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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怎敵她千嬌百媚在線閱讀 - 第150節(jié)

第150節(jié)

    怒火頓散,寺中僧尼們垂下了眼,無視大火越燒越旺。

    ……

    趙王劉槐曾用救火這樣的招數(shù)騙走京兆尹,今夜陸昀用同樣的招數(shù)回敬。一路奔出城,還與京兆尹的人打了照面,雙方皆急匆匆。京兆尹分外無奈,陸三郎夫人的簪子是小事,陸家的聲望卻逼得他們不得不過去……

    同是權(quán)貴,誰又比誰差呢?

    “轟——”

    耽誤一瞬,前面城門已關(guān),前方逃亡人出了城,身后司馬寺的人包圍了上來:“趙王殿下,請束手就擒?!?/br>
    趙王發(fā)著抖,看周圍火光躥燒,高頭大馬包圍。火光獵獵映照他的面容,他和隨從們被圍在中間,司馬寺來人甚多,里三層外三層。趙王歇斯底里,手指城門:“他們都逃出城了!你們不追,追我做什么?”

    追兵垂目:“公子,我等只看到你夜闖大司馬寺,救走了衡陽王。衡陽王何在?”

    趙王:“……!”

    “我懂了,你們是故意的……你們都是有預(yù)謀的!什么陸三少夫人丟了簪子,什么撲火……劉俶,劉俶呢!讓他出來,孤與他對峙!”

    ……

    城中燈火被丟在城墻后,城門緊閉,駐兵皆入城中。劉慕在城郊樹林中找到孔先生,孔先生早備好馬與糧食,聽從陸二郎的話等候在此。深更半夜,見到少年,老人家激動(dòng)無比,趔趄相迎時(shí),幾近摔倒。

    劉慕扶住他,目中暖意融融,眨去眼底濕潤,他用力握了孔先生的手。時(shí)至今日,孔先生照顧他多年,兩人間的情誼已不必多言??缟像R背,將行數(shù)里,劉慕與孔先生各騎一馬,某一瞬,他驀然回頭。背后煙霧蒼茫,建業(yè)城中燈火通明。

    那城中兵圍街巷,陳王殿下曼然登場。青年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在燈火搖落下,一步步走向臉色猛變的趙王劉槐。這些,都離劉慕越來越遠(yuǎn)。

    孔先生催促:“殿下,我們快走吧,再拖便來不及了。”

    劉慕握緊韁繩:“……嗯?!?/br>
    孔先生:“公子,這次是陸二郎救了你。日后你定要回報(bào)啊?!?/br>
    劉慕:“先生,不止陸二郎一人。他背后,還站著陳王、陸三郎,大司馬之威,世家之強(qiáng)勢,寒門之站隊(duì)……甚至羅、羅、羅meimei。放走我一人,單陸二郎一人,是做不到的?!?/br>
    “我感激陸二郎……但我知道,還有其他人在幫我。先生,這些都是恩人?!?/br>
    寒月白馬,清野無盡。塵土飛揚(yáng),再不看身后那座遠(yuǎn)去的城池,騎在馬上,少年似哭似笑:“我至親之人將我視作仇人,然我也有恩人。”

    孔先生問:“公子,我們?nèi)ズ翁??回邊關(guān)么?“劉慕冷聲:“不,回衡陽,招兵買馬……那才是我的地盤!”

    “再見了,建業(yè)?!?/br>
    劉慕頭也不回,與孔先生一路南下奔逃,逃離建業(yè)。孔先生看去,月光清寒下,少年臉部的輪廓變得深邃,幽靜。少年稚氣脫去,他在一次次生死間,長大成人了。時(shí)間成一條無形的線,將命運(yùn)一次次切割。劉慕離建業(yè)城越遠(yuǎn),便離那曾經(jīng)距他很近的命運(yùn)越遠(yuǎn)——

