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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的痕跡,足能影響一生。 楚佑在那樣動蕩的環(huán)境下長大,怎么會不渴望親情,不渴望來自修仙世家的全尸榮華? 殊不知楚佑有點(diǎn)想笑。 母親這個字眼,對楚佑而言已經(jīng)是很久遠(yuǎn)的回憶。 每次提到這個詞,楚佑似乎總能嗅到一繞裊裊的輕淡藥香。 女子蒼白病弱,時常倚在軟枕上咳嗽不止,連搭在床檐的手指都是枯瘦的。 然而她本人好像從沒在意過那些病痛,就和那縷藥香一樣,又輕又淡,不系外物,也不己身。 她像天下所有母親那樣,白天教楚佑讀書寫字,晚上給他念故事哄他入睡。 可惜這種溫馨的時光對楚佑而言注定不長久。 她病情越加越重,藥香一日日地變濃,到最后重到幾乎苦澀,女子也逐漸瘦成床上的一把骨頭。 她在人生的最后關(guān)頭,終于破天荒地失了一次態(tài),抱著楚佑痛哭不止,一遍遍翻來覆去地喃喃道:“阿佑…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br> 楚佑便靜靜望著她。 那時他還小,分不太清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女子病了那么久,理應(yīng)是不太好看的。 再美的美人也經(jīng)不起纏綿病榻,一身病氣的折騰。 可楚佑望著她時,卻從那張枯槁的面容里,望出了一點(diǎn)昔日鮮花般輕盈柔軟的姿態(tài)。 女子孱弱至極的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起那一場瀕臨崩潰的大哭,哭完后,她閉上的眼睛就再也沒有睜開過,沉沉睡在床上,宛如是淤泥里開出一把干枯的花。 等女子死后,楚佑才意識到自己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墓碑前該刻什么。 楚佑幼時曾好奇詢過他母親的名字。 蕭姚便笑著摸一把他的頭發(fā):“問這個做什么?” 楚佑不明所以。 當(dāng)時他只覺得,名字應(yīng)是人人可問的東西。 “人有名字,不過是為了讓別人記出他那么個人,知道他姓甚名誰從哪家哪派出來?” 蕭姚笑得很淡,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窗外,眸光卻像是尋不著一個落腳點(diǎn): “世上早沒有旁人記得我這個人啦。我也沒家可去,沒親人可尋,要名字來做什么?” 這一幕時隔十?dāng)?shù)年,楚佑仍歷歷在目。 正是歷歷在目,所以才覺得蕭家家主所言,愈加荒唐可笑。 真是他口中如珠似寶的女兒,蕭姚怎么會淪落到那般天地,須得在楚家茍且求生? 真是他口中如珠似寶的女兒,蕭姚怎么會說出無家可歸這種話? 眼見楚佑閉口不言,時間一久,蕭家家主不由尷尬,于是想去拍楚佑肩背,以顯親近,憐愛喟嘆道: “呀,這孩子怕是嚇壞了,怪我不好,不該貿(mào)貿(mào)然說出來嚇到這孩子。可是我尋你尋了十七年啦,如何不叫我失態(tài)呢?” 楚佑更想笑。 所謂的尋十七年,就是蕭姚口中的無家可歸。 所謂的尋十七年,就是他等到蕭姚死,也沒能問來她的名字。 他依舊沒給蕭家家主一點(diǎn)反應(yīng),讓蕭家家主僵在那里,圓不下去第三次了。 蕭家家主甚至忍不住要再一次懷疑起自己所作所為。 是不是的確是他太過熱情了?嚇壞了楚佑? 按理說不應(yīng)該啊… 自己殺意藏得很好,如溫愧云阮秋辭那邊能看出一點(diǎn)不對勁,但像楚佑這個年紀(jì)的少年人,絕無可能。 或者說是蕭姚那邊,和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想到此處,蕭家家主眼神驟然凌厲。 無論如何,楚佑是絕不能在留了! 終于,在蕭家家主問第三次前,楚佑說話了。 好不容易挽回來些許顏面的蕭家家主幾乎就要喜極而泣! 少年有他很熟悉的輪廓,和很陌生的臉。 楚佑和蕭姚輪廓是像的。但蕭姚的輪廓到了他身上,就變成冷硬的、桀驁的、近乎傷人的英俊氣。 楚佑說:“她死了,過得不好?!?/br> 他不給面子的直白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蕭家家主也一時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去,干脆一把把老臉掀了下來,跺地大哭道:“阿姚,我的阿姚啊!你還那么年輕——” 你的阿姚之死,多半拜你所賜。 楚佑漠然又無動于衷想著。 生死大事,父女親情面前,哪怕是性情最跳脫的弟子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緘默地將數(shù)千人的場地讓給楚佑與蕭家家主。 蕭家家主哭夠了,停下來問楚佑道:“你可知道阿姚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楚佑回答得不留半分余地:“不知道?!?/br> 蕭家家主笑容逐漸消失:“阿姚可曾有對你說過什么 楚佑:“沒說過?!?/br> 蕭家家主笑容逐漸變苦:“阿姚可曾對你提及過蕭家?” 楚佑:“沒提過?!?/br> “……” 蕭家家主深深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他沒從楚佑嘴里探聽到一二蛛絲馬跡,倒是了解了這個外孫天生怪胎成精,冷冰冰得和塊石頭一樣的事實(shí)。 不過—— 管他呢。 無論是假裝瘋,還是真不知,蕭家家主都絕不會允許楚佑活在這個世上。 所以楚佑到底知不知道要緊嗎? 蕭家家主眼中精光一閃,經(jīng)過這半天幾近累贅的鋪墊,終于撒手放了鉤讓魚兒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