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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顏策在線閱讀 - 第484節(jié)

第484節(jié)

    安書離聞聲撂下筆,對小忠子吩咐,“快請!”

    派往兆原縣的幕僚回京反而與梅舒毓一起這時候來,想必是有要緊事兒。

    小忠子連忙打開門,請二人進書房。

    安書離捶了捶肩膀,站起身,松緩著僵硬的身子,見二人進來對他見禮,口稱“安宰輔”,他還了一禮,溫聲詢問,“祝公何時回京的?與梅大人這時候一起來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兒?”

    “正是有一樁急事兒?!泵肥尕菇舆^話,對安書離道,“我來說。祝公一路辛苦,剛剛進城,連口水還沒喝上?!痹捖?,對小忠子道,“勞煩小忠子公公,吩咐廚房弄些飯菜來讓祝公吃。”

    小忠子自也瞧見了祝公一身灰塵撲撲,連忙說,“祝公跟雜家去沐浴換衣用膳吧!”

    幕僚搖頭,“先不必講究了,事情緊急,我就在這里吃口飯就好?!?/br>
    小忠子明白可見真是急事兒,否則祝公也是個講究干凈的人,不至于如今連先沐浴一番都顧不得了。他立即派人去了廚房吩咐。

    梅舒毓便將祝公與他說的事情對安書離說了。

    安書離聽罷,神色鄭重,琢磨道,“既是殿下派人傳的信,想必是那葉蘭盈被殿下遇到了。此事必須妥當。”他看著梅舒毓,“如今京中安穩(wěn),要不然你親自走一趟?”

    梅舒毓一怔,“我親自前去?”話落,他猶豫,“我去行是行,但京中的京麓兵馬,誰來看顧?”

    “交給蘇輕眠,另外再派兩名幕僚輔助他?!卑矔x道,“否則派別人前去,我怕葉蘭盈狡猾,脫了手。我也查過嶺南王府,那女子的確聰明。這么多年嶺南王沒露出絲毫馬腳,也有她的功勞。你暗中帶十萬兵馬前去,截住葉蘭盈,然后,親自押解她進京,來京后,直接投入刑部天牢,不,投入東宮的大牢?!?/br>
    如今京中雖然已經安穩(wěn)了,但刑部天牢他也不放心,還是他坐鎮(zhèn)的東宮讓他放心。

    話落,又道,“若是快的話,你來回只需四五日的時間,慢的話,也就七八日。蘇輕眠早先跟著蘇輕楓在軍營歷練過,安穩(wěn)個七八日,應該沒什么問題?!?/br>
    梅舒毓聽安書離這樣一說,果斷地點頭,“好,我親自帶兵去,必拿了那葉蘭盈回來。”

    安書離拍拍他肩膀,“一切小心,切勿走漏消息,我還會當你還在京城一般,安排給你掩飾一番。”

    梅舒毓點頭,“好。”

    安書離看向幕僚,“祝公,你可還受的住跟著梅大人奔波一番?”

    “受得住,我也懂些武功,再跑一個來回也沒問題?!弊9c頭,“我?guī)??!?/br>
    安書離頷首,“辛苦祝公了。”

    三人很快將此事敲定,廚房送來飯菜,梅舒毓陪著祝公吃了許多,用過飯菜,吃飽喝足后,二人一起又出了東宮。

    梅舒毓回到京麓兵馬大營,找到蘇輕眠與東宮的兩名幕僚,交代了一番。

    蘇輕眠心里有些沒底,“梅二哥,你離開了,這軍營就交給我了?我行嗎?”

    他是個很會說話的少年,進了軍營,與梅舒毓脾氣相投,便稱兄道弟,喊梅舒毓梅二哥。如今見梅舒毓要離開幾日,他心里一萬個沒底,他才來軍營兩三日啊,剛熟悉情況。

    梅舒毓拍拍他肩膀,“相信自己,你能行的,我最快四五日就回來?!?/br>
    “那最慢呢?”蘇輕眠不放心地問。

    “七八日吧!”梅舒毓道,“一個小娘們,我?guī)еf兵馬前去,再拿不下他,我還能干什么?”

    除了趙清溪她舍不得下手外,花顏他不敢下手外,天下女子,他都不怕,也不會憐香惜玉。他已經打定主意了,那小娘們使美人計都沒用,他鐵面無私。

    “蘇大人放心,還有我們呢,此事要緊,安宰輔讓將軍前去,一定是非他莫屬?!币幻粼谲娭械臇|宮幕僚開口。

    “好,好吧!”蘇輕眠點頭,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擔起重任來了,他只是一個會造些玩具的男孩子,突然就被人一步步逼迫著成長了。

