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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顏策在線閱讀 - 第167節(jié)

第167節(jié)

    花顏氣樂了,伸手猛地一拍他腦門,“小小年紀(jì),一肚子壞水,小心將來娶個(gè)母夜叉管著你?!?/br>
    花離頓時(shí)瞪了眼,“十七jiejie,我好心等在這里告訴你,你嘴怎么這么毒?”

    花顏挑眉,“你是好心告訴我?還是欣賞我怕哥哥的表情?”

    花離無言地捂住腦袋后退了兩步,被說中了,笑著跑開了。

    花顏又氣又笑,轉(zhuǎn)過頭對云遲說,“走吧!”

    云遲也笑了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二人進(jìn)了松鶴園,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一屋子人,安十七聽到外面的動(dòng)靜,從里面出來,打開簾子,對花顏使了個(gè)眼神。

    花顏收到了安十七的眼神,暗想著哥哥臉色當(dāng)真很難看?都多少時(shí)日了,他的氣怎么還沒有消?若是往日,知道他生氣黑臉,她早就扭頭跑了,可是如今有云遲在,她總不能扔下他一跑了之,畢竟他是來求娶的,雖然太祖母代表花家的人答應(yīng)了,但是不代表哥哥的態(tài)度。

    她暗暗地吸了一口氣,想著估計(jì)少不了讓他收拾一頓了。

    云遲先一步邁進(jìn)門檻,入眼處,整個(gè)畫堂里坐了上百人,因兩日前太祖母為他介紹過,他一眼看過去,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是花家分量十分重的人。

    有一人穿著一身黑色的云緞面錦袍,坐在太祖母身邊的主位上,十分年輕,容色如玉,氣度華貴,風(fēng)采超然,與花顏相似幾分的容貌透出他的身份。

    臨安花灼,花家嫡系嫡子嫡孫,唯一稱得上公子的人。

    他臉上的表情不若花離形容的陰沉得很,也不像安十七給花顏使眼色透露的十分難看的訊息。而是玉容清淡如水,尋尋常常,讓人看不出喜怒。

    這樣的臨安花灼……

    云遲對花灼早有耳聞,心中也早就做好了見他的準(zhǔn)備,可是如今一見,他不由得暗贊了一聲,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花顏提起她哥哥來都是一副頭疼得很的模樣,果然該是這般不動(dòng)聲色讓人看不出城府深淺的人。

    怪不得當(dāng)初東宮的幕一和寧和宮的萬奇帶著人追來花家見到他后都不敢造次,乖覺地退出了花家。

    他就如一把稀世寶劍,看起來樸實(shí)無華,一旦出鞘,鋒芒可奪日月。

    云遲停住腳步,看著花灼。

    花灼自然也在云遲邁進(jìn)門檻的第一時(shí)間微微抬眼向他看來。

    花灼耳聞云遲更久,這也是第一次見到他,上一次他來臨安花家親自送賜婚懿旨時(shí),他沒在家,在外游歷,聽聞他親自來花家送懿旨時(shí),倒是驚訝了一下,不過花顏隨后書信中果斷堅(jiān)決地提到她不要嫁入東宮,要想方設(shè)法退婚,他也就沒理會(huì),袖手沒管此事。

    后來不成想,一年多,花顏折騰出不少事兒,都沒能讓他松口退婚。

    他才漸漸地覺得,太子云遲果然如傳言一般,是個(gè)人物,怪不得監(jiān)國僅僅四年,便將朝政大局牢牢地抓在了手中,太子云遲一句話,朝野都震三震了。

    如今一見,果然是容姿傾世,豐儀無雙。天下人給他這句評語,再無第二人比他更貼切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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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一更)

    兩個(gè)容色如玉,光照日月的男子身處一處,畫堂似都落了滿滿的華光。

    花顏立在云遲身邊,瞅瞅花灼,又看看云遲,不由得感慨造物主之神奇,這樣的兩張容顏,鬼斧神工雕刻一般,工筆難描。

    她咳了一聲,喊,“哥哥!”

    花灼仿佛沒聽見花顏喊他,連個(gè)眼神都沒對她瞟來,坐著的身子緩緩而起,負(fù)手而立,對云遲淡淡說,“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花灼?!?/br>
    云遲微微一笑,偏頭看了花顏一眼,笑著對花灼溫聲說,“未見其人,先奪其聲,大舅兄令云遲敬仰已久,今日一見,更是心折?!?/br>
    花顏暗暗地吸氣,哥哥不理他,這副樣子,果然還在生氣,這氣性可真大。

    花灼瞇了一下眼睛,聲音轉(zhuǎn)冷,“大舅兄的稱呼不敢當(dāng),我meimei一日未嫁,一日還是臨安花家的人,太子殿下言之過早了。”

    云遲笑看著花灼,“不早,本宮今次來,就是為求娶,太祖母當(dāng)日便應(yīng)允了我,提前稱呼一聲大舅兄也不為過?!?/br>
    花灼冷凝了眉眼,不再看云遲,轉(zhuǎn)而盯向花顏,沉聲說,“過來!”

