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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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的人哀求不住,吵得人心煩。仔細(xì)觀察一番,眼下這兩個人一看就不可能是第二個陸三郎,羅令妤放下簾子,輕聲:“我做不了這般主,你二人年輕力壯,可另尋其他出路。記得我恩情,改日來報便是。莫要升米恩斗米仇,在此威脅我逼我非要救你二人?!?/br> 那嚷得厲害的中年男人一呆,臉漲紅:……萬沒想到一個嬌滴滴的好似很善良的表小姐,能想到這一層,說出這樣的話。 他低下頭,目中厲色起,再抬頭時,要更殷切地求助,突然聽到了馬蹄聲。眾人一起看去,見駿馬飛馳,騎在為首馬上的郎君玉冠美顏,行來之姿云鶴一般。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住了嘴,惶惶不安地低下頭,作出木訥樣啃著自己手里得到的饅頭。只覺得馬蹄聲過耳,一陣小風(fēng)過,馬上的青年郎君瞥過來一眼。他盡量收斂身上的氣壓,覺那郎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下,才移開。 護(hù)著車隊的衛(wèi)士們:“三郎!” 陸三郎的馬停在了車邊,他俯眼向車中帳幃深處的女郎望了一眼,饒有興致、偏又語調(diào)古怪地問:“……妤兒meimei又在做好人,給路上隨便碰到的人送吃送喝?” 車中的羅令妤臉一紅:陸昀這語氣,一聽就是嘲諷她“偽善”啊。 偏外面人都以為陸昀在夸她。 羅令妤咳嗽一聲,尷尬地當(dāng)著眾人面把戲做全套:“……是呀。在路上看他們可憐,我實(shí)在不忍,只好施以援手。表哥不怪我吧?” 車外郎君輕笑一聲。 似貼著她耳,戲謔嘲她一般。隔著簾子,她都能想到他勾唇的樣子,臉頓時熱辣guntang。同時,她又幾分不安:因自她上山,她已經(jīng)許多日沒見過陸昀。心中……也頗想念。 陸三郎一來,車前攔著道的兩個流民好似失去了勇氣,不敢再嚷著要做牛做馬報答女郎。衛(wèi)士們再趕那兩個人時,中年男人拉著少年郎,快速跑開。兩人跑得遠(yuǎn)了,躲到了樹叢里趴下,小心地往遠(yuǎn)方的車隊中望去。中年男人和少年郎看到停在路邊的車開了門,讓他們目露驚艷的女郎探出頭與那位俯身的郎君說話。那兩人說了幾句后,俊逸非凡的郎君就下了馬,將韁繩交給仆從后,他上了車,與女郎同坐一車了。 中年男人當(dāng)即失望,啐一口:“……呸。他們貴族就是這么亂,男女同車,誰知道他們兩人在車?yán)锘焱媸裁??!?/br> 上流士族的彪悍大膽,于平民向來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少年郎垂著眼不說話,他悶悶地抹掉了臉上的泥土,露出了一張有些俊俏的臉。他安安靜靜的,始終沒抬頭看一眼,卻又聽旁邊的中年男人可惜道:“那么美的女郎……哎,上流士族的女郎不都是善良無比的?怎么我們攔個車求助一下,那女的只送我們吃的,根本不邀請我們上車坐一坐?” 他呸道:“我可是聽說,人家那位陳大儒家的陳娘子給流民房子??!” “媽的……不行,這位女郎一定是心善的,只是被那個男的耽誤了。下次遇到她,再求助就是?!?/br> “士族……嘿,攀上她,說不得我們也能享兩天?!冉I(yè)城破了,看在這美人照顧我們的份上,帶她一起走,嘿!” 少年郎始終沉默。 第74章 烈日炎炎,中年男一直罵罵咧咧,看那行牛車駿馬從他們藏身的樹叢經(jīng)過。他話罵的糙,語氣里又幾多對上等士族的向往,可見得出身本低,實(shí)確實(shí)不可能是什么貴族遺留。