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阮綿綿喘著氣,三言兩語把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江遲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也就是說,你差點被這人給連累了,他還自己躲了進去?” 阮綿綿遲疑的點了點頭。 好像是這么會事! 當時若不是她機靈,差點…… 江遲的臉色鐵青,若不是地上這人臉色還有昏迷了過去,他定!定要把這人給重新揍一頓,他好不容易讓綿綿從那種場合逃脫,這人卻又再次讓綿綿陷入了危險之中。 眼見著江遲一腳都要踹上去了,阮綿綿趕緊攔著,“他已經(jīng)是病人了,經(jīng)不起你這一腳踹下去!”,頓了頓,“我這不是沒事嗎?而且這人也答應了給我報酬!”,說著,她把手里的紙條遞了出去,“你去前頭兒找個電話,按照上面的電話撥出去!” 江遲有些不情愿,“那你呢?”,他怎么會放心把綿綿丟在這里。 阮綿綿指了指地上人,“我在這里看著,免得到時候他反悔,不給錢了怎么辦?” 閉著眼睛的白起琛眼角抽了抽,他是這種人嗎? 江遲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日頭,這會已經(jīng)快下山了,他們耽擱了許久,迅速有了決定,“等我十分鐘!”,十分鐘,他一定過來。 阮綿綿點了點頭,等江遲離開了以后,她這才把地上的白起琛給扶了起來,不過胸口這么重的傷,這 男人連哼都沒哼一聲。 瞧著是個小白臉,但是實際卻是條漢子。 白起琛很想把眼睛睜開,但是眼皮實在是太重了,他掙扎了好幾次,都無能為力,鼻翼間傳來一陣淡淡的馨香,不是那種香水味,而是那種淡淡的果香,聞起來很舒服。 不用想,面前會扶著他的人是誰。 阮綿綿嘆了口氣,她抬手食指放在白起琛的唇角,一滴冰涼再次沒入到了白起琛的喉嚨里面,他不知道自己喝的這是什么,但是原本火辣辣的喉嚨卻在這一瞬間仿佛注入了清泉一樣,異常的舒服起來。 阮綿綿看著這男人,發(fā)了一會呆,她總覺得這人的面容有些熟悉,但是卻想不起來,她以前在哪里見過他。 阮綿綿敢確定,自己在七埡村大泡洼子之前絕對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是這男人的面容卻總有幾分熟悉感。 而這熟悉感到底是哪里來的呢? 正想的入神的時候,從巷子口的另外一端,又進來了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當初從七埡村把白起琛接走的那兩個人。 顯然,是白起琛的人來了。 阮綿綿也跟著松了一口氣,她拍了拍手,說道“他受了很重的傷,你們快點帶他去醫(yī)院!” 田六子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村子里面的那個姑娘,他滿臉驚訝,“阮姑娘,你怎么會在這里?” 阮綿綿無辜的聳了聳肩,“我不在這里,你們家少爺就掛了!”,說著,她指了指地上的白起琛,催促,“你們快帶他離開吧,不然失血過多出事了,可不要怪我!” 田六子的個子魁梧極了,聽到這話,單手就把白起琛給扶了起來,直接架在了背后,白起琛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了一絲意識,只是扒在田六子的胳膊上,死活不上去。 阮綿綿樂了 ,她笑著說,“你家少爺這是害羞了呢!你趕緊扶著他走!”,別問她為什么知道,因為每次她若是不舒服,二哥要背著她,她也不樂意,就是這般反應。 白起琛身子一僵,勉強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巧笑嫣兮的阮綿綿,他再次道,“謝……” 阮綿綿擺了擺手,“快走吧!” 等人走遠了,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傻了,剛那人似乎沒給她錢???? 就這樣走了???? 她可是浪費了兩滴甘露?。?/br> 江遲來的時候,就看到阮綿綿一臉后悔的樣子,他問,“怎么了??” 阮綿綿不好說,自己沒要到報酬,心里不舒服,她搖了搖頭,“沒事,人走了,我只是有點后悔,為什么要救他??” 她覺得那一會,自己腦子肯定進水了,不然怎么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這人啊! 要知道,先前來抓白起琛那些人,手里可都是見過血的。 