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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點擔(dān)心你?!?/br> 沈空一時語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的被切斷電源的電梯嗡嗡地震了兩聲,黑屏已久的樓層鍵亮了起來,似乎是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這層的不尋常,總算派人來解決問題了。 只聽“?!钡囊宦?,電梯門開了,幾乎是同時,一旁緊鎖的樓梯口也被猛地撞開。 身穿統(tǒng)一制服的安保人員呼啦啦地涌入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走廊,身穿灰色西裝的青年男子快步走在最前方,緊鎖的眉宇間滿是掩蓋不住的心焦。 在看到沈空和被他扶住的韓隸時,他大驚失色地跑上前來,看著站立不穩(wěn)的韓隸,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發(fā)生什么了?這……” 在沈空抬頭看向別處的間隙,韓隸瞬間收斂起剛才純良溫柔的模樣,冷冷地盯了那人一眼,陰戾的眸底有著明顯的威脅之意。 那個青年男子被看的一噎,下意識地將后半句話吞進(jìn)嗓子眼里,話風(fēng)瞬間一轉(zhuǎn): “這……這位朋友怎么樣了?有受什么傷嗎?” 沈空看了眼一臉病懨懨的韓隸,替他回答道: “他發(fā)燒了,其他沒什么?!?/br> 男子松了口氣,然后扭頭對身后的保鏢們冷冷的吩咐道:“把這些無關(guān)人等都控制住,好好查查他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侍者們?nèi)グ鼛锟纯纯腿藗兊那闆r?!?/br> 有條不紊的命令吩咐下來之后,走廊里的人瞬間減少了許多。 青年扭頭再度看向沈空,和顏悅色地說道:“不好意思驚擾到您了,本店一定盡可能地補償您的損失,這里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聯(lián)絡(luò)我?!?/br> 沈空挑挑眉,突然問道:“你是這里的老板?” “不是……” 話剛出口,青年就明顯感受到一道冰冷駭人的目光從不遠(yuǎn)處投了過來,他臉上的笑僵了僵,猶如芒刺在背一般,也不敢回看過去,有些磕巴地補充道:“老板他……今天不在店里?!?/br> 感受到那道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終于緩緩地收了回去,青年這才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 沈空接過那張黑色的名片,簡單地瞥了一眼之后就順手塞進(jìn)了口袋里。 青年畢恭畢敬地問道:“那個,請問您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里呢?醫(yī)院嗎?畢竟今晚您受驚也是本店安保不嚴(yán)的結(jié)果,我們這里可以備車把您送到目的地?!?/br>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空就感覺繞在自己脖頸上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些許。 韓隸抿著唇,眼中帶著水光,虛弱地說道:“……不去醫(yī)院?!?/br> 青年深吸一口氣,強行命令自己把目光從對方身上挪開,在心里催眠道——這不是我的老板這不是我的老板這不是我的老板…… 沈空擰起眉頭:“你發(fā)燒沒事?” 韓隸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聲音沙啞而模糊:“……醫(yī)院不管用,我睡一覺就好?!?/br> 沈空本來就皮糙rou厚,心也足夠大,他點點頭:“那行,你家住址在哪里,告訴這位……” “趙筠?!鼻嗄赀B忙報上自己名字。 韓隸此刻卻沒聲了。 沈空伸手把他的臉扳了起來,只見他眼皮緊閉,睫毛靜靜地垂著,臉頰guntang火熱。 似乎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趙筠:“……”明明剛才還有力氣瞪我的。 沈空有些頭大,但是又不好在中眾目睽睽下強行把他搞醒,只好扭頭對趙筠說道:“算了,我?guī)ノ壹野?。?/br> 說畢,他便將熟練地報出了一串地址。 趙筠不敢怠慢,連忙找人準(zhǔn)備車輛,剛剛轉(zhuǎn)過身去,他剛才臉上的鎮(zhèn)靜就崩塌成了碎片,露出了一副天踏下來的表情——完蛋了,今天竟然目睹了冷酷老板在線撒嬌,要被滅口了!?。?/br> 沈空把韓隸攙到了車上,自己則是從另外一側(cè)上車。 車輛從PUZZEL的門口緩緩駛離,印在車窗上的闌珊燈火隨著速度的加快而變得模糊起來,猶如被拉長的金色銀線似的涂抹在光滑冰冷的窗戶上。 他扭頭看向昏睡在后座上的韓隸,微微瞇起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就在這時,裝死已久的系統(tǒng)在沈空的腦海中蹦了出來,硬生生把機械而平淡的語氣說出了痛心疾首的意味:“這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矯正員你忍心再用之前那種冷漠消極的態(tài)度對待他嗎?現(xiàn)在改變他的三觀還不晚,能避免他未來被眾叛親離,孤獨死去的命運,而且一旦任務(wù)失敗,矯正員你的積分也會隨之清零,得不償失啊?!?/br> “你在拐彎抹角說我消極怠工咯?” 沈空一針見血。 系統(tǒng):……難道你不是嗎? 它早就見識過沈空顛倒是非的抓重點能力,只好忍氣吞聲地繼續(xù)說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作為輔助系統(tǒng),我建議矯正員應(yīng)該和任務(wù)目標(biāo)多接觸才行,三觀的形成和糾正都不是一朝一夕的,僅僅防止任務(wù)目標(biāo)按照劇情被欺侮也是不夠的,矯正元你要用自己的耐心和細(xì)心感化他,讓他從此走上健康正常的道路啊。” 車身顛簸了一下,韓隸歪在座椅背后的頭顱被晃的滑了下來,漆黑的額發(fā)散亂地鋪下,擋住了他緊閉的雙眼。 車窗外閃爍綿延的霓虹從他的燒紅的面頰上劃過,給他輪廓深刻的五官投下深深的陰影,依稀間似乎仍然能夠看到當(dāng)初那個滿面淚痕,卻仍舊倔強地一聲不吭的小男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