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他就沒聽過趙懷瑾有通房,更不曾碰過哪個婢女,即便去娼肆,那也是獨善其身,潔身自好,從來不碰任何一個內人,所以,趙二肯定肯定還是個…… “閉嘴!”趙懷瑾斥道,居然在大庭廣之下說這種事!他的眼中明顯閃過局促。 阮珩發(fā)出哈哈大笑,果然被他猜中了,趙二都已經弱冠了,居然還守身如玉的!茜茜有福!有福吶! 趙懷瑾見四周的人都好奇的看過來,頓時覺得不自在,手里的鞭子一揚,狠狠地朝阮珩的坐騎抽去,馬吃痛,嘶鳴一聲,立刻撒腿狂奔起來。 阮珩沒有準備,差點被甩下馬,人都走遠了還高聲喊道:“謀殺啊——憲臺青郎謀殺吶!” 趙懷瑾心里微微平復,雙腿夾了一下馬肚子,馬快步的小跑起來,朝著尚賢坊跑去。 路過建春街時,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往里面的修義坊望去,里坊的墻不算高,但也看不到定國公府,他收回視線,想:婚服應該已經送來了吧! —— 趙懷瑾醒來,近來他總是夢到成親前的場景,他那時的期待喜悅,那個總是圍著他轉的少女,終于要成為他的妻。 明河郡主嫁給他,似乎是天經地義順理成章的事情,他如愿以償,卻在看到了佛堂里的事情后,不敢也無法跨過那道坎。 冬天的夜黑的很快,他無法在署衙里再拖,收起案宗準備回家。 路上很安靜,畢竟太冷了,誰還會守著看憲臺青郎呢? 一聲貓叫在遠處響起,他尋聲望去,只見一只非常胖的黃花貍貓在路邊匍匐著,它似乎很冷,身子縮了又縮。 元寶?東都最胖的貓,時常來趙家造訪楚言的貓。 他正要下馬過去,就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坐于馬上的人身姿筆直,正是元寶的主人——蘭臺燕郎宮闌夕。 他停住身形,不知為何直了腰背,看著迎面而來的人。 宮闌夕看見他,微微頷首,什么都沒有說,只走向那只還臥在地上沒有動的橘貓。 趙懷瑾亦然,也沒有主動說什么,雖然此時,宮闌夕的官階比他高。 “元寶,過來?!边@個人淡淡的說。 橘貓似乎在鬧脾氣,不肯動。 宮闌夕微沉了聲,又叫了一聲:“過來。” 橘貓這才動了動耳朵,不情愿的站起來,蹭蹭的爬到了他身上。 宮闌夕彈了彈貓耳朵,淡淡道:“別人對你好,你不知珍惜,再好的耐心也禁不住作踐,以后不許再亂跑了,知道嗎?” 橘貓“嗷嗚”一聲,有點不服,卻也不再亂動,窩在主人暖和的懷里。 趙懷瑾愣住,眼睛向宮闌夕看去,只見他面色平淡,似乎就是在教訓橘貓,并不是意有所指。 宮闌夕見貓安分的樣子,向他再次頷首,驅馬離開,“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在夜里格外清晰。 趙懷瑾愣在原地,為何這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心里發(fā)澀,忽覺臉上一點涼意,抬頭望去,雪花從夜空中緩緩飄落。 他突然策馬而奔,急急往家中趕去,拂云院里的燭光一如既往的明亮,那個身影也如往常一樣,聽到他回來的消息后就會站在廊廡下等他,端麗嫻靜,隔著紛揚的大雪凝視著他。 “郎君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她輕聲道,嘴角的笑意清淺有禮。 那一瞬,他心里浮現(xiàn)出一首詩:“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br> 次日,他命人換了牌匾,給院子取了新的名字“夜歸齋”,他是夜歸人,而楚言就是他的芙蓉山主人。 他們應該舉案齊眉,白首到老才是。 隆朔三十二年,趙懷瑾在木蘭小筑醒來,時光交錯,前世今生,他滿心酸澀,頓覺臉上濕潤,伸手一抹,卻是淚流滿面。 第101章 番外二:韓嬈的愿望 來到京城已經半個月了, 從桃李含苞到綻放枝頭,整個京城都是熱鬧的,但我已經不想再出門了, 短短半個月, 我和阿姊已經被京城所有人知曉,出門有時候都會被人圍觀, 他們都說我和阿姊國色天香, 秀外慧中, 誰若娶之, 當此生無憾。 