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他和元洲之前都沒有絕口不提的是,今日不但是她的忌辰,也是她的生日。 還是不要讓別人驚擾了這里吧。 墨鈺垂下了眼。 距離生命之焰開始回應(yīng)葉凌,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 如果一開始元洲還抱著樂見其成的態(tài)度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開始擔(dān)心了起來。 天空中的火焰仍然像是無窮無盡一般,這么多的火焰,對元洲來說或許并不算什么,但是對半空中的葉凌卻像是沾了糖的毒藥。 因為葉凌的修為太弱了,在元洲的眼里,她現(xiàn)在就像一個凡人服用了仙丹,能不爆體而亡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事實上,葉凌現(xiàn)在也很痛苦。 就像元洲所想的那樣,她太弱了,即便她體內(nèi)竅xue的六個漩渦已經(jīng)開始變成了扶搖而上的靈氣柱,但仍然無法緩解那洶涌澎湃的精純之力。 葉凌現(xiàn)在甚至沒有辦法去思考為什么她體內(nèi)會出現(xiàn)十個靈氣柱。 她小心翼翼的cao控著本命真火上的紅色小弓,試著把那些火焰重新聚集到這里,凝聚成弓上的箭矢。 弓的形成是順勢而成,但想要再凝聚箭矢卻并不容易。 至少葉凌花了這么久的時間,也不過在弓上形成了一個紅點。 圣果的力量就像是無法饜足的怪獸,它竟然在生命之焰離開時,又狠狠的拉下了她一大團力量,這才造成了葉凌現(xiàn)在的“消化不良”。 葉凌心一橫,一邊控制著弓上的火焰,一邊想要把圣果之力收回自己的血脈。 但圣果之力就如同出了籠的獅虎一般,哪里是那么容易重新被馴服的。當(dāng)初如果不是有滄浪的大帝之力,它根本不可能融進葉凌的血脈里。 葉凌艱難的抬起手,一咬舌尖,吐出一口精血,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仿佛有了出口一般,金色的符文重新出現(xiàn)在她的手心。 葉凌左手手指往右手手心一舀,金光如同星河般被她撈起,點點的星光最后凝聚在她的手指,隨著她的動作迅速的在半空中畫下了一個封字。 這個字幾乎是一筆呵成,若換成原來的葉凌自然是做不到的,可她現(xiàn)在體內(nèi)源源不斷的力量卻在支撐著她。 巨大的金龍從她的指尖一躍而出,就連下方的元洲也不由瞳孔一縮。 事實上他并不能窺見葉凌現(xiàn)在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封字符的動靜太大,就算再怎么樣,也沒有辦法忽視那條巨大的金龍。 金龍咆哮而出,似乎在對著無形的力量嘶吼。 可是圣果之力完全完全不受他的影響,甚至因為葉凌的反撲,它們開始努力的掙脫葉凌的桎梏,嘗試著蠶食著空中生命之焰留下的力量。 葉凌一愣,因為半空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個隱約的漩渦,那漩渦成圓形,正在吸收著的生命之焰的力量。 如果所有的力量都被圣果之力吞噬的話…… 葉凌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后果,可是冥冥中的危機感卻讓她迅速的做出了反應(yīng)。 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棺槨之上、拓本之中封字符之后的幾個字符。 她的指尖再次抬了起來,體內(nèi)竅xue的扶搖之柱通通一震,本命真火也劇烈的燃燒,帶著一股摧枯拉朽之力,聚集在了葉凌的手心。 金色的光芒再次一亮,被點燃的天紋之力被葉凌的指尖重新舀起,隨著她在半空中又寫下了一個字。 這個字的意思仍然是封。 直到寫完了這十筆之后,又一條金龍從葉凌的指尖躍出。 但仔細分辨,就能分辨出這兩條金龍的不同之處。 虛弱之感涌上葉凌的心頭,這兩個封字符也抽空了她身邊的一小部分力量。 兩條金龍互相纏繞著,齊齊發(fā)出了整耳欲聾的咆哮之聲。 這聲音直接打散了那因為圣果之力正在形成的漩渦。 葉凌見狀再次抬起手,她的眼前已經(jīng)是一片血紅色,連連畫下兩道封字符對她來說負擔(dān)還是太重了。 可是她不能停下來,兩個封字符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所以她劃下了第三個字符。 仍然是十筆,雖然筆畫不同,但在它成型的瞬間,葉凌就知道它仍然是一個封字。 甚至很有可能那棺槨之上的天紋,都是不同的“封”字。 第三條金龍一出,幾乎遮住了整片天空。 元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自然認得天紋之力,甚至這三個封字符對他來說也不算陌生。 若是讓他來,隨手便可以劃一下這三道封印之符。 可是現(xiàn)在這三道封字符卻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幼崽才出現(xiàn)的。 她只是扶搖期,甚至還沒有成年。 即便是在滿是天驕的神眷一族,像葉凌這般,在這種年齡就能夠有如此心智和手腕的人也是極為少數(shù)。 元洲捏緊了拳頭,這樣的一位族人,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讓她受傷的。 就在他打算出手之時,天空中的三條金龍又有了變化。 圣果之力形成的漩渦已經(jīng)被打散,正在它打算卷土重來的時候,第三條金龍猛地張口一吸,竟是把剩余的圣果之力給吸入了口中。 