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擋路的家伙,都殺掉殺掉!哈哈哈哈!” 一聲聲狂喝大笑囂張回蕩在山野間,宛若一記一記重錘砸在郝瑟耳膜之上。 郝瑟靜靜看著眼前狂笑的土匪一眾,一雙死魚眼從適才一瞬迷蒙迅速恢復清明,瞳孔一幀一幀放大,眸光深處燃起兩蔟火焰,赤紅灼亮。 “小冬子!護好周小姐!”雙唇開啟,冷冷嗓音從郝瑟嗓中低吟而出。 “哦、好好!”陳冬生一臉緊張蹲在了周云娘身側。 “尸兄!”死魚眼慢慢瞇成兩道精光。 蠟黃手指猛一攥緊。 “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什么才是真正的土匪!”郝瑟嗖一下抽出后腰上亂蓬蓬的拂塵,咧嘴一笑。 “好!”尸天清定聲頷首,目光驟銳,精射而出。 “老子要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隨著郝瑟一聲大喝,二人身形宛若兩柄離弦之箭,向著那一眾匪徒飛射而出,揚起身后塵囂煙影,狂飆天際。 第31章 三十一回 雙俠戰(zhàn)匪帥氣爆 英雄救美姻緣成 陳冬生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竟會在有生之年見到如此景象。 目光所及之處,天色蒼茫,疾風走塵,一黑一褐兩道身影宛若離弦之箭飛射而出,目標竟是那滿身悍煞之氣的五人匪徒,簡直就如飛蛾撲火,有去無回。 眾匪狂笑聲中,一匪抽刀狂叫迎擊而來,寬刀虎虎生風,猶如暴風驟雨劈面,避無可避。 突然,沖在前方的黑衣身形足尖疾點飛煙,身形驟然加快,竟是在眨眼間就突身欺至匪徒身前,手臂橫擊匪徒肘骨,就聽咔嚓一聲,肘骨變形,手中鋼刀隨著凄厲慘叫拋向半空。 消瘦身形一躍而起,手掌凌空一抄,鋼刃已然在手,黑色衣袂猶如墨云在半空翻旋一轉,飛出一腳,狠狠踏在匪徒后背,口中啞音同時喝出:“阿瑟!” “來了!” 一步之后的褐色身形足踏重音高跳騰空,一柄拂塵高高舉起,豎映晴空,轟然狠貫匪徒天靈之蓋,將匪徒狠擊拂塵之下。 “漂亮!”褐衣人單膝落地,起身揚眉一笑,手中蓬亂拂塵一甩,雙目灼金如電,精光懾人。 黑色衣袂飄然落下,站身如松,厚重劉海緩緩拂動,劍眉飛煞,目若寒星,一身凜冽之意,冰凝徹骨。 一黑一褐,背靠而立;四目如電,狼射而出;一徑鄉(xiāng)路,死寂無音。 這、這倆人是誰? 是那個沉默寡言面無表情的尸大哥? 是那個滿嘴放炮從沒正行的郝大哥? 我、我沒看錯吧?! 陳冬生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再看那余下的四名匪徒,皆是面色驚懼,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他奶奶的,居然是兩個硬茬!上!都給我上!” 土匪頭子噌一下拔出寬刀,嘶聲大喊道。 “殺!”手下三名匪徒雙目泛赤,揮刀殺來。 郝瑟嘴角勾起一個壞笑,大喝一聲:“尸兄,劈柴!” “好!” 尸天清雙目一閃,身如疾風沖入前方兩匪之間,手中鋼刃驟然脫手,在空中一個炫目翻轉,下一刻,蠟手反手握刀,旋身一蕩,刀光在風嘯中燦過一道光弧,橫擊雙匪太陽xue,二匪慘叫一聲,一左一右倒地。 “哈哈哈,尸兄,倒茶!”郝瑟大笑聲中,自己已然直直向著第四個土匪沖去。 “好!”尸天清身形飛速一旋,足尖踏煙而起,黑衣身形在懸空飛停一瞬,猝然一個展身,在半空仰掛一彎月弦弧度,手中鋼刃倒飛而出,狠狠拍在第四匪頭頂。 那匪徒慘叫一聲,身形不受控制頻退數(shù)步,可還未穩(wěn)住身形,眼前陰風突起,一個大腳丫子豁然飛踏而來,狠狠踹在匪徒胸口,那匪徒悶哼一聲,重重倒在了地上。 這一連串的攻擊,簡直是兔走鵲落、行云流水,令人目不暇接。 看得陳冬生是滿面激動,雙目通紅;看得那個土匪頭子是兩腿發(fā)抖,聲音亂顫。 “你、你們到底那一路的?!” 尸天清黑衣翻飛落地,看了一眼旁側的郝瑟。 “我們?”郝瑟保持著飛腿踢出的帥氣姿勢,眉頭一挑,慢慢收腿,隨意撣了兩下褲腿上的灰塵,呲牙一笑,“我們不過是兩個茶攤伙計罷了?!?/br> “伙計?”匪頭一臉驚恐,慢慢后退,“怎、怎么可能!” “尸兄,這個家伙如何料理?”郝瑟用拂塵柄啪啪打著手掌,一臉壞笑,“要不,咱們炒個豆腐?” “聽阿瑟的?!笔烨妩c頭。 “啊啊啊?。 蹦欠祟^驟然狂叫一聲,手中大刀一陣亂舞,一副不要命的姿勢沖了上來。 尸天清劍眉一凝,手中鋼刃翻舞如電,鳴嘯刀光宛如漫天月華銀光,橫逼而去,眼看就要將那匪頭斬于刀下。! 豈料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都、都給我住手!否、否則我就殺了他!” 一聲大喝突然從馬車方向傳出。 尸天清鋼刀一滯,郝瑟眉峰一抽,二人轉目一望,立時大驚失色。 那馬車中竟是又鉆出一個黑臉匪徒,手中鋼刀還架在一個人的脖子上。 但見此人雙手被綁,衣衫凌亂,頭戴平帽,面色僵平,仿若五官都石化了,可不正是傅禮! 臥槽,這個馬車到底能坐幾個人?這是嚴重超載! 郝瑟臉皮隱隱抽動。 “哈哈哈哈!老六,干的好!”本已等死的匪頭立時得意起來,一個鷂子翻身跳上馬車,奪過第六個匪徒手中的鋼刀,緊緊貼在傅禮的脖子上,囂張叫道,“你們不是很厲害嗎?來啊,來殺我?。?!看是你們的刀快,還是大爺?shù)牡犊?!?/br> “先人板板!”郝瑟死魚眼倒豎,怒發(fā)沖冠,“你他奶奶的這也算個土匪?有本事來跟老子真刀真槍的干一場,躲在人質(zhì)身后算什么爺們?!” “我呸!”匪頭淬了一口,露出一嘴黃牙猙獰一笑,“臭小子,讓我們走,否則,我就斷了這人的脖子!” 說著,手中鋼刀一逼,傅禮眼角一顫,脖子上立時多出了一道血線。 “郝大哥、尸大哥,怎么辦?!”陳冬生奔上前急聲叫道。 “還能怎么辦?!”郝瑟咬牙,“人質(zhì)要挾黔驢技窮一言不合肯定撕票!” “把人放了,就讓你走!”尸天清上前一步,冷聲道。 “放人沒問題!”匪頭的刀刃又提高了三分,“只要讓這位貴人陪著大爺我再走十里八里的路,等你們都追不上了,我自然會放了他!” 尸天清眸光冷了三分:“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對對對!君子,都是君子!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哈哈哈哈!”匪頭大笑起來,“老六,駕車,咱們走!” “是、大當家!”馬車上六匪立即向前一竄,提起馬韁,“駕——” “啊啊?。 ?/br> 豈料就在此時,一聲嬌喝突然驟響天際,車頂飛竄出一只緊攥大石的纖細玉手,搏力一揮,狠狠砸向了匪頭的后腦。 