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節(jié)
空氣中傳來詭異鈴音,猶如一只尖銳的鉤子,刺破夜色。 眾人神色大駭。 尸天清和舒珞對視一眼,示意眾人伏低身形,埋身入草,貼地前行,不多時,就到了之前舒珞說的那個小山丘之上。 丘下,是一個丈高陡溝,蔓草叢生,葉面泛著月光,仿若染霜。 “叮鈴、叮鈴——” 鈴聲清脆,激得草霜晃銀,順聲看去,但見一行黑影沿著溝壑,踏行草尖,飄蕩而來,如鬼魅夜行。 待行得近了,眾人才看清,它們皆是全身漆黑,額頭貼著黃紙血符,背后,負著白色瓷壇,壇口密封,掛有金色銅鈴,隨著黑影踏葉起起伏伏,發(fā)出滲人的鈴音。 僵、僵尸?行尸?!鬼啊啊啊??! 郝瑟雙眼暴突,死死捂住嘴巴,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將尖叫壓回了嗓子眼。 不能出聲!不能出聲!! 根據(jù)驚悚鬼片定律,如果此時發(fā)出聲響,百分百是團滅的先兆! “嘩——” 突然,一道細細的水流聲冒了出來,在一片死寂中,分外刺耳。 眾人身形同時一顫,僵硬扭頭,看向某位始作俑者。 草影之下,宋頌面色青白,哆里哆嗦看著眾人,身下,緩緩飄起了腥臭氣味,顯然是—— 嚇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要寫連老爺是消渴癥呢 因為墨兔嘰身邊有很年輕的同志就得了糖尿病 真的是……不能仗著年輕就作死啊 僅以此警示 另: 為啥墨兔嘰的章節(jié)字數(shù)很飄忽 因為墨兔嘰不是根據(jù)字數(shù)斷章 而是根據(jù)場景或者劇情進展 換言之,就是墨兔嘰要卡在一個十分厚道的地方才甘心 哈哈哈哈 以上! 第159章 第七回 林中激戰(zhàn)眾人散 療傷驚識女兒身 黑山陰云布, 鬼魅行身側(cè); 天水零零落, 眾人全震驚。 死寂黑森之中, 熱氣騰騰尿腥臭氣從宋頌袍下飄出,把眾人表情熏得十分五花八門。 膽小道長,你搞啥子鬼??! 郝瑟心頭突突亂跳, 突然, 頭皮倏然一麻,直覺朝著陡坡下望去。 溝壑草葉之中,那一隊趕路的“行尸”隊伍不知何時停住了,緩緩抬起了頭。 夜風(fēng)吹起黃紙血符, 顯出一雙雙空洞雙眼,猶如傀儡。 眾人背后一涼, 還未回過神來,那一隊行尸倏然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 竟有七只凌空飛起, 朝著眾人飛撲而下。 “后退!”文京墨迅速退到南燭身側(cè), 大喝,“流曦、保護宛姑娘!” 流曦扯住宛蓮心迅速后退。 “琭言斷后!熾兄、走!” 尸天清身如流風(fēng)沖出,半步之后,熾陌紅衣如飛虹, 緊隨其后。 舒珞護住郝瑟,飛速退至連商計和丹霄道長身側(cè)。 前方,尸天清劍氣橫電, 熾陌軟劍蛇舞,已然和行尸混戰(zhàn)一處。 但見那一隊行尸,走位鬼魅,招式莫測,一時之間,竟能和尸天清和熾陌打成平手。 眾人神色緊張,慢慢收緊隊形,突然,身后厲風(fēng)倏響,又有十只行尸殺了過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千機重暉在夜空中劃過裂耳鳴嘯,蜂針黑芒刺破天幕。 兩只行尸應(yīng)聲倒地,八只行尸補位殺來。 “小瑟,退!”舒珞扇風(fēng)凌厲掃過,陷入混戰(zhàn)。 “南燭館主、連老爺,退過來!”文京墨指揮。 “流曦!保護他們!”郝瑟千機重暉飆射,沖入戰(zhàn)局。 駱嫣抱起南燭拔腿狂奔,蕭畫拔出短劍撤退,連商計被侍衛(wèi)打橫抬起后撤,宛蓮心揪過腿軟的宋頌,文京墨和流曦一左一右護守。 茫茫夜色中,尸天清、熾陌青紅雙影被第一隊行尸纏斗一處,無法脫身,后方,舒珞、郝瑟被逼得步步后退。 戰(zhàn)圈中尸天清側(cè)目一看郝瑟方向,手中劍光豁然大漲,猶如滿月耀目,反手一蕩,在空中燦裂六道劍芒,卷掃而出。 劍氣狂涌,行尸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劍芒密密麻麻刺入身體,重重墜地,亂劍之中,一只行尸背后的白色瓷壇啪一聲碎裂,跳出一團紅色的東西,乘著劍風(fēng)飛上夜空,跳入蒼白月輪之中—— 竟是一顆人心! 