    在陸顯夢中時(shí),劉慕曾有登帝之時(shí)。那時(shí)剛愎自用,魯莽強(qiáng)勢,因妒因恨,他非要?dú)㈥懭申戧?,將整個(gè)世家置于自己的對立面。他被逼入滿朝皆是敵人的境界,回到后宮,連皇后都虛偽對他。南國國滅城破,他與皇后殉國而死。

    命運(yùn)牽著一條朦朧的線,借陸二郎的手,將一切調(diào)至最好的方向——

    劉慕不必在不適合的時(shí)候去做什么皇帝。

    羅令妤不必嫁給他,陸昀不必身死邊關(guān)。

    然劉慕也不必死。有陸二郎救他。

    人生一場大夢,過多的生死經(jīng)歷讓少年長大,讓他明白,世家從不是敵人。平衡比直接削弱,也許更好……然而,這些又和他什么關(guān)系。

    少年郡王淡下了臉色,握緊拳頭:我絕不放過要?dú)⑽业娜耍〉乙惨貓?bào)今夜救我的人!

    ……

    救衡陽王,是舉手之勞。

    只因陳王不愿因?yàn)橐粋€(gè)老頭子的胡言亂語損失一國之能將,陸二郎不甘自己無法讓劉慕活下去的命運(yùn)。

    陸昀旁觀之下,猜了七。八分,便配合那兩人行事。而劉慕已走,事情卻還未結(jié)束。與夫人羅令妤一起回府,兩人在月色下漫步,陸昀想起了一人,與羅令妤含笑說:“明日,讓婳兒去司馬寺探望越子寒吧?;蛟S能收到意想不到的驚喜。”

    羅令妤:“???”

    她已經(jīng)忘了“越子寒”是誰了。

    第147章

    夜里衡陽王出逃,城中趙王和陳王相撞, 建初寺中走水……各相巧合, 皆是人為。

    建初寺事了, 留下隨從與京兆尹的人善后, 自覺今夜之事已了,陸昀便邀夫人一道離去。因跟著的幾個(gè)隨從去協(xié)助京兆尹的官吏記錄今晚寺中失火之事, 離開這座著名珈藍(lán)回去時(shí), 陸三郎與三少夫人便只能先走路。

    一路沿秦淮河而行, 陸昀這才娓娓道出晚上自己行事的緣由, 解釋給羅令妤。

    明月相照, 六月飛花,雋逸郎君行在靠秦淮河一邊,羅令妤走在他旁邊。聽他先解釋了越子寒之事, 再解釋衡陽王之事。羅令妤先驚于羅云婳沒告訴自己的事被陸昀先知道,后佩服陸昀運(yùn)籌帷幄的能力。既有夫君把關(guān),些許不甘后, 羅令妤只好打了他幾下泄憤。只陸昀提起衡陽王語氣微怪異,女郎側(cè)頭觀他容色, 風(fēng)流婉轉(zhuǎn)美目漾波下, 她若有所思。

    羅令妤:“好似你和二哥提起衡陽王, 都有些怪怪的?!?/br>
    陸昀目色陡僵一瞬,但他故作無事:“哪有?”

    羅令妤看他這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反而更確定了。他這人自大驕傲, 若真無事, 陸三郎會(huì)不屑一笑,或嘲諷她自作多情。他說“哪有”,分明就是“有”了。羅令妤奇怪極了:“我想起來了,以前我未嫁你時(shí),每與衡陽王說話,二哥就來打斷。有一次公子因我而受傷,我要去看他,二表哥都要代我去。以前只覺得他是故意撮合我與你,現(xiàn)在想來確實(shí)古怪?!?/br>
    羅令妤斜乜陸昀,嗔道:“你就更明顯了!每次我提衡陽王,你都不高興,都暗自跟我置氣。實(shí)則我也沒說什么做什么,我身邊追慕者甚多,你對其他人氣性也沒這樣長久。何以獨(dú)獨(dú)對衡陽王這樣反應(yīng)大?今夜你明明救了他,然你除了跟我解釋緣故,根本不提其他的。再往前,衡陽王入獄前后,你連看都不曾去看一眼。不問故事,全靠旁人告訴你的只言片語去猜。片面至此,哪里是要救人的樣子?”