我聽了只想笑, 一開始這不過是阿耶為了讓我和阿姊高嫁才派人傳出來的流言,現(xiàn)在居然被人真情實感的相信了,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高門貴族,都在談論此事。 我怏怏的打了個哈欠,又瞅了一眼樓下盛開的桃花,灼灼其華,迷人心神,而我想去午睡了。 天街人群涌動, 聽聞今日定國公的獨子楚煉要從雁門回來了, 這次他又打了勝仗, 向番邦再次展示了大周的國威, 很多人都在街道兩側等候他的歸來,要一睹楚將軍的風采。 我也在其列,因為阿姊非要來看, 偷偷出來不說,還非要讓我陪著。 街上喧鬧不斷,所有人翹首以望,聽聞楚煉年紀不過弱冠,十四歲就跟著定國公上戰(zhàn)場,十七歲獨當一面,至今從未戰(zhàn)敗過,如此戰(zhàn)績當朝絕無僅有。 當然,能讓這么多小娘子來看他的原因還有最重要的兩點,那就是年紀輕輕、威名四揚的楚將軍還未訂下親事,第二就是楚將軍長得格外英俊,這兩點讓東都所有的小娘子都神思暇飛,芳心暗許。 “你看別的小娘子都是盛裝打扮,怎地你素面朝天也不收拾一下?”阿姊睇我一眼,連連搖頭。 我回道:“我是來看楚將軍的,又不是讓楚將軍看我的,何必收拾?” 再者,我收拾的再好看,又不能勾.引到他,我和阿姊注定要被父親送到高門府宅為妻或為妾,而楚煉這樣的人,應該看不上我父親諂媚的樣子。 阿姊無奈,她今天也是仔細打扮了一番,何況我不僅未施粉黛,還戴了面紗,遮住了下半張臉,她自然對我不滿。 忽的人群沸騰起來,遠處的城門上傳來了鼓聲,接著隱隱聽到了整齊的步伐聲,軍隊進來了?我和眾人一樣,往城門的方向望去。 那列軍隊在絢麗的春日下逆光而來,讓人看得不太清楚,當先一人騎著棕紅色的駿馬,身后緊跟著兩排八人騎著棕色的馬,再后面的軍士四列隨行,隊伍很長,但整齊有序,所有軍士的步伐也都一致,看得人興奮異常。 我終于得以看清傳聞中的年輕將軍,遠遠看著時他的身姿就格外挺拔沉穩(wěn),這么近了,我算是明白天下人對他的贊譽了。 早有小娘子忍不住叫了出來,對下面的楚煉扔香囊錦帕,奈何對方無動于衷。 我想驚為天人用來形容他才是對的。 因為我從未見過如此英俊的人,那種氣概由內而發(fā),讓人強烈的感受到他的威壓,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吸引,他神色冷淡,目光冷冽不怒自威,騎在馬背上的身姿挺拔如松,仿有頂天立地之勢,隔得這么遠都讓人強烈的感受到他的威壓。 這就是把突厥打的落花流水的人! 我在心里嘖嘖稱嘆,多虧阿姊尋了個二樓的好位置,才能讓我仔細看清,今天當真是不虛此行。 忽然面上一涼,我看到紗巾往下飄去,趕緊伸手去抓。 “阿嬈!”阿姊驚呼一聲,趕緊把我往回拉。 因著我大半個身子都越過了憑欄,她嚇了一跳,我抓著紗巾也呼了一口氣。 “一條紗巾而已,你這是不要命了?”阿姊抓著我的手還在發(fā)抖。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這是本能,讓阿姊擔心了?!?/br> 被我這么一嚇,阿姊沒了興致,拉著我就要走,我有些不愿,畢竟年輕英俊的將軍難得一見,我回頭又看了一眼,心里大為贊嘆。 次日我出去散步,阿姊不愿出來,我獨自隨便走著,走到了澗河,在一顆桃樹下坐下,對著波光瀲滟的河面發(fā)起了呆。 忽然旁邊一道清冽的聲音:“這位可是韓小娘子?” 我回神,看到來人愣住,這不是昨天才見過的……楚煉嗎?他穿著常服,玄色的衣服使得他沉穩(wěn)成熟,很少有如他這般年紀的人穿這樣的顏色,便是穿了也不如他這樣能駕馭得了。 因我是坐著仰視于他,愈發(fā)覺得他高大英氣,還有些壓迫人,我站起來,滿腹疑竇的回道:“正是?!?/br> 他微微頷首,接下來的話讓我再度愣住,他說:“我是修文坊定國公之子楚煉,今次特來求娶韓小娘子為妻?!?/br> 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我與他從未有過交際,他居然想娶我?還用了求字。 見我說不出話,他又道:“如果你愿意,我便讓父親去向韓文史求親,若你不愿意,我不強求?!?