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他打開最暗的燈,想到家里不是自己一個人,言秉初拿著換洗的衣服才去浴室。 注意到他的牙刷旁邊多出一個牙刷,那種異樣的情愫又在他心間流竄。雖然他談過戀愛,但是從來沒有和對方住在一起過。這種感覺陌生,卻沒有想象中那么排斥。 簡單的洗了個澡,出來路過她房間的時候言秉初停頓了一下,然后回了他的臥室。 打開床頭的壁燈,半躺在床上拿起旁邊的一本書,這是他睡覺前的習(xí)慣,已經(jīng)有二十年了。 “當(dāng)當(dāng)……” 在他看書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這個場面給他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請進?!?/br> 只見李爾落穿著睡衣進來關(guān)上門,剛剛過肩的黑色長發(fā)披散,拿著枕頭走過來放在床的另一半,然后自己上床窩進言秉初的懷里,一只手還搭在他的腰上,緊緊抱住。 言秉初被她這一系列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錯,只是懷里的溫度是如此真實,低低的問她:“怎么了?” 聲音像羽毛一樣輕柔,生怕吵到她。 “睡不著?!彼园裁咚幍臎]有用,她只覺得自己的頭快要爆炸了。 言秉初聞言,把手中的書放下,關(guān)了壁燈,“睡吧?!?/br> 手緩緩覆上她的腰,抱住。 不一會兒,李爾落的呼吸聲就變得平緩起來,她竟真的睡著了。 她埋在言秉初的胸膛,言秉初看不見她的臉,只是不深不淺的呼吸灼熱了他心口的那寸皮膚。 在這靜謐的夜里,言秉初只覺得自己的嗅覺異常靈敏,她身上和頭發(fā)散發(fā)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混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嗯,她用了他的沐浴露洗發(fā)水。此時這個認知讓這淡淡的香好像變成了濃郁的桃夭,戳著他的神經(jīng)更加清醒。 嗯,空氣很熱,他睡不著了。 第8章 明媚的陽光傾灑在室內(nèi),李爾落下意識的用手擋住眼睛,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睫毛微顫,眼睛緩緩睜開。 看著房間的擺設(shè),李爾落用幾秒鐘回憶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扭頭看看身邊的位置早已經(jīng)沒人了,而墻壁上的鐘表—— 12點。 她自己都覺得詫異,這一覺竟然睡得這么踏實,昨天晚上似乎躺下沒多久就睡了。 她睡眠一向很淺,有一點聲音就會被吵醒,但是身邊的人什么時候走她竟然沒有察覺,不知道是她變得遲鈍了,還是身邊的人真的很輕。 沒有長時間睡醒后的昏昏沉沉,她反而覺得有些神清氣爽。 嗯,似乎是活過來了。 走到洗手間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比昨天氣色好點,但還是暗沉發(fā)黃。 李爾落不悲不喜,神色淡然冷漠的好像鏡子里的那個人不是自己,她不以為意的走到客廳的沙發(fā)上躺下。 發(fā)呆。 直到空蕩蕩的胃發(fā)出饑餓的指令,她才像個機器人一樣起來。 打開冰箱,李爾落平靜的像一潭死水一樣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細小的波紋,盡管瞬間又歸于平靜。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這里只剩下一盒酸奶,而現(xiàn)在——青菜、牛奶、水果塞了滿滿一冰箱,而剛剛客廳比較顯眼的位置還擺放著面包和糕點。 李爾落隨意拿了一盒牛奶倒進玻璃杯中,吃了兩片面包就飽了,真是貓一樣的食量。 然后打開電視,隨便換了一個頻道,就那么一個姿勢從下午坐到晚上,腿麻了都懶得動彈。 言秉初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她這個樣子,本來覺得在客廳看見她很意外,還以為她會一直在房間里把自己封閉起來,但隨即就注意到她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電視,頗像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 李爾落聽見門這邊有動靜,知道他回來了,轉(zhuǎn)過頭問他:“我能用一下電腦嗎?” 她的聲音沒有之前的清脆悅耳,甚至有些嘶啞。也是,她這幾天一直都是一個人,說過的話加起來估計都不超過十句。 另外,和言秉初之間的交流,不涉及語言。 “在書房,沒有密碼?!毖员跽f。 李爾落起身向書房走,由于長時間坐在那里起來的時候有些踉蹌,不過還是穩(wěn)住了。 言秉初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感覺她就像一個氣球,正在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日漸消瘦,仿佛自己一用力就能把她捏碎。 李爾落來到書房,覺得這個人生活質(zhì)量真是講究。這個房子雖然不是像紐約,但是小區(qū)里綠化很好,環(huán)境優(yōu)雅,而且17樓視野很開闊,采光也好。 盡管他自己一個人住,但是書房、廚房什么的一樣不少,并且很精致,另外她很喜歡浴室的大浴缸。因為浴室墻壁上有一個很大的液晶電視,泡澡的時候可以順便看一場電影,放松身體也放松靈魂,這完全就是她理想中的家居生活。 不過現(xiàn)在她沒有心情欣賞。 