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節(jié)
花顏躺在床上,聽著屏風后傳出水聲,想著她用過的水,臉紅了紅,然后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都是暖融融的,她摸著小腹,輕聲說,“你爹不嫌棄娘呢?!?/br> 云遲在屏風內(nèi)聽到了,笑了笑,面色柔和。 云遲沒用多久,便快速地洗完了,換了干凈的衣袍后,走出屏風后,對外面喊,“將飯菜端進來吧?!?/br> 安十六和安十七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二人很快端了兩個大托盤,托盤里盛滿了飯菜,逐一擺在桌子上,便要退去。 云遲擺手,“一起吃吧!” 花顏看著擺了滿滿一桌子,“是城守府的廚娘做的?” 安十七點頭,攤攤手,“我與十六哥只會做些家常菜,這些菜品,都是上等難做的菜,自然得專門的廚娘做才做的來。還別說,這城守府的廚子可真不錯,色香味俱全?!?/br> 花顏自己要下地,還沒挪到床沿,云遲便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抱到了桌前。 安十六和安十七這一頓飯吃的,都想娶媳婦兒了。 用過飯后,花顏又吃了安胎藥,云遲又喊韓大夫來給花顏把了一次脈,問他是否給開些藥,韓大夫搖頭,直說太子妃服用的這安胎藥就是最好的,天不絕師叔手里出來的藥丸,就沒有不好的東西,他的醫(yī)術不夠看,他頂多能給太子妃以后的吃食上盡點心,安排每日三餐搭配藥膳。 云遲安下心,打發(fā)走了韓大夫,便與花顏早早歇下了。 花顏窩在云遲的懷里,枕著他的胳膊,抱著他的腰,云遲怕擠到她肚子,一動不敢動,渾身僵硬,看的花顏直樂,“你動一動,不怕的?!?/br> 云遲這才試著動了一下。 花顏拉著他的手,放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柔聲說,“你先摸摸他,等他會動了,就會與你打招呼的。” 云遲慢慢地輕輕地摸了摸,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我錯過他許久,再見都這么大了?!?/br> 花顏笑著說,“就是跟氣球一樣,慢慢地吹著,就鼓起來了,沒什么特別的。如今他還不會動,等會動時,每天活動活動小胳膊小腿,踢踢踹踹,那才是有意思,你錯過這么兩個月不要緊。” 云遲也知道,無論如何遺憾愧疚,也無法時光倒流到那一日宮宴,他低頭,吻住花顏,吻一下說一句,“我會看著他出生,我們一起看著他長大,好不好?” “好?!被佉不匚撬?,清清淺淺,深深重重,無論多少煎熬,總歸是彼此回到了彼此身邊,為了這一刻的同床共枕,兩心相依,那些苦苦掙扎和堅持本心,都是值得的。 一夜好眠。 第二日,花顏醒時,天色已大亮,她睜開眼睛,云遲不再身邊,她伸手摸摸被褥,已涼了,她慢慢地坐起身,自己穿戴好衣服,下了床。 也許是聽到了屋內(nèi)的動靜,安十七在門外喊,“少主,您醒了嗎?” “嗯。”花顏點頭,慢慢地挪動腳步來到門口,打開房門,瞅著安十七,問,“云遲呢?” 安十七見她下地,立即說,“少主,您快去床上躺著,太子殿下去了前面府衙,在見慶遠城的官員呢,特意囑咐我,等你醒來喊他,他立馬回來?!?