屋格格不?入?!?/br> 江陵覺得明華裳在胡扯:“你又沒有去過他的房間,你開了天?眼不?成,怎么知道?他要放在哪里?” 明華章突然開口?,他聲音泠泠如溪,清冽干凈,優(yōu)美卻不?失力量:“按她說的去做?!?/br> 飛紅宴開辦以?來,山莊里沒有一夜消停。眾人都已經(jīng)進入沉睡了,外面突然又是火光又是跑動,最后甚至叫喊起來。 所有人都被吵醒,魏王倚在床上,衣襟半散,懷里還摟著?不?著?寸縷的美人,面色不?善地?問:“外面怎么了?” 侍從?跪在床下,眼睛盯著?地?磚,一點都不?敢往上看。這么冷的天?氣,他的額頭卻滲出豆大的汗:“魏王,大事不?好?了,太平公主似乎抓到了兇手。” 魏王剛從?溫柔鄉(xiāng)中醒來,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兇手?” “定王身邊那個家奴。” 魏王還有些熏熏然的腦子霎間驚醒,眼中再無絲毫情潮,一把將懷中的美人推開:“定王呢?” 定王和魏王趕到正堂時,里面已經(jīng)站滿了人。一個穿粗布藍衣的壯漢被五花大綁跪在堂下,旁邊扔著?從?他房間里搜出來的東西。 有紅色的、各種款式的女人衣裙,最駭人的,是六顆擠在錦盒里的眼球。 定王只掃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面色從?容朝太平公主走去:“公主,怎么了?” 太平公主瞧見定王和魏王,似笑非笑道?:“沒什么,就是抓住一個膽大包天?的惡奴,害了本宮三個婢女,甚至還想向本宮身邊人伸手。多虧本宮警醒,如今將他人贓并獲。定王,魏王,你們說,對付這種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要如何懲治?” 魏王神色不?變,不?答反問:“前段時間的異象,莫非都是他搞出來的?” “可不?是么?!碧焦髡f道?,“如今河清海晏,日月同輝,天?子神威照耀之?下,還哪有什么鬼怪呢?分明 是此?賊弄虛作假,用一些魑魅伎倆,假借蛇鬼的名義害人?!?/br> 太平公主眼睛直視著?他們,唇邊似嘲非嘲,話里有話。魏王知道?這一計已經(jīng)敗了,他心里頗為懊惱,但面上還是一副從?容睥睨之?態(tài),滿不?在乎說道?:“原來是他做怪。既然元兇已經(jīng)抓到,處置了就是了?!?/br> “公主府的內(nèi)務(wù),我自然會處置的,不?勞魏王cao心。”太平公主說著?看向定王,眸中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定王,這是你的侍衛(wèi),我來處置,你不?會介意吧?” 定王溫文爾雅笑著?:“自然不?會。他驚擾了公主,無論再怎么處置,都不?為過。” 在太平公主和定王、魏王說話時,有五個年輕人已經(jīng)回?到院子。雖然兇手已經(jīng)抓住了,但山莊看起來還要亂一夜,明華章、明華裳沒有搬出去,而是打算繼續(xù)在江陵院里將就一夜。 明華裳打了個哈欠,這時候才感覺到鋪天?蓋地?的困意:“好?困?!?/br> “我也困。”任遙眼皮子下面全是黑的,她頗有些咬牙切齒道?,“狗娘養(yǎng)的,我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br> 明華裳深有同感地?點頭。明華章回?眸瞥了任遙一眼,神色略有不?悅。 任遙從?小當(dāng)男郎長大,滿嘴粗話。她自己說就算了,但這種話怎么能放到明華裳耳邊? 五人中大概唯有江陵還掛念著?案子。他驚奇又詫異,生龍活虎道?:“明二娘,你怎么知道?那六個眼珠沒有扔,還猜到它們放在什么地?方?你是不?是提前去過兇手的房間?” 明華裳掩住嘴唇,秀氣地?打了個哈欠,說:“好?困,二兄,謝阿兄,我去睡覺了?!?/br> 明華章點頭,謝濟川笑瞇瞇道?:“二meimei一夜好?夢?!?/br> “哎,先別睡,你先告訴我!”明華裳和任遙毫不?留情走了,江陵看向明華章,熱情道?,“明二郎,你怎么知道?