江遲怔了一下,認真的說道,“綿綿,那是因為你善良!”,正是因為綿綿的善良,當年她才會救了自己。 綿綿啊了一聲,“是嗎?”,她都不覺得自己善良。 江遲點了點頭,見這小孩兒這般給自己找借口,阮綿綿笑瞇瞇的應了一聲,她抬眼看了下天上的日頭,“估計今兒看不了房子了,咱們先回家吧!” “那我們今天就不看了,改日再說!”江遲抬手揉了一把綿綿毛茸茸的小腦袋,他語氣里面有幾分后怕,“只是,以后不要在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他即使不在現(xiàn)場,也能猜到之前情況的兇險。 阮綿綿揚了揚眉毛,“我曉得!”,等他們回到村子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了。 原本定下來要去看房子的事情,也因為江遲舅舅那邊出了事情,江遲連夜離開了七埡村,再次被擱置了下來。 阮綿綿把錢又再次收了起來,不僅如此,還讓她爸從自家的錢里面添了一筆,給阿遲湊了一千二百塊錢,一塊存到了銀行里面,要知道,這可存款可是大數(shù)目呀! 擱在普通的農(nóng)村戶家里面,要好幾年甚至十多年才能攢這么多錢呢! 阮綿綿覺得這一千二百塊錢已經(jīng)夠多的了,直到,直到白起琛帶著田六子來到老阮家道謝,阮綿綿才知道,什么叫做有錢人。 白起琛來老阮家這天,是田六子開著小汽車進來的,進村子以后,直奔老阮家,老阮家這會家里沒什么人,上工的上工去了,上學的上學去 ,家里只有阮綿綿和周秀英祖孫兩人,連阮小磊都被趙小玲給帶到了娘家走親戚去了。 阮綿綿正在幫忙喂著老母雞,聽到院子外的轟隆聲,她偏頭看了一眼,白起琛剛好從車上下來,在白起琛眼里面,十多只老母雞排著隊伍,站的整整齊齊的,去阮綿綿手心里面叨野菜沫沫吃。 饒是見過世面的白起琛,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角都不由得抽了抽,什么時候家養(yǎng)的老母雞都這么聽話了,吃個飯還會跟人一樣排著隊,這場景要怎么奇怪,就怎么奇怪。 田六子也跟著驚訝,“這家養(yǎng)的母雞成精了吧?” 成精了的老母雞撲閃著翅膀,飛到了田六子的頭頂上,咯咯咯的拉了一~泡~屎,又麻溜兒的飛到了阮綿綿身邊。 田六子,“……”,怎么老母雞都欺負我?? 阮綿綿看著田六子頭頂上的那泡雞屎,差點沒憋住笑了,不過還是木著一張小臉道歉,“我們家母雞有些認生,對待不認識的人會去做個標記,以示歡迎!” 田六子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雞屎,“那為什么不會飛到我家少爺頭頂上拉……”,察覺到白起琛的眼刀子,田六子很有求生欲的把最后一句話給咽了回去。 阮綿綿笑瞇瞇道,“你是問野雞為什么欺負你,而不欺負你們家少爺嗎?” 田六子連忙點了點頭。 阮綿綿指著白起琛的臉,“因為你沒有他長的好看呀!”,頓了頓,“我們家母雞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例如異性!” 白起琛,“……”,他是被人拐著彎罵了嗎? 阮綿綿調侃完了,她嚴肅,“你們來我家有什么事情?”,這些人不好惹,也不能惹,這點阮綿綿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白起琛勾了勾唇,他笑的魅惑,“我們是來道謝的!” 他穿著一套深灰色棉麻襯衫西褲,在領子邊和袖子邊的位置繡著金絲線,并且配著同款的金扣,手腕處的棉麻襯衣稍稍卷起了一個邊,露出了溫潤如玉的腕子來,在這看起來瘦弱的腕子上帶著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阮綿綿在看到這一串佛珠的時候,瞳孔驟然一縮,她見過這一串佛珠,阿婆有一串一模一樣的,她猛地抬頭,直視白起琛,他到底是誰?? 這個男人和七埡村的任何一個老農(nóng)民或者知青都不一樣,他明明只是淡淡的站在這里,病態(tài)孱弱的身體卻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最要命的是那一雙鳳眼,眼角稍稍上挑,遮住了眼里面的銳利和精光,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仿佛鄰家的哥哥一般親切,但是阮綿綿知道,這是世家子弟所培養(yǎng)出來的氣質,最起碼要三代人,才培養(yǎng)的出來這種人。 而他為什么會來七埡村?? 一個偏僻又窮苦的村子。 