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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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暄手抵著額角,腦子里回憶起剛剛有陌說過的那句話,小姑娘,我知道了。 知道? 他是知道自己的劫難是什么嗎? “暄表哥?!鄙I?粗铌氧久嫉臉幼樱炝松焓?,想要把他眉宇間的刻痕撫平,“他說的也不一定對?!?/br> 桑桑又想到一個問題,“暄表哥,他說是你是他們的侄子?!?/br> “應該是早逝二舅,陸遠,字有陌?!崩铌演p聲告訴桑桑,他是去拜訪過鎮(zhèn)國公府的,自然,陸柔也是把他那些兄妹的情況告訴過他。 他二舅在十七年前就死了。 桑桑聞言,小小的嗯了一下,畢竟她對有陌也不是很好奇,反而是李暄,“暄表哥,我去讓人打水,你好好休息?!?/br> 李暄抬眸,小姑娘認認真真的看著自己,李暄輕輕的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桑桑從李暄的院子里回去后,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等著忍冬,忍冬的聲音有點急,“小姐,你今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 桑桑照著李暄的措辭給忍冬說了,忍冬一邊阿彌陀佛一邊慶幸的拍了拍胸口, “幸好你沒事。”忍冬看著桑桑亂糟糟的衣服嘆了一口氣, “小姐,我去給你打水,你去洗澡吧。 ” 剛才桑桑被石婉兒又抬又打的,現在的看著的確很落魄,桑桑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回到了臥室,桑桑把脖子上的紅線取出來,桑桑仔細的看了看,墜子的顏色上面的紅色的符咒又淡了很多。 “小姐,小姐?!比潭谏IC媲皳]了揮手,叫她的名字,“洗澡了?!?/br> 過了片刻,桑桑才茫然的反應過來,“ 忍冬,你說什么?” “可以洗澡了?!比潭俅螐娬{了一片,又關心道,“小姐,你真的沒事?林大夫給你看仔細了?!?/br> 桑桑把墜子塞回脖子里,邊朝內室走邊回答了忍冬,“林大夫說了我沒事?!?/br> 洗完澡,桑桑換了一件干凈的寢衣重新躺在了床上,外面的雞鳴聲漸漸熱鬧了,忍冬想要把蠟燭吹了,桑桑讓她點著。 蜷縮著身體,桑桑手里握著桃木墜子,半響都沒有合上眼睛。 等她合上眼睛里時候,墜子里飄出來一陣霧,慢慢凝聚成了人形,然后茫然的看著她 。 第二天一早,桑桑穿好衣服,從窗外看去。 烏云厚厚的,大風獵獵作響,把地上的薔薇花幾乎要卷起來了。 桑桑在門口站了半天,又才朝著李暄的院子里過去了,剛剛走進,桑桑卻看見一個穿著黑衣抱劍而立的人。 朝著里面望了一眼,桑桑走過去“明歌?!?/br> 明歌換了一個姿勢,把右手抱劍換為左手,“主子在里邊?!?/br> 桑桑哦了一聲,既然太子在里面,那她就在外面等一會兒,她偏頭看了一眼明歌,不得不說,和李暄待久了,桑桑看人臉色越來越厲害了,明歌的嘴角拉的直,看著并不是生氣的表情,桑桑卻覺得,明歌她有一點不開心。 桑桑想了一想,把提著的四葉盒子打開,甜蜜蜜的氣息全都冒了出來,她把東西遞給他,“要吃蜜餞嗎,很甜的?!?/br> 蜜餞是桑桑專門為李暄準備的,昨天晚上喝藥的時候,李暄雖然一飲而盡,喝的灑脫,桑??砂l(fā)現,吃藥的時候李暄眉間的刻痕都可以夾死蚊子。 明歌低頭,看著盒子里冒著香甜氣味的蜜餞,沒有動。 桑桑以為她不方便,把盒子朝著明歌的面前推了推,“嗯?!?/br> 面前的果子發(fā)著甜甜的味道,明歌有點盛情難卻,拈了一塊蜜餞紅果塞進嘴巴里,嚼了幾下,那股甜味似乎真的落進心里去。 “謝了?!泵鞲枵f。 桑桑搖了搖頭,“你喜歡嗎,我還有很多,你可以帶走吃的?!?/br> “不用?!泵鞲杈芙^,這種東西太甜了,不太適合她冷峻的形象。 他這樣說,桑桑也不喪氣,又朝著里面看了看。 一夜的休整,李暄的臉色比起昨日好了很多,不過比起平日,看著就要蒼白很多。 