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瑤一聽，覺得這老伯可能知道些什么，自己必須露出點真本事要這老伯看看自己和他也可以做忘年交。

    “老伯，你方才唱的，可是跟幾十年前一個春雨教有關(guān)？”智伯瑤說。

    高景行想要捂住智伯瑤的嘴巴，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要知道春雨教這三個字都已經(jīng)是禁忌，智兄怎么敢光明正大地講出來！

    “小弟本來不姓智，但是聽說了春雨教教主和智家的淵源之后，就欽佩不已，所以在外行走，都稱自己姓智！”智伯瑤想到了一招，叫做欲擒故縱。

    “欽佩？”虬髯大漢不解，“智家主那樣的人品，你說欽佩？”

    “從我聽到的故事當(dāng)中，智家主都是一個有勇有謀的人！”智伯瑤說。

    “一派胡言，那種家伙！”虬髯大漢一想到那個人就頭疼。

    “難道傳言有誤？”智伯瑤捂住了嘴巴，“孫叔，你不會在框我吧？”

    “你進(jìn)來，我倒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虬髯大漢悶哼一聲，“外面那幫家伙，總是把黑的說成是白的，我最看不慣，不知道在那些文人墨客筆下，姓智的攬了多少功勞?！?/br>
    高景行看到此處，方才明白他這孫叔中計了。

    他扶著智伯瑤進(jìn)屋，小聲說：“智兄果然足智多謀，技高一籌！”

    “哪里哪里，不過是些騙人的話術(shù)練得好，不是什么能擺得上臺面的東西?！敝遣幷f。

    在孫叔的屋子里，智伯瑤看到了那張自己熟悉的畫像，一個女子一手拿書，一手持劍。

    “這位是春雨教教主？”智伯瑤問。

    孫叔點頭：“看來小兄弟你確實知道一些往事，但不知你為何這樣感興趣?！?/br>
    “前些日子，聽說朝廷和一個叫做春雨樓的勢力，聯(lián)手剿滅一個叫做春雨教的組織，我好奇而已，就去看了不少野史，可惜那野史也都是些碎片，七零八落的把事情講不明白?！?/br>
    孫叔說：“春雨樓？你沒有聽錯？怎么可能！”

    “絕對沒錯，我也知道這件事，確實是春雨樓所為?！备呔靶胁遄斓?。

    “奇了奇了，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孫叔哈哈一笑，翻出燒酒來倒在碗里喝。

    “我覺得這兩個勢力名字很像，只是不知二者之間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br>
    孫叔問：“春雨樓主，是姓衛(wèi)的？”

    “不，聽說是個姓方的。新帝登基，聽說方先生出了不少力氣，是以得到新帝的倚重?！敝遣幷f。

    孫叔眼神一下子暗了：“是嗎？看來我是老了，躲在山里，什么也不知道了，由著那群孫子胡來。”

    正文 第八十二章有幸再飲一杯無？

    “那您不妨說說看，那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兒?！?/br>
    “說來也簡單，不過是世人想的復(fù)雜而已?！睂O叔說，“春雨教里面最杰出的教眾，就能進(jìn)入春雨樓?！?/br>
    “可二者又是從何時走向割裂？”智伯瑤追問。

    “原本是不會出現(xiàn)那種狀況的，可惜衛(wèi)姓師爺野心大得很。他竟唆使教主對抗朝廷軍，惹得一時之間戰(zhàn)亂四起，連皇上都來御駕親征，”孫叔嘆口氣，“春雨樓直接聽衛(wèi)師爺調(diào)遣。長陽郡一役，春雨教普通教眾損傷慘重，其后衛(wèi)師爺率領(lǐng)春雨樓倒戈……”

    說到此處，孫叔握緊了拳頭。

    智伯瑤便印證心中猜測，春雨教從來都是別人手中一步棋，她的母親何曾真正挑起過大梁，可惜，罵名全叫她背了去。

    “那你知道教主去了什么地方嗎？”

    孫叔說：“跟著其余教眾退進(jìn)深山之中。不過，你們之前說到，朝廷軍和春雨樓圍剿，那現(xiàn)在教主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br>
    “那現(xiàn)任樓主方無隅，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孫叔說：“你說姓方的？這就有意思了，本來不過是路邊的叫花子，被教主救活之后就跟在教主身邊做事了，不過后來聽說這家伙見風(fēng)使舵，歸到了衛(wèi)師爺?shù)镊庀隆！?/br>
    “戰(zhàn)火平定之后，也不知道春雨樓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孫叔說：“這你還不明白嗎？江湖幫派，有時也是朝廷遺棄的勢力。因為朝廷是要變得清白，就必須剪掉它黑暗的羽翼。八成是姓方的表現(xiàn)不錯，衛(wèi)師爺后來舍棄他，但是把春雨樓交給她打理，也算是補償?！?/br>
    智伯瑤原來以為事情會有多么復(fù)雜，可后來才發(fā)現(xiàn)，真相其實太簡單了。

    “說起姓方的，我就忍不住笑話他?！睂O叔說，“從前就是個叫花子，大家都知道?？伤麚u身一變向上爬之后，死活不承認(rèn)自己的出身，非要說自己是名門之后，假模假式的，看著就令人作嘔，還有他那兒子，從小就受了他灌輸，一心以為自己是書香世家，騙人騙的自己都相信了，我第一次見到如此厚顏無恥之人?！?/br>
    “那教主可有留下一兒半女？”智伯瑤追問，“我聽人說過，她當(dāng)時已有身孕?！?/br>
    “那孩子的生死，我不知?！睂O叔說，“當(dāng)年一戰(zhàn)，我落入懸崖，等我找到出路之后，早就塵埃落定了。真要追究的話，得去問問姓方的，畢竟后來事情一多，衛(wèi)師爺也不能每樣事情都親自去做，很多東西都放給了方乞丐?！?/br>
    “您在這里，寂寞嗎？”智伯瑤問。

    孫叔被問的一怔：“我都習(xí)慣了，從來不知道什么叫做寂寞了。只是我在想，教主那樣一個女子，不知道能不能逃過一劫，我從前受了她的恩惠，一直沒有機會報答。”

    “那真是可惜了。”

    孫叔說：“教主她雖是女子，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還記得從前春雨教還是個小教派的時候，她與我們一起干杯痛飲的情形，至今歷歷在目。若能再跟教主圍爐夜話，那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智伯瑤也拿了一只碗來，要孫叔給他滿上：“孫叔我敬你！”

    “干了！”

    兩個原本針鋒相對的人，因為多年前一個神秘教派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智伯瑤只體會到抽絲剝繭的痛快，就算過了幾十年，她也要歷史的煙塵在她面前一點點散去，不肯叫那謠言蒙蔽了她的眼睛。

    若最后真讓她查到母親死因與方無隅有關(guān)，那她絕對有恩報恩有仇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