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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非折望著他手中的劍,突然又有點想笑。 千歲憂。 若是時間可以追溯回數(shù)百年前,他大概從來沒想過這把劍會指向自己,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放下這把劍。 就和他躊躇滿志第一次握劍時,也不會想到自己練了幾百年的劍,自己的畢生驕傲所在,一樣爭不過天劫。 最后葉非折沒有笑,也沒有發(fā)怒。 他對千歲的態(tài)度很耐人尋味,若非是低斂的烏睫看不清眼中神色,幾乎就要像是對待一個久別重逢的故人那樣沉靜熟稔: “不是值不值得的事情?!?/br> 葉非折平靜陳述道:“那是我欠他的,我該做,該去還他的事情?!?/br> 若不是他,楚佑也該像原著中那樣順風(fēng)順水,懟天懟地,一路飛升。 可偏偏出了一個他,欺騙楚佑的真心,玩弄楚佑的感情,利用盡了楚佑一切可利用的,最后出來一個四不像的禍世。 沒有禍世的狠心,也沒禍世吞天噬地的風(fēng)光。 卻有禍世的劫難,和有正常人的感情。 假如楚佑能像歷任傳說中的禍世一樣壞個徹底,固然泯滅人性,好歹還有禍害世間,退避不及的威嚴派頭。 假如楚佑能像原著中一樣自律個徹底,冷漠個徹底,固然步步艱難,好歹還有仙途坦蕩,人人羨艷的光明前程。 可惜楚佑兩邊都不沾,卻要用一個普普通通該有的心,該有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去承擔禍世的六親斷絕,去承擔天道的天誅雷罰。 這一筆筆賬算起來,都該怪他。 回不到過去扭轉(zhuǎn)乾坤,至少也該在現(xiàn)在力挽狂瀾,還楚佑一個他應(yīng)有的前途未來。 千歲眨了眨眼,也慢慢地逼退眼眶里的淚意。 他眉目雋麗,神情也如葉非折一般的沉靜鋒銳,唯獨眼睛血紅,似魔似神。 兩人誰都不肯相讓兩步。 像是最互相了解,也最針鋒相對的兩個人。 千歲低低說:“你瘋了?!?/br> 葉非折坦然道:“是瘋了?!?/br> 他們好像在心照不宣之間,打破了最后的那層玻璃,只剩下坦坦蕩蕩,全無秘密的兩個人。 千歲也因此拋開一切的患得患失,凝視他道:“我不會讓你過去?!?/br> 葉非折微微笑了一下:“這可由不得你?!?/br> 他最后一截話音,淹沒在了乍然撲來的雷光里。 那甚至已經(jīng)不能說是雷霆。 那是一片汪洋雷海,是天際傾下的無邊巨浪,無妄天災(zāi)。 神尊山洞所在的山峰在蒼?;脑幸涯苈柕酶呗枆验煟鸱唤^。 然而在雷光襯托下,依然渺小成了不起眼的一角。 全西荒的人,全西荒的妖,都能看得見雷光,看得見烏云。 卻不會去計較雷光所在在那里。 那對他們,對雷霆來說都無關(guān)輕重,微不足道。 更不用說是被淹沒在雷霆里的人。 四方宗主望著雷霆怔怔出神,口中喃喃念道:“天道之下……皆螻蟻…” 他少時也曾暗自不屑,暗自以為是哪個窮酸修士說出口,來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的言語。 就連四方宗主接任仙首之位以后,也只把維護此方世界的規(guī)則秩序,當作為人而做,而非是順天之行。 天道對他來說,就和這座山是一回事。 四方宗主知道有天道這個存在,知道天道存在有其道理,可天道對他來說就像是杵在那兒的一座山,知道這回事就行了,兩不相犯,沒那么多推崇敬畏,沒那么多真情實感。 直到今天接觸到禍世雷劫時,他才恍惚地生出了種震撼感。 原來真的是天道之下皆螻蟻。 天道要你生則生,天道要你死則死。 好好一個活人在雷海之下尚成螻蟻,何況是一片輕如鴻羽,薄如雪片的刀光? 葉非折回答完千歲之后,再無言語。 他的刀光替他說盡了一切該說之言,說盡了一切未盡之語。 千歲呼吸一頓。 葉非折沒想過千歲憂會攔在他身前,千歲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劍指葉非折。 然而千歲不是狠不下心。 葉非折的生死在那兒時,他比誰都狠得下心,比誰都下得了手。 千歲憂虹光一動。 飲血無數(shù)的煞器終于現(xiàn)出了它應(yīng)有的能為。 鋪張,鋒銳,無所不斬。 昔日握在玄山仙首手中的神兵也有了它真正的傲氣。 如同葉非折所說。 要做最快,最強,最利的一把劍。 要做世間最好的一把劍。 可惜這把劍對上的是他昔日的執(zhí)劍人。 所以如長虹與日爭光的劍光不能動葉非折,如雷海洶涌而來的劍氣不能動葉非折—— 最后那泓直指他面門的劍刃不能動葉非折。 葉非折總算輕輕抬了一下眼睛。 與他的眼睛一起動的,有他的手。 滿天的雪光與他們身后的雷海交相輝映,映出璨璨然,雪雪亮一片浩蕩天光,宛如是再現(xiàn)了存于宇宙中的銀河。 宇宙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紅。 葉非折紅袖帶起刀光。 緊隨那抹格格不入的鮮紅顏色而來的,是刀光。 固然那抹刀光和銀河里所有顏色都差不離,一樣璀璨,一樣浩瀚,也一樣銀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