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jié)
“郝少俠你還真說對了,小師兄小時候就是睡在醫(yī)書上的?!?/br> “誒?怎么說?” “小師兄是掌門撿來的孤兒,當時寒冬臘月的,還不到五個月,餓得就剩半口氣了,全靠白蘇師兄的金針吊著一口氣。” “不過那時候就落下了病根,一累一冷就容易發(fā)燒。” “掌門為了養(yǎng)活小師兄,那可真是一把屎一把尿……” “得了吧,小師兄根本就是白蘇師兄他們四個帶大的,掌門根本是只管撿不管養(yǎng)……” “也不能這么說嘛,掌門不是負責喂奶嗎……” “每次都把小師兄喂吐?” “產(chǎn)奶的羊還是白蘇師兄養(yǎng)的……” “掌門分明就是只負責玩。” 眾人嘰嘰喳喳聲線中,郝瑟目光透過窗欞,徑直定在南燭身上,長長嘆了口氣,盤膝坐在了屋檐之下。 四周的嘈雜漸漸遠去,眾弟子一個一個滿心期盼進去,又一個一個心滿意足離開,排隊詢問的弟子越來越少,直到最后,只留了郝瑟一人坐在屋檐之下。 整個院落漸漸靜了下來,夕暈橙紅,霞光凌云,漫天華彩,美輪美奐,映照在郝瑟的雙瞳之中,如火光般溫暖。 “郝瑟,你在此處作甚?”一雙灰色的小布鞋踏出門檻。 郝瑟眼皮一動,轉(zhuǎn)頭看向瓷娃娃一般神醫(yī)小鬼,抬手一揮:“呦,小屁孩?!?/br> “你在這坐了多久?”南燭盯著郝瑟。 “一個時辰吧……”郝瑟微微一笑。 南燭定定看著郝瑟,臉色漸漸變了:“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郝瑟笑容未變:“小屁孩,我問你,你是不是很喜歡云隱門?” “什么?” “你……是不是很喜歡云隱門?”郝瑟笑容斂去,又問了一遍。 南燭靜身而立,良久,才小聲“嗯”了一句。 “是啊,這里是你的家啊……”郝瑟嘆了口氣,抬眼看向緋紅天際,“小屁孩,若是有一日云隱門……消失了……” “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南燭提聲。 郝瑟垂眼,輕輕一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使勁兒揉了揉南燭的腦袋。 “你干嘛!”南燭甩袖掃開郝瑟的手,卻發(fā)現(xiàn)頭頂多了一個紙卷。 “按上面時間地點過來,你就會知道我查到了什么。”郝瑟足下一踏,身形彈空而起,飛踩屋檐離去。 南燭打開紙卷,但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幾個字: 【后日子時,思甜樓】 “思甜樓?”南燭蹙眉,看向郝瑟離去方向。 那里,早已沒有郝瑟的身影,只有怪異難聽的歌聲隨倦鳥歸巢,悠悠蕩蕩飄在耳邊: “我醉、一片朦朧,恩和怨、是幻是空,我醒、一場春夢,生與死、一切成空,啦啦啦啦,啦啦啦~誰與我生死與共~” 作者有話要說: 來,猜猜吧,小瑟瑟查到了什么 星星眼 對了,提醒大家,開封是沒有簽約的文,不要在開封里面仍霸王票,扔了我也收不到 第168章 十六回 思甜樓驚現(xiàn)真相 混一戰(zhàn)夜長無明 思甜樓, 云隱門常年煉丹之所, 位于在落云湖畔西南方向, 樓有三層,青磚飛檐,內(nèi)有丹房七十二間,方圓十丈之內(nèi), 無林無竹,皆以白色卵石鋪地,乃為放火之用。 子時剛過, 思甜樓外一片寂靜, 地面白石寒滲滲一片,仿若白雪皚皚, 反射冷月之光。 外樓竹林隨風搖蕩,回蕩嘯音,猶如鬼哭。 一道半人身高的身影, 沿著林間小路慢慢走到思甜樓下, 雙手背負,眉頭深鎖, 童音慢道:“我到了——” 身后傳來悉悉索索響音,郝瑟、尸天清、舒珞、熾陌、文京墨和流曦慢慢從樹叢中走了出來。 “郝瑟, 你想讓我看什么?”南燭問道。 郝瑟微微嘆息,轉(zhuǎn)目看向思甜樓:“是你——不愿看到的……” 說著,就慢慢上前,掏出鑰匙打開了思甜樓被封的大門。 “你為何會有鑰匙?”南燭提聲問道。 郝瑟卻是不答話, 徑直推門而入,尸天清、舒珞、熾陌、流曦也閃人入內(nèi)。 南燭眉頭一蹙,足下一點,飄入樓門。 思甜樓內(nèi),黑漆一片,所有丹房皆被封死,毫無人聲,郝瑟行在最前,沿著甬道徑直向前行到盡頭,立在一面青磚墻前,回頭道:“尸兄。” 尸天清上前一步,鶴吟劍燦然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月色光華。 磚墻應聲碎裂,顯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墻洞,映著微弱月光,能看到洞中不遠處,仍舊是一面磚墻,看起來,就像是樓閣建筑中最普通的墻面。 “郝瑟,你這是作甚?莫不是要拆了思甜樓不成?”南燭蹙眉問道。 郝瑟仍是不回話,只是回頭示意了尸天清一眼。 尸天清持劍飄入墻洞,劍光閃過,墻壁一面接一面碎裂,最后竟是連成了一條長長的暗道,看走勢,直直朝著地下行去。 “走吧?!焙律氏冗M入,眾人隨后。 南燭面色驚異,邁步而入。 最前方,尸天清劍光如同閃電,撕裂黑暗,劍音嗡鳴,刺骨寒涼,一點點滲入南燭的心里。 沿著暗道就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眾人早已深入地下,前方劍光漸漸停歇,郝瑟等人頓步,停在了一所石門之外, 石門之上,雕著精細的花草紋章,正是云隱門的圖騰標記。 南燭立在門前,小臉蒼白如紙:“這是什么地方?” 郝瑟看了南燭一眼,邁步上前,手指輕輕拂過門板上的圖騰機關(guān),石門一震,緩緩開啟。 滾滾熱浪撲面而來,一座丈高的漆黑爐鼎映入眼簾,丹爐之內(nèi),火焰灼紅,將一座巨大的地窖輪廓映入眾人眼簾。 地窖四周,放著無數(shù)藥罐,里面的湯汁熱氣蒸騰,氣味四溢,苦辣香臭混在一處,而在爐鼎旁邊,擺著一個瓷壇,通體潔白如玉,壇身貼著半張黃符,血色紅字,而另半張黃符已經(jīng)隨著壇口的蜂蠟被撕掉,露出空蕩蕩的壇口。 南燭目光一觸及那瓷壇,瞳孔劇烈一縮。 “出來吧,你們逃不掉了?!焙律谅暤?。 就見爐鼎之后,四道人影緩緩走了出來,逆著爐鼎火光,冷冷瞪著眾人。 一人雙眼彎彎,一人發(fā)色七彩,一人面容枯瘦,一人身魁如缸,正是白蘇、喜樹、決明和千金正四人。 南燭小臉倏然繃緊。 舒珞、文京墨、熾陌、流曦微顯詫異,不禁看了郝瑟和尸天清一眼。 尸天清面無表情,郝瑟眉眼沉凝。 “唉,大師兄,我早說了,今天煉藥不是黃道吉日?!毕矘湫Φ?。 “沒法子,若是再等,最后這顆藥引就廢了?!卑滋K笑吟吟道。 “果然前幾日,你們是來探風的啊……”決明瞅著郝瑟,陰森森道,“難道是我們四人露出了破綻?”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郝瑟上前一步,冷冷瞪著四人,“自然是有人給出線索——” “線索?啊,那定是我們這位小師弟吧?!毕矘淇聪蚰蠣T,“小南南,你不是早就懷疑我們了嗎?所以才費盡力氣找到了憶苦樓的暗閣,還特意領(lǐng)著郝少俠他們路過運送藥引的山道,不就是為了找人幫你查明真相嗎?怎么,如今看到了真相,怎么一點都不高興呢?” 南燭面色微白,良久,擠出三個字:“為什么?” 白蘇、喜樹、決明、千金正四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說了你也不懂?!卑滋K微微搖頭,“可惜了,若是你們再晚來半柱香,最后這一顆瑰珀就煉成了?!?/br> 說著,拂袖一笑,竟是和其余三人閑庭信步一般走向了門口。 “錚——”鶴吟劍亮刃,攔住四人 舒珞展扇,熾陌豎眉,流曦抬手,閃至尸天清身側(cè)。 “想走?”郝瑟冷笑,甩出千機重暉。 白蘇看了郝瑟一眼,目光又移向那邊僵直站立的南燭,笑了一聲:“郝少俠,我云隱門的人若想走,天下沒人能攔得住。” 隨著他的話音,白蘇的身后,緩緩騰起了一縷細細的白煙,那白煙仿若有生命一般,突然膨脹起來,化作一個巨大的棉花糖,攜著刺鼻的詭異臭味朝眾人壓了過來。 “有毒!”舒珞面色大變,立即捂鼻后退。 “快走!”熾陌大吼。 尸天清如霜劍風狂旋而起,將白煙擋住一瞬,劍光崩射,如月華碎裂,破煙而出。 “撤撤撤!”郝瑟揪住南燭,一路狂奔,和眾人徑直沖出思甜樓暗道,回到了石場之上。 思甜樓大門中涌出滾滾濃煙,仿若一只巨大的猛獸破閘而出,四道人影踏著猛獸頭顱,沖到了郝瑟等人的面前。 “如今,是你們走不了了?!睕Q明冷聲道,“尤其是這位舒公子,若是讓斂風樓將消息傳了出去,怕是麻煩的很?!?/br> “阿瑟,保護南燭館主!” 尸天清沉喝一聲,就見四色流影在空中一閃而逝,眨眼之際,尸天清、熾陌、舒珞、流曦四人就到了白蘇、喜樹、決明和千金正的身后。 鶴吟劍橫在白蘇脖頸,無字扇頂在決明心口,蒼白手指掐在千金正咽喉,紅色腰帶纏在喜樹脖頸。 “小子,你可算落在我手里了!”熾陌冷笑。 喜樹嗤笑一聲:“熾兄,難道沒人告訴過你,千萬不要和云隱門的人貼身嗎?” “切,我——”熾陌剛說了兩個字,面色驟然一變,整個人仿若一根面條,軟軟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尸天清、舒珞、流曦三人也重重跪地,面色青白,嘴角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