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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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棄地看了一眼從人遞給他的甘蔗,“還請公子命人去取兩柄真正的寶劍來比試,拿著兩把甘蔗比劃,直如頑童戲耍一般,如何能現(xiàn)出劍道的精髓?” 衛(wèi)恒淡淡道:“善用劍者,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無論何物,一花一葉皆可為劍,又何況甘蔗乎!” “再者,”衛(wèi)恒斜睨他一眼,笑道:“本公子此時酒意上涌,怕拿真刀真劍跟你比試,一時手滑,傷了將軍,那便有些不大好看了?!?/br> 那鄧展不甘示弱,反唇相譏道:“只怕公子是知道鄧某這雙手臂的厲害,自幼便通曉五兵,最拿手的便是能空手入白刃,公子這是怕真拿了你的含光劍出來,反被鄧某奪了你的愛劍吧?” 衛(wèi)恒懶得同他廢話,直接一揮甘蔗,朝他刺了過去。 去勢雖急,但真到了鄧展面前,卻又略緩了下來,給足了鄧展拿起甘蔗相抗的時間。 初時金鄉(xiāng)郡主還在嘟囔,“兩個大男人,手里拿著甘蔗比來比去的,算是哪門子的比劍,早知道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br> 可是數(shù)招過后,她就只顧瞪圓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下面激烈的戰(zhàn)況,再也顧不上多嘴。 如她所言,那明明就是兩竿甘蔗,比起青光閃閃的寶劍來,不知輸了多少氣場。可那竿甘蔗在衛(wèi)恒手中,卻硬是被他舞出了含光劍的氣勢。 但見他矯若游龍,閃展騰挪間大開大合,將手中甘蔗舞出朵朵劍花,如流星、如閃電,如蒼茫白雪,如萬里朔風(fēng),逼得那鄧展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就聽“啪、啪、啪”三聲鈍響,衛(wèi)恒已快如閃電般在鄧展的右臂上連擊三下,打落了他手中的甘蔗。 原本勝負(fù)已分,可那鄧展竟不服輸,嚷嚷著三局兩勝,非要衛(wèi)恒再和他比試一場。 衛(wèi)恒便笑道:“那鄧將軍可要小心了,這回若我再得手,打落可就不是你的甘蔗,而是將軍的臉面了。 鄧展面皮紫漲,恨恨瞪他一眼,拾起被他擊落的甘蔗,重又如猛虎般撲了上來,兩人再度戰(zhàn)成一團(tuán)。 我在樓上瞧著,竟一時有些癡了, 衛(wèi)恒的相貌,雖是劍眉星目、鬢若刀裁,卻因五官太過于棱角分明,常年往來于戰(zhàn)陣之上膚色微黑,并不合時人的眼光。 時下男子以面如冠玉、唇紅齒白、風(fēng)流病弱為美。是以,縱然在我眼中衛(wèi)恒的相貌極為英氣,可在世人眼中,他卻從不曾得到過美男子之名,最多被人贊一句翩翩佳公子。 可是眼下,看著他身手矯健、大袖飄飄,若鷹擊長空、若龍翔九天,不同于那些美男子的病弱之美,竟是一種別樣的剛健之美。 我平生頭一次知道,原來男子的陽剛之美,竟是絲毫不弱于女子的傾國之色,亦能令人看得心醉神迷、面紅心跳。 就連衛(wèi)珠也看出我的異樣,“嫂嫂,你的臉怎么紅成這樣?” 我不由觸手一摸,竟如火燒一般,就連心中也有些異樣。 見衛(wèi)珠一臉關(guān)切地瞧著我,只得隨意扯過一個借口,“想是立在這窗前,吹了些風(fēng),有些涼到了。” “那我陪嫂嫂先回去吧,若是再站在這里吹風(fēng),萬一害嫂嫂染上風(fēng)寒,回頭三哥又要來罵我?!?/br> 我卻有些舍不得走,又朝庭中看去,不想此時場中情勢竟是突然一變。 想是一時大意,衛(wèi)恒竟露出好大一個破綻來,被鄧展抓住機(jī)會,破了他的攻勢,連搶數(shù)招,反將衛(wèi)恒逼得后退了一步。 “再稍停片刻吧,不妨事的,等這一局比試結(jié)束,咱們再走?!蔽矣行┚o張地注視著庭中那個身影,輕聲同衛(wèi)珠說了一句。 不想,我話音未落,變數(shù)陡生,衛(wèi)恒忽然胸門大開,鄧展一杖刺去,眼見要正中他脅下,然而電光火石之間,不等我們這些觀者瞧得分明,鄧展手中的甘蔗已再次落地,而衛(wèi)恒的甘蔗則不偏不倚,正正戳在他腦門兒上。 果真是說到做到,狠狠地將鄧展給打了臉。 偏衛(wèi)恒還要?dú)馑廊瞬粌斆貋硪痪?,“昔陽慶使淳于意去其故方,更授以秘術(shù),今余亦愿鄧將軍捐棄故伎,更受要道也。” 庭中衛(wèi)恒的友人便齊聲歡笑起來。 就在這一片歡笑聲里,衛(wèi)恒忽然毫無預(yù)兆地轉(zhuǎn)頭朝樓上這個方向看過來,促不及防地同我正看向他的目光撞在一起。 剎那間,我覺得心口處有一根弦就這樣斷掉了,先前那隱隱的異樣突然如野火燎原,一下子燃遍了全身。 我只覺渾身燥熱,再難將息。再不敢同他對視,匆匆對衛(wèi)珠說了一句,“我先去更衣?!北懵浠哦印?/br> 奔出數(shù)步,我已然察覺不對,忙對采藍(lán)、采綠二人道:“快扶我回寢居。” 可那藥力竟甚是厲害,我強(qiáng)撐著剛走入內(nèi)院,便已全身發(fā)軟,身上再也使不出丁點(diǎn)力氣,只得讓采藍(lán)她們扶著我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這幾日天氣極冷,那石凳更是寒冷如冰,我卻不覺得冷,反覺得被那寒氣一冰,體內(nèi)莫名的燥熱倒略緩了緩。 “夫人,您這是怎么了?還是讓婢子去請中郎將過來吧?”見我這副模樣,采藍(lán)焦急地道。 原本,我是不愿讓她們?nèi)フ倚l(wèi)恒來的,因為我已經(jīng)知道我這是中了什么毒。 我竟會在自己的府上,不知不覺間被人下了媚、毒? 若是這個時候找了衛(wèi)恒過來,那豈不……豈不是便宜了他? 我原是想,只要我能硬撐著回到寢居里,那我便有辦法自行解去這媚、毒。先前我謄抄倉公那本《葦葉集》時,曾看到過對這媚毒的治法。 可誰想這藥力發(fā)作竟如此之快,我此時只覺四肢軟綿綿的,提不起一點(diǎn)勁兒,體內(nèi)卻燥熱的厲害,尤其是小腹處,只盼著能快些得到紓解。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越長,便越是危險。那害我之人既給我下了這媚、毒,定然還有后招,多半是想……想要用此陰毒的招數(shù)毀了我,甚至是一石二鳥,順便再多毀上一個人。 若是真讓那人的毒計得逞,我只怕再難活在這個世上。 “采綠……”我有些艱難地道:“你快去請中郎將過來,快去……”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衛(wèi)恒好歹是我名義上夫君。我這副模樣被他所見,總好過落入旁人眼中。 可惜,越是怕什么,便越是來什么,采綠剛走不久,一個聲音忽然在我耳邊響起。 “嫂夫人怎么在這風(fēng)口上坐著?當(dāng)心著涼了,回頭子恒又得心疼?!?/br> 我看向來人,微微一怔,怎么來的人竟會是那吳楨? 縱然他同衛(wèi)恒再是情同兄弟,可這里已是內(nèi)院,他一個外男跑到這內(nèi)院里來做什么? 我看了采藍(lán)一眼,采藍(lán)忙道:“吳公子,這里是內(nèi)院,還請您——” 吳楨擺擺手,“吳某并非有意擅闖,而是方才見到一個可疑之人進(jìn)到這內(nèi)院之中,這才想過來查看一番,揪了那人出去。不想?yún)s碰到了夫人,只是……” 他上前一步,仔細(xì)打量著我,“嫂夫人莫非是身體有恙,怎么瞧著……有些不大對勁!” 第53章 將死 我只覺得此時雙頰如火, 想來臉色定是紅得有些異常,被吳楨瞧了出來。 