下一刻金龍就痛苦的閉上了眼,憑它還沒有辦法吞噬圣果之力,所以很快另外了兩頭金龍化作了金光,投入了它的體內(nèi)。 葉凌趁機手腕一動,猛的收回了金龍。 暴躁的圣果之力再次進入了她的血脈,它們不安的橫沖直撞著,不過瞬間,葉凌就有血脈倒卷之感。 她狠狠一拍胸口,趁著吐血之時,本命真火往上一竄,帶著不可抵擋之勢壓制住了體內(nèi)的圣果之力。 沒了圣果之力的束縛,一直被包裹著的火焰開始慢慢往外面逸散。 元洲見狀一躍而起,右手往前一拂,龐大的火焰就乖順的凝聚在了他的心上,成為了一枚通體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通的圓珠。 又是一股金色的天紋之力從元洲的手心涌出,連接著那枚珠子,成為了一枚金簪。 沒了洶涌澎湃的力量,葉凌全身的力氣一松,眼見著就要從半空中落下來,元洲一個閃身接住了她,順勢把金簪插\入了她挽起的長發(fā)里。 “先好好休息吧。”葉凌還沒說話,元洲修長的手已經(jīng)撫上了她的雙眼。 溫暖的力量籠罩住了葉凌,疲憊如潮水般退去,葉凌緩緩的閉上眼,一直僵硬著的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同一時刻,大長老帶著秦思虞抵達了那白骨巨門之外。 但巨門外已經(jīng)站了一個人,他一身黑衣,眉間的黑點像是把黑夜的深沉都凝結(jié)在了其中。 蒼白的臉頰和嫣紅的唇色,他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fēng)的病弱之人。 可是大長老卻神色不定的停下了步子,就連秦思虞也是瞳孔一縮,顯然他們都認出了眼前男子的身份來,他就是妖族大帝——墨鈺。 墨鈺轉(zhuǎn)過頭:“終于有人到了?!?/br> 大長老一時之間竟然弄不明白墨鈺此話的意思。 但數(shù)年來游走在生死之間的預(yù)感卻告訴他,如果再不開口的話,或許就沒有開口的機會了,因為眼前的這位大帝竟是對他們起了殺心。 妖帝和神眷一族的糾葛在大長老腦海中迅速閃過,他立刻道:“晚輩至此,并不是為了神眷一族之人,更不是為了進入神墓?!?/br> 墨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道:“我可以給你幾秒鐘編出一個謊話來,至于能不能騙到我,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br> 大長老立刻道:“此次晚輩前來,是帶著家中子侄想見神眷之族的一位故人一面?!?/br> 墨鈺把目光投向了秦思虞,在大帝的靈壓之下,秦思虞仍然不卑不亢道:“大長老所說皆是實言,我與神眷一人有舊,所以才會到此求見?!?/br> “求見?”墨鈺把玩著這兩個字道,“你和神眷之人之間有什么交情?竟然會跑到這里來求見?!?/br> 就在他們說話時,其他的大能也到了。 墨鈺只是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這些平日里威風(fēng)八面的掌道大能們通通噤若寒蟬,低下了頭。 在大帝面前,他們沒有囂張的資格。 “回答我的話,如果你能讓我滿意的話,說不定我能放過你?!蹦晫η厮加莸?。 秦思虞道:“我只說實情,并不在意你滿不滿意?!?/br> 大長老一驚,下意識的就想呵斥秦思虞,卻見墨鈺勾唇一笑:“倒是有點骨氣,那你就實話實說吧?!?/br> 秦思虞本來就不像大長老所想的那樣,不敢把他和葉凌的關(guān)系公之于眾。 他愛什么人,難道也要得到別人的允許不成? 所以他大大方方道:“我愛上了一個神眷一族的人,所以才會懇求家中長輩帶我來見她一面?!?/br> 墨鈺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奇異之色,他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趨于嘲諷:“你愛上了神眷一族的人?” 他的聲音在在場的所有掌道大能的耳邊響起。 “真是好笑,竟然會有人愛上神眷一族的人。”墨鈺心中的澀意最后還是化作了一股涌上吼間的不快。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 長身玉立,風(fēng)姿卓然,眼神璀璨的如同身后的星河,里面流的是不容錯變的情誼。 墨鈺并不是好騙之人,所以他能肯定,秦思虞口中所言就是他心中所想。 又是一個愛上神眷之人的可憐人。 只是不知道這份感情究竟能維持多久。 墨鈺仿佛通過了秦思虞,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他破天荒的問道:“你愛上的人是誰?是元洲新接回來的神眷之人?” 神眷一族的人他幾乎都認識,能想到的便是那個剛剛才讓生命之焰做出回應(yīng)的人。 時空像是倒回了三百多年前,那會兒他也曾經(jīng)堅定的站在這里,就是為了想要見里面的人一面。 時間的輪回就是這么奇妙,即便光陰流轉(zhuǎn),人事不同,卻還是某個地方,上演著某個特定的故事。 墨鈺突然沒了殺人的心思。 他轉(zhuǎn)過頭,淡淡的對著眾人道:“留你們一條命,給我滾!” 白骨巨門的方位始終在不停的變換著,墨鈺也不怕他們能再次找到這里,畢竟生命之焰不是時時刻刻都能蘇醒的,而且這白骨巨門他們也進不去。 掌道們面面相覷,最后仍然退下了。 甜美的誘惑就在面前,可是同樣的,死亡也在面前。 他們不想死,只能離開這里。 大長老也想立刻帶著秦思虞離開這里,但是秦思虞卻道:“我不走,不見她一面,我始終無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