    陸昀瞥她,聲音微涼:“你想說什么?”

    羅令妤微微一笑。

    她先是不言,向前快走兩步。隔岸燈火重重,秦淮河上停著船只畫舫,歌聲曲聲婉婉縈繞,那火光連著水光,一疊疊拂在女郎美麗的面容上。她的廣袖如云,拂過身后陸三郎的手臂,香氣撩人。而她驀然回頭,頰畔發(fā)絲掠唇,看她眼底神色靈動(dòng)而狡黠。

    羅令妤笑盈盈:“我猜,莫非在二表哥那夢中,我嫁的人是衡陽王,不是你。是以你和二表哥才處處提防衡陽王殿下,不愿我與他哪怕多說一句話?”

    陸昀嗤笑。

    羅令妤哼他道:“你少甩臉子給我。你這架勢,分明是承認(rèn)了。雪臣哥哥,沒有發(fā)生過的事,你連這種醋都吃呀?”

    陸昀心中生惱,心想何以叫做“沒有發(fā)生過”?若非二哥偏向他,那衡陽王難說就搶走了羅令妤。羅令妤貌美,看著愛錢愛名,甚為俗氣,然為了托起這俗氣,她學(xué)了多少雅趣。那是何等有趣的美人兒……陸昀不計(jì)較她身邊總是圍著愛慕者,但想到她原本可能嫁衡陽王,他心中之妒之恨,難以言說。

    羅令妤走到他身邊,觀察他那清冷面皮下的冷淡神色。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被他甩袖躲開。知道他放不下面子,羅令妤也不氣,而是又伸手去試探地碰一碰他的手。羅令妤調(diào)皮的:“雪臣哥哥,干嘛不理我呀?”

    如是幾次,她終于得逞,被陸昀握住了手。

    心中笑得想要捂肚打滾,羅女郎面上討好陸昀:“雪臣哥哥,你想什么呢?我心中最為喜愛你,哪怕我嫁于旁人,我也是最為愛你的?!彼艘幌?,似想到什么,慢慢說道,“我無法想象不能嫁給你的日子。沒有你陪我夏日采荷,秋日煮楓,沒有我仰慕的尋梅居士作畫,沒有與我生氣吵架的你……那樣的日子,一定很苦的。我真是想不到我若嫁于衡陽王,會(huì)是什么樣子。”

    羅令妤:“誰能像雪臣哥哥這樣與我般配呢?我所思所想,對方皆知;我夫君在想什么,有什么樣的喜好,我都正好與他一樣。除了雪臣哥哥,我會(huì)喜歡別的人么?我想象不出哇?!?/br>
    陸昀心里頓住。

    但他硬著心腸,涼涼道:“有何難以想象?如meimei這樣機(jī)靈賢惠的女郎,嫁與衡陽王,他定愛你至深。meimei這樣功于心計(jì),怎么可能籠絡(luò)不住夫郎的心?哪怕沒有我,meimei的婚姻也美滿幸福?!?/br>
    羅令妤道:“怎么會(huì)呢?表面上的好,就是好了么?你怎么知道我嫁給旁人時(shí),心里不是在想你,恨你呢?我心甚小,你招惹了我,陸昀,我記你一輩子呀?!?/br>
    陸昀握著她的手驀地一緊。

    他眸子縮了下,恍惚地想到自己在雪山那日后做過的夢。他好似做過一個(gè)很長的夢,夢中他已身死,羅令妤并無開心。她郁郁寡歡,強(qiáng)顏歡笑,然她那樣安靜,再無往日充滿生機(jī)的模樣。一直到她死,她都未曾展顏。

    而他心里也有她。失去她,他如行尸走rou般痛不欲生。他還不肯承認(rèn)。

    心中分明有她,何以在陸二郎未曾干涉過的夢中,兩人無法在一處呢?

