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迷夜 第77節(jié)
那兩?個人的對話聽到一半她就?知道杜友家不宜久留。 她要趕快聯(lián)系上宗明赫,告訴他杜友是方利祖的人。千萬!千萬不要有?事。 天邊漸漸亮起,村子里開始有?家禽蘇醒的跡象。細密的雨絲飄在臉上,她隨意?用衣袖抹了一把臉,穿過平房跑到小路上。 明明是出來玩的,卻接二?連三?發(fā)生?這?種事情,再樂觀的心態(tài)也快要崩潰了。 她想回家。 但,更想要找到宗明赫。 喻凝邊跑邊回頭,躲著偶爾來往的路人。 連看似衷心為明家做事的老實人杜友都叛了變,卉山這?個地方恐怕沒有?能值得信任的人。 晨間雨下得不大,遠處的山林籠著團狀的霧氣,潮熱的空氣里流動?著不安分的氣息。 那邊的電話打不通,喻凝甚至給在檳城市里的阿tan和小芙都打去電話皆無果。 她不想在這?里干打電話浪費時間,看了眼后山,顧不上害怕,一路往橡膠園進山口的方向跑去。 她跑得快,怕被人注意?到就?往矮草叢里穿梭。 身上的外套還是剛才抹黑隨手抓的,薄薄的紗衣,是她為了在海邊拍照買的。 現(xiàn)在穿在身上濕濕嗒嗒的,還被樹木刮破了口子。 到了靠近橡膠園的地方。 人影逐漸多起來,身后傳來摩托車的轟鳴,喻凝便?立馬蹲下,緊張地靠在樹干邊。 那輛摩托車一路駛?cè)?,快要走遠時忽然又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 喻凝嚇得得大腦皮層繃緊,小心縮著身體。 四周的芭蕉葉被雨滴砸得發(fā)出不小動?靜,風(fēng)把樹葉嘩嘩吹響,她心跳震得耳朵發(fā)疼。 “小姐?” 是一道細細的女聲。 喻凝這?才敢抬起頭,一眼看到了穿著雨衣騎在摩托車上的邱拓紜。 “你怎么?在這?里?” “你不在醫(yī)院待著,怎么?在這?里?” 兩?個人同時發(fā)問。 喻凝扶著腿慢慢站起身,發(fā)現(xiàn)她臉還腫著,腦袋上也裹著紗布,忍不住蹙眉:“你的傷……” “我沒事,今天要進山值班?!?/br> 邱拓紜和往常一樣準備上工,看見隱于?樹木間的人影時差點以為看錯了。 她連忙停下摩托車,回頭仔細一看,果然是昨天幫她的喻小姐。 見喻凝這?幅模樣,她趕緊把摩托車上掛著的毛巾遞給她:“你這?是怎么?了?” “你要進山?” 喻凝沒接毛巾,像是聽到什么?好消息似地趕緊拉住她的手:“帶我進去,可以嗎?!?/br> 邱拓紜看到她臉色著急,立馬點頭:“上來?!?/br> 成功蹭上車,前進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不少。溫?zé)釒е葰獾娘L(fēng)吹在臉上,摩托車顛簸著穿過一片白樺林。 到后山的岔路口,邱拓紜把車停了下來。 “后山只有?一條路,但這?路很爛,我這?車子是進不去的。” 喻凝只能下車,站在路口張望了幾下。 “我走進去。” 邱拓紜立馬拉住她:“不行,這?山雖然小,但很容易迷路的。” 她的話讓喻凝迅速恢復(fù)理?智,接著渾身泛起冷意?。她并不知道宗明赫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萬一他們...... 喻凝不是一個喪氣的人,但眼下的情況實在不容她樂觀,甚至很多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亂七八糟竄了出來。 “有?人來了?!?/br> 邱拓紜敏銳地聽見山路傳來摩托車轟鳴。 兩?個人連忙推著車躲在路口的樹木之后,靠在樹與草叢之間。 喻凝撥開樹枝看到從摩托車下來的人是杜友。她立馬想到什么?,壓低聲音:“我跟著他就?能找到宗明赫?!?/br> 邱拓紜也贊同,點頭:“我們走?!?/br> 喻凝聞言,看了眼她的腦袋搖頭:“你不去,你的傷還沒好。” “那怎么?行小姐,你一個人......” “不能兩?個人都進山?!?/br> 喻凝趕緊把所有?聯(lián)系方式存進邱拓紜的手機里:“你到山口聯(lián)系這?些號碼的人,告訴他們我剛才跟你說?的事情,如果聯(lián)系不上......一個小時后我還沒出來,就?幫我報警。” “報警?”邱拓紜猶豫了。 她在這?里生?活了那么?久,很清楚這?里警察的德性。 “嗯,會沒事的。” 喻凝其實心里也沒底,但她覺得阿tan那邊應(yīng)該很快就?能聯(lián)系到。說?著,她伸手取下掛在摩托車邊上的割膠刀:“這?個借我,謝謝你拓紜?!?