這種時候,我本能地懼怕任何一個男子的靠近。 我控制著已經(jīng)有些不大聽話的舌頭, 勉強(qiáng)道:“不過是……有些身子不適, 還請吳公子去請子恒過來?!?/br> 哪知吳楨竟遲疑著不動,“我方才見你的丫鬟已經(jīng)過去請他了, 不如……我就在這里陪嫂夫人等他過來吧。” 似是酒意上涌,他晃了晃腦袋,又道:“正好,吳某還要跟嫂夫人賠個罪。我平素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 今日又喝多了酒, 方才見過夫人時, 有些失禮了, 我吳某這廂給嫂夫人賠罪了!” 他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 “還請嫂夫人千萬別怪我方才的失禮, 實(shí)是夫人生得太美,宛若天人, 這才讓我看呆了眼?!?/br> 見他不走, 說出來的話越發(fā)失了體統(tǒng),我心中直覺不妙, 更是焦急, 正想出言再次請他離開, 忽聽他又道。 “不瞞夫人, 因我那妹子暗中戀慕子恒已久, 我和良弟便想成全她這份念想,可這幾年跟子恒提了好幾次,他都不肯答應(yīng),說是什么已有心悅之人。是以我方才就想看看,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兒的絕色佳人,竟能比我妹子還好看,這般迷住了子恒的心竅,連個妾室都不愿納?!?/br> 他頓了頓,眼睛迷迷瞪瞪地望著我,“卻不想,我這目光一落到夫人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我本以為我那妹子已是罕有的國色,不想見了夫人,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傾國傾城,姝色無雙!” 似是有些干渴,他咂了咂嘴巴,眼神已有些發(fā)直,瞳仁里透著一抹詭異的猩紅色,“夫人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怎么這般好聞,讓人聞了還想再聞……” 我神色大變,難道說那人給我下的媚、毒,竟是傳自西域最厲害的“濕婆香”不成? 這“濕婆香”最可怕之處,便是不光會讓中毒之人受那欲、火焚身之苦,更會讓那人體內(nèi)生出一種異香,若她當(dāng)時身周無人倒還罷了,可若是有人,則不論男女,均會被勾出體內(nèi)的□□,令其難以自制,只想將那中了濕婆香的人…… 我心中焦急萬分,想要出聲將他斥走,奈何此時唇舌皆已不聽使喚,我只能死死咬住雙唇,以免發(fā)出那等令人羞憤欲死的呻、吟之聲。 吳楨此時,竟好似癡了一般,一步步朝我靠過來,“如夫人這等絕色,誰人見了夫人都會失了神志,迷了心竅,只想同夫人一起……夫人給我聞聞你身上的香氣可好……” 采藍(lán)見狀,急忙擋在我身前,怒聲喝道:“大膽!豈敢對夫人無禮?” 吳楨此時似乎已被我所中媚、毒之香迷得失了神智,早將什么男女大防,朋友妻、不可戲之類的規(guī)訓(xùn)拋到了腦后,他一把推開采藍(lán),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如餓虎撲食一般,朝我撲了過來。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挨到我的身子。 我咬破下唇,藉著那刺痛聚起少許力氣,勉力將身子一歪,跌下石凳,朝右側(cè)滾去。 那里有一處小小的池塘,夏日時會植上幾株芙蕖,再養(yǎng)上幾尾金魚,此時因是冬日,水面上光禿禿的,只結(jié)著一層浮冰。 那浮冰雖也不薄,可又怎禁得起一個人的重量,我剛滾到那寒冰的冰面上,便身子一沉,隨著那一聲脆響,我已沒入冰冷的池塘里。 許是那濕婆香的緣故,初被那冰水淹沒,我竟不覺得寒冷刺骨,反覺得身子里燃著的那把火,被那冰水一澆,終于熄了小半,再不若先前那樣炙烤得我難受,連同神智也較先前清醒許多。 