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人群因為場上的局勢變化而愣住了幾秒,等到他們反應(yīng)過來,無論之前的立場如何,都驚恐萬狀地朝出口涌去,就像是一群急著從沉船上逃命的老鼠。 “我們也走吧?!眳挝靼灿檬治孀∽约旱膫?,那血摸起來黏糊糊的,還有一點溫?zé)?,“這里沒什么需要我們做的了。” 第44章 探病 眾人簇擁著呂西安離開亂糟糟的會場,來到俱樂部主席的辦公室,而蒂貝爾先生連忙去找醫(yī)生。 幸運的是,在場的觀眾當(dāng)中正好有一位外科醫(yī)生,他是在行醫(yī)完畢返回診所的路上順道進來看熱鬧的,因此隨身還攜帶著藥箱。 醫(yī)生對呂西安的傷口進行了檢查,雖說流了很多血,樣子看上去十分的嚇人,但實際上傷口割的很淺,并沒有傷到肌rou或是骨頭。醫(yī)生對傷口做了消毒和包扎,就放呂西安回了家。 警察在一個小時后終于恢復(fù)了現(xiàn)場的秩序,然而那位向呂西安行兇的人早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由于此人的動作非常迅速,幾乎沒有什么人注意到他的長相和逃跑方向,甚至連呂西安本人都表示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到兇手無異于大海撈針。 而作為呂西安的直接競爭對手,萊菲布勒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這次刺殺最有嫌疑的一方。如今呂西安和萊菲布勒雙方已經(jīng)勢同水火,而一旦萊菲布勒輸?shù)暨x舉,必然將要面臨對其在布盧瓦數(shù)十年經(jīng)營的總清算,因此這位現(xiàn)任議員絕不能接受在選舉中輸?shù)舻目赡?。呂西安的異軍突起讓他的選情岌岌可危,而他之前也不缺乏用暴力解決障礙的前科,如果說他策劃了這次刺殺,想要從物理上移除呂西安·巴羅瓦對他的威脅,聽上去也十分有說服力。 當(dāng)天晚上,呂西安和萊菲布勒雙方的支持者就在街上發(fā)生了暴力沖突,即便兩位候選人都發(fā)表聲明請自己的支持者保持克制,但當(dāng)沖突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有十余人受了傷,其中有幾個人傷勢還頗為嚴重。 局勢的惡化,讓萊菲布勒先生成為了眾矢之的,雖然《布盧瓦信使報》試圖將呂西安描繪成沖突的罪魁禍首,可再雄辯的文字也比不上呂西安身上的傷口更有說服力。 城里的許多人都看到了靠坐在馬車里,面色蒼白的呂西安,他的袖子上沾滿了鮮血,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顯然是在忍受著不小的痛苦。呂西安的英俊長相本就討人喜歡,這般虛弱的樣子更激起了不少年紀大的市民的保護欲,一時間巴羅瓦家的房門前堆滿了市民們送來的鮮花和禮物,他的支持率也大幅攀升。 時間過去了兩天,此時已經(jīng)是選舉的前一天了。在這一天的上午,萊菲布勒先生的馬車從自家的宅邸當(dāng)中駛出,在全城的關(guān)注之下向呂西安家的方向開去。 萊菲布勒先生坐的是敞篷馬車,似乎是刻意地向所有人宣告他的這次出訪似的,而這恐怕也的確是他的目的。 在這個時候,他是否策劃了這次襲擊已經(jīng)不再重要,因為在政治上,真相永遠是最沒有意義的東西了,重要的是公眾對這件事的看法。呂西安畢竟受了傷,因此也就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而萊菲布勒先生也只能主動低頭,去探訪呂西安。雖說看在旁人的眼里這算是示弱,可示人以弱,總比讓公眾覺得自己麻木不仁要強。 所以,無論內(nèi)心是否樂意,萊菲布勒先生都必須穿上全套禮服和勛章,乘坐自己最好的馬車,去探望自己恨不得徒手活活掐死的對手,而在整個過程中還必須表現(xiàn)的和藹可親,就好像雙方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一般。 馬車停在了巴羅瓦家的房子前,那里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市民,當(dāng)萊菲布勒先生抵達時,幾個他的支持者向他報以掌聲,但很快這掌聲就被更大的噓聲所淹沒了,就像一朵小浪花被一個更大的浪頭一口吞掉了。 萊菲布勒先生隔著圍墻朝著宅邸里打量著,但他能看見的只有院子里大樹那穹頂似的樹冠和覆蓋著爬山虎的外墻。 他揮手示意跟車來的貼身仆人,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去敲門,那仆人從馬車夫身邊跳到地上,走到花園的鐵門前,用手拍了幾下。 過了一分鐘的時間,呂西安的仆人出現(xiàn)在了門的另一面。 “我的主人,眾議院議員萊菲布勒先生,特意來拜望男爵先生?!比R菲布勒的仆人將自己主人的名片遞給了同行。 呂西安的仆人接過名片,但卻并沒有將鐵門打開,“男爵先生出去了?!?/br> 萊菲布勒的仆人看向自己的主人,車上的萊菲布勒先生微微點了點頭。 “那么可否讓我的主人進去等?” 門里的仆人搖頭,“我不能把沒來過的客人不經(jīng)過主人的同意就放進來?!?/br> 這話說的聲音足夠響亮,就像是城堡的守將大聲拒絕來勸降的使者,周圍的觀眾都聽見了。 車上的萊菲布勒先生吃了個閉門羹,臉一下子漲的通紅,又慢慢變得鐵青,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捏著自己的胡子,將梳理的很好的山羊胡都捏的變形了。 萊菲布勒的仆人碰了一鼻子灰,垂頭喪氣地回來像主人復(fù)命,可回答他的只有主人的一記斜眼和一聲冷哼,一肚子邪火無處可發(fā)的萊菲布勒先生把自己的不滿都投射在了仆人的身上。 “現(xiàn)在回府嗎,先生?”馬車夫轉(zhuǎn)過頭來問道。 萊菲布勒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既然進不去,那我就在這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