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好不容易熬到下臺,姜如羽想著迅速沖回化妝間換衣服,誰知還沒走出后臺就被酒吧的經(jīng)理給叫住了。 “小然。”他叫了聲網(wǎng)紅的名字:“孫少讓你們下臺后去找他?!?/br> 小然臉上即刻露出興奮的笑容,忙不迭地應下:“我們現(xiàn)在就去?!?/br> “等等——”姜如羽哪里有心思去見什么‘孫少’,急忙叫住經(jīng)理:“我可以不去嗎?” 經(jīng)理回過頭,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孫少吩咐的是所有人都要過去,建議您還是親自過去比較好,免得讓人押過去太難看?!?/br> 無奈之下,姜如羽只能跟著小然她們一起往卡座那邊走。 “經(jīng)理剛剛說的什么‘孫少’是誰?” 經(jīng)理和小然走在前頭,姜如羽跟在白鯨身邊,悄悄問道。 白鯨:“我也不太清楚?!?/br> 她望了一眼前頭,附在姜如羽耳邊耳語道:“聽說是小然的男朋友?不過你也知道,他們這種有錢人找網(wǎng)紅,就是圖個新鮮而已,哪會真當做女朋友?” 姜如羽點點頭,心里大概有了個底。 經(jīng)理將她們帶到一桌靠里的卡座,沖著捏著牌坐在中間的男人恭敬地喊了句‘孫少’。 姜如羽抬眸看過去,被稱作‘孫少’的男人穿得一身花里胡哨的名牌,左邊一人摟著個穿著艷麗的公主,右邊的男人垂著頭把玩著手機,面前扔了一桌的牌;他頭上的燈光被孫期昀遮了大半,看不清面貌,只能看見他嘴里咬著根煙。 見到孫期昀,小然臉上堆出燦爛的笑容貼上去:“昀哥,我還以為你今晚不來了?!?/br> 孫期昀粗魯?shù)赝屏税堰€在跟公主調情的男人,給小然騰出個位,爾后嬉笑著問她:“這些都是你朋友?” “是呀。”小然接過他遞來的香檳,用膩死人的撒嬌語氣道:“是我姐妹叫來的,有幾個還是a站舞蹈頻道的扛把子呢?!?/br> 說完,小然朝著她們幾個招手:“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也是‘肆’的股東,你們叫他孫少就行?!?/br> 孫期昀朗聲笑道:“既然是小然的朋友,那酒都是我的朋友,都坐下吧,今天你們的消費都由我包了?!?/br> 姜如羽拘謹?shù)馗诎做L身后,緊緊拽著她的手,掌心都滲出了汗。 她很不喜歡這種場面,也很討厭這種應酬,要不是被經(jīng)理那句話給嚇到,這時候早就逃跑了。 只可惜事與愿違,她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幾個女的插著卡座里的空子坐下。 她和白鯨躲在最后,這時候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往前。 然而,就在白鯨拉著她的手準備坐下時,桌上忽的有人調侃似的叫了聲:“意哥,我看阿昀她女朋友帶來的meimei們人又漂亮,舞跳得也好,真沒一個能看上眼的?反正女朋友不在,偷個腥沒關系的?!?/br> 不等他回話,那人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手,對著桌上幾個人道:“給大家介紹一下咱們圈里——” 一聲悶響。 他的話戛然而止,沒能介紹出個所以然來。 咬著煙的男人將手里的酒瓶重重往桌上一砸,掀起眼皮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話語間透著極重的不耐煩:“老子偷你媽的腥?” 邊上。 姜如羽聽著這嗓音有些耳熟,可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又莫名地陌生。 她下意識抬眼望去,恰巧一束燈光自舞臺那頭轉來,打在男人身上,將他臉上的每一個部分都照的格外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 狗男人完了。 那啥我嗦一下,狗男人掉真正的馬不在這里,之前評論區(qū)有猜出來的,不過也很快了,就這個寒假的事兒。 里里鳴謝! 00jiejie 14瓶;瑩醬不加糖 4瓶; 第48章 橘子 如果說要給姜如羽一生中的十個精彩瞬間排個序,今兒這個場面絕對是在頭排的,就算搶不到第一第二,第三還是能搞到手的。 燈紅酒綠的夜店,dj放了首歐美最近的熱單,耳上卡著sao粉色的耳機,一手卡著自我陶醉,一手打碟打得天昏地暗。 姜如羽從小被林巧妍看得緊,富二代的圈子基本上不混,也從來不會去他們組的局,甚至還被林巧妍告誡過,不要沾染上他們的不良風氣。 然而就在她給當作沒背景的小網(wǎng)紅被人騙去給那群二世祖助興時,她看見了她一貧如洗的男朋友,里里外外就穿了材質精良的襯衫和大衣;坐在卡座正中間的龍頭帝位,嘴里咬著根煙,一臉‘再他媽吵老子就一酒瓶砸你個螺旋飛天’不耐煩地斥了句。 老子偷你媽的腥。 大衣衣角隨著他偏頭的動作露出一小塊,讓姜如羽順著燈光看清了胸上的半個logo。 她其實對奢侈品牌沒什么研究,但這件大衣的牌子顯然不是沒有研究就沒聽說過的,平時一件襯衣都要小四位數(shù),更何況這種面質的大衣。 他臉色看上去有些陰沉,不若同她相處般時刻掛著笑,眉宇間浮著淡淡的戾氣,看了說話那人一眼,冷笑時扯出來的弧度讓人不寒而栗:“你哪來的資格對老子指手畫腳?” 