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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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著她的人已經(jīng)靠攏了,就拿著刀示意她往前走。 “縣主請吧。” 引路的那人又陰陽怪調(diào)地朝她比了個手勢,從剛才她倒抽氣的神色中猜到她估計琢磨出什么來了,眼神不由得有了寒意。 面對這些手握兵器的人,初寧一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只得就范,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往碧桐院去。 汐楠和綠裳兩人緊緊貼著她走,就怕這些不知禮的東西真的傷了她。 一路走來,老宅里果然都安靜無比,微熱的風不斷拂過初寧,平白給她添煩躁。 等來到碧桐院,初寧在廳堂見到了端坐在中|央的老人,老人神色平靜,一只手慢慢轉(zhuǎn)動著佛珠。 而廳堂里,不但有老人,還有長房二房三兄弟,新婦許氏也在。 她看著,莫名心里頭也安穩(wěn)了,腳步亦不再匆匆,而是緩緩來到老人跟前輕聲喊:“娘。” “到底是叫你上當了?!崩先艘娭p嘆一聲。 “老夫人,三夫人,您們要怪就怪奴婢吧,但奴婢老子娘都在他們手中,奴婢的弟弟才不得不走這一趟啊?!?/br> 一道哀哭的請罪聲音響起,初寧這才看到林mama身側(cè)還跪著個丫鬟,剛才是因為被左側(cè)的椅子擋了視線,她沒瞧見。 這丫鬟一開口,初寧擰緊了眉頭。 這人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弟弟也在老夫人的院子里當差跑腿,老人有什么事情要找初寧都是由那弟弟前來的,所以初寧這才一點警惕都沒有。 林mama踹了她一腳,罵道:“滾,別在這里惡心老夫人和三夫人了!沒得這么些年養(yǎng)了你們這些個白眼狼!” 老夫人院里的基本是家生子,都是在徐家?guī)资昀掀偷暮笕?,也難怪林mama氣得打人。 初寧神色淡淡掃了那丫鬟一眼,挨著老人坐下:“娘,我在府里走到一半覺得不對,想再脫身卻是晚了,是我不夠機靈,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有問題?!?/br> 徐老夫人看了眼外頭圍著的那些人,拍了拍她的手:“不能怪你,誰又能想得到。” “您猜到了嗎?” 老人看向她,神色有幾分復雜,想到長子出門前還沒有什么異樣,但長子一離開府里就被控制住了,連打斗的聲音都沒有。 她想了再想,心里頭發(fā)寒。 “如果真是亂臣賊子,也未必能成事?!崩先擞袧M腹的話想說,但這個時候也不是說這些亂人心的時候,千言萬語,最后只化作了這么一句。 初寧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猜中了,緊緊握住了老人的手,開始為去了宮里的徐硯擔心。 而此時的徐硯已經(jīng)進了宮,如常往金鑾殿去,一路來遇到不少大臣,個個都面帶笑容。仿佛今天不是明德帝的生辰,而是他們的。 徐硯抬眼瞥了瞥,又繼續(xù)沉默著走自己的路,一隊巡守的禁衛(wèi)從他身邊走過,然后他手就被什么碰了一下。 徐硯余光一掃,看到那名禁衛(wèi)也回著頭看自己,那個面容......他腳步霎時頓在原地,心中驚疑不定。 不過轉(zhuǎn)眼,那巡守的一隊禁衛(wèi)已經(jīng)走遠,徐硯往前去的步子就轉(zhuǎn)了個方向,往回折著走。 正好宋霖就在后邊,被一眾官員簇圍著走來,見到他居然是往反方向走,不由得問道:“上哪去?” “閣老大人?!毙斐幊灰径Y,裝出幾分窘迫的樣子,“下官有些鬧肚子了?!?/br> 鬧肚子了? 