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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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昀這一次真顧不上羅令妤,一把甩開羅令妤的手。羅令妤被他推得趔趄兩步,全靠旁邊周揚靈及時扶住。周揚靈溫文爾雅,對羅令妤噓寒問暖,羅令妤哀怨回望。然后她們一起扭頭,看到那幕離女郎提起裙子,掠起飛快,如張皇逃亡一般。 跑得太快,幕離脫落,女郎秾秀眉目一閃而過…… 劉俶:“……” 周揚靈走過來:“殿下,你怎么在這兒?” 劉俶難得的沒有見到周揚靈便結(jié)巴羞澀,而是看向那鎮(zhèn)定走來的羅令妤:“……她是誰?” 羅令妤為自己的夫君遮掩:“一個剛認(rèn)識的琴女,公子不知道的。莫非公子看中了她的色?” 劉俶深深望她一眼,羅令妤心中微虛,面上不顯。她暗自害怕,劉俶和陸昀這么熟悉,會不會一眼就認(rèn)出來?她只是和陸昀玩笑,并不想陸昀在朋友面前丟臉啊……劉俶再瞥了那黑暗中消失的女郎方向一眼,他慢騰騰負(fù)手而去,將那逃走女郎丟下的幕離握到了手中。 劉俶輕聲:“人既走了,幕離我,先,收著。羅meimei不,介意吧?” 羅令妤笑盈盈:“不、不介意?!?/br> 劉俶再未多話。 ……少言寡語的人,便是這樣好處。 …… 這日之后,周揚靈又?jǐn)鄶嗬m(xù)續(xù)地去陸府尋羅令妤幾次,羅令妤初時客氣冷漠,不愿理會,在周女郎的溫聲細(xì)語下,又情不自禁動搖了。周揚靈太過溫柔,她婉婉含情望羅令妤時,羅令妤漸漸接受建業(yè)送給她們的“三姝”稱號。 在周揚靈親自演習(xí)木偶戲逗她一笑后,羅令妤徹底放下了心結(jié),甜甜蜜蜜地挽著周揚靈喊“周jiejie”了。 陳王劉俶想尋周揚靈,卻尋到了陸家。他到?jīng)鐾ぶ?,坐到正在煮茶的陸三郎身邊。從這個方向,正好能看到兩位女郎伏在雙面空廊的欄桿上喂魚,笑聲清脆。那樣親密無間。 劉俶皺眉:“竟這樣好?” 陸昀嘆:“是啊,我已經(jīng)旁觀了數(shù)日,你也來看看吧。怎能只有我一人獨守空閨呢?” 劉俶瞥了他一眼,吩咐侍從拿來一樣?xùn)|西。 劉俶面容沉靜,將那珠玉幕僚輕輕放到陸昀面前,淡聲:“別再弄丟了?!?/br> 陸昀眸色一縮,猛然看去,看到劉俶目中難得戲謔的笑。他低聲:“所謂的’建業(yè)三姝‘,莫不是你搞出來的?不然無人見過……怎可能有這樣說法?” 劉俶輕笑,不置一詞。 向來冷靜情淡的陳王殿下,恐怕也只會拿陸昀來捉弄了。 玩笑夠了,劉俶卻又忽而若有所思地扣了扣桌案,沉吟:“不知劉槐那里,埋的線,是否,開始……” …… 建業(yè)一派太平之際,衡陽郡,衡陽王府上,劉慕迎來了一個偷偷摸摸的人。那人遮遮掩掩地來找他,將帽子一掀,竟是曾經(jīng)的趙王,現(xiàn)今的庶人,劉槐。 一月未見,劉槐便瘦削很多,面色蠟黃,可見受了不少苦。他在劉慕面前,面色猙獰地將一道圣旨打開:“我照顧那老不死的時候,把先帝的圣旨偷到了……皇帝本來該是你的!現(xiàn)在卻便宜了劉俶!” “我不要別的,我還有北人提供的線索!我們聯(lián)手,你做你的皇帝,我要劉俶死,要陸家滅門!“衡陽王劉慕淡淡看著他,再俯眼,看向被發(fā)癲一樣的劉槐偷出來的遺詔。 作者有話要說: 陸?辛德瑞拉?雪?