    陸昀輕聲:“和誰在一起,什么樣的結(jié)局,固然有愛不愛的原因,但也有緣分和時(shí)機(jī)選擇的原因。愛情中若沒有一點(diǎn)巧合,太難讓人堅(jiān)持,讓人相信是不是命中注定了?!?/br>
    羅令妤怔愣,覺他有感而發(fā)。他說得那樣寂寥難過,好似她真的嫁給衡陽王似的。

    兩人竟一起情緒低落,一起惆悵起來。恰時(shí)秦淮河水燈火搖落在水,畫舫中年輕女郎們與恩客們的說笑聲若遠(yuǎn)若近。遙遙的,聽到她們的歌聲。而明月清輝相照,女孩兒們的歌聲悵然若失,被陸昀和羅令妤一起掛念的衡陽王早已遠(yuǎn)走。

    心中失落,羅令妤不覺低吟道:“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fēng)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br>
    現(xiàn)實(shí)與夢境界線何其模糊,是那未知的未來,或是已知的前世。千里明月萬里同,誰又知相思?而命運(yùn)徘徊其中,到底是怎樣強(qiáng)大又神秘的過客???

    身邊女郎幽聲吟歌,陸昀側(cè)耳傾聽,心情也更加沉重。他與羅令妤一起并肩,隔水望著秦淮河水飄蕩的船只,再聽船上女子們的歌聲。一陣清風(fēng)吹拂,陸昀頭腦一涼,回過神,便不覺失笑,想他和妤兒meimei這樣傻——沒有發(fā)生的事,兩人愁苦什么???

    羅令妤惆悵間,忽聽旁側(cè)郎君吟道:“月既沒兮露欲晞,歲方晏兮無與歸。佳期可以還,微霜沾人衣。”

    ——那月亮下山了,清晨的露珠會(huì)帶來新的一天。歲月過去了又何妨,霜露沾人衣,佳人總會(huì)歸來。

    羅令妤聆聽間,笑起來:“好詩?!?/br>
    她頓了一下,再道:“雪臣哥哥是不是也曾夢過二表哥那個(gè)夢?獨(dú)有我不曾么?我也想做夢……”

    陸昀笑道:“不要了。夢魘后meimei哭得厲害,不還要哥哥哄么?哥哥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br>
    羅令妤噗嗤笑,美目撩他,打他手臂:“你真討厭!”

    說笑間,心情復(fù)又重新好了起來。陸昀心神飄忽,再次聽那水上畫舫中的女孩兒們都在唱些什么。他心事重重,一時(shí)想著那個(gè)夢,一時(shí)憂心著日后的事,思慮深重,是以氣質(zhì)冷清,斥人于千里外。羅令妤也隨他一起聽了一會(huì)兒,曲聲婉婉,透著異族風(fēng)情,當(dāng)是傳自北國的胡樂。她隨著拍子哼了幾句,突然道:“雪臣哥哥,會(huì)跳胡旋舞么?”

    陸昀回神:“嗯?”

    羅令妤仰目:“我猜,沒有女郎能邀得動(dòng)雪臣哥哥跳舞吧?”

    陸昀眉目秾秀,他神色不動(dòng),唇角卻輕微地扯了下。何等聞弦知雅意,羅令妤只這么一說,陸昀就伸出了手,修長有力的手向上微抬,他那情意繾綣的桃花眼略微一揚(yáng),示意對面的女郎。羅令妤矜持而嬌貴地向前一邁,纖纖素手搭在了他手上。

    手牽著手,繞著對方轉(zhuǎn)走一圈,女郎腰肢婀娜步來如花開之瞬,郎君秀頎清朗衣袖飛起似山水之潤。一嫵媚多嬌,一灑然明秀。

    羅令妤哼著那個(gè)小曲兒,笑嘻嘻地與陸昀在月下秦淮河畔跳著胡旋舞。月下飛霜,水上飄著花瓣,風(fēng)搖搖間,樹杈間簇簇沉甸甸的花也飛落而下,灑向兩人。月下花瓣飛向二人,男雋女俏,流光于兩人逶迤緩行的步伐下徘徊。