四周驀然一靜,時間仿佛凝滯。 所有人仿若被按下了暫停鍵,數(shù)目齊瞪,看著那枚人心緩緩落地,彈跳翻滾,沾染草屑灰塵。 “啊啊啊啊——” 突然,流曦發(fā)出一聲尖銳大叫,跪地翻滾,痛苦萬分。 “流曦!”文京墨一算盤拍暈流曦,和宛蓮心迅速將流曦拖回了隊伍。 和郝瑟這邊對戰(zhàn)的八只行尸動作一滯,猝然抬臂從背后撈出了一個物件——金色大碗,雕紋精美,碗口之中,嵌著鋒利刀刃。 “臥槽,遷神缽?!” 郝瑟呼聲未落,就見那隊行尸同時從遷神缽?fù)氲壮槌鲆粭l金鏈,反手一甩,遷神缽內(nèi)鋒刃飛速旋轉(zhuǎn),帶著刺耳鳴嘯凌空襲來,首先取的就是舒珞和郝瑟。 “小瑟!”舒珞扯開郝瑟,玉扇逆迎而上,撞在了三枚遷神缽之上,刀刃飛旋,扇骨發(fā)出恐怖響聲,斷裂散架,眼看就要將舒珞胸口絞碎。 “咔!”一條金玉石帶硬生生插入遷神缽中,刀刃咬絞不動,咔咔亂響,正是郝瑟將千機重暉橫在了舒珞胸前。 “阿瑟,琭言!”尸天清鶴鳴劍狂抖,在夜空綻出九道光華,狂壓而下。 另五只行尸飛射甩出遷神缽,和尸天清劍氣在半空交擊,激起刺目火花。 “走!”熾陌軟劍狂舞而出,纏住遷神缽鎖鏈,狠狠一抽,二人雙劍合璧,堪堪將遷神缽攻擊控制,豈料就在此時,一道遷神缽倏然襲向熾陌后方。 尸天清身形驟旋,瞬間和熾陌換了一個位置,遷神缽擦著尸天清手臂飛過,霎時,血沫飛濺。 “尸天清!”熾陌大駭,硬生生轉(zhuǎn)動劍刃,軟劍發(fā)出一聲慘叫,和遷神缽鎖鏈同時絞斷,霎時間,眾行尸、熾陌、尸天清、舒珞和郝瑟同時被狠狠摔了出去。 “尸——”郝瑟一個滾身,正要跳起,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地面塵土嗖嗖飛起了一道線,儼然就是震天雷發(fā)動的前兆。 “小瑟!” 一抹藕衣飛撲而至,將郝瑟抱緊滾地而出。 “轟!”火光四起,震聲轟鳴,巨大的爆炸沖擊波將整個土丘掀翻,數(shù)道身影從滾滾濃煙被拋出,遠遠墜向了四面八方。 最后一刻,郝瑟記得從舒珞肩頭勉強看到,那一抹流云青衣被一襲紅衣卷住,騰空逃離。 * 心慌、氣短,胸悶……身體好重…… 迷迷糊糊中,郝瑟只覺自己身重如石,拼盡全力才掙扎睜開眼皮。 著眼處,是一大片雜亂草根,泥土味合著血腥氣滲入鼻腔。 五感漸漸回歸,大腦恢復(fù)運作,郝瑟這才感覺到,背上不知被什么東西壓住了,幾乎喘不上氣,而且,脖頸處還隱隱有一種濕漉漉的觸感,散發(fā)出鐵銹氣味。 是血! 郝瑟驟然回神,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幕記憶回歸,那時,應(yīng)該是舒珞將自己撲倒…… 郝瑟倒吸一口涼氣,手腳并用,一點一點掙脫重物重壓,回頭一看,險些驚了半條命出去。 舒珞面朝下趴在地上,背后藕衫早已七零八落,只剩零碎衣片,更糟的是,后背血rou模糊,已然無法辨認傷勢。 “舒公子!舒公子??!”郝瑟大急,忙探向舒珞鼻尖。 微弱呼吸擦過郝瑟指尖,頓令郝瑟長吁一口氣。 “尸兄!文書生!熾陌!流曦!宛姑娘!連老爺!丹霄道長!南燭館主!” 郝瑟將能喊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可回答自己的,只有林間啾啾的鳥鳴。 看來是爆炸沖擊波將大家打散了…… 郝瑟起身環(huán)視四周,山林茂密,野草叢生,除了自己和舒珞,再無半個人影。 陽光透過枝葉間隙灑落而下,反暈出一片朦朧的煙靄,折射七色光彩,籠罩在整座山林之間,能見度最多不過五十米。 “臥槽!”郝瑟抹了一把臉,蹲身開始查驗舒珞的傷口。 舒珞的后背衣衫割碎,內(nèi)里血rou模糊,黑血漫流不止,看起來十分觸目驚心,郝瑟越看,心臟越哆嗦,儼然要心率過速的節(jié)奏。 “怎么辦怎么辦?!早知道應(yīng)該找那個小屁孩弄點常用藥隨身攜帶啊,現(xiàn)在這荒山野嶺的,讓老子怎么——啊,舒公子身上肯定有藥!” 郝瑟一拍腦門,探入舒珞懷中,開始摸索。 “這是啥,內(nèi)衣帶子?這是啥?竹筒?這是啥——” “啪!”一只手攥住了郝瑟手腕。 郝瑟一驚,低頭一看,舒珞眼皮微動,睜開眼睫,漆黑無光的瞳孔在看到自己之后,隱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