……” 明華章置若罔聞,徑直往自己房門走去,連個反應(yīng)都欠奉。江陵只好?去拉謝濟川:“謝兄,你該不?會也急著?睡覺吧?我準(zhǔn)備了好?酒,我們一邊燙酒一邊聊!” 謝濟川不?動聲色推開江陵的手,一臉抱歉:“家里管的嚴(yán),不?許飲酒,江世子的好?意我只能辜負(fù)了,對不?住?!?/br> 說完,謝濟川都不?給江陵說話的機會,轉(zhuǎn)頭就走。江陵呼喚了好?幾聲,還是眼睜睜看著?那四人離他而去,一個都沒留住。 江陵嘆氣,遺憾地?往自己屋里走:“看來只能我自己喝了?!?/br> 他推開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屋子不?知道?被多少人造訪過,翻的一團亂,甚至還少了好?幾件家具。 江陵震驚當(dāng)場。他自長大以?來,還從?沒住過這么亂的房子,在他看來完全沒法睡了。但其他幾間屋子都住了人,看來只能去找公主府的管家,給他另找一個房間了。 江陵出門走了兩步,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哎,這不?是我的院子嗎?” · 圣歷元年,正月十七。 今日終于?聯(lián)系到山下了,女皇命禁衛(wèi)軍來邙山清理雪道?,洛陽各大家族也派來了幫手。眾人齊力,總算在日暮時挖出一條路??上?色晚了,今日無法啟程,二兄讓我今夜打點行裝,明日一早就出發(fā)。 二兄從?外面回?來時,臉色似乎不?太對。他支走我,悄悄和謝阿兄私聊。他們以?為我聽不?到,其實我猜出來了,雪崩不?是自然而生。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可以?吃熱騰騰的糕點,外酥里嫩的烤鹿rou,還有城東湯食記的馎饦! 任jiejie竟然沒吃過湯食記,我已和她約好?,回?洛陽后一起去城東吃蝦仁鹿茸馎饦??上殞毑?能跟著?我走,如果能讓江陵出錢,我來養(yǎng)寶寶就好?了。 明華裳,記于?正月十七夜,于?邙山飛紅山莊。 另:飛紅這個名字真不?吉利,據(jù)說太平公主已有意給此?園改名。 再另:兇手突發(fā)疾病,死?于?山莊柴房,具體病因?不?知。 ——第一案《風(fēng)雪夜宴》完。 第22章 廬陵 正月十八,一大清早山門就熱鬧起來。太平公主斥重金舉辦夜宴,欲與神都上元盛會爭光,可惜鬧出血案,一連死了?四人,山莊里人心惶惶,根本沒人有心思參宴。 眾人在雪山上煎熬地等?了?好幾天,終于山路通了?。無論賓主都長松一口氣,忙不迭套車下山,生怕走得晚了?一步就又被厄運纏上。 山莊門口,車馬如龍,各家奴仆呼來喝去,爭相搶路。明家的侍從不斷往馬車上搬東西,明華裳裹著斗篷,和眾人道別。 明華章對江陵說道:“這些日子打擾江世子了?,多謝!” 江陵坐在馬車?yán)?,豪邁地?fù)]手:“多大點事??上?guī)淼暮镁七€?沒開封,你們?哪一日有?空,不如我們?……” 明華裳一聽,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快看,前面有?空位!江世子,快點走吧,再不走路又被堵了?!” 江陵趕緊探出頭?看:“快快,卡住那?個?空位,不許讓人超過!那?我先走了?,等?回神都后,你們?一定記得來江安侯府喝酒!” 明華裳嗯嗯應(yīng)下,完全不在乎他說?了?什么。寶寶從江陵旁邊探出頭?來,好奇地朝后張望。明華裳臉上的不舍真摯了?許多,用力揮手,等?江家的馬車再也看不見后,她還?是一臉留戀。 明華章問:“你真打算去江安侯府?” 明華裳詫異地看了?明華章一眼:“不啊。二兄,你怎么會有?這種疑問?” 明華章嘆氣:“君子言出必行,你既然不想去,那?答應(yīng)他做什么?” 明華裳把自己裹得更緊一點,黑眸頗為無辜:“要是不這樣說?,他會走嗎?” 明華章一時竟無言以對?。噠噠的馬蹄聲漸近,明華裳和明華章回頭?,看到任遙牽著馬走過來。 任遙穿著利落的胡服,手臂、小?