宋霖打量了他幾眼,又聽到他說:“也不知是吃了什么,初寧早上起來也說不舒服的?!?/br> 提到女人,宋霖眉頭也跟著皺起,細細再打量了他幾眼,與身邊的人說:“諸位且先前去,我與徐侍郎說兩句?!?/br> 眾人識趣的笑,當是宋霖這疼女兒的擔憂,要責問女婿呢,都想著他可別耽擱女婿上茅房了。 等一干人等走遠,徐硯低頭朝宋霖說了一句,宋霖當即就變了臉色。 “你且去,我這頭去找太子殿下?!?/br> 徐硯頷首,仍往外走。 宮里的茅房建得偏遠,他越走地方越僻靜,除了有時遇到巡邏的禁衛(wèi)被問上一句外,幾乎就遇不到別人了。 他步伐有些快,神色卻無比沉著冷靜,心中在計較所有的可能。 等走過宮中難得成栽的樹前,一只手伸過來將他瞬間就拉扯了進去。 徐硯仍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雙手自然垂立,盯著穿上禁衛(wèi)服的程錦。 明知有危急,到現(xiàn)在還這樣從容淡然,甚至不問一句,程錦不得不佩服他的忍功,服氣地說:“乾清宮有危險,錦衣衛(wèi)使都在乾清宮,但外圍的禁衛(wèi)軍都被換了人,恐怕是禁衛(wèi)軍里出了叛徒!三皇子潛進來了,東宮是太子殿下自己的親兵,我還沒有往那去,不知道情況如何?!?/br>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又準備了多少?先前你和謝氏傳信是在布局什么,動了哪些人?!?/br> 徐硯把雙手攏進袖子中,篩過枝葉的陽光斑駁照在他身上,仍舊是直直盯著程錦,似乎對方不說個明白,他就準備就這樣不動了。 程錦此時因為他臉上的光影微晃,倒是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了,但也論不了他的較勁,坦白道:“你都查到了,難道就沒有再往下查?是讓謝氏進宮的時候趁機給太后遞了信給陛下,在和韃子打仗的時候,初寧不是險些被陷害了?” “那個傳消息出去的不是別人,就是和韃子有聯(lián)系著的三皇子。那本來就是韃子事先預計好的策略,所以只要一猜就能知道這邊要如何應付,三皇子利用這點想搞宋閣老和徐家牽進去,結(jié)果初寧警醒破了這局?!?/br> “我是抓了一個探子發(fā)現(xiàn)的這事,探子身上有三皇子那邊人送的信,只是筆跡不是三皇子的,單一封信并不算是實證。陛下也就壓著這事,防著三皇子,結(jié)果他還是喪心病狂趁萬壽潛了進來!” 這么一說,事情就對上了。 徐硯點點頭:“現(xiàn)在要做什么。” “我不確定,我早上才到京城就偷偷潛進宮,外頭的消息沒有!我已經(jīng)讓漁兒去尋初寧,擔心三皇子那頭也會針對徐家和她。” 起碼用來威脅是用得到的。 提到初寧,徐硯神色終于幾變,最后眸若寒星,幾乎是從唇縫里擠出一句話來:“恐怕徐家已經(jīng)成了狼虎窩了!” “——我先想辦法去見太子殿下!你的人呢?先去徐家打探,一定要保住他們都安然!”徐硯當即有了決斷,宋霖那頭也去了太子那里! 而他現(xiàn)在肯定是出不了宮了,出宮了也沒有用!吳懷慎的金吾衛(wèi)今兒也一大半在宮里,外頭除了已經(jīng)生變的五城兵馬軍司的人,哪里還有能幫上忙的! 程錦說:“漁兒身邊只有十余人,我們是快馬趕回來的,帶不得更多人,太過顯眼。調(diào)的兵馬這會還有些距離,而且五城兵馬司有異樣,所以我現(xiàn)在......”他說著朝徐硯比了一個手指頭,“就我一個?!?/br> 徐硯斜斜看了過去,下刻拂袖就走。 沒有人,和他說個屁! 程錦吃了一片風,臉當即就綠了。 ——徐硯在看不起他! 他氣得想去再人扯回來,但又不敢鬧動靜,只得憋屈的看著他離開。 不想,徐硯又轉(zhuǎn)頭折回來:“去茅房,把衣服給我換了!” 程錦一愣,他人又走了。 也好在這片區(qū)本就清冷,是宮里不受重視的區(qū)域,兩人順利的換過衣裳。 