可我的四肢卻仍軟麻無力,那池塘并不如何深,不足一人高,若我沒中這媚、毒,便是落入塘中,也不會淹死??墒茄巯?,因為四肢綿軟無力,我根本就無從法踩著塘底,立起身子,將頭伸出水面去呼吸。 我整個身子軟成一團(tuán),無助地躺倒在水底,透過澄澈的水面,隱約能看到吳楨撲到塘邊,似是想要來救我,若是他將我從水中抱出來的話…… 幸而采藍(lán)沒給他這個機(jī)會,她也不知從哪里尋來一個石塊,毫不手軟地砸在吳楨后腦上,直接將他砸得暈了過去。 再然后,我聽到嘩啦濺起的水聲,還有采藍(lán)焦急的呼喊,“夫人您別慌,婢子這就來救您了,您等著我……” 我下意識張了張嘴,想回應(yīng)她,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只有一股冰涼的水灌進(jìn)咽喉,還有肺管……再也吸不進(jìn)一口氣,我憋悶的難受,卻連嗆咳出聲也不能夠,只能無助地躺在塘底,漸漸覺得身子有些發(fā)冷。 剛剛清醒過來的神智,又開始模糊起來,眼皮沉重的厲害,胸口因為窒息更是灼痛難當(dāng),耳旁采藍(lán)的呼喊聲離我越來越遠(yuǎn),終于再不可聞。 我似是沉入一片黑暗之中,再也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 看來,我是等不到采藍(lán)將我從塘中救起了。 只是,我這才僥幸重生了多久,上蒼便要收回它的恩典,再將我這條性命給收回去嗎? 恍惚間,我只覺渾身一輕,似是終于擺脫rou、身的束縛,我的靈魂如一縷輕煙般飄了出來,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牽引,朝一處縹緲之地飛去。 這便是所謂的……踏入黃泉嗎? 我前世死的時候,并不曾有過這種輕飄飄魂魄離體的奇怪體驗,反而覺得周身沉重?zé)o比,像是被一座山壓著一般,被關(guān)在一個無底深淵里,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聽不到,直到最后隱約聽到有陣陣哀泣之音傳來,我才終于得以解脫。 不像此刻,我只覺得自己如在云中漫步,周遭云遮霧繞,竟如仙境一般。 一陣香風(fēng)拂過,將我那輕飄飄的魂魄吹到一塊瑩潔生光的玉璧面前。 那玉璧就如一面鏡子般,上面竟映出一幕又一幕的圖像來。 我還來不及細(xì)看,便被一股大力卷著,竟被吸入那玉璧之中。 不想那玉璧看著雖薄,內(nèi)里竟是別有洞天,便如人世一般,一樣的山川河流、房舍樓閣,還有街市行人、男女老幼。 那一瞬間,我竟以為我是又一次的重生了,直到我發(fā)現(xiàn)那些行人全都瞧不見我,甚至直直地從我身子里穿過去,我才明白過來,原來我仍舊是一抹亡魂,卻不知怎會飄蕩到這玉璧里的人間。 我這抹魂魄無依無著,如柳絮一般在空中隨意飄搖,忽然穿墻過戶,飄到一處有些熟悉的院子里。 這不正是衛(wèi)恒的五官中郎將府嗎?而前頭那個一襲玄色衫袍,步履匆匆的高大身影,不是衛(wèi)恒又是誰? 他身上仿佛有一股吸力似的,牽引著我的魂魄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上去,飄在他身周五步遠(yuǎn)的地方,跟著他進(jìn)到一間寢居之中。 我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不正是我在府里的那間寢居嗎?更讓我驚訝的是,迎面竟有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子,發(fā)挽高髻,頭戴玉冠,唇邊微帶笑意,溫婉而又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