昀提起裙子就跑了~~~ 第152章 周揚靈與劉俶約了喝茶,說一下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名士周潭無論是出于私心還是公心, 都想把女兒嫁給陳王。陳王自是愛慕他女兒, 獨他女兒態(tài)度曖昧。周潭自來寵愛女兒,憐她體弱, 許她很多特權(quán), 但這時他不解周揚靈在想什么。 他不解, 劉俶卻解。 告別陸三夫妻,周揚靈以不愿旁人太關(guān)注自己美貌的理由, 又因羅令妤興致盎然要幫她畫男兒妝, 周揚靈離開陸家的時候, 已經(jīng)從令人驚艷的女兒裝,換回了一身風(fēng)采翩翩的少年郎裝扮。 陳王與她同行, 一聲未吭。 留在烏衣巷口等著接女郎回家的車夫看到女郎這扮相,頓時如吞蠅子, 心中生起一言難盡之感。車夫哆嗦著嘴:“女郎, 您怎么又扮郎君了?您父親知道了,會說您的。” 周揚靈沒來得及說話, 她旁邊那秀美青年已輕聲開口:“我與你家女郎,走一走。再送,她回家。” 車夫自然稱是,哪敢忤逆陳王?,F(xiàn)在連一介車夫都知道,老皇帝倒下了,朝堂是陳王的朝堂。劉俶攜周揚靈遠去,夜晚幽光落巷, 石板路發(fā)著寒光,兩邊墻樹嶙峋。兩人慢悠悠走,陳王半晌未言。 周揚靈面容微熱,略微忍受不住她身份暴露后,與陳王同行時這樣古怪的氣氛。她悄悄望旁邊郎君,他眉目清寒偏秀,目視前方而不言。周揚靈尷尬地尋了個話題:“連我家仆都說我女扮男裝不好,殿下是不是也這么覺得?” 陳王詫異,頓了一下,才說:“不?!?/br> 他依然安靜地走路,非常平靜地緩緩說出一段話:“你是有才華的女子。束于閨閣對你不公平?!?/br> 周揚靈微怔,垂目:“是么?我恢復(fù)女兒身后,以往那些與我論政的郎君,現(xiàn)在都在求娶我。以前說的那些話題不再說了,都是夸我如何美。我一時也彷徨,心中有氣無力?!?/br> 劉俶淡聲:“若我娶到你,便不會用世俗去束縛你,要求你。我最初愛的便是你的才,非你的貌。那時我一度以為自己……我心中的那個人,不論是周揚靈,還是周子波,都是才華橫溢之人。你這樣有才,該去做你喜歡做的事。哪怕你嫁了我,我依然認(rèn)同你常扮男裝,行于民間。我絕不猜忌你,困罩你。而你身后的那些麻煩,應(yīng)該由我替你解決。你放心?!?/br> “哪怕……我得了那個位置,我依然有法子幫你,依然不勉強你?!?/br> 他心想陸雪臣可以為討好羅令妤而扮女裝,他這里不過是妻子愛扮男裝,比起他一開始那慘烈的龍陽之好的懷疑,這結(jié)果已經(jīng)好太多。 周揚靈停下了步子,怔忡看他側(cè)臉。她輕聲:“皇室和世家矛盾日益嚴(yán)重,為平衡二者,也為了安撫寒門,當(dāng)讓寒門加入此局。為了維持這種政治利益,我嫁給公子,是最好的選擇。只有我嫁給公子,寒門才會放心,才能心無旁騖地為公子效力,同時也得到他們想到的地位?!?/br> “自我去年在宜城見到陸三郎,我便知道我只能嫁給你。” 劉俶睫毛輕輕顫了下,他停下步子,轉(zhuǎn)目俯眼看她。 周揚靈美目清如秋泉,幽幽靜靜,涼涼澈澈。少年郎的面容,眉目間的英氣。她這樣爾雅柔弱,誰知她心中之抱負(fù)?周揚靈微微笑:“我心中不甘,卻也沒辦法……到今日,我都感謝那一日你沒有派人去碼頭接我,給了我女扮男裝的機會?!?/br> 劉俶臉一熱,略微尷尬:“我……” 周揚靈道:“而今我已釋然,你偏又來招惹我……” 她思考半天,目光閃爍一下,躲開青年目不轉(zhuǎn)睛的凝視,臉頰微燙,她側(cè)了下臉。