等陸家車隊走過后,中年男才和少年郎重新上路,繼續(xù)充作流民,四處討飯。中年男心中憤憤不平,既傾慕羅令妤那般美人的一顰一笑,又妒恨方才和那美人說話的郎君身上那與他們這般人完全不同的風(fēng)流氣度…… 風(fēng)流哇。這世上稱得上“風(fēng)流”的郎君,又能有幾人? 中年男:“呸!老子遲早睡到那美人兒?!?/br> 一旁的少年郎似終于煩了他喋喋不休地討論那位貴族女郎,便說道:“記得我們來建業(yè)的任務(wù),主上不是讓你看美人的。” 那中年男暴怒,一巴掌扇到旁邊少年郎的臉上。那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陰陰的眉目間神色讓他顯得稍微成熟些。然中年男一掌掄來,一下子就把他打翻在地。少年額頭撞到地上石頭上,頓時頭破血流。待他悶不吭氣地爬起來,又被中年男踹一腳。 中年男仍在念叨:“嘿,你個毛沒長齊的懂個屁!等建業(yè)城破了,這樣的美人要多少有多少。到時候老子也效仿那些貴族,左擁右抱,納她個三妻四妾……” 他想的嘿嘿笑,眼睛瞇起,臉上神情顯得猥瑣,口水都快滴到地上。旁邊的少年郎又不吭氣了,讓中年男一下子覺得無趣,只好伸了個懶腰,倉促結(jié)束這個話題——“老子和你一個小破孩有什么好說的。等干完這一票,老子發(fā)了,就先到山溝里躲上幾年,管它南國北國要打什么仗?!?/br> “他們啊……全是自己作的!” 中年男和少年郎在路上的偶遇,于羅令妤來說只是不痛不癢的插曲。眼下坐在搖晃牛車中,她上下打量的,則是陸昀。她和陸昀已經(jīng)十來天沒見過面,他突然風(fēng)塵仆仆來找她…… “妤兒meimei要去哪里?” “去丹陽。你一起么?” “嗯,”陸昀坐得隨意,對車中美人勾了下唇,似突然想起一事般,“你的未婚夫君今日離開建業(yè),你不知道吧?” 范清辰? 羅令妤乍喜:“真的么?他終于走了?太好了!” 雖然婚還是沒退成,但是這個可以慢慢磨。只要范清辰不再每日盯著她,盯得她總怕他突然犯病,那就好?,F(xiàn)在看來范郎理智尚在,他在建業(yè)時,并沒鬧出什么大亂子。如今更是說走就走,羅令妤想放鞭炮…… 陸昀不冷不熱:“就那般高興?他之所以連見你一面都來不及便要走,是因南陽生了戰(zhàn)亂。南陽還有你羅氏本家在,你也不關(guān)心?” 羅令妤:“我關(guān)不關(guān)心又能如何?改變現(xiàn)狀么?雪臣哥哥不會是想我如二表哥那般,日夜禱告神明祈福吧?你相信神佛么?我可不信。我也整日在救濟(jì)災(zāi)民難民,別管我心中如何想,我起碼做的是好事吧?你管我是心善還是圖名呢?” 說到陸二郎陸顯,簡直讓人奇怪。 陸二郎曾經(jīng)內(nèi)斂沉穩(wěn),整日沉迷讀書、游山玩水,何等正常的一位士族郎君。然自從上個月陸二郎失蹤又回來后,這位陸二郎變得神神叨叨。陸二郎在自己院子里擺滿了神龕佛龕,儒釋道三家,什么神佛他都要拜一拜,不知在想些什么。 鬧得陸夫人以為兒子病重,日日憂慮。 不提二哥,陸昀輕輕笑了一下,曼聲:“那是我狹隘了,給妤兒meimei道歉。只是我怎么聽說,同是救濟(jì)難民,人家陳娘子日日青團(tuán)、糯米團(tuán)、粽子,好吃好喝地供著人,養(yǎng)得難民白白胖胖,說她是‘女菩薩’。其他女郎也都各顯神通。怎么到你這里,不是饅頭就是白粥,見不到多少精致點(diǎn)的吃法?” 羅令妤臉?biāo)⒌丶t了。 她這么窮!和周郎一起刷個好名聲就罷了,陸昀還要求她和陳繡那樣真做個女菩薩不成?憑什么對她偏見這么深? 陸昀始終對她的高要求,讓她心中不忿,卻也惱自己總被他看不起。羅令妤微怒:“你以為是什么緣故?” 陸昀:“我以為是妤兒meimei曾經(jīng)落過難,知道流民最需要的不是精致食物,而是能填飽肚子即可。