    當日深夜,梅舒毓點齊十萬兵馬,與祝公一起,離開了京麓兵馬大營。

    十萬兵馬,走最近的通往兆原縣的路。

    五百里地,行軍了一日夜,這一日傍晚,來到了兆原縣城外。

    這時,距離祝公離開兆原縣已兩日半,梅舒延等的望眼欲穿,沒先等到祝公帶著兵馬來到,而是先等到了葉蘭盈的商隊。

    梅舒延聽聞稟告有商隊通關,他心神一凜,看了一眼天色,那時,太陽已偏西。他深吸一口氣,吩咐師爺呈上通關文牒,只見,文牒上寫的是“安氏布樁”。

    這“安氏布樁”他知道,是安陽王府的一位近支族親再經營。

    他再仔細看這通關文牒,還真不是作假的。

    他想著,怪不得查不出絲毫紕漏,原來葉蘭盈走的這商隊,用的都是別人的名號,根本用的不是嶺南王府的名號。而安氏一族背靠安陽王府,勢大,所以,里面有些污穢的生意,經受的官員都看著安陽王府的面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各大世家,都有些污穢事兒,誰也不比誰干凈。

    但是,自從他來接手兆原縣,這等事情,就杜絕了。

    他受云遲所托,掌管兆原縣,自然不能再如以前的官員一樣馬馬虎虎,查了不少的案子,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他沒料到,這葉蘭盈的膽子這么大,敢私造兵器,私運兵器。

    他攥緊通關文牒,不動聲色地下令,“來人,傳我命令,隨本官去看看。”話落,大聲說,“本官回京之日,見了殿下,殿下吩咐,但凡商隊經過兆原縣,務必仔細查過。本官關在衙門里幾日,正好出去放放風?!?/br>
    師爺一怔,倒沒說什么,應了一聲是。

    于是,梅舒延點了五百人,出了縣守府衙,去了城門。

    路上,他注意著身邊人的動靜,除了師爺早先愣了一下外,別人面色如常,沒看出什么異樣來。

    一路來到城門,守城的士兵見到梅舒延,紛紛見禮。

    梅舒延擺擺手,掃了一眼被攔住城門外的商隊,除了頭兩車顯然是帶隊的車輛外,后面裝貨的車輛不多不少,正是二十車,他心底一沉,對身后吩咐,“查吧!”

    有人聽令,帶著一隊人馬,前去后面拉貨的車輛查看。

    梅舒延也跟著打馬過去。

    一箱箱的貨箱打開,里面果然都是布匹。

    梅舒延吩咐,“將布匹抖開?!?/br>
    士兵們依言而行,抖開了布匹。

    梅舒延盯著,直到布匹都抖開,箱子抖到底,也沒見到弩箭,他心中疑惑,難道是他弄錯了?這一隊商隊根本就不是葉蘭盈帶著的商隊?

    他不懷疑云遲,太子殿下既然派人來傳信,一定不會弄錯。

    那這是怎么回事兒?

    他正想著,打頭的馬車挑開簾幕,里面露出一張女子的臉,聲音輕暖,帶著絲不滿,含嗔帶嬌,“大人,小女子帶著人行走商隊,過了無數(shù)關卡,可從來不曾見過您這么粗暴的?做布匹生意,最忌諱這般粗漢子一陣亂摸,這些布料都嬌貴,您每一車都這么查了,翻個亂七八糟,傷了布料,小女子還怎么賣個好價錢?虧損了銀子,大人該如何陪?”

    四周士兵們鮮少看到這么美的女子,不止眉眼溫柔,含嬌帶媚,話語還好聽。

    一時間,不少人都看呆了。

    梅舒延默了默,他是正人君子,倒不會被這女子擾亂心神,只不過心中疑惑更甚,他雖沒見過葉蘭盈,但這時見到這女子露臉,十分肯定,這女子就是葉蘭盈。

    可是,二十車布匹真真切切是二十車布匹,他該怎么做?

    ------題外話------

    二更,明天見~

    第二十八章 (一更)

    梅舒延自小被梅老爺子栽培,是梅府的長房長孫,自然不是窩囊廢,不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否則,云遲也不會派他來兆原縣,如此重用他。

    他沉默的空隙,已想好了對策,對著馬車拱了拱手,“本官因公徹查,倒沒想到這布料嬌貴,是本官的不是?!?/br>
    葉蘭盈聽說過梅舒延的大名,端方君子,她最喜歡這樣的君子了,就如家里面那個讓她每每靠近卻總是端端正正地避開她的云讓。

    所謂得不到,才抓心撓肝。

    于是,她看著一板一眼賠不是的梅舒延,在短時間內升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笑著溫柔地說,“那敢問大人,該怎么賠呢?我已有了損失,您只這么說一句話,也不抵我損失的銀子。”

    梅舒延聞言倒沒有什么不愉,再度拱了拱手,一本正經地問,“敢問姑娘貴姓?”