/br> 邱拓紜畢竟才十幾歲,她遇到最危險的情況就?是被自己的丈夫毆打?,F(xiàn)在的事情她不知道如何幫忙,只能把身上的雨衣給喻凝:“小姐,是我要謝謝你,還有?宗先生??!?/br> “宗明赫?” “嗯。” 邱拓紜小聲道:“昨天是他的人幫我了醫(yī)藥費,他還萬五忠很多錢,把佩蓬調(diào)去拉貨,謝謝你們?!?/br> 拉貨的工作崗位每天都要在外奔波,佩蓬之后大約十天半個月都喝不了酒、回不了家,這?樣一來,邱拓紜暫時能有?安生?的日子。 喻凝小幅點頭,想找到宗明赫的心更加迫切。 她轉(zhuǎn)身跟著杜友的步伐往山里走去。 卉山山路不太好走。 盤曲的老樹虬枝遮天蔽日,巨大的樹木形成一個天然屏障,把悶熱潮濕的空氣封鎖在雨林里,粗壯樹根凸起,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杜友和幾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走得很快,輕車熟路地翻過青苔石頭往前。 除了雨落樹葉,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喻凝跟在后面,艱難地小聲前行。 越過像小足球似的花苞,忽然感覺腳踝癢得不行,低頭一看,不知道何時被蚊蟲叮咬,起了個紅點。 她找了個地勢低的地方,蹲下身查看腳上的情況。倒是不嚴重,只是癢意?難熬。 潮濕瘴癘的熱帶雨林氣息讓她呼吸困難,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有?信號,干脆坐在地上再次給宗明赫撥去。 嘟聲響起,時間慢得像是停滯了一半。 喻凝靠在樹干上,一邊看著杜友等人的身影,一邊緊緊握著手機。 在她準備掛斷時,那頭居然奇跡般的接通了! 宗明赫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響起來,能聽出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喻凝的眼眶瞬間發(fā)熱,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冒出來劫后余生?的慶幸。 他沒事就?好。 慌亂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宗明赫,你在哪?你還好嗎?你別相信杜友,別相信他,他是啊……” 話還沒說?完,手機便?被人奪走。 喻凝驚呼出聲,來不及抬頭腦袋被布蒙住,一團軟軟的棉質(zhì)手帕塞進嘴里。 “唔——” 視線完全被遮住,她掙扎著感覺到自己的手也被箍住,整個人被抬起,顛簸著動?了起來。 救命..... 接著,她在絕望中?聽見開門的時候,像被送上了一輛車里。 那車子動?起來,腦袋上的布也被人掀去。 眼前恢復(fù)光明,喻凝看到身邊坐了一個陌生?男人,她驚恐地往后縮。 “喻小姐,老大的電話。” 男人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放到喻凝手上,小心取下那塊棉布,讓她發(fā)出聲音。 喻凝心跳還是很快,遲疑地看了眼那個男人,接過手機:“宗明赫?” 一秒之后,宗明赫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凝凝?!?/br> 他特有?的清冷聲線透過電流聲傳來,真真切切地叫著自己的名字。 不是喻凝,是他從未叫過的稱呼。 喻凝一直覺得他這?個人在大多情況下是沒情緒的,和誰都不親近的樣子。除了不正經(jīng)的時候會叫她一聲“老婆”,其余時候喜歡連名帶姓地叫她。 可現(xiàn)在他這?輕輕的一聲,居然安撫了她恐懼的情緒。 “不是讓你睡覺等我么?,又不聽話了?!彼偷偷纳ひ艉蛣偛沤凶约旱拿謺r一摸一樣。 喻凝憋著口氣,生?怕自己哭出來趕緊說?正事:“宗明赫那個杜友他是壞人,你千萬別相信他?!?/br> “我知道?!?/br> 宗明赫的聲音很是鎮(zhèn)定,他那頭有?窸窣聲響,應(yīng)該是在走路:“你現(xiàn)在跟他們過來,我等著你。” 喻凝這?才看到車上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她一時拿不定主意?,對著手機問:“你、你真的是宗明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