/br> 花顏笑了笑,“沒那么嬌氣,韓大夫說的臥床,又不是連地也不能下了,不奔波勞累就成,無礙的。”說完,她看了一眼天色,“快晌午了,他早上用飯了嗎?” “吃了一碗粥一個素包子?!卑彩弑M職盡責地充當了云遲的打雜的。 花顏點頭,“不必告訴他了,估計他也快回來了。”說完,她歪著頭想了想,“我今天想吃玉米卷餅,再配幾樣慶遠城的特色菜?!?/br> “行,我這就去安排?!卑彩唿c頭,瞧著花顏,“少主,真不用去喊殿下嗎?您自己凈面梳洗行嗎?” “行?!被亴λ纱嗟財[手。 安十七見她歇了一晚上,好吃好睡,氣色好多了,看起來不錯,不像風一刮就倒的模樣,他給花顏倒了一盆溫水,轉(zhuǎn)身去了。 花顏自己凈了面,又坐在梳妝鏡前簡單地梳了頭,暗想著她如今出來了,也該想法子打探出采青在哪里,將她救出來。 又想到十五伯,她眼神黯了黯,昨日蘇子折既然能帶著人追來慶遠城,十五伯顯然沒攔住,怕是兇多吉少了。 他剛放下梳子,外面有腳步聲急匆匆而來,她抬頭看去,見是云遲回來了,她轉(zhuǎn)過身等著他進屋。 云遲大步進了外間堂屋,來到里屋門口,想起自己一身寒氣,腳步猛地頓住,拂了拂衣袖。等寒氣散了個差不多,才挑開簾子走進來,對花顏問,“想什么呢?眉眼籠著愁色?” 花顏伸手摸摸眉目,“這么明顯?” “嗯。”云遲點頭。 花顏嘆了口氣,“我在想十五伯,對不住他,他本來該安享晚年的,連累了他?!?/br> 云遲聞言立即道,“我知道你今日醒來,便會想起十五伯,昨晚你睡著后,我特意讓十六打探了消息,十五伯受了重傷,不過沒死,而是被蘇子折的人帶走了。既然蘇子折當時沒殺他,就有救。” 花顏聞言心下一松,沒死,總有救的希望,還好。 ------題外話------ 存稿第五天~ 么么噠~ 第五十九章 用過午膳后,花顏對云遲詢問,問他是如何打算安排的。 云遲握著她的手說,“我在救你之前,暗中收服了蘇子折養(yǎng)在霧濛山的二十萬兵馬,蘇子折沒攔截住我們,回去后,一定會調(diào)兵前來,他一旦調(diào)兵,就會發(fā)現(xiàn)被我收服的二十萬兵馬,震怒之下,一定會帶兵來攻慶遠城。” 花顏笑,“蘇子折若是知道好不容易養(yǎng)的二十萬兵馬,被你輕而易舉收服了,且收服的不聲不響,他估計會氣死。” 一想到蘇子折氣的臉色鐵青震怒不已心里吐血,她就高興。 云遲見她笑的開心,捏了捏她的臉頰,“蘇子折在九環(huán)山養(yǎng)兵三十萬,在擎鳳山不知養(yǎng)兵多少,云滅帶著人去查探了,應該很快就有信息傳回。待他回來,再做定奪?!?/br> 花顏想了想,思忖道,“蘇子折養(yǎng)在九環(huán)山的兵馬,不知你見過沒有,三十萬兵馬,皆是精兵,對比普通兵馬,可以以一敵十。即便你收服了他二十萬兵馬,但若再加上擎鳳山的兵馬,少說怕是也有二十萬,如今蘇輕楓帶著的五十萬兵馬,怕是守不住慶遠城,畢竟慶遠城不占地勢,不是兵之必守之地?!?/br> 云遲點頭,“慶遠城的確不是,但我想在這里守著,誘惑著蘇子折帶兵前來?!?/br> 花顏眼珠一轉(zhuǎn),便了然了,“九環(huán)山占據(jù)天險,易守難攻,所以,主動攻打蘇子折,事倍功半,怕是損失慘重,得不償失,若是引得蘇子折主動發(fā)兵前來的話,他得天獨厚的地勢便沒了,只看兵力了?!?/br> 云遲點頭,“不錯?!?