腿都用護具扎起,英姿颯爽,雌雄莫辯。她行事亦很男兒氣,握著韁繩對?他們?兄妹略一抱拳,道:“筵席千日,終有?一別。我走了?,再會!” 明華章同樣抱拳回禮,明華裳笑著道:“任jiejie,記得湯食記的馎饦!” 任遙抬腿飛上馬背,背對?著明華裳揮了?揮手,灑脫道:“記住了??!?/br> 她說?完,高叱一聲,座下駿馬如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去,毫不在意前路積雪皚皚,車馬塞道,十分危險。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任遙的馬貼著江陵的車掠過,正好甩了?一兜雪到車窗里。 江陵掀開車簾,怒罵道:“是誰啊,把雪濺到小?爺脖子里了?!” 明華裳瞧著任遙策馬奔騰,恣意張揚,眼中?頗為羨慕。 她回頭?,眨巴眨巴眼睛,試探地問:“二兄,我能不能……” “不能?!泵魅A章無情斬斷了?明華裳的妄想,“就你那?半吊子騎術(shù),在平地上騎馬都不利索,還?敢在雪山上騎?去坐車?!?/br> “哦?!?/br> 明華裳懨懨應(yīng)下,這時候身后傳來一聲輕笑,說?:“路上車這么多,除了?任娘子這種將門虎女,別的馬想快也快不起來。二meimei想騎馬,這有?何難,我的馬十分溫順,可以自己走山路,馬上的人只需握緊韁繩就行。二meimei想騎的話就騎我的馬,我替meimei坐車?!?/br> 明華裳臉上笑容微僵,一下子給她整不會了?。 其實,倒也不必。 明華章嫌棄地瞥了?謝濟川一眼,道:“滾一邊去。你也真好意思說??!?/br> 謝濟川還?是笑嘻嘻的,問:“認(rèn)識meimei許多年,還?不清楚meimei名?諱。不知meimei叫什么名?,可有?小?字?” 明華章這次連白眼都懶得給他了?,低頭?對?明華裳說?:“二娘,你先去車上。我們?馬上就出發(fā)。” 明華裳甜甜應(yīng)了?聲,對?謝濟川笑了?笑,就提著衣擺,走上馬車。車廂合上后,外面的聲音有?些變形,像今天的日光一樣,白晃晃的漂浮起來。 明華章的語氣不算好,也是,女子閨名?不能外傳,謝濟川直接問未出閣女子的名?字,較真的話是有?些唐突。 但不較真的話,其實也司空見慣。畢竟這世上正常人才是多數(shù),沒那?么多人天天拿著禮法說?事。很多家族結(jié)通家之好,娘子郎君彼此交換名?字,以兄妹相稱。謝濟川是明華章的朋友,私下問好友meimei的名?字,也不算出格。 明華裳靠著車廂,聽著遠處此起彼伏的吆喝聲、車輪聲,有?些出神。 他們?在飛紅園住了?好幾天,快離開時謝濟川才問她名?字,各中?原因她大概也能猜出來。 無非是先前謝濟川沒將她放在心上,對?她溫柔體貼只因為她是明華章的meimei;但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明華裳不只是一個?嬌嬌弱弱的閨秀,稍微還?有?些可取之處。謝濟川真正將她放入眼里了?,這才值得記名?字。 明華裳陷入發(fā)呆,等?她回過神,發(fā)現(xiàn)馬車發(fā)動起來,謝濟川站在路邊,語含笑意對?他們?說?:“景瞻,二meimei,路上小?心。我們?神都見?!?/br> 明華章能對?謝濟川不理不睬,明華裳卻不能失禮。她掀開車簾,對?著謝濟川叉手行禮:“謝阿兄,回見?!?/br> 謝濟川對?她微微一笑,少年站在白雪蒼松中?,目送他們?遠去。 明家的馬車越來越遠,謝濟川唇邊的笑也越來越淡。他長久看著馬車邊那?個?墨紫色的背影,不期然想起那?夜的話。 明華章想讓太平公?主出手,但堂堂公?主不會在乎庶民的命,她怎么會為了?幾個?婢女,落自己駙馬的面子? 明華章要想替那?三個?女子伸冤,將兇手繩之以法,就必須透露廬陵王。只有?太平公?主得知這些事是沖著廬陵王去的,她才會徹查到底。 而一旦卷入武家和廬陵王的斗爭中?,明華章就再也沒法獨善其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