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jié)
霎時間,整座花廳血雨腥風(fēng),一片混亂,慘烈無比。 “這、這是啥子情況?”郝瑟目瞪口呆。 “咳,這位瑯皓山長,一直信奉朱熹理學(xué),將‘存天理,滅人欲’作為治學(xué)理念,對自己和學(xué)生的要求都極為苛刻,甚至——”舒珞頓了頓,“做到了極致……” “舒公子,請翻譯成老子能聽懂的?!焙律獫M頭黑線。 “意思就是,嚴(yán)己律身,清心寡欲、不妄動食欲、思欲、□□,簡言之,就是……” “和尚?”郝瑟總結(jié)。 “咳,差不多吧……” 尸天清繼續(xù)眨眼,一臉純潔的莫名。 “我擦……這可熱鬧了……”郝瑟瞄著那邊混戰(zhàn)一團的慘烈戰(zhàn)況,抓了抓腦袋。 “清心寡欲——馬上風(fēng)……”文京墨瞇眼,精光詭閃,“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 報告。。。。 墨兔嘰已劈叉。。。。 以上。。。。。 第119章 第九回 捋案情酒樓聽書 艷鬼說喜降新線 一雨澆三晝, 水蒸起氤氳。 青山留空綠,滿目醒色新。 雨過天晴, 正值午時,南城聚云樓內(nèi), 賓客如云,菜鮮飄香, 人聲熙攘,濟濟一堂。 一層大堂,三十張方桌, 五排六列, 將一樓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五名小二穿梭在桌椅之間,提壺拎茶,抹桌擺盤,吆喝不停,忙得滿頭大汗;眾酒客食客三五一桌,七八成群, 吃得歡暢淋漓,飯助酒興, 順便再聊聊這南京城里最新鮮的八卦消息。 就說東側(cè)臨窗這一桌, 坐著四個男子, 看樣子倒是有幾分書卷氣,其中一個嘴上留著八字胡的正在夸夸其談: “諸位諸位,聽說了嗎?前天、就是暴雨那日, 知府江大人被人給揍了?!?/br> “哈哈哈,自然是聽說了,都說那江大人被打得跟豬頭一般,這幾日都稱臥病在床,閉門不出,連堂都不升了?!?/br> “你說這也奇了,這江大人平時雖然糊里糊涂,但也沒做什么天怒人怨的惡事,怎就被人揍了呢?” “嘿嘿,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八字胡樂道,“揍江大人的都是瑯華書院的學(xué)生!” “啥?!瑯華書院的學(xué)生?不能吧!平日里我見那些學(xué)子,個個彬彬有禮的,說話都不出大聲,怎會去暴打知府大人?”眾人表示懷疑。 “你們還別不信!我鄰居二舅家三侄子的外甥就是給吳家倒夜香的,聽說那天吳捕頭回家的時候,也是鼻青臉腫,直罵了那瑯華書院的學(xué)生半晚上都沒睡呢?!?/br> 同桌三人不禁對視一眼。 “這到底是為啥?” 八字胡一摸嘴皮:“五天前,那個從莫愁湖里撈起來的浮尸知道不?” “廢話,這南京城里誰不知道?!半年時間,這都是第四具尸體了,大家都說這莫愁湖里八成是生了鬼怪,出來吃人索命的?!?/br> “如果真是鬼怪,這鬼怪的胃口還真是夠刁的!那第四具浮尸,就是瑯華書院的山長瑯皓!” “啥?!瑯山長?!” 仨人大驚。 “而且瑯山長的死因——”說到這,小胡子賊兮兮一笑,“是死于馬、上、風(fēng)!” “啥?!” “什么?!” “我的天吶!” 三人齊齊變色。 “馬上風(fēng)?!不能吧!” “不可能!那瑯山長,平日里一板一眼,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沒娶老婆不說,連個侍妾、甚至侍女都沒有,出門脖領(lǐng)系的連絲風(fēng)都不露,怎么能——” “嘿嘿,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日里道貌岸然之人,誰知道私下是不是——”小胡子一挑眉。 “話說,該不會是那個江大人弄錯了吧?!”一人提出質(zhì)疑,“畢竟府衙的仵作他那個廢物小舅子吳立?!?/br> “你這么一說,也不是沒可能,要不,瑯華書院的學(xué)生怎么能如此失常,痛打朝廷命官呢?” “對對對,肯定是吳立那小子驗錯了,所以才被打了!” “沒錯沒錯!我就說瑯山長平日看起來挺正經(jīng)的,自然不會做什么齷蹉之事?!?/br> “哎,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男歡女愛,本就是正常,怎么能說是齷齪之事!” “對對對,若是像那瑯華書院的學(xué)生一般,吃白菜喝清水,一輩子連個女人碰都不碰,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說的好,人生得意須盡歡嘛!來來來!干一杯!” “哎哎,小心,可別喝高了,再過一會兒,秦先生可就要說他的新段子了。” “哦?那我們可要洗耳恭聽了!” “好,一起恭聽、恭聽!” 一輪八卦討論完畢,幾人便開聊前幾日秦先生評書的精彩之處,誰也沒發(fā)現(xiàn),就在他們頭頂二層,一間雅座臨堂透氣窗扇的縫隙中,探出了一個杯口大小的木質(zhì)喇叭筒,慢慢晃了一圈,又悄悄收了回去。 “唉——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郝瑟卷起自己新近改良版的“順風(fēng)竊耳”,嘆了口氣,“這江大人可真夠慘的,案子沒破不說,還莫名其妙挨了一頓揍?!?/br> “那江大人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說,絕不會將瑯皓的死因外泄半分,這才過了三日,就已經(jīng)傳得這般沸沸揚揚?!绷麝乜囍樀?。 “二十一,你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朝/陽/區(qū)/群/眾?”郝瑟挑眉。 流曦、尸天清、文京墨、舒珞四人皆是一怔。 “小瑟此詞何意?”舒珞好奇。 “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焙律o眾人科普。 “阿瑟所言甚是。”尸天清恍然點頭,給郝瑟夾了一根雞腿,“阿瑟,吃雞?!?/br> 郝瑟樂呵呵抓起筷子扒飯。 “琭言,吃rou?!笔烨逵纸o舒珞夾了一筷子鹵rou。 舒珞輕笑頷首。 “千竹——”尸天清給文京墨夾菜的筷子一頓,卻見文京墨只顧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碗里碼起的菜山都快塌了,皺了皺眉,“怎么不吃?” “不急?!蔽木┠畔率种忻P,示意流曦移開幾個碗盤空出桌面,將紙張平鋪桌面,“看看這個。” “啥子?”郝瑟端著碗探湊頭一看,不禁三白眼一亮。 紙上,文京墨已將這四具浮尸的信息整理清楚,分別標(biāo)注,看起來一目了然。 “文書生,整理的不錯!”郝瑟用筷子頭敲了敲文京墨的肩膀。 文京墨眼皮抖了一下,抬手將郝瑟掉到身上的大米粒彈掉,清了清嗓子,開始梳理: “第一位死者,藥商紀(jì)家獨子,紀(jì)飛,年二十六,于正月初二發(fā)現(xiàn)尸體,推斷死亡時間為年三十亥時,死因是,飲酒過量?!?/br> “醉死的?!焙律每曜右稽c。 “第二名死者——”舒珞指著第二行,“妙手齋的杏林圣手,勾迢,年齡六十三,三月十五發(fā)現(xiàn)尸身,推斷死亡時間是三月初七亥時,死因是暴食……” “嗯,撐死的。”郝瑟嚼米飯。 “第三位,蘇州桂瀾繡坊掌柜,桂枯,年齡三十九,五月初一來南京訪友,五月初七發(fā)現(xiàn)尸身,推斷死亡時間,五月初三,死因是心悸……”尸天清皺眉。 “嚇?biāo)赖??!焙律攘艘煌霚?,“還有這第四個,瑯華書院山長,瑯皓,年紀(jì)四十二,九月初一發(fā)現(xiàn)尸身,推斷死亡時間是八月二十五,死因是——玩死的……” 眾人齊齊皺眉,尸天清一臉不解看了郝瑟一眼,薄唇動了動,本想問話,但礙于此時氣氛凝重,又將問題咽了回去。 “醉死、撐死、嚇?biāo)?、玩死——”流曦皺眉,“殺個人還這么多花樣,真是浪費時間?!?/br> “二十一你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這兇手殺人手法如此花樣頻出,顯然不是追求快準(zhǔn)狠的職業(yè)殺手,而是懷有特殊目的業(yè)余殺人犯?!焙律溃斑@種人,他的殺人手法,便是最貼近他心理和身份的線索,所以我們應(yīng)該慶幸這個兇手留了這么多線索給我才對?!?/br> “難道小瑟你——認(rèn)為這四人皆是同一個兇手所殺?”文京墨抬眼問道。 郝瑟點頭。 “為何?”舒珞微顯訝異。 “直覺!” 眾人:“……” “喂喂,你們這都是什么表情?!”郝瑟十分不爽,“老子的直覺可是建立在縝密細(xì)致的推理上的!” “比如?”文京墨挑眉。 郝瑟瞪了文京墨一眼,放下飯碗,撿起一塊雞骨頭放在桌上:“第一,他們都是從莫愁湖里撈上來的?!?/br> 尸天清、舒珞點頭。 流曦翻白眼。 “然后?”文京墨挑眉。 “第二,他們的死因都很怪,看起來都像是意外,但細(xì)細(xì)推敲起來,卻甚是違和?!焙律獢[上第二塊雞骨頭。 “此言有理?!笔骁蟪烈?,“據(jù)說這紀(jì)飛從小就被紀(jì)家嚴(yán)加管教,滴酒不沾,卻無端端醉死,著實怪異?!?/br> “還有這位勾迢,一個老大夫,平日里最懂養(yǎng)生之道,晚膳甚至不進米面,只食果菜,又怎會暴食致死?”尸天清也道。 “除非——有人強迫他吃,直至撐死——”流曦道。 “甚有可能!”郝瑟一排大腿,“還有這個嚇?biāo)赖墓鹂荨~,這個……” 說了一半,郝瑟卻是沒了詞。 “這個桂枯有個外號,叫鬼見愁。”文京墨輕輕一笑,“是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據(jù)說連鬼見了他都要避讓三分?!?/br> “文書生你從哪知道的?!”郝瑟大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