女郎輕聲:“我愿意……” 劉俶打斷:“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知道后,再決定?!?/br> 周揚靈訝然,輕輕點了下頭。 劉俶看著她,良久,慢慢道:“我這段話說的這樣流暢,你知道我為此練習(xí)了多久么?” 周揚靈:“……” 劉俶淡漠的:“九十九遍,一遍都不少。只為了站在這里和你說這些話,向你表情時,不會露怯,不招你反感?!?/br> 周揚靈微弱地意識到什么,她臉色微變:“公子!” 劉俶不為所動,仍然繼續(xù)說了下去:“你以為我平時與你說話,盡是結(jié)巴,只是我太過愛慕你,心中激動的緣故么?” 周揚靈:“不要說了!” ——不要說這些!不要把秘密暴露出來! 劉俶慘淡一笑。 他俯著眼,溫柔地看她。他靜靜的:“我幼年時因落水救人而生病,落下終生的口吃。若被人知道,我一生與帝位無緣。我沒有求過帝位,可我也沒有自我放棄過這種權(quán)力。我向世人隱瞞,誰也不讓知道……我瞞了十幾年,快二十年?!?/br> “這個秘密,就是我最大的秘密。” 周揚靈怔然,目中光華流動,與他濕潤的黑色眸子對望。 而他還在說:“你知道我這個病是如何得來的么?落水救人……你知道我救的是誰么?是陸雪臣。那你知道他為何會落水么?是我設(shè)計的。那時他才幾歲,才剛到建業(yè),人生地不熟。他本性又敏感獨孤,一個朋友也沒有……我就這樣算計他,然后自討苦吃,落下一生的隱患。命運如此公平?!?/br> “我不欠他。我這些年一直對他很好,以后還會這樣。我全心全意地待他,我有什么,就給他什么。可我也落下了口吃之癥。我不是好人,可我也不壞?!?/br> 周揚靈面色微微發(fā)白,很久,她才問:“說出來做什么?隱瞞一輩子不好么?” 劉俶:“我想過瞞你,讓你稀里糊涂地嫁給我,后知后覺地接受我的一切。寒門和我的聯(lián)姻,嫁了就不能后悔了。我心中愛慕你,自此得到你,你一輩子擺脫不了我。然你是這樣出色的人……我在你面前,幾多自卑。” 他出了一下神,臉色蒼白無比。他再次看向她,緩緩一笑:“我這一輩子,做什么都是出于利益。無利不起早,說的便是我這樣壞的人。但哪怕我這樣功于心計,我卻是對你一見鐘情,再不能忘……” 周揚靈:“公子!” 劉俶低聲:“惡心是不是?你那時明明是少年郎的扮相,我卻對你懷有這樣的心思。我曾想過放棄,可是看到你,我便不甘。我長這么大,沒喜歡過什么,你是唯一讓我覺得‘喜歡’不是那樣遙遠的人。我與陸三爭你,與羅meimei爭你……我太喜歡你了。我不愿我的喜歡,蒙上一點塵。” 周揚靈靜靜聽他講述,從一開始的心驚,到后來的心疼。劉俶可以不告訴自己這些,他瞞得了天下人,他可以騙她。然他將他最大的秘密告訴她,將命脈給了她。只要他辜負(fù)她,她便可讓他身敗名裂。這樣的意外這樣動心,她詫異的,激蕩的,心中湖泊被水輕拂。 夜風(fēng)拂面,人間芬芳。 當(dāng)劉俶自暴自棄后,閉上了眼,等待周揚靈的最后宣判。判他之罪,拒絕他。他不知道周揚靈在看著他笑。她含笑著,伸手握住他的手,向他手中塞了一個冰涼的物件。 劉俶睜眼,看到手中的玉佩。玉佩上打著瓔珞,是女兒家的物件。 周揚靈:“君子無故,玉不離身。給了你,便不收回。” 劉俶:“……!” 他顫聲:“你、你……你還答應(yīng)我?” 周揚靈:“為何不呢?你這么喜歡我……我對你,也敬佩良多……??!” 她突然被他伸臂抱入懷中,纖細(xì)的女郎第一次被他抱在懷里,然在此之前,他已在夢中想了千萬遍。