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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他也不想要楚佑的感激涕零,也不想在楚佑面前高高在上。 因為不是楚佑欠他的,是他欠楚佑的。 本來這一切都是他罪有應得,葉非折認。 所以想來想去,還是干脆消除禍世所有有關的記憶最好,等除去禍世血脈以后,他還是楚佑師兄,楚佑還是他師弟。 這樣簡單最好。 葉非折將這些零零散散的念頭壓下去,專心對付著楚佑的記憶。 人之記憶牽扯到千絲萬縷,一發(fā)動全身,稍有不慎就是涉及到神魂的事情,葉非折一點點都不敢怠慢。 等他徹底除去楚佑的記憶以后,面色蒼白,襯得烏發(fā)愈黑,唇色愈淡,看著倒像是被冷不丁挨他一下的楚佑還要遠為來得虛弱,遠為狀態(tài)不佳。 葉非折放下手,倒是一點不猶豫地拾起千歲憂。 天道那邊第一第二次降下天罰禍事的時間相差得并不多。 也就是說,離第三次的時間也不會很遠,留給葉非折的時間不多,他晚一步走,便多一步差池。 第一第二次他尚在場,江墨斗顧遲筆尚且肯賣他面子,能將這事情收拾好,悄無聲息地壓下去。 但是誰料得準第三、第四次會是什么模樣,是什么形式? 如顧遲筆所說,他難道能次次在場,次次收拾干凈,旁人難道能次次賣他面子? 所以不能耽擱。 葉非折定定盯了只剩下刀本身的不平事許久,最終還是將不平事一同帶上。 走前給楚佑留了紙條。 “魔族有事,暫離幾日,勿念?!?/br> 把鍋推到魔族頭上,葉非折非常心安理得。 反正看在他師父和顧遲筆兩重面子上,魔王也不會揭穿的。 他殊不知此刻,外面的仙道也已經(jīng)翻了天。 葉非折身為仙首,為了魔族的事親自前往深淵,前來參加大典的人卻一直沒散。 大家覺得這樣漫無目的下去不是個事,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以后,決定不浪費這個難得的相聚機會,各家掌門人輪流上來講道,互相增益。 第一天講道就出了大事。 頭一天上去的是無妄寺的慧光方丈,他一字未說,剛張嘴欲言之時,就是哇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可把臺下眾人驚了個手忙腳亂,紛紛圍上去問道: “方丈是怎么了?” “方丈如今感覺如何?可需要請個醫(yī)修來看看?” “方丈是修煉時有所不順,還是舊傷復發(fā)?” 慧光方丈拿袖子抹了下嘴角擦去殘余血跡,于一片嘈雜中微弱開口:“都不是?!?/br> 他一字一頓,神情悲憫:“貧僧修的是眾生道,以天下眾生而入道。如今道基無端受損,想來是…… 蒼生有難?!?/br> 他這四字判語一出,這下眾人比剛才慧光吐血時還要大驚失色。 六宗相交匪淺,眾人對慧光所修之道多多少少有所了解。加上慧光修為在在座之人中也是首屈一指,靈識敏銳,又是德高望重的佛門高僧。 他所說的,多半是實話。 這種時候,墜青天的作用就發(fā)揮了出來。 江墨斗不在,便由宗門內(nèi)大乘長老連夜攜手推衍。 最終他們得出的結果與慧光是一樣的,還要比慧光更詳細點: 禍世將世,蒼生有難。 比起眾人大驚小怪的反應,憂心忡忡的嘆息,紹孤光倒是顯得最淡然,最輕松:“有什么好擔心的?反正禍世來都來了,你還能把他塞回去嗎?” “既然來了,那就打唄。大不了就是一個拔劍?!?/br> 對他這樣年紀,這樣志得意滿的少年人來說,世上好像根本不存在什么難事。天大的事也能用拔劍兩個字解決。 就連生死也能輕輕松松掛在嘴上,付在笑談間。 懷霜澗手已經(jīng)按在劍柄上,也緩緩點頭:“是沒什么好的?!?/br> “既然來了,那就打吧。” 所有各種各樣的反應到頭來都殊途同歸,化成了一句話: “搜捕禍世,格殺勿論?!?/br> 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禍世在深淵里睜開眼睛,腦中一片混亂。 他眼前接連不斷地切換過很多畫面。 一會兒是楚府初見時,自己滿身泥濘,葉非折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嘲弄道:“真懦弱。” 一會兒是他在玄山推開門,紅衣如霞光滿天那般照進小院,向自己伸出手,含笑喚的一聲:“師弟?!?/br> 自相矛盾的畫面還有很多很多。 比如說葉非折曾拿劍指著他,說不死不休,也拿劍護著他,說不許他自輕自賤。 葉非折在高崖上毫不猶豫取了禍世血脈,以最親近的姿態(tài)捅出最致命的一刀。 也在深淵里不管不顧地護過他,哪怕災劫降世,哪怕冒各方之大不韙。 畫面和言語一幕幕,一聲聲交錯閃過,一時間涌來的信息量炸得楚佑頭疼。 最后畫面定格在了他在玄山第一眼見到葉非折,禍世血脈未曾發(fā)作,楚佑未曾失憶之時。 楚佑慢慢地抬手遮住眼睛,頹然笑了一聲,聲音近乎呢喃: “葉非折?!?/br> “我到底是該愛你,還是該恨你?” 第67章 葉非折到了深淵底下的一層。@無限好文:盡在格格黨 關于這種地方, 哪怕仙道數(shù)萬年積攢下來的典籍豐厚,數(shù)不勝數(shù), 也少有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