    葉蘭盈笑的開心,“據(jù)說大人是有妻室之人,問未出嫁的女子貴姓,似乎不妥吧!”話落,她慢悠悠地說,“這不是君子所為?!?/br>
    梅舒延面上含笑,“本官奉命駐守兆原縣,來往人員通關,本官有知曉權力。姑娘不必多想。在下也不會污了姑娘名諱。”話落,又道,“還請姑娘配合。本官看過姑娘名諱,也好思量如何賠償姑娘。”

    葉蘭盈笑著遞出一塊身份的牌子給梅舒延,又拿出了一份代表身份的文書。

    梅舒延伸手接過,瞅了一眼,淮安安氏二房長女安盈,這牌子不管真不真,但這文書卻是真的,有官府的蓋章。

    梅舒延不動聲色地拿著令牌和文書說,“請安小姐跟本官來一趟府衙,本官與你商議賠償之事?!?/br>
    葉蘭盈抿著嘴笑,“小女子走生意,交四方好友,大人正派端正,也是因公徹查,為著公務,雖讓小女子有所損失,但小女子愿交大人這個朋友。剛剛小女子與大人開玩笑的,小女子敬佩大人為官嚴謹,剛正不阿,就不必賠了?!?/br>
    梅舒延卻一本正經地說,“不行,是本官的過失,本官怎能不賠?這損失的布匹,要好好算算價錢,本官會找城中布樁的掌柜來,為這些布匹估價折算一番,定不會虧了姑娘?!?/br>
    葉蘭盈臉上的笑容漸漸有些掛不住,“大人何必呢?小女子已經說了不用賠了……”

    梅舒延板正地認真地帶著幾分教訓自家meimei意味地說,“安姑娘,本官為官,來這兆原縣,不能墮了自己名聲,也不能墮了太子殿下賢名。所以,姑娘這樣開玩笑是不對的,既是下官的過失,一定要賠姑娘的。”

    葉蘭盈頓時一噎。

    梅舒延再不看她,一擺手,吩咐道,“所有人聽令,仔細護好這些布匹,押送往縣守府衙?!痹捖洌址愿酪粋€覺得可靠的人,“你去請兆原布樁的掌柜的,勞煩他去縣守府衙,本官請他辛苦一趟,必有酬勞,不會讓他白辛苦的。”

    “是!”一人應聲,立即去了。

    于是,葉蘭盈眼看著梅舒延帶著的五百人將她的二十車布匹押往縣守府衙。而梅舒延本人走在她車前,板正而溫和地說,“安姑娘請?!?/br>
    葉蘭盈憋了一口氣,覺得這事兒有點兒不對,但看著梅舒延板正認真一副必須賠她銀兩的臉,她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她從小到大,與各種各樣各型各色的人打過交道,但也不曾見過這么板正執(zhí)著的官。

    他這官做的也太眼里揉不得沙子了,他是怎么在兆原縣混了這么久的?

    就他這樣兩袖清風剛正不阿的模樣,在官場上是怎么與人打交道的?

    難道依靠他有個太子表弟就能給他保駕護航萬事大吉了?

    她想著,覺得他有個太子表弟,還真能為他保駕護航萬事大吉,最起碼,前些日子嶺南王對他出手,一路從兆原縣追殺他到京城都沒殺了他,身受重傷下,被東宮人在京城門口給救了回去,如今又活蹦亂跳地回來了。

    否則,他若是回不來,死在京城門口,那么如今,她押送這一批東西,也不至于如此大費周章隱藏和小心翼翼。

    她深吸一口氣,悔不該跟這樣的人開玩笑,如今被他帶走縣守府衙談賠償,她也不能強硬地說不。她如今只能希望他快點兒清點,快點兒賠償,快點兒放她走。只要她離開了兆原縣,她救能想法子立即殺了他。

    太子殿下如今累的病倒在東宮,她就不信她出手還殺不了他,義父的人,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她可不會。

    梅舒延打定主意,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只要拖住了葉蘭盈,就能收拾她。

    如今,自然不能打草驚蛇。

    所以,一路回到縣守府衙,他依舊溫文有禮,沒有多少官架子,請了葉蘭盈到會客廳,還當作了座上賓,真心實意地與她計算賠償?shù)你y兩。

    兆原布樁掌柜的也是第一次見著這稀奇事兒,往日來往商隊,也是一通的查,只不過,梅大人沒來之前,那些官員雷聲大雨點小,查的大就是為了要通關費,只要給了通關費,那么就輕輕松松放過了。梅大人來了之后,一直以來都嚴查,但是不要通關費,還真是兩袖清風,連兆原縣的老鼠都少偷吃百姓家的糧食了。

    掌柜的來到后,給梅舒延見禮,聽了梅舒延讓他計算這些布匹受損和賠償之事,他十分樂意給梅大人做事兒,畢竟,梅大人太清正愛民了,想巴結他都沒機會。

    如今來了這個巴結他的機會,他自然不放過,連連應承,“這是小事兒一樁,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交給在下就是。”

    梅舒延點頭,溫聲囑咐,“多謝掌柜的了,務必仔細,不能虧著姑娘,但本官為官清廉,也沒多少閑余的銀錢,也不能多賠許多,所以,估價要準確,不能讓姑娘賠了,也不能讓本官賠了。”

    “大人寬心,在下一定仔細估價?!闭乒竦陌蛋迪脒@樣一來,二十車布匹,幾百箱子,這可真需要個功夫了。不過他也沒后悔答應下來,畢竟,功夫越長,這巴結梅大人的交情就越大,他雖然不做違法亂紀之事,但是梅大人輕輕松松給他行個便利,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