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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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顏的心猛地縮了縮,手指猛地蜷了蜷,她就知道,醒來逃避不了,躲避不開的事情,便是這一樁了。 怪她克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嘔血暈厥,云遲是何等聰明的人,有些東西,豈能瞞得??? 可是“魂咒”二字,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曉得。 她扣緊貝齒,內(nèi)心掙扎片刻,然后在他的盯視下,垂下眼睫,低聲說,“我昏迷時,聽你說,想要與我悔婚?” 云遲面色刷地一變,嗓音驀地一啞到底,“你……想我與你悔婚?” 花顏沉默,手臂勾緊他脖頸,與云遲悔婚,以前她百般愿意,如今自是千般不愿的,但若是與他悔婚,對他也許是極好的事兒,畢竟,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似在一點點的流逝,她以最強(qiáng)大的抑制力,都不能控制住一旦發(fā)生不可預(yù)知之事時心血翻涌不嘔血,那么,五年都是奢侈。 云遲還這么年輕,年僅弱冠,五年后,他也才二十五而已。若是因為她,他的漫漫一生孤寂到老,實非她所愿。 所以,若是此刻,就此打住,她不再言嫁,他也不再言娶,是否,對他是好事兒?是否還來得及,他再選一位太子妃,與他并看山河? 大概是她沉默的時間過長,使得云遲的臉一白再白,在夜色里,幾乎不見了血色,但他依舊沒吭聲,等著她。 他也在想,是否悔婚了,對她便是最好。她不再時不時癔癥發(fā)作,也不再時不時因他而嘔血受傷,興許,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他猶記得,沒應(yīng)允他婚事兒前,她是極好的,活蹦亂跳,明媚而有活力,皎皎如月,肆意灑脫。因為要嫁給他,如今她飽受折磨,風(fēng)雨侵蝕,而他無能為力。 也許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與她悔婚,自此,再無相連糾纏的軌跡,對她便是最好。 可是悔婚,只想想,便如用刀子在剜他的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鮮血直流。 他閉上眼睛,周身不可抑制地迸發(fā)出一種無言的傷痛,傷痛蔓延,讓他鮮血淋漓。 他千方百計,汲汲營營,不惜一切代價,要娶她,到頭來他卻發(fā)現(xiàn),也許是他錯了。他強(qiáng)求的結(jié)果,便是她的命。 這樣的代價,讓他還怎能接受執(zhí)著下去? 花顏感受到云遲氣息變化,心也揪疼不已,痛徹心扉,但又想著,是否短暫的忍住,過那么一年半載,也許就會治愈? 一年半載與漫長的一生相比,孰輕孰重,自然傻子都能明白。 她咬緊牙關(guān),又嘗到了心血翻涌的滋味,頓時伸手捂住心口。 云遲第一時間察覺,立即睜開眼睛,緊張地看著花顏問,“怎么了?可是不適?” 花顏搖搖頭,夜色下,清晰地看到云遲白如紙的臉,在他漆黑的眸光里,倒映著她也頗顯蒼白剔透的臉,她難言了片刻,心血慢慢地抑制住,低聲說,“云遲,悔婚之事……” 云遲緊緊地盯著她,那一瞬間,呼吸也不聞了。 花顏想說聽你的悔婚也好,但看到云遲的臉,又吞了回去,輕聲改口,“容我思量思量。” 云遲想讓花顏應(yīng)允,但是又怕她真說出那我們就悔婚吧的話,他覺得,他一定承受不住,他的心不可克制地提起來,又隨著花顏的話降落了半截,似冷熱水里滾了一遭一般,短短時間,后背衣衫已經(jīng)濕透。 他摟緊花顏,啞聲開口,“思量多久?” 