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阿棗不能再坐以待斃,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沖著那漢子撲了過去,她這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還是薛見教的,漢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來她是新手,等她過來輕描淡寫地拍出來一掌,她覺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糾成了一團(tuán),只能癱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氣。 漢子不屑一笑,揚(yáng)起手臂就要給她個痛快,阿棗臨死之前開始回憶起自己的一生來,想到臨死之前連個戀愛都沒談,不由得悲從中來。 水簾外站著的人忽的問了句:“怎么了?” 漢子下意識地頓了下,高聲回道:“殿下,有個人闖進(jìn)來了?!?/br> 在外面人‘哦’了聲,撐起傘走進(jìn)來,身姿挺拔,秀美如玉,漢子的匕首已經(jīng)快劃向她脖子了,進(jìn)來的人臉色大變,從自己腰間拽下一顆玉珠打過來,漢子手腕一痛,驚愕道:“殿下?” 阿棗現(xiàn)在除了想死還是想死,放置那些軍械的人居然是李蘭籍!比起遇到李蘭籍,她被人跟蹤都算是小事了。 李蘭籍不理他手下,他心里一涼,見阿棗面白如紙,神情痛楚,走過來把她抱在懷里:“居然是你?你竟然跑到這里來了?“ 阿棗本來還能忍,但是一被他抱著就開始劇烈咳嗽了,他低頭凝視著她,伸手道:“讓我瞧瞧,你那里傷著了?” 瞧?瞧哪里?難道讓她掀開衣服給他看?!阿棗光是腦補(bǔ)著臉都綠了:“我沒事?!?/br> 李蘭籍板過她的臉細(xì)細(xì)端詳:“撒謊?!?/br> 阿棗心里大呼握草!她臉部肌rou微微發(fā)顫:“我求您了,給我個痛快死法吧!” 李蘭籍歪著頭:“我怎么舍得殺你?” 阿棗跟他沒法交流,幸好李蘭籍轉(zhuǎn)移了關(guān)注點(diǎn),看向他手下:“哪只手傷的她?” 他手下看見李蘭籍把這人抱在懷里,心里已經(jīng)覺著不好,李蘭籍原來也有過非常得寵的寵妾,但像這般上心的還真沒見過,聽他如此問心里更是一沉,忍著牙齒打顫,勉強(qiáng)道:“左,左手?!?/br> 李蘭籍道:“你知道的?!?/br> 漢子臉色一白,拔出匕首要往自己的左手腕上砍,李蘭籍閉了閉眼:“出去?!?/br> 漢子走了出去,阿棗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她身子不由得一抖,隱隱約約聞到了血腥味,李蘭籍察覺到她的緊張,把她抱的更緊,阿棗就更加緊張...簡直是惡性循環(huán)。 漢子又走進(jìn)來,左手已經(jīng)沒了,傷處滴滴答答地淌血,李蘭籍讓他回去。阿棗臉色忽青忽紅,半晌才道:“他是你的下屬啊!” “他傷了你?!崩钐m籍無所謂地道:“再說他是我父皇派來的?!?/br> 雖然后周的地圖還沒解鎖,但是提過李蘭籍似乎也不得親爹喜歡,阿棗看見門口那一串血滴,仿佛看到自己落在李蘭籍手里被砍手剁腳的下場,眼一閉心一橫:“你殺了我吧?!?/br> 李蘭籍偏頭不解:“我為什么要?dú)⒛???/br> 阿棗往藏匿軍械的地方看了眼:“你敢說那不是你藏的?” 李蘭籍笑了笑:“是又怎么樣?” 他羽睫微垂:“你不會說出去的?!?/br> 阿棗語塞,她確實沒法說,說了就得解釋自己為什么跑到這兒來,而且李蘭籍手里還捏著她的把柄呢,她會說,難道李蘭籍就不會說?她暗暗琢磨對策,閉嘴不言了。 李蘭籍伸手要解她的衣裳:“讓我瞧瞧你的傷處?!?/br> 阿棗拼命掙扎起來:“我沒事,有事也不勞殿下cao心!您要動我衣裳除非先殺了我!” 李蘭籍輕輕一笑:“脫尸體的衣裳豈不是更方便?” 阿棗:“...” 他見阿棗臉色又不對了,微微一笑:“我開玩笑的?!?/br> 他不顧阿棗的掙扎,伸手搭上她的手腕,確定沒受內(nèi)傷才收回手,捏著她的下巴饒有興致地問:“小丫頭,趁著你們殿下不在偷跑出來嗎?” 阿棗:“你猜?” 李蘭籍不為所動:“我想起來了,王總督想見你,你怕了吧?” 阿棗閉嘴了,不愧是boss,這么快就推測出來了。她想了想,抱著一絲僥幸:“我只是無意中走失到這里的,殿下能不能先放我回去?今天就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過?!?/br> “這樣啊...”他拖長了強(qiáng)佯做思考,給阿棗一線希望又很快打碎:“不好?!?/br> 他輕柔地?fù)嶂暮诎l(fā):“撿到了就是我的!” 呸!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拾金不昧! 阿棗強(qiáng)忍著焦躁,李蘭籍突然放開她,打開木板好像在找什么東西。