程錦磨磨唧唧系佩綬,還不忘問他:“你要了我衣裳做什么?!” “這宮里人和大臣都對你不熟悉,你把梁冠再遮低一些,估計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你。你去太和殿看看宋閣老到大殿里了沒有,估計他是尋不到太子人了,我出宮去!” 程錦睜大了眼:“要出宮也是我去,你出去有什么用?!” 徐硯卻是淡淡掃他一眼:“連個兵都沒有的人,你又有什么用!” 程錦一噎,從來沒有那么討厭過徐硯,其實從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不太喜歡他。 總覺得這個人太過清冷和能洞悉人心,那種能掌控人心和局勢的能力叫人相當討厭! 可徐硯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一手掐在刀柄上,身姿挺拔,竟還真有幾分武將的氣勢來。 程錦只好跟他分頭行事,左右有漁兒在宮外,不怕他的人會群龍無首。 此時的乾清宮里,明德帝正抬頭看著有些日子不見的三子。 三皇子也穿著一身禁衛(wèi)服,腰間的刀早已經(jīng)解下,放在明德帝身前的桌案上,正毫不畏怯的直視著君父。 “父皇看了兒子這么久,還沒有定斷嗎?” 他一派閑散的樣子,說起話來語氣也漫不經(jīng)心的,但并不能掩飾他眼里的那絲興奮。 帝王之位,如今就近手可得......只要他父皇寫下傳位詔書。 “只是有些不認識你了,多看兩眼?!泵鞯碌鄱俗静豢醋腊干系墓P墨。 三皇子聞言轉(zhuǎn)頭去看了眼早上被抓過來的太子,嗤笑一聲:“父皇眼里從來只有太子,連正眼看兒子都少,又這么些時間不見,覺得陌生也自然的?!?/br> 太子此時被人制著,根本就不能亂動,而他身側(cè)站著的是宋霖。 宋霖方才往東宮去,被三皇子的人及時攔住,押到了這兒來,此時正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明德帝聽著卻是笑了笑:“那是因為太子眼里至少還有我這父親?!?/br> 三皇子聲音突然就極厲:“那是因為他是太子!” “放肆!”太子也厲喝一聲,明德帝抬手制止了他后面還想說的說,看著三皇子說,“并不是,是你自己罔顧親情,與身份無關(guān)。” “親情?父皇,自古天家無情,你此時卻跟我說親情?若你真對兒子有一絲情份,又怎么會削我封地,發(fā)配兒子到被你監(jiān)視著的地方去!” 那里苦寒,戎守的將領(lǐng)與朝中任何一個大臣都沒有關(guān)系,全是聽令于帝王。這就是在監(jiān)視他! “你真這么想?” 明德帝盯著他,也不為他毫無敬意的話生怒。 三皇子這會卻沒有再費唇舌的心思了,從天未亮拖到現(xiàn)在,夠了! 他神色陰冷,也不再看君父,而是看向宋霖:“宋閣老,父皇身體有恙,這份詔書就由你來執(zhí)筆吧?!?/br> 宋霖被點名,仍舊站著沒有動作。 三皇子就知會是這樣,嘴里嘖的一聲:“宋閣老上次為了大義不惜丟下女兒忍受流放之苦,難道今兒也要為了忠君不顧女兒死活了嗎?” 什么意思?! 宋霖心頭一顫,驚怒交加! “我也許久未見安寧表妹了,表妹向來嬌滴滴的,這會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嚇著?!?/br> “卑鄙!”宋霖終于忍不住,怒聲喝罵。 他腦海里都是女兒受驚無助的樣子。 “成事者,不拘小節(jié)?!比首痈静辉谝馑脑?,甚至還笑了一下,“閣老莫要再耽擱時間了?!?/br> 首輔是清流派,比宋霖更狠得下心,哪怕撞死棄了家人都不會幫他寫這詔書的。如今朝中最得勢的就只得宋霖了,也是宋霖才有最好拿捏的弱點。 三皇子明白這道理,宋霖當然也明白。 他看了看明德帝,再看一眼太子,帝王與儲君都對這說辭不動如山,除了目有怒色一切都太過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