花顏暗暗地想著多久呢,若是以前,她行事干脆果斷,不必仔仔細(xì)細(xì)地思量的,就誠如她干脆果斷地答應(yīng)他嫁給他,可是如今,她卻揪疼得連自己也不知道了。 她搖搖頭,低聲說,“我也不知道,你且等些時日?!?/br> 云遲又閉上眼睛,低聲暗啞地說,“好?!?/br> 花顏靠在他懷里,想著江山帝業(yè),盛世華歌,她大約是要食言而肥陪不了他看了。若是今日不知曉皇宮禁地的秘密,也許,她尚且能克制住,但一旦想到四百年前她尸骨未入南楚皇陵,未與懷玉一起安葬,她就…… 她也閉上眼睛,第一次覺得自己活不長了,何必累及云遲,毀了他一生? 四百年前,她做了后梁的罪人,四百年后,她又怎么能做南楚的罪人? 第九十四章 (二更) 夜空靜靜,東宮靜靜,整個南楚皇城十分安靜。 夜深人靜中,依稀可以看到幾處府邸亮著燈,貓頭鷹立在一處枝頭,瞪著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房頂?shù)亩恕?/br> 花顏低聲說,“走吧,我們下去回屋吧!明早你還要上早朝呢?!?/br> 云遲搖頭,“明日免朝?!?/br> 花顏一怔,“為何?” 云遲輕聲說,“安陽王妃聽聞書離要去川河谷一帶治水,非要跟著,書離勸說不了,今日過府請我?guī)退胂朕k法。川河谷一帶艱苦,王妃若是去了以她的身子怎么受得?。咳チ酥?,少不了要書離多分出一份心思來照看她,更何況,他前往川河谷一帶治水,治的不止是水。五年前層層隱瞞之事也勢必要重提徹查,勢必傷了誰的筋骨,有些人會坐不住的,他要應(yīng)付的事情很多?!?/br> 花顏眸光動了動,忽然福至心靈地說,“上一次你與書離制定的計策,瞞了安陽王妃,王妃對你頗有成見,似乎是在你回京見到你后找了一回場子,你此回也幫不上什么忙吧?大約不等你開口,王妃就斷然回絕了。安書離應(yīng)該也能想到,他來找的人是我吧?想請我?guī)兔???/br> 云遲伸手點點她眉心,感嘆,“這般聰明?!?/br> 花顏微笑,“明日一早,我隨你去一趟安陽王府,女人與女人,最是好說話,興許我能勸得住王妃不跟去?!?/br> 云遲看著她,“用什么法子?” 花顏笑著說,“明日我想想,我與王妃接觸的不多,對她多數(shù)只聽傳言,不甚了解,明日與王妃見了,興許就有法子了?!?/br> 云遲點頭,看著她問,“你明日出府,勞累一趟,身子能否受得住?” 花顏輕笑,“受得住的,我如今雖沒多少力氣,但再歇上半夜,明日定會好多了?!?/br> 云遲頷首,不再說話。 花顏又仰臉看了一會兒星辰,開口,“走吧,我們回屋吧!早些歇著?!?/br> 云遲抱著花顏下了房頂,進(jìn)了屋。 花顏累了,躺到床上不多久,便沉沉地睡了。 云遲卻無困意,側(cè)臉看著花顏,他詢問了她癔癥之事,她終究是沒告訴他。反而提到了悔婚。 她明明就知曉他的心意,非她不可,可是讓她又重提了悔婚,可見事關(guān)性命,怕是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無望和無能為力。 她與皇宮禁地,到底有著什么不解之結(jié)? 他想著,便又重新下了床,穿戴妥當(dāng),又出了房門。 小忠子聽到動靜,本來剛要睡下,迷迷糊糊地又趕緊爬起來,見云遲出了房門,向外走去,立即匆匆追了出去,小聲地驚訝地問,“殿下,您要去哪里?怎么不喊奴才?” 云遲頭也不回地說,“本宮去藏書閣,你不必跟著,回去歇著吧?!?/br> 小忠子納悶,“殿下,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要去藏書閣?” 云遲不說話。 小忠子縮了縮脖子,小聲說,“奴才不困也不累,跟著您一起去吧,您看書,奴才也好給您端盞茶,您若是不想奴才打擾,奴才就在藏書閣歇著也一樣。” 云遲“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二人來到了藏書閣,小忠子頭前掌了燈,藏書閣內(nèi)頓時燈火明亮。 