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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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永昌是真心愛她的嗎?從前智伯瑤可以很確定地說,是愛的,可現(xiàn)在,智伯瑤覺得自己不認識衛(wèi)永昌了,他所做的一切,出于愛,卻又不全是出于愛,還有一部分,大概出于恨吧,恨她的冷酷無情,恨她的反復(fù)無常,所以他也不敢把全部的真心托付出來。 他也要在自己的心上蒙上一層厚厚的盔甲,刻意地遠離,才能保證不會太受傷。 他是這樣想的嗎? 智伯瑤從前是不愿意的,不愿意跟別的女人有一個丈夫。 可眼下的困境,確乎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而造成的不是嗎? 再加上,那個女人是江水寒這樣的女子,智伯瑤心里也就沒那么難過了。 她會原諒衛(wèi)永昌嗎? 不這么說也不對,還沒有弄清楚誰該為這場鬧劇承擔(dān)責(zé)任。 該被譴責(zé)的人是誰?是江水寒?是衛(wèi)永昌?或是智伯瑤她自己? 誰又能該被原諒? 一切都是霧里看花,走到這一步,誰也不想。 可它確實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就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為了衛(wèi)永昌,放棄自己的信念,遷就他,迎合他,這就是智伯瑤此刻在做的。 一首年少時讀過的詩詞,忽然在智伯瑤腦海中回響,從前她年歲小,不明白那首詩,現(xiàn)在她有幾分品嘗到了詩的滋味: 槿花朝開暮還墜,妾身與花寧獨異。 憶昔相逢俱少年,兩情未許誰最先。 感君綢繆逐君去,成君家計良辛苦。 人事反復(fù)那能知,讒言入耳須臾離。 嫁時羅衣羞更著,如今始悟君難托。 君難托,妾亦不忘舊時約。 智伯瑤暗嘆一聲“君難托,妾亦不忘舊時約”。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如今始悟君難托 早上醒來,智伯瑤不動聲色,仿佛昨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要去親自確認,不過在那之前,她要去看看智仲靈。 “娘娘,您昨夜沒有睡好?”音希一邊為智伯瑤梳頭,一邊問她。 “看得出來?” “神態(tài)有些疲倦,您看是不是要多敷些粉?” 智伯瑤問音希:“你覺得本宮老了?” “奴婢不敢!”音希急忙跪了下去。 智伯瑤向來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但她方才的語氣簡直比淑太后還要狠,怨不得將音希嚇成這樣。 “都起來吧。”智伯瑤說,“不是你們的過錯?!?/br> “娘娘,圣上說他一會兒來您這里用早膳。”通傳的太監(jiān)告訴智伯瑤,仿佛這是天大的喜事。 “告訴圣上,本宮身子不適,讓他別來了。”智伯瑤的聲音很冷,把那小太監(jiān)也嚇了一跳。 幾個宮女兒在背后議論。 “娘娘以前經(jīng)常笑的,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的了?” “而且啊,娘娘方才都是自稱本宮,從前她走自稱‘我’的,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就生分了?!?/br> “我只希望娘娘不要瞎鬧騰,圣上對她多好,她還總是不領(lǐng)情,三天兩頭地要出宮去,這是放著福氣不去享,要是我……” 別的宮女們都在笑話剛才說話的那人:“就你,還想當(dāng)皇后娘娘?你做個位份最低的答應(yīng),皇上都不見得要你?!?/br> “還是散了吧,免得叫皇后娘娘看到了!” 那些人散去了,可她們所說一字不落地全都丟進智伯瑤的心里去了。 “我不識相,不領(lǐng)情嗎?”智伯瑤呆呆地問著鏡中人,“我是個跋扈的人嗎?” 衛(wèi)永昌沒有親自來,只是叫人傳話說要她保重身體。 是因為到了就不再珍惜了嗎?還是不想要把姿態(tài)放低對我這樣一個不識相的人? 智伯瑤胡思亂想了一通,坐上轎子出宮去找智仲靈了。 每次出宮,守門的侍衛(wèi)都要一臉為難。 照理來說,是不能隨意進出宮的。 可是智伯瑤偏要,每每拿出皇后的頭銜,那些人猶疑一番,也只好放行。 長陽王府,智伯瑤想象,那里應(yīng)該是熱鬧的,她以為那里應(yīng)該是比冰冷的皇宮要熱鬧的,因為智仲靈總算可以跟思念已久的衛(wèi)長陽團聚了,兩人雖然前路未知,可至少應(yīng)該有小別重逢的歡欣。 可是從轎子上下來的時候,智伯瑤才發(fā)覺自己想錯了。 長陽王府冷的可怕,靜的可怕,比往常更要沒有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