李暄穿了一件素白的衣衫,也沒有躺在床上,他坐在窗前的圈椅上,李旭的朝著窗棱站著,外面的風嗖嗖作響,把李旭的衣角發(fā)絲都吹了起來。 李暄也不催他,手擱在扶手上,斂眉靜靜的沉思著。 過了半響,李暄聽見李旭低低的聲音,“我知道,空明大師告訴過我。” 李暄的慢慢敲著扶手的動作一僵,他抬眸,朝著門外看去 ,“他說什么?” 第71章 終 皇室詛咒的這件事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大安建國百余年,到了他們這一輩,正好是十一代。 父皇后宮佳麗沒有三千,也有三百, 卻只有他和二弟好好的生下來了,其余懷孕的嬪妃總是無緣由的流產。 燕王和燕王妃的身體很好, 可在生下李嫻以后, 也曾滑過兩次胎, 更不用說其他的皇室,前太子的生下的郡王雖然身體沒有毛病,但是被壓的斷袖,本來以為還有一個李照逃脫了這個宿命, 能平平安安的,結果卻不是皇室血脈。 真正的李暄,空明卻還給了他四個字。 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旭安慰道:“阿暄, 有志者事竟成, 我不也好好活到了二十歲?!?/br> 趙暄的心里的滋味很復雜,須臾以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了。"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李照和衛(wèi)玉竹。”李旭看著他, “其實阿照 , 唉, 衛(wèi)玉竹畢竟是你的表妹。” “我不會殺了他們的?!崩铌秧庖婚W。 聽李暄這樣說, 李旭擺了擺手,“那你好生養(yǎng)傷,我先回宮了?!?/br> 桑桑正和明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呢,聽見腳步聲,歪頭看,是太子殿下,桑桑屈膝行了一個禮。 李旭的目光落在桑桑柔和的面龐上,溫聲道,“蘇姑娘,我先走了。” 桑桑點點頭,看著明歌跟在李暄的背后,總覺得有些怪,他們兩個不像是普通的主仆,桑桑正想著,就聽到了屋內的一聲輕咳,忙把心神給轉了回來,“暄表哥。” 桑桑的聲音很很輕很軟,因為擔心自己,有些迫切,她穿著鵝黃色的襦裙,腳步走的很快,李暄又想到了剛剛李旭的四個人,孤寡一生 。 怎么可能,面前的這個人分明就是他的,一直都會是他的。 “暄表哥,你怎么了?!鄙IR娎铌训拿嫔行┪⒚?。 李暄盯著桑桑,桑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又把手里的盒子拿了出來,“暄表哥,我?guī)Я嗣垧T,等會兒你吃了藥,把它喝了,就不苦了。 桑桑話音剛落地,來一就捧著藥碗進來了,桑桑一聞到那個味道,就感受到苦澀的味道在房間里蔓延開,桑桑把蜜餞盒子朝著李暄的地方放的更近了一點,讓他能聞到更多香甜的味道。 “喝藥?!鄙IV噶酥该媲暗那啻尚⊥?。 李暄看了看著桑桑,把湯藥里的勺子拿出來,一口直接喝完,喝完就看見了桑桑帶笑的眼睛。 香甜的紅果被桑桑用指尖塞進李暄的嘴巴,她半彎著身子,輕輕的沖著李暄笑著,“好吃”嗎字還沒有說完,桑桑就被李暄樓進了懷里,一個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了,紅果被李暄嚼了幾下,帶著中藥的苦澀味道。 桑桑嗚嗚幾下,瞪大了眼睛,這才發(fā)現李暄的睫毛很長,都不需要刻意去找角度,就能看見李暄臉上的陰影。 發(fā)現了桑桑的走神 ,李暄不滿意的咬了咬桑桑的嘴唇,感受到下嘴唇微微的痛意,桑桑瞪了瞪李暄。 等一個紅果吃完,桑桑已經是臉發(fā)紅,腿腳酸軟了。 她用手背擦了擦濕漉漉的唇角,又聽見李暄的別有深意的聲音,“這個紅果,真好吃?!?/br> 桑桑哼了聲,不理他。 李暄即使在養(yǎng)身體,每天也不能閑在著,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人來找他。 他很忙,桑桑發(fā)現這個事實。 