匪頭猝不及防,竟被砸了個正著,頓時頭破血流,手中鋼刃劇烈一晃,離開了傅禮脖子半寸。 “傅公子快逃!” 嬌喝聲中,一道窈窕身形豁然從車頂躍下,橫飛撲向了傅禮,羅裙高揚,秀發(fā)如云,竟是周云娘。 “找死!”匪頭捂著后腦怒喝一聲,翻手一刀狠狠劈向了周云娘的后背,眼看就要將周云娘劈成兩半。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刀光攜著尖銳嘯鳴瞬息而至,叮一聲擊在匪頭刀刃之上,將那刀身硬生生打歪了一分,就是這一分之差,讓匪頭的刀風險險擦著周云娘的衣角劈過,送周云娘和傅禮二人一同重重摔到了車下。 “大當家——”駕車六匪回頭驚呼,可話剛出口,就聽天空衣袂翻響,尸天清一襲黑衣倏然從天而降,兩腿分蹬暴踢而出,一腳一邊踏在了匪頭和六匪的鼻骨之上。 二人立時鼻血飛竄,兩眼翻白摔下了馬車。 “先人板板!讓你抓人質(zhì)!讓你要挾老子!讓你丟土匪的臉!踹死你!踹死你!” 郝瑟一陣風似的沖到撲街匪頭身旁,抬腳就是一頓亂踹,立時將好好一個土匪頭踹成了豬頭。 “周jiejie、周jiejie沒事吧?!”陳冬生滿面焦急奔向傅禮和周云娘摔落方向。 “啊呀,傅老板、周小姐,二位沒事吧!”郝瑟立即回神,急忙跳上馬車探頭一望,“哎呦我去,這周小姐為了傅老板也真是拼了,居然敢——” 郝瑟的后半句話在看到馬車另一側的情形后卡住了。 但見馬車旁側,雙手掙脫了綁繩的傅禮緊緊抱著懷中的周云娘,兩眼通紅,滿面焦急,嘶聲急叫:“姑娘、姑娘,沒事吧?” 而那周云娘躺在傅禮懷中,雙目緊閉,面如金紙,看起來就如快死了一般。 “我去——周小姐不會掛了吧!”郝瑟吧唧一下雙膝跪在車板上,雙手捧頰,驚悚叫道。 “阿瑟放心,周小姐無事。”尸天清跳到車下,一拍郝瑟肩膀,定聲道。 “可、可是……”陳冬生和郝瑟同時指著周云娘,兩道聲音皆是在發(fā)抖。 尸天清掃了二人一眼,微微側目,握拳輕咳一聲。 下一刻,就聽周云娘嚶嚀一聲,睫毛微微顫了兩下,慢慢啟開杏眸,燦閃如水眸光。 “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傅禮立時大喜,“姑娘救命之恩,傅禮——” “傅公子……”周云娘眼眶一紅,睫毛一抖,清淚瑩瑩滑下眼角,一抹柔美笑容浮現(xiàn)在蒼白秀容之上,宛若春花綻放,千嬌百媚,“你沒事……太好了……” 這一笑,那叫一個秋水盈盈梨花帶雨含情脈脈惹人憐惜欲拒還迎…… 傅禮立時就呆了。 二人就這般定定四目相對,凝眸蕩情,情愫暗生,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茫茫鄉(xiāng)道之上,微風拂面,吹起片片青色草葉,翩飛若雨,漫天飄灑,宛若妙筆描繪彩云,畫出裊裊妙音——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啊啊~啊啊~~啊啊~” 雙雙對視的傅禮和周云娘同時眉頭一動,慢慢扭頭看向同一個方向。 但見馬車之上,一個身穿道袍的死魚眼青年叉腰昂首,正一臉陶醉聲情并茂引吭高歌,雖然歌詞頗有詩意,但那聲調(diào),卻是難聽的簡直想害人撞墻。 而在此人旁邊,一個黑衣黃面的青年正面無表情往天上揚灑著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