阮綿綿目光警惕中又帶著好奇,脫口而出,“你是誰?” “你可以稱呼我為白九!”,白起琛自然沒有錯過阮綿綿在看到他手上的那串佛珠時,所產(chǎn)生的異樣感,他抬手揚了揚手腕,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fā)顯得手腕白皙通透,孱弱病態(tài)中卻帶著一股無法忽視的力量,他幽幽道,“你好奇這個?” 阮綿綿重復了念了一遍,“白九?”,她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名字,而且沒有一丁點熟悉感,但是這沉紫檀木佛珠是怎么回事?? 不應該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要知道,這串佛珠在這個特殊年代,是封建糟粕,能夠要人命的東西。 可是面前這人卻大大方方的帶著手腕上,并且露了出來,要不就是不知道這串佛珠不能帶,要不就是明知道不能帶,卻還是帶了,有恃無恐。 當然,阮綿綿更傾向于后者,面前這這人有恃無恐。 “可以給我看下嗎?”,阮綿綿咬著唇問道,她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強人所難了,但是她確實想要確認一件東西。 田六子立馬瞪著眼睛“你別太過分了!”,這佛珠可是白少救命的東西。 白起琛一個冷眼掃了過去,田六子立馬鵪鶉一樣,他把手腕上的佛珠給取了下來,遞給了阮綿綿,阮綿綿低聲,“謝謝!”,她拿著佛珠以后,立馬找到了靠近打結的地方,想要從佛珠上面找出什么東西一樣,可是沒有! 阮綿綿滿心失望的把佛珠遞了回去! 白起琛挑了挑眉毛,眼睛里面閃過一抹幽光,“沒有找到?” 阮綿綿點了點頭,后知后覺道,“你怎么知道??” 白起琛勾了勾唇,笑而不語。 阮綿綿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是自己把一切都表現(xiàn)在臉上,所以不怪白起琛能夠看出來。 她壓下心頭的失望,回到正題,“你們今天過來是做什么??” 白起琛揮了揮手,田六子就把拿在手上的一個袋子遞給了阮綿綿,阮綿綿好奇的打開了包,好家伙兒,里面整整厚厚的兩疊的大團結。 這得多少錢?? 阮綿綿得承認,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后,老老實實的當了一個村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了! 她舌頭也有些打結,“給、給我的??” 白起琛含笑的點了點頭。 “多少?” “沒數(shù)!”,白起琛把手頭上所有的現(xiàn)金全部給裝再了這個袋子里面,至于多少,他還真沒數(shù)。 阮綿綿嘴角抽了抽,看來自己是救了一個財神爺,這來報救命之恩的時候,連自己拿了多少錢都不知道。 阮綿綿從袋子里面抽了一踏子的大團結,又把剩下的全部給推了回去,她目光真誠,“要不了這么多錢!” “你是說,我的一條命不值這么多錢嗎?”,白起琛挑了挑眉毛。 “不是的!”,阮綿綿連忙搖頭,“我是說,雖然我救了你,但是確實要不了這么多的報酬!”,她粗粗的估計了一下,這袋子里面最少有三千塊錢。 要知道,這不是后世的三千塊,而是七十年代的三千塊,有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這些錢。 “收下吧!這是你應得的!”,白起琛笑道,“你救了我兩次!”,一次在河邊,一次在縣城的巷子口。 白起琛樣貌生的好,笑起來格外好看,原本英挺的劍眉也柔和了幾分,至于那一雙鳳眼里面似乎有著萬千琉璃,閃耀的不像話! 阮綿綿在后世見了不少的明顯,甚至是巨星,她敢說,那些人加起來也沒面前這人好看,面前這個男人身體雖然孱弱病態(tài),但是五官秀麗到極致,卻絲毫沒有女氣。 阮綿綿捏著袋子的手也收緊了幾分,輕聲,“若是您能多來幾次,我就成了村子里面第一個萬元戶!” 白起琛虛弱的笑了笑,“還是算了!我可沒有那么多錢!” 田六子看著自家少爺?shù)男θ?,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難道是自己眼花了??還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今兒的少爺臉上的笑容格外多了幾分。 阮綿綿目送著兩人離開,隔著老遠,都能聽到男人壓抑的咳嗽聲,她搖了搖頭,真可憐??! 年紀輕輕的,就疾病纏身。 不過和他身體不好比起來,自己窮的也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