同時也不該長期慣著人,養(yǎng)人養(yǎng)出禍的道理,妤兒meimei還是懂的?!?/br> 羅令妤怔了一下。 與陸昀輕微撩起的眼睫下的黑眸對上——他這一次,還真不是在嫌棄她不夠善良啊。 他是委婉地要她當(dāng)心。流民是可憐,救濟(jì)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但是太過也不必,差不多就可以了。誰知道救的人是什么樣的呢?陸昀自己一個士大夫,現(xiàn)在跟著陳王忙碌戰(zhàn)爭、救援、后備隊這些,他的立場顯而易見。大家表面上都在夸士族女郎救人的善舉,欣慰她們?yōu)榇蠹医鉀Q了一個麻煩。陸昀的態(tài)度,卻…… 與朝廷要表現(xiàn)出來的大度寬容完全不同啊。 羅令妤眸中狡黠色起,偏了下頭,笑盈盈地咬唇:“雪臣哥哥,你真不是個好人?!?/br> 偏符合她的觀念。 在此一瞬,二人對視,難得的有些遇上知音的驚喜感。二人本質(zhì)都有些自私,在大善的同時,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要先保全自己。只是陸昀平時裝得成功一些,羅令妤裝模作樣的功底差他一些罷了。 羅令妤心里再一動。 陸昀以前都是口口聲聲嫌棄她不夠善良,現(xiàn)在他居然還怕她太善良……這人,不是突然改變觀念,就是開始把她看成自己人照顧了? 女郎明眸流波、含情繾綣,陸昀不禁看得笑了。她這般勾勾搭搭、欲語還休的眼神,每每取悅到他。只要她不對著旁的郎君這樣便好……然自己平時太忙,真不知道羅令妤是否和旁的郎君有過勾搭。陸昀漫不經(jīng)心般扯了話題:“meimei在山里寺廟中,沒遇到什么有趣的人?” 羅令妤不知道他指什么,自然搖了搖頭。 陸昀:“那總給佛祖菩薩上過香,拜拜他們吧?” 羅令妤嗔:“入佛堂哪有不拜的道理。我當(dāng)然拜了?!?/br> 陸昀的眼睛看著她,興致勃勃般:“那你求了什么?” 羅令妤鎮(zhèn)定無比:“自然是國泰民安,北方戰(zhàn)事早日結(jié)束這樣的了。” 陸昀唇角笑意加深,眉頭輕微地向上挑了一下。他挑眉的動作分外勾人,往往讓羅令妤盯著他的眉骨,想化身覆上。陸昀不說話,眼神壓力卻在。在他的凝視下,羅令妤撐了一會兒,還是支支吾吾地說了實(shí)話:“……順便求嫁個良婿這樣的了。再沒了!” 陸昀:“……你竟還在求神拜佛求嫁好夫君?我不是說了,想嫁良婿,你求佛不如求我么?”頓一下,他道,“你怎就這般急著嫁人?” 羅令妤心想求你有什么用!你既不提娶我,又不讓別人娶我。羅令妤反問:“我想嫁人有什么錯?我本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齡了,無長輩替我做主,我自己做主不成?有人不想娶,必然多的是旁的人想娶?!?/br> 陸昀皺了下眉。 自來父母早逝的過往,哪怕過去了很久,也到底在心里留下了些痕跡,讓陸昀對情愛一事、婚姻一事抱有懷疑,讓他覺得沒什么意思。若是情愛至深,失了本身的責(zé)任有何意思。若是沒有情愛,只有責(zé)任,婚娶又有何意思。 多少年的心理陰影,讓陸昀不喜歡那般早地談婚論嫁。他好像非要證明些什么,可其實(shí)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自己想證明什么。何況他覺得羅令妤對自己的感情也不深,直取婚嫁未免莽撞??闪_令妤總是話里話外地暗示他、催促他……陸昀:“有婚無愛,最后也不過鬧得和離,何必?” 羅令妤反唇相譏:“有愛無婚,何來保障?” 二人臉色鐵青,不再說話了。 牛車輕微搖晃,兩個坐得并不遠(yuǎn),車廂稍一顛簸,羅令妤身子便晃了下,差點(diǎn)摔下去。