    花顏抬手揉了揉眉心,撤出被云遲握著的手,乖覺地走向花灼。

    云遲一把拽住她,拉著她停住腳步,含笑對花灼說,“她身子一直不好,大舅兄莫要嚇?biāo)??!?/br>
    花灼冷笑,“我嚇?biāo)??她膽子大的可以包天了,連我這個(gè)長兄都不看在眼里,自逐家門的話輕易便說得出口,私自地與人結(jié)拜認(rèn)作兄長,我今日就要問問她,將我這個(gè)兄長往哪里放?”

    花顏的心顫了顫,原來不是一樁事兒,是兩樁事兒擱在一起算賬呢。

    云遲淺笑,“她時(shí)常與我說與大舅兄兒時(shí)年少之事,時(shí)刻放在心上,并未不看在眼里,若她有哪里做得不妥當(dāng)之處,我在這里替她向大舅兄賠個(gè)不是?!?/br>
    花灼臉色攸地深邃,“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她還沒踏出花家的門,就不歸我管了?”話落,他驀地冷下臉,“她一日未踏出花家的門,一日就歸我管,太子殿下想護(hù)著,未免太早了!”

    云遲啞然了一下,剛要再開口,花顏連忙捏了他手指一下,撤回被他攥著的手,快步走向花灼。

    云遲頓時(shí)沒了攔她的理由,暗自苦笑,目前這個(gè)身份,還真是與花灼叫不得板,顯然花灼是存著氣回來要收拾花顏的,他若是死活不讓他收拾,后果估計(jì)會(huì)很嚴(yán)重。

    花顏來到花灼面前,伸手拽住他胳膊,笑著仰臉對他喊,“哥哥!”

    花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還認(rèn)我這個(gè)哥哥?不是已經(jīng)不認(rèn)了,認(rèn)別人了嗎?”

    花顏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與陸之凌八拜結(jié)交,喊他大哥,沒喊哥哥。”

    花灼冷笑,“大哥便不是哥哥了嗎?你與他八拜結(jié)交,我同意了嗎?”

    花顏看著他,小聲說,“我與你提過的,你沒回信,我以為你默許了?!?/br>
    花灼猛地甩開她的手,怒道,“我沒回信,是不同意,你怎么就覺得我是默許了?竟然在西南就與他結(jié)拜了,你好得很!”

    花顏揉了揉鼻子,用更小的聲音說,“早先與他說好,不能言而無信,況且在京城時(shí),十分對不住他和敬國公府,在西南時(shí),又得他相助,欠著人情,當(dāng)時(shí)只想到與他八拜結(jié)交,后來他要留在西南鎮(zhèn)守百萬兵馬,暫時(shí)無法回南楚,我們便提前結(jié)拜了……”

    花灼臉色發(fā)寒,聲音沉如水,“你給我滾去思過堂,自關(guān)三日?!?/br>
    花顏面色微變,伸手又拉住花灼衣袖,“好哥哥,我錯(cuò)了……”

    花灼沉著眸子看著她,冷眼說,“你若是真想被我自此后關(guān)在家里一輩子,休想嫁入東宮,那么你只管不去。”話落,毫不客氣地拂開她的手。

    花顏一下子蔫了,默默地不再伸爪子抓花灼衣袖了。

    云遲看著花顏,覺得花灼開口說思過堂,花顏一下子變了臉,那里定然不是個(gè)什么好地方,他剛想開口說我陪你去,花灼的目光攸地對他看過來,淡淡地說,“太子殿下是來議親的吧?”

    只這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是威脅了!意思是他在罰meimei,他無論是護(hù)著,還是陪著,那么,從他這里,議親就沒戲了。成了的事兒,他也會(huì)讓他不成。

    他是花灼,臨安花家的嫡子嫡孫,花顏的嫡親哥哥,最有資格管她的人。

    云遲無言地吞下了要說出口的話,也默默地看著花顏。

    花顏忽然覺得好笑,堂堂太子,何時(shí)受過誰的氣?如今哥哥當(dāng)面收拾她,讓他想護(hù)沒權(quán)利,想陪著又被拿議親之事威脅,普天之下,怕也就此時(shí)此刻,哥哥能拿她作伐,讓他無可奈何了吧?

    她低咳了一聲,對花灼軟軟地說,“哥哥,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花灼冷聲說,“死不了!”

    花顏無語,看向坐在首座的太祖母。

    太祖母笑呵呵的,似乎早就忘了先前說護(hù)著她的事兒了,見她看來,對她擺手,“顏丫頭,你哥哥讓你去做什么?你趕緊去?!痹捖?,又對云遲招手,“小遲,你過來,坐在太祖母身邊,正巧今日灼兒回來了,咱們一起說說婚事兒的安排?!闭f完,她拍拍右手邊空著的椅子。

    花顏嘆氣,太祖母在哥哥面前,從來就這么不頂用,她也不是一次兩次領(lǐng)教了,別人更是不敢去捋順哥哥炸起的毛。于是,她任命地轉(zhuǎn)身,對云遲笑著說,“思過堂呢,也沒那么可怕,就是黑漆漆的,蟑螂多些,你不必管我了,好好議親?!?/br>
    云遲明白了,原來她怕蟑螂,只能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花顏揉著頭疼的腦袋,出了松鶴堂。

