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張修:“……” 第22章 1 “起來, ”張修站起身,“去用晚餐?!?/br>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沙發(fā), 若無其事得跟他媽沒親過人家一樣。 饒束悶在沙發(fā)里,第一次大著膽向他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們今天能不能在屋里吃晚飯呀?我的頭發(fā)一定很炸, 短時間內(nèi)恢復不到可以出門見人的程度。” 張修沒說什么, 沒說不準,也沒欣然應允。 他只是交代了酒店客服,然后回到吧臺那邊,繼續(xù)切他的檸檬片。 饒束在沙發(fā)里自顧自地拱了一會兒,直到她感覺沒那么暈了, 才重新坐起來。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試圖準確地回憶起他剛剛是親在哪個位置。 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確定。 想到某種可能, 饒束趕緊從沙發(fā)上下來,小跑到寫字臺那邊。 張修聽見她細細碎碎的腳步聲, 挑挑眉,這完全不像一個在十分鐘之前站都站不起來的女孩子。 如此快就可以生龍活虎了嗎? 而饒束壓根忘了自己額頭上的小包。她從寫字臺的書堆里翻出《微積分》, 趕緊挑了一道課后練習題, 站在那里快速解著題。 她急切地想確認自己并沒有摔成白癡, 或者摔出其他亂七八糟的腦部疾病。 她很快就算出了那道題的答案,對了一遍官方版答案, 無誤。 她松了口氣, 又突然覺得開心, 捧著課本在那邊笑了笑。 幸好。她想。 張修把鮮檸檬汁倒在玻璃杯, 回轉身, 靠著吧臺,漫不經(jīng)心地抿了一口。 他的目光落在她背影上,注意到她把一本書放回了寫字臺上。 再看看那本書… cao。 《大學數(shù)學:微積分》… 張修敢肯定,現(xiàn)實生活中,就他周圍而言,他還從未見過這么強的人。時時刻刻都不忘學校教育… 饒束轉過身來時,他正側著身在吧臺下面的格子間找東西。吧臺上面放著一杯檸檬汁。 “你還會親自切檸檬的呀?”她走去洗手間,順口閑聊。 “去核?!彼卮鸬煤芎喍?/br> “這樣啊,”饒束在洗手間門口停了一下,“你真的是……好講究。” 張修勾了一下唇角,沒接話,他聽見洗手間的門被關上了。 等她從里面出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找到了吸管,頗為悠閑地靠在吧臺邊上喝果汁。 “你喝那個,”饒束做了個齜牙皺眉略微夸張的表情,“不酸???綠油油的哎。” “喝酸的,才不會哭。” “……” 她知道他又在有意無意地提起餐廳那會兒那件事。但她只是笑笑,“那你吃辣嗎?” “不?!?/br> “甜的呢?” “不?!?/br> “苦的呢?” “需要我給你羅列一張我個人的飲食習慣清單?”張修放開牙關之間的吸管。 饒束笑得開懷,“我還希望你能一直回答下去呢。” 他輕哼,“想得真美?!?/br> “哎?”她歪了歪頭,看往他身后,“你后面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綠點兒?” “嗯?”張修順著她的視線方向,側身看過去。 而后他面色坦然地“哦”了一聲,“我的勞動成果。” “哈?”饒束本來沒那么好奇的,聽他這么一說,不自覺就往他那邊走過去了。 她剛睡醒不久,沒戴眼鏡。雖然近視度數(shù)不算高,但隔得遠時也看不太清小的東西。 走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吧臺上那些綠色的小塊是青檸皮。 但是,某人的‘勞動成果’顯然不止如此…… 饒束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吧臺,可以說是果皮與刀具齊飛、凌亂與災難并存的場面了。 “你這個,是憑借著怎樣的刀工才造成的車禍現(xiàn)場啊?”她瞪大眼睛瞅他。 張修想都沒想,面不改色,“爐火純青的刀工?!?/br> “我實在不想懷疑你的語文功底,但你對‘爐火純青’這個成語絕對存在認知偏差。” “哦,不夠形象?那我換一個,”他依舊想都沒想,改口,“登峰造極的刀工?!?/br> “……再換?!?/br> “超群絕倫的刀工?!?/br> “……臉呢?!” “走火入魔的刀工。” “這個好!”饒束笑得扶住吧臺,“夠形象了!簡直是瘋魔化的刀工了吧?!?/br> 張修垂下眼眸笑,繼續(xù)咬著他的吸管,聲音含糊:“你好幼稚?!?/br> “到底誰比較幼稚?。俊?/br> 他眼都沒抬,“你?!?/br> 饒束不跟他繼續(xù)胡扯,拿了條毛巾,準備清理一下這個無辜的吧臺。 “服務員會清理。”張修看著她說了一句。 “嗯……”她沒聽進去,從邊上開始擦,“我看著不舒服。很快就能弄干凈啦?!?/br> “隨你?!彼岄_了點,讓她擦。 饒束擼起衣袖,唰唰兩下,她的衛(wèi)衣衣袖就被她推到手肘那里去了。 張修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她的手臂,兩截完全可以稱得上白皙纖細的小臂。 左手戴著一塊腕表,手肘以下的皮膚光潔無暇。 沒有什么疤痕或者不方便見人的東西。 他收回目光,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地咬吸管。 當然了,每個人都有可能鐘愛某一類服裝搭配風格,那是個人的喜好。也許她就只是鐘愛短牛仔褲搭長袖衛(wèi)衣這種兼具時尚與休閑的風格。 而且,他總共也才看她換過五次衣服。 五,這個樣本總數(shù)太小了,不具備可分析性。 也許等天氣再熱一些,她會換上短袖甚至無袖的上衣或者連衣裙之類。雖然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很熱了。 張修垂下眼簾,含在嘴里的檸檬汁讓他感覺到了酸味。 這一刻,他有一種極其微妙的感受,仿佛眼前這個人就是命運安排給他的某種未命名的存在。 有時候,我們的生活真的沒什么道理好講的。 誰遇見誰,誰在誰的世界里安營扎寨,誰愿意讓誰作為自己生命中的不可承受之重,都沒道理好講。 但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宿命的人。 他甚至本能地排斥宿命。 凡是發(fā)生得毫無因由可循的事情,都讓他不那么容易欣然接受。 包括眼前這棵讓他總是不自覺去探究的竹筍。 “對了,我問你啊?!彼f話了。 “問?!?/br> 張修是那種,即便很專心地思考著自己的事,同時也能留意著外界一切動靜的人。他從來不會因別人突如其來的干擾而顯得一驚一乍。 饒束把所有果皮聚攏在一塊,然后去搬來垃圾桶,她邊走邊問:“就,上次你讓我送去機場的那位容姨,她是你的……家人嗎?” 他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確定,他笑,“你可以換一種方式,直接問你真正想問的問題?!?/br> “……”饒束拎著垃圾桶站他面前,些許無奈,“你是不是有讀心術啊?” “你認為有就有?!?/br> “狡猾。”她笑了笑,“總是把燙手山芋扔給別人?!?/br> 張修輕挑長眉,沒說話。 “其實我想問,”饒束想了想,還是直接問出來了,“在廣州,除了那位容姨,你家里是不是就沒其他人跟你一起住了???” “嗯。” “哦?!彼c點頭,一手拎著垃圾桶,一手重新拿起毛巾,把果皮小心翼翼掃進垃圾桶里。 張修看了她一會兒,并不打算就這樣讓她含混過去。 于是他偏著頭問:“你不覺得你應該把話說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