她登上自己的郵箱,給劉夏發(fā)了一封郵件,說自己已經(jīng)回國了,但是要過一段時間回家,具體情況李爾落沒有細說。 這邊,劉夏收到李爾落的郵件,一秒鐘都不曾耽擱就撥了她的電話,但是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人接聽,所以她立刻回復(fù)她郵件,簡單明了。 接電話?。?! 手機丟了。 劉夏看著李爾落回復(fù)的郵件,沉思了兩秒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如果真是丟了她可以立即再買一個。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顯然是她不想,不想聯(lián)系林景,然后把自己藏起來。 現(xiàn)在在哪? 李爾落遲疑了一會兒,現(xiàn)在也不知道哪個男人叫什么,不過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他家。 誰家? 那個救了我的男人。 劉夏有些不明所以,所以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他們兩個……落落不會想不開就直接找個陌生人……還別說,劉夏不愧是和李爾落從小穿一條裙子長大的人,一猜就中。 他家也在a市?地址呢?我去接你。 嗯,也在a市。在這里很好。他很好。 劉夏回憶了一下覺得那個人還不錯,就算真的發(fā)生了什么,那也是李爾落的意思,她們都是成年人了,劉夏相信她有自己的想法。 作為朋友,不就是這樣嗎? 她無助的時候,你雪中送炭;她幸福的時候,你錦上添花。 劉夏又問了好多問題,直到覺得李爾落住在那里是真的沒有問題才放心,其中夾雜著安慰開導(dǎo),劉夏還說等她回去一起去旅行等等一系列閨蜜之間的作戰(zhàn)計劃。 李爾落知道劉夏擔(dān)心她,不過她的心情確實好了不少。 看了一下時間,兩個小時竟然就過去了。 劉夏覺得李爾落大病剛好,催著她去休息,李爾落暖心的笑笑,跟她說有事可以發(fā)郵件,然后就關(guān)了電腦從書房出去了。 和昨天一樣,敲門,關(guān)門,上|床,抱住。 只是比昨天少拿了枕頭,因為昨天拿來的枕頭并沒有放回去。 言秉初還跟昨天一樣的姿勢,看書。 只是他并沒有忽略到李爾落進來的時候,唇角殘留的那一抹微不可察的上揚,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柔和,看來心情不錯。 言秉初記得在紐約的那天晚上,她說,那么多年的感情。 和好了? 不,那樣的話她現(xiàn)在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知道隨便上男人的床有什么后果嗎?”言秉初把書放下,聲音不像平日人前的溫潤,多了一分寡淡幽冷。 李爾落并沒有被他凍到,也許是劉夏的緣故她今天心情不錯,嘴角還勾起一個弧度,只見她抓起言秉初的大手放進她的睡衣里,“叔叔,您隨便做,不用客氣?!?/br> 嗯,李爾落向來是個行動派。 電光火石之間,言秉初感受著手下傳來的溫度和觸感,只一個感受—— 他、被、調(diào)、戲、了? 還是一個只20歲的女孩兒!言秉初抽出那只在她衣服里的手,俯下身體抬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 嗯,言秉初也從來不像表面那么謙謙公子。 “隨便做?”言秉初心想就她那小身板,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三個字加上上揚的語調(diào)把想要傳達的意思表達的淋漓盡致。 李爾落當(dāng)然聽出來他話中的戲謔,不甚在意的開口,“死不了就行。” 她無關(guān)痛癢云淡風(fēng)輕的說出這幾個字,卻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言秉初所有的興致。 原本言秉初真的打算做點什么的,因為他不是個圣人,他是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 但是剛剛她的話她的表情她對自己的不在乎,讓言秉初有點心疼。 言秉初轉(zhuǎn)開他們對視的眼睛,起身關(guān)了燈然后背對著李爾落躺下,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準備睡覺。 良久。 “你不用可憐我的?!?/br> “你可憐嗎?” “可憐?!?/br>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讓言秉初有些想笑,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黑暗里,人的所有感官都變得敏銳,兩個人輕弱的呼吸在這靜謐的夜里都顯得格外清晰。 盡管言秉初刻意跟她隔開一定的距離,但畢竟是在一個床上,也隔不出天塹鴻溝。 李爾落睡不著,她移到言秉初那邊,從背后抱住他,環(huán)住他的腰。 言秉初睜開眼睛,不知在想什么。過了將近一分鐘,他緩緩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過來輕輕抱住她。 他到底是心軟了。 李爾落穿著一件酒紅色絲綢冰的睡衣,手下絲滑的觸感讓言秉初有些心猿意馬,雖然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見,但是他覺得滿床都灑上了紅酒的濃郁和妖嬈,在夜里綻放出暗紅的花朵,他似乎是被熏得有些醉了。 嗯,他認為他最近很不言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