這一天下午的雨剛停下,桑桑正在窗棱前和襪子奮斗,就看見李暄打著傘朝著外面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兒。 王府的柴房里,衛(wèi)玉竹已經被關了整整三天,頭發(fā)沒有梳,衣服也沒有換,一點沒有貴女的形象。 聽到開門聲,她朝著門口看去,李暄穿著素色的衣服,站在她的面前,冷聲道,“說吧,你要說什么?” 衛(wèi)玉竹撐著站了起來,在柴房三天,她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善了,可是即使這樣,她也不能讓他們這么好過。 “李暄,你知道你的詛咒是什么嗎?”衛(wèi)玉竹陰陰的笑著。 李暄的心顫了一下,面上并不顯,只冷著聲音望著她,一言不發(fā)。 衛(wèi)玉竹扶著墻面,死死的鎖住了李暄,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石婉兒說,你是情劫啊?!?/br> 李暄蹙了蹙眉頭,看著已經陷入癲狂的衛(wèi)玉竹收緊了拳頭,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回走,才走出院子,就看見了陸柔。 陸柔顯然很擔心他,“暄兒,你怎么過來了。 ” 李暄收在袍子里的手緊緊的籠在一起,“衛(wèi)玉竹就按照你說的辦吧?!?/br> 陸柔聽了,心里長吁了一口氣,這都是她的原因,她沒有讓教好玉竹和李照,說起來,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看著李暄漸漸遠去的背影,陸柔整理了一下妝容,朝著關押衛(wèi)玉竹的地方走去,她給玉竹留了一條命,也算是能對的起她娘。 心里存著衛(wèi)玉竹的話,李暄慢慢的往回走。 什么叫做求而不得,什么叫做詛咒,那都是騙人的把戲。 李暄眉眼中全是瘋狂,他想了一路,身上的傷沒有好,李暄的腦子開始頓頓的痛,他往自己的院子走進去,就看見了桑桑,桑桑坐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看見李暄回來了,嘴角不由自主勾起,“暄表哥,你去哪兒了,大夫不是不要你亂走嗎?!?/br> “怎么,想我了?”李暄輕輕的笑了一下,看桑桑癟了癟嘴巴,李暄忍不住用手揉了揉桑桑的面頰,等把桑桑的臉□□夠了,李暄才松開手。 他的力道很克制,桑桑瞅了他一眼,又讓他坐下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br> 桑桑很佩服李暄,李暄每天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不像她,每天都是吃吃喝喝,沒有人生追求。 不過桑桑還是發(fā)現了,李暄今天不太對, “暄表哥,你怎么了?!?/br> “無事?!崩铌寻腴]上了眼睛,桑桑見他的眼神有些疲累,把一旁的小毯子蓋在了李暄的身上。 李暄的眼睫毛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睜開眼。 李照分文不留的送出了王府,他沒有錢財,沒有糊口的技術, 日子怎么過,就要看他自己了。 至于衛(wèi)玉竹 ,她的行為比衛(wèi)玉竹更惡劣 ,陸柔把她送回了她祖母哪兒,沒有王妃和國公府的撐腰,未來的日子,陸柔都能夠猜到。 “姨母 ,你饒了我吧,你想想我娘,不要送我回去?!毙l(wèi)玉竹聽說要送她回去以后,就開始慌了,她太知道他的祖父祖母是什么樣子的人。 想到小時候的日子,如今她被王府厭棄,說不得他們還會變本加利,衛(wèi)玉竹被幾個侍衛(wèi)拖著往外走,依舊不停的懇求著陸柔。 陸柔別開眼, 對侍衛(wèi)冷冷道,“給我?guī)氯?。?/br> 侍衛(wèi)聞言,不敢遲疑,拖著衛(wèi)玉竹下去了。 李照他走的很平靜,離開王府的時候 ,他回頭看了一眼門匾,穿著一身粗布衣衫的他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