云遲有目的性地直奔前朝末代史與南楚建國史,最先拿的就是《太祖史記》。 小忠子給云遲端了一盞茶,暗暗地想著太子殿下從小熟讀史書,怎么如今大半夜不陪著太子妃好眠,跑來藏書閣又翻看史書呢? 他自然不敢問出來,偷偷地打著哈欠去了不遠(yuǎn)處的角落地蹲著小憩。 花顏睡得很熟,一個時辰后,她不知怎地突然就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云遲不再身邊,她立即伸手摸了摸,身側(cè)的被褥是冰涼的,她連忙下了地,掌了燈,對外喊,“采青。” 采青知道云遲出去,所以一直提著一份驚醒,聽花顏喊她,立即披衣快速地來到了門外,“太子妃,您喊奴婢?是不是口渴了要喝水?” 花顏搖搖頭,對采青問,“太子殿下呢?” 采青立即說,“在您睡下后,殿下似乎去藏書閣了?!?/br> 花顏一怔,脫口問,“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嗎?他為何大半夜不睡跑去了藏書閣?” 采青搖搖頭。 花顏仔細(xì)地想了想,恍然地想起,云遲大約是去查史書了,他問她癔癥之事,她卻沒說,以他的聰明,不想逼迫她,自然是去自己查了。 他本就朝事兒繁忙,又連帶cao神她的事兒,這樣一夜不休息,怎么受得??? 她在房中立了片刻,回身拿了衣服穿戴。 采青立即問,“您是要去藏書閣尋殿下嗎?” 花顏點頭。 采青連忙說,“夜里涼寒,您還是別去了,藏書閣不太近,奴婢去喊殿下回來?!?/br> 花顏制止她,“還是我自己去吧?!?/br> 采青見花顏打定主意,趕緊找了一件披風(fēng),在花顏穿戴妥當(dāng)后,為她披好,提了罩燈,陪著她一起出了鳳凰西苑。 與其讓他耽擱休息的時間去查,那么不如就告訴他,當(dāng)然,除了魂咒不能說。 一路靜寂,東宮有護(hù)衛(wèi)巡邏,見到花顏和采青,齊齊見禮,“太子妃?!?/br> 花顏微笑頷首。 來到藏書閣,便見到燈火明亮,看守的護(hù)衛(wèi)齊齊見禮,“太子妃!” 花顏來到的動靜自然驚動了云遲,他向外瞅了一眼,連忙放下書卷,起身沖出了書房的門,看到花顏單薄的身影,立即蹙眉問,“你不是睡得好好的,怎么找過來了?” 說著,便握住了她的手。 花顏即便披了披風(fēng),指尖依舊清涼,周身帶著幾分夜色的涼意。她微微仰著臉看著云遲,輕聲說,“耗費你精力查的話,不如我告訴你。” 云遲輕抿嘴角,看著她的眼睛,“你若是不想對我說,我……” 花顏伸手用兩根手指按住他的唇角,堵住他后面的話,搖頭,“我不是不愿告訴你,是不知該怎么與你說,思來想去,也不知如何開口,怕你聽了,更增添負(fù)重?!?/br> 云遲看著花顏,伸手拿掉她的手,啞聲說,“花顏,我不是在逼你,好了,我不看書了,不查了,我們回房,你身體不好,我們回去休息。” 花顏站著不動,“就今日吧!我告訴你。” 云遲搖頭,拉著她往回走。 花顏站著不動,“云遲,我告訴你。” 云遲看著她,見她輕咬貝齒,打定主意,目光堅定,他伸手摟住她,低聲說,“明日,明日好不好?我們先回去休息,深夜里涼寒,你身子受不住?!?/br> 花顏點點頭,從善如流,“也好,那就明日?!?/br> 回到西苑,已是黎明前夕,云遲擁著花顏躺在床上,伸手輕拍著她,“睡吧。” 花顏點頭,窩在他懷里,閉上了眼睛,不多時,就睡了過去。 云遲看著懷里熟睡的人兒,想到他從《太祖史記》里沒找到想要知道的事兒,卻是從一本收錄的野史里看到了一句話。 “淑靜皇后飲毒酒后,太祖皇帝傷心欲絕,遍天下尋陰陽師,復(fù)生淑靜皇后,最終徒勞無功,冰鎮(zhèn)淑靜皇后于冰棺,空置六宮,一生無后無妃無嬪,連宮女侍婢也未臨幸一人,終生無子。死后,未入皇陵,化骨灰放于淑靜皇后冰棺內(nèi)。” 他想到皇宮禁地,被太祖下了死令,后世子孫不能踏入之地,想必,是太祖爺不想人打擾他和淑靜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