/br> “所以,哪怕這慶遠城不是易守之地,也肯定守不住,但還是要短時間待在這里。蘇子折知道我們待在這里,一定氣怒不甘心前來,只要他帶兵來了……” 云遲接過她的話,“我們就撤,撤到北安城,然后,以北安城做防守,調(diào)陸之凌帶著西南境地的兵馬前來,合北安城的兵馬與西南境地的兵馬一起對付他?!?/br> 花顏頷首,尋思道,“蘇子折這個人,雖看著脾氣不好,易震怒,但卻極其有謀算,我就怕他不上檔,不受誘惑?!?/br> “嗯?”云遲偏頭瞅著她。 花顏抿唇,“就拿他昨日看到大軍來救我們,調(diào)轉(zhuǎn)馬頭立即果斷離開來說,就是一個能屈能伸的人。只不過很多時候,我們都輕易被他陰狠易沖動的表象蒙蔽,對于殺你我,他更想的是如何奪下南楚江山,所以,明知道自己占有天時地利,怕是不會輕易被誘惑出兵前來,而是從別處迂回曲線謀劃?!?/br> 云遲聞言若有所思,一時沒言語。 花顏也不打擾他,他與蘇子折算起來至今還沒真正打過照面,唯一的一次是在皇宮,而蘇子折以假亂真地扮作了蘇子斬的脾氣性情模樣,與蘇子斬一般無二,所以,他所看到的蘇子折,不是真的蘇子折。 真正的蘇子折,自然是想殺了她與他,但更想的,是奪下這南楚江山,復國后梁。為他從小到大從白骨山里辛苦傾扎爬出來,畫個“值得”的句號。 他雖嗜血陰狠,但心底的最深處,也想堂堂正正。 這么長時間,若說她看透了蘇子折,到不全面,但這一點,她卻肯定。 “你說的曲線謀劃是指嶺南王府?”云遲琢磨片刻,對花顏問。 花顏點頭,“也許,畢竟嶺南王府私造兵器案已露了頭,且因為梅舒毓,弄的天下皆知。葉蘭盈是嶺南王的養(yǎng)女,嶺南王逃不開。更何況,他早就有反意。所以,他哪怕沒籌謀好,如今也會公然反了。”說完,她問云遲,“嶺南可有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痹七t搖頭,“今日上午,我收到了安書離傳信,請示關于嶺南王府私造兵器案一事,問我是否發(fā)兵嶺南?該如何處置嶺南王府?” 花顏道,“子折曾對我說,云讓進京救葉蘭盈了?!?/br> 云遲看著她。 花顏道,“據(jù)我所知,云讓素來不參與嶺南王府中事兒,但是若嶺南王被逼急了,一定非要讓云讓出手的話,事情就難辦了。云讓對嶺南王妃與他一母同胞的meimei十分愛護,若嶺南王挾持嶺南王妃和他meimei逼迫他,還真說不好他會如何?” “云讓很厲害?”云遲揚眉。 “花顏瞅了他一眼,識時務地說,“自然沒有你厲害,不過,也的確……”他頓了頓,“云讓脾性比之安書離,有過之而無不及,恨不得遠避紛擾之外,他早慧,怕是早就知道嶺南王府的背后勾當,所以,這么多年,從不曾理會沾手嶺南王府諸事?!?/br> 云遲點點頭,沉思,“事關親娘胞妹,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云讓有兩條路選,一條路是投鼠忌器,被嶺南王逼迫出手,協(xié)助嶺南王,公然反了朝廷,一條路是他既有本事,那么,嶺南王不見得是他的對手,他大義滅親。你覺得,云讓會大義滅親嗎?” 花顏搖搖頭,“我多年沒見他了,也說不準,不過大義滅親,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云讓脾性好,性情溫善,對待身邊人,鮮少冷眼以對,尤其,畢竟嶺南王是他親生父親。