    手被郎君悠悠搭著,被他托著腰肢起舞。歌聲婉婉,流水淙淙,此夜何等清雅無雙。

    忽聽人拍案笑聲:“好哇,陸三郎與三少夫人這樣多才多情,看得我等欣羨無比?!安环谅曇敉恢?,羅令妤驚一下,拽住陸昀的衣袖,往他身后躲了下,才羞紅著臉向前方看去。原來是水上石橋下,悠悠行來一二層樓閣的大船。船頭燈燭水光交映下,站著數(shù)位男女。他們衣帶蹁躚,水汽拂面,皆是兩人相熟的建業(yè)士族郎君女郎們。女郎中有悵然若失盯著陸昀的陳娘子陳繡,男郎中亦有齊三郎齊安這樣的羅令妤的追慕者。情意自許,旁人失落。卻又強(qiáng)打起精神邀請二人:“羅娘子嫁了陸三郎,就不曾出門玩過了。陸三郎,何以如此苛待你夫人?我等今夜秉燭長游建業(yè),二位新婚燕爾,不知可否賞臉夜游?”

    陸昀眉目揚(yáng)了下。

    同樣一夜,有趙王之抵死掙扎,衡陽王之越獄逃亡,也有這樣意態(tài)風(fēng)流的建業(yè)男女們秉燭夜游。人間百態(tài),皆是建業(yè)。

    陸昀與羅令妤交換了個(gè)眼神,女郎眼睛亮晶晶的,想來便是愛玩。陸昀原本已許久不和這些郎君女郎們廝混一處,但今夜心情甚佳,又有羅令妤相伴,他便笑著答應(yīng)了:“不敢請耳,固所愿也?!?/br>
    眾人笑:“甚好。”

    于是停船靠岸,水波蕩漾,請陸三郎和三少夫人上船。夜間行船,船中諸位男女彈琴賦詩,作畫吟曲,不一而論。

    青年男女們這樣風(fēng)流,待鬧聲漸歇了,陸昀被郎君女郎們圍著討論什么,羅令妤喝了酒有點(diǎn)兒頭暈,笑瞇瞇地欣賞了一會(huì)兒夫君的風(fēng)采,她便出去吹會(huì)兒風(fēng)。立在船頭扶攔,望著船下碧波粼粼,晚風(fēng)吹拂,月色如水,羅令妤瞇起了眼。

    “羅meimei。”身后有女聲叫她。

    羅令妤回頭,燈火搖了兩下,船只微晃,她認(rèn)出從燈火通明的船艙中走出的女郎,乃是陳娘子陳繡。羅令妤訝了一下,平日陳繡叫她時(shí),要么趾高氣揚(yáng)地不屑喊一聲“meimei”,要么客氣疏離地叫她“羅娘子”。何時(shí)她也與其他人一樣叫她“羅meimei”了?

    陳繡走到羅令妤旁邊,與羅令妤一道迎風(fēng)望水。良久,陳繡道:“我父親寫信催我,建業(yè)已無我牽掛之人,有關(guān)流民的事我已與朝廷交代清楚。今夜夜游,本是為我送行……羅meimei,我明日就要離開建業(yè)了。我父兄好似愛上姑蘇,要將我家遷去那里。也許我再不會(huì)回建業(yè)來了。”

    羅令妤怔了下,道:“啊,無人說起……我竟不知這些,忘了帶禮物給jiejie踐行了?!?/br>
    陳繡:“……”

    她怔愣:“……你就想說這個(gè)么?你不高興我終于不再、不再……覬覦你夫君了么?”

    羅令妤抿唇笑:“覬覦我夫君這事嘛,我從來沒有不高興過啊。喜歡雪臣哥哥的女郎太多了……這證明我眼光好,魅力大,不是么?我為什么要不高興啊?”

    陳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