她勉強(qiáng)撐起身子想要逃跑,李蘭籍跟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我本來不想做點(diǎn)什么的,別誘惑我?!?/br> 阿棗消停了。 李蘭籍找出一捆繩子,開始綁她,阿棗下意識地想要掙扎,不過被他在xue位一按,整個人就動彈不得了,他開始極為用心地把他綁好,還輕聲詢問“這樣綁疼嗎?這個姿勢你難受嗎?” 他把人綁好之后,又打橫把她抱起來:“帶你去個地方。” 阿棗動彈不得,只能被他抱著到了不遠(yuǎn)處的一所道觀,道觀極小,只有三五個老道士,見到他抱了個綁著的人跟什么都沒看見似的,由著他帶人進(jìn)了道觀,李蘭籍把她安放在一處寢室里,給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親了親她的發(fā)尾:“我還有事,不能陪你玩了,等會我會派人來接你的?!?/br> 阿棗勉強(qiáng)撐起身子坐起來,驚怒道:“你別走!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蘭籍詫異轉(zhuǎn)頭:“你這是在邀請我?” 媽的智障! 阿棗繼續(xù)躺下裝死,李蘭籍輕笑了聲,看了她一會兒,轉(zhuǎn)身走了。 他一走阿棗就開始折騰,先是試圖把繩子掙開,接著試著故技重施,用尖銳的桌角磨著她手腕上的繩子,結(jié)果那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是材質(zhì)做的,折騰了半天也沒松半點(diǎn),她折騰了兩三刻,房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有個人高馬大的婆子走了進(jìn)來,要不是她沒長喉結(jié),阿棗準(zhǔn)以為她是男人,婆子身后還跟著幾個高壯的丫鬟,每個人手里都拎著一桶水,婆子看著她笑道:“給姑娘擦洗?!?/br> 她說完親手打了盆水,給里面倒了點(diǎn)東西,在阿棗臉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擦拭,她感覺到自己的易容又在一點(diǎn)點(diǎn)被卸去,她又努力掙了掙,婆子那力氣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金坷垃,輕輕一只手就把她按住,仔細(xì)端詳她相貌,嘖嘖贊嘆:“這般謫仙妙人,難怪咱們殿下看上了。” 她說完直接讓其他人把阿棗四肢按住,自己開始扯阿棗衣裳,連她的裹胸都給層層拽了下來,直到給她扯的只剩下兜衣和褻褲,又讓人給她細(xì)細(xì)擦洗,她自己則笑道:“姑娘別怕,我們殿下出身尊貴,相貌俊美,才干出眾,又難得能瞧上你,你只要不生二心,以后總有靠了不是?” 阿棗:“靠!” 婆子:“...” 婆子也不敢得罪她,命人把她擦洗完畢,給她隨便裹了條毯子就把她抬上了馬車:“你就別想著跑了,就算你跑成功了,大黑夜的你穿成這樣四處亂跑,又生的這般好模樣,下場會比跟了殿下慘一萬倍,明白嗎?” 阿棗:“明白你娘!” 婆子徹底拒絕跟她說話了,只是叫馬車往山下走,阿棗趁機(jī)探頭往外看,發(fā)現(xiàn)不是進(jìn)京的路,而是往進(jìn)京的反方向走了。 阿棗深吸了口氣:“你這是要做什么?我記得你們殿下的府邸在京里,你怎么往外走了?” 婆子看她跑不了,倒也不懼,呵呵笑道:“殿下自然不會把你藏在京城。” 阿棗道:“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們殿下是質(zhì)子,害官如同造反,他不要命了不成?” 婆子吃吃一笑:“莊朝人會讓一個姑娘家做官?” 阿棗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什么叫油鹽不進(jìn),她慌亂之后很快冷靜下來,馬車行的比較平坦,她猜測應(yīng)該是在官道上,一會在路上留心著,要是有人經(jīng)過,她就趁機(jī)呼救,要是不能得救...那就當(dāng)被狗咬了吧,以后再想辦法,反正貞.潔總歸重要不過命。 此時天上淅淅瀝瀝開始下雨,馬車也不復(fù)方才平穩(wěn),在泥地里走的有些顛簸。 她聽著雨聲,想想也覺著有病,李蘭籍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要是因為她夸了他的小玩意幾句,那她真是...活該,嘴賤的下場??!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留神細(xì)聽,竟然聽到一陣急急地馬蹄聲,聽聲音還不小,似乎是一個車隊,不過她聰明那婆子也不是傻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皺眉掀起車簾探頭看了眼。 阿棗嗚嗚叫喚,奮力往外瞄了一眼,發(fā)現(xiàn)車隊最前頭的是個勁裝女子,容色妖媚,身材高挑,頭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臉上,不過手腕處纏了白布,還有點(diǎn)點(diǎn)血跡,似乎是受了傷,她身后還跟著幾十騎,牢牢地護(hù)著中間的馬車往京城的方向趕。 