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瑤試過說不，可后來當天服侍她用膳的宮女便腦袋搬家了。

    衛(wèi)永昌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人死了，卻叫別人以為她是惡人。

    智伯瑤端起碗來，連滋味都沒有品一品，就吞進腹內(nèi)：“你可以走了?！?/br>
    “謝娘娘，多謝娘娘！”小宮女把頭在地板上磕得“梆梆”作響。

    衛(wèi)永昌夜夜都要來，只在葵水的時候放過她，叫她苦不堪言。

    她想過法子，譬如去跟江水寒作伴。

    江水寒產(chǎn)期就要來了，她有娘親作陪，淑太后也常來看她。

    智伯瑤也去她那里湊熱鬧，白天躲在江水寒宮里還不夠，晚上智伯瑤問：“我能不能跟你睡在一張床上？”

    江水寒自然是歡迎的，兩人說了一晚上的悄悄話。

    智伯瑤把被子蹬了，還是江水寒為她掖好被角。

    “我常常在想，世上怎會有你這樣的女子，跟你待在一起，就像四月的日光那樣暖和?！敝遣幤鸫仓?，為自己連累江水寒cao心她感到不好意思。

    “娘娘客氣了。”江水寒笑起來也好看。

    智伯瑤心里只道衛(wèi)永昌是個瞎子，放著江水寒這樣的大美人，去自己那里冷冰冰的找氣受。

    衛(wèi)永昌還因為這事兒，又去江水寒宮里面立威，說是皇后就該有皇后的樣子，要是哪個宮里面再敢留宿智伯瑤，便要重重地懲治。

    “他這是要逼死我。”智伯瑤聽到之后，也沒有太過驚訝，衛(wèi)永昌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然地不可理喻了。

    江水寒生了，是個男孩，叫淑太后高興得不得了。

    衛(wèi)永昌卻只是將孩子抱在懷里一小會兒，便又去處理國事了。

    雖然他的賞賜一件又一件送到賢妃宮里，可宮人們都在為賢妃娘娘鳴不平。

    “哪有這樣的，第一次做父親，一點兒都看不出高興。”

    “賢妃娘娘是哪里不好？圣上真是……”

    “我看皇后勝在跟圣上早些相識。若是賢妃娘娘先一步見到圣上，我看皇后那是要靠邊站?！?/br>
    智伯瑤覺得宮人們這話還是有理的，不然衛(wèi)永昌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放著這樣的美人兒不疼，寵愛她一人？

    智伯瑤從未見過這樣的小生命，三天兩頭往賢妃的宮里面跑。

    一次兩次還好，到后來淑太后總是要想法子把智伯瑤從賢妃宮里面叫走。

    “這些事兒，您不該找我商量，”智伯瑤對淑太后說，“您有什么話，敞開了說?！?/br>
    “你以后不要去賢妃宮里？”

    “為何？”智伯瑤不明白，她是個皇后，又不是什么妖邪，去看看孩子怎么了！

    “你跟孩子八字不合，會克他！”

    智伯瑤冷笑一聲：“臣妾倒是不知道太后您何時學(xué)會了給人算八字。我看，您是防著我，怕我對皇子做些什么?！?/br>
    淑太后知道智伯瑤是何等聰慧的人，也不跟她拐彎抹角：“是?！?/br>
    “小皇子那樣可愛，我為何要害他？”智伯瑤說，“倘若到了今日，您還以為我貪圖什么寵愛，那您便是小瞧我了。”

    “我不是擔心你下手，我更擔心有人因為你的緣故對我那寶貝孫兒下手?！?/br>
    智伯瑤說：“那是皇子，誰能對他不好？您怕不是擔心圣上……”

    這個想法，智伯瑤終究沒說全，但淑太后沖她點點頭。

    真是可笑，天底下還沒有聽說過哪個孩子要防著自己的父親。

    “您多慮了，那終究是他的親骨rou，他沒有理由那樣做?！?/br>
    淑太后說：“我也不愿意往這方面想?？伤蚰悖б粯?。他一心想要他的長子出于你身，哀家不希望看到任何可能的威脅。”

    “您終究是想多了，我算什么！”智伯瑤苦笑一聲，“他根本不在乎我的。何況虎毒還不食子?！?/br>
    “人們都說他是夜帝在世，可他竟然比夜帝更狠，”淑太后說，“哀家倒也真想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迷住他的心?！?/br>
    “我？我還沒有那個本事，他只怕是叫豬油蒙了心。”

    淑太后說：“你也要好好休養(yǎng)，早日為他誕下一兒半女，哀家這心，才能落到肚子里?！?/br>
    智伯瑤不說話，嘴角只是勾著一抹神秘莫測的笑。

    晚上，衛(wèi)永昌又來了，進門，照例。脫下外套就爬上床。

    “你為什么不肯放過我？”智伯瑤問。

    “我喜歡自己的妻子，卻要因此受到質(zhì)疑？”

    “你想要我生下你的孩子？”智伯瑤又問，“所以你才沒日沒夜地來折騰我？”

    “你知道便好，早日生養(yǎng)，我早日安心。”衛(wèi)永昌說，“你若能為我生下一兒半女，我便不再難為你?！?/br>
    “你死了心吧?！?/br>
    衛(wèi)永昌將手放在智伯瑤的小腹：“這事兒可由不得你。”

    “太醫(yī)每日為我切脈，吃食又是那樣，你就以為，我一定會有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