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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第一個的時候是最簡單的,因為你或許只是一時情緒沖動,或許是在心中已經(jīng)演練謀劃了許多次,接下來的動作已經(jīng)成為了下意識的肢體記憶,但是接下來的時間才是最難熬的,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會時常出現(xiàn)在腦海里,你需要更多的殺戮和刺激才能將它忘懷。” 沈空頓了頓,若有所思地皺起眉頭,幾秒鐘后繼續(xù)說道: “我是從第十一個的時候才開始習慣這種感覺的?!?/br> 他的聲音平靜而隨意,仿佛這在他眼中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不值一提,那種輕描淡寫般的語氣令人從心底感到恐懼戰(zhàn)栗,在死寂的房間中顯得愈發(fā)瘆人。 沈空垂眸認真地注視著韓隸的眼眸: “親自殺人是一條邊界清晰的線,一邊是理智,一邊是瘋狂,只要越過就回不來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就在這時,他突然低笑一聲:“我不是勸你不要殺人,我也沒那個資格,畢竟我手上沾的血比你多多了。” 沈空的指尖滑入韓隸的掌心和冰冷的槍支之間。 只要稍稍用力,那塊沉重的金屬就能落入他的掌中。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帶著輕柔而漫不經(jīng)心的蠱惑,就像是在血月下盛放的奇詭花朵,帶著恐怖而致命的誘惑力,輕柔地耳語著: “所以……讓我來幫你。”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縮短到近乎于零,幾乎能夠感受到對方細微的吐息。 韓隸的手指一松。 沉重的槍支落入沈空的手中,但還沒有等他放下心來,就感到對方冰冷的手掌一翻,猛地箍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將他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拽了過去,沈空在猝不及防間被拉的一個踉蹌,然后就感到對方的氣息兇猛地撞了過來,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唇。 沈空抬手卡住對方的喉嚨,試圖將韓隸拉開。 但是對方卻不管不顧地吻的更深,幾乎要將他的下唇啃出血。 唇上傳來的疼痛激起了沈空的兇性,他抬手按住韓隸的后頸,更加猛烈地反擊了回去。 槍支從兩人之間掉落下去,悄無聲息地沒入地毯柔軟的長毛中。 兩個人之間的接吻猶如打架,如同爭奪地盤的兇獸劍激烈的噬咬和爭奪,很快就見了血,濃重的鐵銹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韓隸說到底還是缺了點經(jīng)驗,很快便在沈空面前敗下陣來。 數(shù)分鐘后,他們才氣喘吁吁地分開,兩人的嘴上都帶著血。 沈空抬起大拇指蹭了蹭自己受傷的下唇,“嘶”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皺皺眉頭:“你屬狗的嗎?” 韓隸沒有回答,只是再次逼近,手指痙攣般地狠狠攥緊沈空的衣襟,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起淡淡的白色。 他眼眶眼角紅著,一雙漆黑的眼珠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近在眼前的沈空,氣息還沒有喘勻,發(fā)狠地說道:“好!你不讓我殺,我就不殺?!?/br> 沈空沉默了一瞬,擰起眉頭,探究地看向韓隸。 韓隸再深深地凝視著他,聲音低沉而沙?。骸澳氵€想要什么?” 沈空皺著眉頭回望著韓隸,似乎想要從他漆黑的眸底看出什么端倪,但卻只能看到自己縮小的臉龐印在他的眼眸里,困惑地凝望著他自己。 “如果我說,想讓你之后做個好人,不要和黑道接觸呢?” “好?!?/br> 韓隸應(yīng)的干脆利落。 他注視著沈空的面孔,眼底的執(zhí)拗沉甸甸的令人難以忽視,深情到近乎偏執(zhí),帶著撞破南墻也不回頭的決心不管不顧地說道:“你想的話,我現(xiàn)在就起草合同,分割公司明處暗處事務(wù),從今天開始全部洗白,撤出所有灰色領(lǐng)域?!?/br> 不遠處傳來林子愈驚詫萬分的聲音:“……韓哥?” 但是韓隸卻沒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仍舊定定地凝視著沈空,仿佛眼中只能盛下他一人的身影,再也印不進其他景色:“所以……你這次不準走。” 他的眼神亮的扎人,令沈空不得不挪開目光,仿佛再多看一會兒,自己就會被那種陌生而令人恐慌的情緒淹沒,他的心緒有些復(fù)雜,竟然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系統(tǒng)冷漠的機械音:“十分鐘即將結(jié)束,將把矯正員傳送至工作室總部進行積分評定,倒計時一分鐘:60,59……” 沈空不得不硬下心來: “對不起,我還是得離開了……或許下次……” 但是,沒有下次了。 沈空心知肚明。 他用接下來兩次的時間節(jié)點換來了這十分鐘的傳送延長,無論是韓隸是否履行“做個好人”的誓言,他在這個世界的工作都結(jié)束了,只不過,唯一的區(qū)別是,如果韓隸最后還是被世界線拉回原來反派的命運,他的積分結(jié)算就會清零,沈空知道,如果他將自己可能會死的事情告訴韓隸,這個固執(zhí)的找了他十年的愚蠢男人或許真的會死死地守在正道上。 但是他現(xiàn)在不是很想了。 韓隸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更緊揪住沈空的衣領(lǐng),向來沉著冷靜運籌帷幄的表面裂開了縫隙,他用力地咬咬牙,有些慌亂地說道: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沈空抬手輕輕地觸了下韓隸的面頰,灼熱的指尖將較高的溫度烙在韓隸冰冷的側(cè)臉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戰(zhàn)栗了一下,緊接著,就只見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突然附身湊到韓隸的耳邊,清淡而苦澀的青草味再一次將韓隸整個籠罩起來,對方溫熱的吐息拂過他的耳垂,將幾個沙啞的字音送到他的耳邊:“記住了,我叫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