不過……” “不過什么?” “趙宰輔之死,與梅老爺子之死,都是武威侯和蘇子折的手筆,嶺南王妃是趙宰輔胞妹,她能養(yǎng)出云讓那樣的兒子,我總覺得,她心地不是壞的,更何況,我見過她。所以,若是嶺南王逼迫云讓,讓他為難時,就看嶺南王妃怎么選擇了。也許,嶺南王妃是個缺口。” 云遲點頭,“外祖父曾說,當年有人要殺母后,用南疆的寒蟲蠱,被姨母擋了,后來查出,那個人是嶺南王妃,還有,當年我與蘇子斬一起中毒,背后下毒之人也是嶺南王妃,父皇、梅府、武威侯府聯(lián)手查出她。不過為了嶺南安平,又看在趙宰輔的面子上,趙宰輔斷絕了與胞妹的關系,父皇讓嶺南王在府內(nèi)圈禁了嶺南王妃。才結(jié)果了此事。照你這樣說,當年查出來的,未必就是實情,也許,是嶺南王妃為嶺南王頂?shù)溋艘舱f不定?!?/br> “嗯,有可能。”花顏點頭,“當年那樁事兒,一定有武威侯背后的手筆,瞞過了父皇和外祖父。所以,嶺南王妃這么多年在嶺南王府,不知是否可受夠了,這么多年,她任由嶺南王鉗制,如今,趙宰輔死了,畢竟是他親兄長,趙宰輔對待胞妹,不可謂不好,雖斷絕了關系,但當年,若不是他周旋,嶺南王妃怕是早被治罪了。如今,嶺南王若是威脅她兒子,女子者,所謂為母則剛,嶺南王妃哪怕再軟弱,也不見得同意。” “照你這么說,該如何做?”云遲看著她。 “派人去嶺南一趟,幫云讓,不讓蘇子折計謀得逞,只要云讓不受逼迫,不出手幫助嶺南王,那么,如今葉蘭盈被打入東宮大牢,嶺南王失了臂膀,朝廷要收拾他,簡單的很。他就不會成為蘇子折曲線籌謀的筏子。解決了嶺南,將其余地方守的固若金湯,蘇子折沒辦法,就一定要來與你硬碰硬。雖有一場硬仗要打,但比南北皆烽煙要強?!?/br> 云遲點點頭,“本宮未與云讓見過,貿(mào)然派人去,這般時候,怕是難以取得云讓信任?!痹捖洌粗?,“不如,本宮就請?zhí)渝鷰蛶兔?,派個人去,你的面子,比本宮的面子大。” 花顏抬眼,瞧著云遲,“你是認真的在說這件事兒?” “嗯。”云遲點頭。 “好?!被亴τ诋斈曜约翰恢{(diào)的過往雖有些心虛,但到底也坦蕩,“派十七帶著人前去吧!有花家的人相助,嶺南王逼迫不了云讓。更何況,當年就是十七奉哥哥之命去了嶺南王府喊我回家,云讓應該還認識十七?!痹捖?,她低咳一聲,“當年也沒幾日交情,我這份面子,管不管用,我也不知道?!?/br> 云遲微笑,“管用的,據(jù)說,葉蘭盈這么多年沒得到云讓的心,都因為當年被一個小丫頭片子偷走了心。” 花顏頓時沒了話。 ------題外話------ 存稿第六天~ 存稿真不容易~嗚嗚嗚~ 明天見~ 第六十章 花顏暗想著,云遲之所以知道這件事兒,不是安十六就是安十七哪個壞蛋跟他說的,十有八九是安十七,等著她收拾他。 其實,若說當年,她見了云讓,確實升起了那么點兒心思,但轉(zhuǎn)眼就被哥哥給掐斷了,她回去臨安后,也就將他給忘了,著實算不上什么,但被云遲這么說,她還是頗為心虛。 世上沒有賣后悔藥的,若是有…… 她想著,以她的脾性,不撞南墻不回頭,不到黃泉心不死,估計,也不會喝。 這樣一想,她又開始耍賴,低下頭,委屈地拍著小腹說,“兒子,你爹笑話娘呢,他欺負人,他只說我,他身為太子,也不是沒沾染過紅粉桃花的,如今……” 云遲又氣又笑,伸手捂住她的嘴,“說什么呢?孩子豈能聽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