    她一走,花灼恢復(fù)了常色,對云遲淡聲說,“三日的時(shí)間長得很,太子殿下誠心求娶meimei,我們有的是時(shí)間坐下來慢慢談?!?/br>
    云遲點(diǎn)頭,微笑地坐下身,笑著說,“三日的時(shí)間的確是不短,大舅兄不心疼meimei,我卻心疼我的太子妃,她的命是被我從鬼門關(guān)口生生拽回來的,身子骨一直虛弱,嬌氣得很,多少好東西才補(bǔ)回了幾分氣色,萬不能出什么差錯(cuò),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br>
    花灼面無表情,似鐵做的心腸一般,“她的命是太子殿下救下的沒錯(cuò),但一日未出閣,一日就是我臨安花家的人,如今姓我臨安花家的姓,還沒姓云,太子殿下不必心疼得太早?!?/br>
    云遲淡笑,“大舅兄生氣的無非是她自逐家門之事,她是為著花家累世千年傳承的規(guī)矩,本宮來了花家后,深刻地體會(huì)到了花家之好,也更深刻地體會(huì)到了她堅(jiān)持不破壞花家規(guī)矩的不易苦心?!?/br>
    花灼臉色又冷冷地寒了,“太子殿下若是真為她著想,真心疼她,不如就放手,別娶她了,在她心里,臨安花家重得你想象不到。”

    云遲慢慢地?fù)u頭,聲音也微微低沉下來,“本宮非她不可?!?/br>
    花灼冷笑,“既非她不可,心疼她,卻又做強(qiáng)求她之事,太子殿下矛盾得很?。 ?/br>
    云遲默了一下,看著花灼,目光深邃,“本宮想娶她,不是隨手翻了花名冊隨意選中,也不是自天下諸多世家閨閣女兒中看她特別,而是在五年前,川河口大水之后,本宮就起了心思,只不過那時(shí)尚且年少?!?/br>
    花灼瞇起眼睛,“你早就在打我meimei的主意?”

    云遲淡聲說,“實(shí)不相瞞,當(dāng)年川河口大水,花家傾力賑災(zāi),先于朝廷幾日,令十?dāng)?shù)萬百姓免于橫尸,本宮查了一年,直到監(jiān)國后,才查到了她身上,進(jìn)而查到了臨安花家?!?/br>
    “哦?”花灼挑眉,“你是因?yàn)榇ê涌诖笏?,花家賑災(zāi),驚訝震懾于花家勢力,才興起要娶花家女兒?有一句話叫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你娶了meimei,深入了解花家,以便除去花家,以安天下?”

    這話說得半分不客氣,十分穿針見血地鋒利了。

    云遲淡淡一笑,云淡風(fēng)輕地?fù)u頭,“臨安花家為百姓,從不禍害于民,且不居功,大隱于市,本宮何必非要拔除花家?況且當(dāng)年太祖爺兵馬打到臨安,花家舉族開了臨安城門,放太祖爺通關(guān),這恩情太祖爺一直記著,本宮也甚是知曉銘記,只要花家不危害百姓朝綱,本宮老死不會(huì)對花家如何,大舅兄放心。”

    花灼又揚(yáng)了揚(yáng)眉。

    云遲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本宮與大舅兄說這個(gè)前因,就是為了讓你明白,花家只她一人是我所求。我既不惜一切代價(jià)娶她,自不想委屈她,自然該心疼他,榮辱與共,生死不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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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二更)

    榮辱與共,生死不棄,這樣的八個(gè)字,是含有極重的分量的,尤其是從云遲的口中說出來。

    太子云遲,素來一言九鼎,他的話,從沒有人質(zhì)疑。

    花灼聽罷,面色稍緩,語氣也和緩下來,對他問,“既然你如此說,那么對于她自逐家門之事,你如何看待?”

    這事兒云遲既然知曉,他也就不客氣地拿到明面上來說了。

    雖然事關(guān)花家,但是事關(guān)花顏,也就事關(guān)他這個(gè)太子了。

    云遲笑著說,“我尊重她的選擇,也理解她的苦心,臨安花家累世千年,子孫代代傳承,家族繁衍,和樂升平,任誰也不想打破,她生于花家,長于花家,自逐家門,也是回報(bào)花家,不想讓花家因她改變軌跡,后果難以預(yù)料?!?/br>
    花灼臉色又沉了,“她嫁入天家,豈能是自逐家門就能脫開與花家的干系這么簡單?只要她生于花家,長于花家這十六年的痕跡抹不沒,那么,就永遠(yuǎn)也脫不了與花家的干系與紐帶。”

    云遲微微頷首,他也看出來了,從小到大,她在花家不是一個(gè)無關(guān)緊要的人,反而是一個(gè)舉足輕重的人,她是花家的少主,與花家所有人這些年感情牽扯的都深,能讓花家上下一心喜歡,的確不是說自逐家門這么簡單就能撇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