開口那人這時候都快嚇尿了,摟著公主的手在不自覺地抖,說話聲音染著顫意:“意、意哥,我開個玩笑,您別放在心上……” 他本來不是傅意他們這個圈子里的,全因巴上了孫期昀才能沾光來這個局,本想著借這次機會好好巴結下傅家小公子,誰曾想這人脾氣竟如此陰晴不定。 男人忙不迭地道歉,生怕給這位傅家未來的繼承人記恨上。 “行了行了,看在我份上,這次就算了?!睂O期昀心中知曉他這兄弟脾性有多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臉色越來越差,趕緊站出來做和事佬,裝模作樣地朝那男人呵斥了幾句:“阿意最討厭別人多管閑事,以后都給我記住了……” “意哥?” 孫期昀的樣子還沒做完,靠著邊邊往外的角落突然哂笑了聲:“最討厭別人多管閑事?” 聲音偏軟,若是平日里說起話來定如街邊甜絲絲的棉花糖,此時卻如同冷掉了的糖漿,凍結在一起,又硬又磕嘴。 眾人愣了愣,而后才反應過來,說話的孫期昀的網(wǎng)紅女朋友帶來的跳舞meimei中的一個。 居然在這種他們幾個男的都沒膽子造反的猶如修羅場的氛圍中,當眾挑釁臨江上流圈子里最不能招惹的人。 姜如羽將自己一絲一絲從震驚中抽離,緩緩站起來,對著還來不及撤下面上冷戾的男人笑了笑,不帶一分一毫的溫度:“那我應該也沒資格對你指手畫腳吧?” “你算個什么東西?”孫期昀這下是真火了,一巴掌拍上桌子:“敢在我地盤叫囂,信不信我讓你在臨江混……” 孫期昀更多的還是驚懼,傅家這位爺要是在他地盤弄出個什么不痛快來,是真的夠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他的話就這么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原本還站在他旁邊的傅意,不知道什么時候繞到了跳舞meimei的面前。 他高了她一個頭多,這會兒垂著腦袋望著她沉默了會。 然后抬起了手—— 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以為這漂亮小meimei要挨打了。 誰知下一秒,男人拽住了她的衣袖,動作輕柔地像是怕把什么珍寶給打碎。 “小羽?”他話里是掩飾不住的訝然:“你怎么在這里?” 姜如羽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幾秒,掙開他的手,伸手將他的衣領往上一翻,露出了完整的商標。 她輕笑了聲:“你不是跟我說你挺窮的么?” 傅意下意識往自己衣服商標那兒掃了眼——瞬間恍然。 “我……” “你可別跟我說你真來做了什么包廂王子?!苯缬鸷敛豢蜌獾卮驍嗨脑挘劾锸请y掩的失望:“是不是真當認不出來,你身上這件衣服將近五位數(shù)?” 傅意啞然,唇瓣嗡動兩下,愣是沒說出句話來。 見他沉默,姜如羽再也沒了耐心,平靜地扔下句“行,我知道了。”后,拿起包掉頭就走。 經(jīng)過站臺區(qū),穿出大門,她腳步凌亂地向前沖。 心里那股不明不白的情緒迅速蔓延擴大,滲透進身體的每一處。 姜如羽突然想起放假前在酒店,傅意讓她幫忙拿衣服時,自己看到的內褲。 當時,怎么就,沒反應過來呢。 剛剛那一圈人,明顯就是以傅意為首的模樣。 怎么什么都想不到呢。 傅意第一次來她家做家教時的場景仍歷歷在目,穿得比土鱉還土,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窮佬似的。 她忽的覺得,這一年半來,自己對傅意做的一切都像是個笑話。 虧得她每次都想著照顧他的自尊心,想方設法幫他省錢。 就像個小丑,被人逗弄也心甘情愿。 不知疾走了多久。 姜如羽終于是脫了力,停下來靠著公交站牌的柱子蹲下,臉無力地埋進膝蓋里。 酸意從心口涌上鼻頭,腦袋昏沉地要命。 委屈鋪天蓋地地襲來,漲潮般將她淹沒。 姜如羽覺得自己就像條被人遛著玩的狗,被人騙的暈頭轉向還樂在其中。 他這個人,怎么可以這么過分? 瞞了她近兩年。 姜如羽忍不住地想,會不會就連他說喜歡她,也是騙她的。 看著她上鉤,沉醉在他營造的幻想中。 跟朋友出門時還會沾沾自喜地炫耀,這傻逼還以為我真喜歡她呢,其實我就是逗她玩的,還給當真了,以為我窮得飯都吃不起。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給扼住,逐漸收緊,逼得她喘不過氣后再松開,然后有許多只手用細長的針戳進去、拔/出/來,戳進去、拔/出/來。 只穿了一件背心和夾克外套的她在寒風中瑟瑟發(fā)抖,咬著牙都抵抗不住寒意。 難受地令人窒息。 原來她這么好騙啊,隨隨便便就能上鉤。 耳邊時不時能聽見路人經(jīng)過的聲響,接著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包紙巾。 “姑娘,別哭了哈,現(xiàn)在好晚了,擦干眼淚趕緊回家。”說話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裹著羽絨服,一腳還跨在自行車上。 “謝謝阿姨。”姜如羽抽了抽鼻子,哭得太久嗓子都有些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