/br> 這人定是知道我阿耶的心思,所以才來私下問我,因為問我阿耶,阿耶肯定愿意,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和阿姊高嫁,然后換取他和哥哥的仕途,我和阿姊無可選擇。 我很意外,不僅僅因為他莫名其妙的求婚,還因為他居然會來問我是否同意? “是正妻嗎?”我的家門與他相比,差的太遠,今次來京城,我已經做好了為人妾的準備。 “當然?!彼隙ǖ拇鸬馈?/br> 春風和煦,我看著對面年輕的將軍,有桃花落在他的肩上,忽然很想去撫落那朵桃花。 “我愿意?!?/br> 這對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楚煉的名號早已在大周傳遍,包括他的生活,他行為自律潔身自好,從未有過通房,也未去過娼肆,當然也不好男風,而我命運未知,可能為人.妻,也可能為人妾。 楚煉笑了一下,并不意外,也確實沒什么好意外的。 我有些窘迫,垂下眼盯著地上的青草,一只繪著桃花的小瓷盒出現(xiàn)在我眼前,他說:“這是送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br> 我更為吃驚了,還有禮物?我忐忑的接過,在他的注視下小心的打開,里面是胭脂,色如春桃,禁不住的我低頭聞了聞,香若桂花。 是上品的胭脂,顏色細致,味道甜香不膩,余味淡雅。 后來我才知道,他送我胭脂是因為那日在樓下看到了素面朝天的我,在一眾打扮精致美麗的小娘子中格外顯眼,我也慶幸那日我的面紗掉了,得以讓他看到我。 楚煉速度很快,向我求婚的第二天就跟我父親提親了,我父親如得餡餅,再聽楚煉說四月初三就辦婚禮,更是大喜的找不到東南西北。 我也很吃驚,想不到楚煉這么急,是不是因為他很喜歡我?我暗喜又有些忐忑。 阿姊也很高興,我成了楚煉的正妻,她就有更好的選擇,我也可以借定國公的名號給阿姊找門好婚事。 婚期很快就到了,中間未見過楚煉,我實在太不自信,坐上了車還想逃跑,怕這是一場夢,怕楚煉是騙我的。 拜堂時我移開扇子露出臉,忍不住偷看他,他雖無笑意,但通身不見冷冽之氣,眼眸中只有我一人,著著實實是一個為人夫的樣子。 我心跳極快,進到青廬后跳的更快,今晚會發(fā)生什么我知道的很清楚,因為父親擔心我伺候不好楚煉,請了有經驗的女子教我。 我很反感,但無法拒絕。 那女子說了很多,告訴我怎樣能讓自己的初次少受一些罪,能讓男子更快活一些,還有一句交代讓我至今都臉紅耳赤,她說楚煉是武將,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縱然教了我一些技巧,但也是要吃些苦頭。 簾子被掀開,楚煉走了進來,身上帶著微微的酒氣,他看到我就問:“面上的胭脂是我送的嗎?” 他的聲音不是初次聽見時的清冷,微啞帶著……調.戲的意味。 我窘迫的不好意思回答,今天妝娘給我梳妝時,確實用了那個胭脂。 他低聲一笑,與我喝了合巹酒,杯子剛放下,青廬里寂靜無聲。 正在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時,肩膀一緊,對上一雙眸色幽暗的眼睛,還未及反應,我就被推倒在錦被上,他籠罩在上方,一雙眼睛緊盯著我,絕對侵占,而我無處可逃。 “本來想與你說說話,但是我等不及了?!彼f完,還不容我作反應,就吻住了我的唇,我呆住了,他故意捏了我一下,捏回我的神思,讓我回應他。 我沉浸于他的親吻中,早就不知身在何處,但該有的疼痛還是有的,我想起那女子的話,說聲音在這個時候要嬌媚一些。 我學不來那種叫聲,滿腦子只有痛,痛的想推開他,但這只能想想,我咬緊了嘴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響。 好在楚煉知道克制,這讓我好受了一些,我總算明白那女子說的要“吃些苦頭”是什么意思。 楚煉氣息漸重,許是見我緊咬著嘴唇,他舔了舔我的唇,低啞的說:“痛就叫出來。” 我不僅叫了,還抓傷了楚煉的背,心虛無比,也異常無力,身體的明顯不適讓我對他很生氣,明明我都那樣求他了,他還是不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