太過喜歡她,太過緊張她,便患得患失。他心中大石落下,又有落淚之欣喜。 上天依然善待他。 …… 陳王與周揚靈于八月定親,老皇帝渾渾噩噩,想阻止卻開不了口,只能眼睜睜地瞪著陳王。劉俶卻哪里在乎?八月中,曾經(jīng)的趙王劉槐仍奮力反撲,糾集那些在邊關(guān)徘徊,或者埋伏在南國的北國勢力,想要撲殺建業(yè)。 越子寒身為北國人,親自去一一拔出這些藏在南國的北國不穩(wěn)定因素。 劉慕配合,不過一月的掙扎,劉槐最后死在了劉慕的劍下。 劉慕與越子寒凱旋,回建業(yè)受封。沒有皇帝的阻攔,哪怕人人知道衡陽王曾越獄,但陳王殿下說他功過相抵,現(xiàn)在朝上都是陳王的天下,誰感反駁?劉慕光明正大地回了建業(yè),先去陳王府與陳王殿下相談,再入了太初宮,在陳王的帶領(lǐng)下,去見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的太后。 太后老淚縱橫,抱住這個幼子撒不開手,直稱對不起他。已經(jīng)六七旬的老人白發(fā)蒼蒼,慘哭不住:“我也不愿放棄你,孔先生還是母親給你找的,你還記得么?母親有那么多孩子,可你最小,我和你父皇最疼你……慕兒啊慕兒,我也舍不得你!” 劉慕目中發(fā)紅,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到他的母后,他就是想問一句為什么。母親抱著他痛哭,劉慕只輕聲:“你最疼我,可你最關(guān)心另一個兒子的帝位。你明知父皇遺詔里的人是我,你連一個消息也不給我……” 太后臉色微微不自在,她緊張地看眼殿外楓紅樹下站著的青年背影。那落落肅肅之勢,乃是現(xiàn)在話語權(quán)所有者,陳王。太后低聲斥自己的幼子:“大逆不道的話,這可不能亂說。你父皇死前哪有什么遺詔?亂傳的東西,如何能信?” 劉慕慢慢抬頭,通紅的眼,亮如寒光,沉沉看她。目中分明有淚意,但那種骨寒之意,已經(jīng)生起來了。 他非常想問一句,你說沒有遺詔,是怕陳王為難我,還是你根本就向著另一個兒子。 但他看著母親的面容,突然覺得格外累,一句話不想問了。就這樣吧,為什么非要知道答案,非要再次受傷一次? 分明是有遺詔的,連陳王都知道。劉俶放他離都,不殺趙王讓趙王離開,都是為了拔出和趙王聯(lián)絡(luò)的還躲藏在南國的北國細(xì)作。劉慕當(dāng)日見劉槐的第二日,陳王的人就上了門。劉慕哪里不知道劉俶的意思? 他沒告訴任何人,端著遺詔枯坐一夜后,還是燒了那封遺詔。 劉俶心機甚重,從讀書時就是這樣。很多話他不說不提,但心中都有數(shù)。劉慕若不想造反,還是消除了這種隱患比較好。且他感激劉俶救他,劉俶這個政敵,待他比他的兄長和母親都要真誠些。至少,沒騙他,沒哄他去死。 失望無比地離開太后宮殿,劉慕和劉俶在楓葉下行走。劉慕心事重重,一言不發(fā)。少年脫去了一身戾氣后,鐵骨錚錚,如出鞘寶劍般光華奪目。若是用得好,當(dāng)是一把絕世名劍。這樣的將才,被老皇帝提防,時時想除掉……劉俶確實覺得浪費。 劉俶問:“你,要去,見父皇么?” 老皇帝中風(fēng),不能理政。不能理政的皇帝,對國家是無用的。何況這些士大夫本來就不太在意皇權(quán)。朝上多次提議讓陳王登位,陳王仍在拒絕。不過是儲君的架子,一請二請不登基,非要三請,給足了帝王面子,才會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