雖然只是一眼,但阿棗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申妙,那女子是申妙! 馬車?yán)镒囊欢ň褪?..阿棗激動的手腳發(fā)顫,顧不得多想,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一頭撞向婆子的胸腹,探出頭大聲喊道:“救...唔!”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婆子捂住嘴拽了回去,申妙一行人直接跟她們反向掠過。 阿棗心涼了。 第45章 薛見就坐在馬車?yán)铮蝗幻夹囊粍?,掀起車簾道:“你有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 方才馬蹄聲雨聲交織在一起遮掩住了阿棗喊出來的那一聲,申妙愣了下,回想片刻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里要多謝作者給薛見了一個多疑多思,一有不對就追根究底的性子,方才跟他們擦肩而過的只有一輛馬車,他立刻道:“去把那輛馬車攔下來?!?/br> 馬車此時已經(jīng)跑出老遠(yuǎn),婆子在阿棗喊了之后就立刻讓馬車快跑,她又低頭獰笑著看阿棗,挽起袖子準(zhǔn)備給她點(diǎn)厲害瞧瞧。 阿棗怕李蘭籍也就罷了,難道還能怕她?她冷哼了聲:“你敢碰我一下試試,我轉(zhuǎn)頭就讓你們殿下砍掉你的手,你猜猜他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婆子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恨恨地收回手,她突然表情一變,探頭往外瞧了眼,見方才擦肩而過的那一行人居然追了上來,她慌忙道:“快快快,再快點(diǎn)?!?/br> 可惜馬車再快也總快不過馬匹,婆子一轉(zhuǎn)念立刻反口道:“等等,別走了,先停下來!” 馬車往前跑了一段才停下來,申妙騎馬過來把馬車圍住,婆子掀開車簾,佯做害怕地道:“諸位壯士,不知一路追著老身所為何事?” 婆子一邊說,一只手在馬車?yán)锼浪腊醋“?,不讓她亂動。 申妙隨意抹了把臉上的水珠,語氣淡漠,不似以往柔膩:“把馬車掀開讓我瞧一眼?!?/br> 婆子擺出一臉正氣:“這馬車是老身的,姑娘既非官差也非衙役,憑什么讓我打開馬車?小女就在里面,可不能給外人瞧見!” 阿棗氣的直欲吐血,薛見漫不經(jīng)心地掀開車簾:“一個尋常打扮的老太婆,能坐得起紫檀木馬車?”而且車轍痕跡凌亂忽深忽淺,想必有人在車上掙扎亂動。 他見婆子肩膀微顫,還不得不強(qiáng)作鎮(zhèn)定,又慵懶一笑:“既然是有主的馬車,若是主人死了,不是誰都可以瞧了?” 婆子臉色大變,車夫按捺不住,揚(yáng)起馬鞭就沖著申妙揮過去,婆子也伸指成爪,向申妙咽喉抓來。 薛見不耐道:“殺了他們,瞧一眼馬車?yán)镉惺裁?,然后上路?!?/br> 申妙嘖了聲,她身后的幾個騎一擁而上,轉(zhuǎn)眼婆子和車夫的脖子上就多了兩個血窟窿,馬車?yán)锏膸讉€丫鬟嚇得瑟瑟發(fā)抖,阿棗趁機(jī)扯下馬車車簾裹在身上跳下來大叫道:“救命!別殺我!我跟她們不是一伙的,我是他們劫持到馬車上的!” 眾人瞧見她容貌都不覺怔了怔,只覺著眼前人一肌一容,盡態(tài)極妍,美的讓人忘乎所以,荒郊野嶺里出現(xiàn)一行形色慌張的丫鬟婆子就很奇怪了,還出現(xiàn)一個如山鬼妖姬般的絕代佳人更是怪上加怪,難道他們是遇到了狐貍變化成的美人? 申妙先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 阿棗道:“我本來好好地在佛寺進(jìn)香,是她們強(qiáng)行將我擄走的!” 申妙只道他們是拐子,見這姑娘貌美就起了歹心,抬抬手指:“把那幾個丫鬟也殺了。” 薛見見處理完,看見是一群拐子就沒了興致,蹙了蹙眉:“走吧?!?/br> 阿棗見他完全沒有帶上自己的意思,忙擋在他車前躬身行禮道:“求殿...求這位公子帶我回京城,我家人必有重謝。” 薛見對英雄救美完全沒興趣,哪怕眼前是個超神級顏值的美人,跟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閉了閉眼,聲音倦?。骸皼]空。” 阿棗:“...” 這下申妙都覺著他太鐵石心腸,阿棗要?dú)馑溃袥]有點(diǎn)人性了!她上前不死心地道:“公子...” 大半夜又是在荒山野嶺,別說遇見歹人了,就算是遇見豺狼虎豹她也受不了啊! 薛見越發(fā)不耐,忽的往外瞧了眼,見她手掌中有一道深深劃痕,心思一動,這傷口形狀位置都跟沈入扣上回被裁紙刀劃傷的一般無二。 他緩緩道:“上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