斜對面坐著的陸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扶穩(wěn)坐好。羅令妤要抽手離開,卻發(fā)現(xiàn)手抽不開。 頓了下,對面的陸昀無奈地笑了一下:“好了,我說錯話了,別生氣了?!?/br> 羅令妤哼一聲,扭頭卻不理,然忽覺得被他握著的手指尖發(fā)麻。她看去,看陸昀握著她的手,垂下眼皮。他瞥她一眼,慢慢地低下頭,唇輕輕地貼上她的手指尖,吻了一下。 羽毛一般。 郎君眼眸抬起,星火跳躍,流光正是徘徊。他唇角含笑,在她指尖又吮了一下:“別生氣了,嗯?” 而從指骨開始,羅令妤覺得自己整條手臂都麻了——她心中羞惱,暗恨自己段數(shù)不如陸昀。他都沒有坐過來,就是抓著她的手親了一下,但他抬目看來時,她已覺得魂神顛倒,為他眉目間的神采迷醉。 骨頭全都酥了。 羅令妤的呼吸微亂,紅著臉狼狽別過頭,又要使勁抽自己的手。他穩(wěn)穩(wěn)地握著,她真的抽不動。羅令妤心中暗想改日自己定要練練功底,不能被陸昀這般一直碾壓……兩人拔河時,陸昀輕輕一嘆,將她連人扯過去,抱到了他懷中坐下。 郎君與她呼吸交錯,聲音沙啞而沉迷:“令妤……” 他唇貼著她的臉,酥酥麻麻的觸覺,若遠(yuǎn)若近。羅令妤脊骨僵硬,暗自咬牙想著抵抗,可他這般摟抱著她,又不桎梏,又不放她離開。適當(dāng)?shù)木嚯x,不容置疑的親近……他的面容還就貼著她的臉。 色令智昏。 美人也好色啊。 況且美人通常因為自己是美人的緣故,對“色”的要求比尋常人要高。上等美色與她相貼而磨,纏綿悱惻地喚她“令妤”,一聲又一聲。羅令妤只用余光看到他覆在眼上的濃青睫毛,便忍不住癡了,心神動搖了。 陸昀目中促狹。 當(dāng)他親過來時,她不由自主地就張了口,被他的舌在口中輕輕一攪。 ……她和他在婚姻的觀點(diǎn)上有隙。但他們在親吻擁抱這事上,好像真的沒有什么分歧。 她一直挺享受陸昀吻她的。 陸昀偏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見她反抗得非常敷衍,他的吻才加深。 那種勾著下巴、迫她抬頭,再送到她唇邊的溫溫柔柔的、輕軟深情的吻……有時候也許他并沒有動情,但他親人時的感覺太深情,唇齒纏繞,像是生生世世抵死相隨一般的感覺。羅令妤心中眷戀這般強(qiáng)烈的感覺,手一開始只是放在他衣袖上,到他摟她腰摟得用力時,她的手臂已經(jīng)藤條一般纏到了他頸上。 呼吸紊亂。 狹小的車廂變得燥熱。 夏日果然讓人出了許多汗。 陸昀的膝蓋向前抵了下,插入她兩腿間。他低頭看一眼,忽將女郎推倒,吻不再只徘徊于唇齒,而是流連到她的耳下、頸間。她頸下的肌膚瓷玉一般,觸手生香,他輕輕拂了一下,看她意亂神迷、胸脯起伏,顯然并沒有反應(yīng)過來。陸昀的手放到了她胸口,試探地揉了一下…… 羅令妤身子一繃,口中聲音溢出:“嗯……” 聲如貓吟一般,被郎君吞入腹中。 他眼神微變,動作一下子變得兇狠。 羅令妤顫聲:“雪臣……哥哥……不、不、不行……” 陸昀抓著她手,女郎手骨纖細(xì),他低頭就親上她的手腕。撩起她的袖口,親到她臂上的銀色臂釧。那是他送她的,他目中笑意起,親得愈發(fā)溫柔。地方狹小,私欲卻放大。陸昀額上滲了汗,口干舌燥時,覺得她就是他手邊那碗清水。陸三郎腦中妄念不斷,漸漸渾濁,親她親得格外動情時……旁邊傳來一個小女孩帶著困頓的打哈欠聲:“姐、三表哥,你們在做什么啊……” 羅令妤和陸昀:“……!” 陸昀臉一下子僵住了,扭過頭,看到車廂角落里,從扔在地上的毯子里爬出來的小娘子,羅云婳。羅云婳長發(fā)細(xì)而亂,有些因汗而濕貼著臉。她睡得小臉粉紅,眼睛惺忪。車廂晃得厲害,她從地上爬起來坐著,疑惑地揉著眼睛看將她姐壓在車壁上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