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云遲一愣。 花顏認(rèn)真地看著他,“你不信我的話嗎?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都答應(yīng)做你的太子妃了,還騙你做什么?臨安花家人才輩出,五行、易經(jīng)、八卦、陰陽、乾坤、陣法……無所不能,包羅萬象?!?/br> 云遲抿唇,“你身為臨安花家的少主,所知所學(xué)定然涉獵極多,你可會這些?” 花顏點頭,“會!” 云遲當(dāng)即說,“那你現(xiàn)在就為我們卜一卦。” 花顏攤手,“沒有卦牌,無法卜卦。” 云遲伸手從車壁的一個暗格里拿出了一副卦牌,塞進她手里。 花顏無語地看著卦牌,失笑,“你怎么什么都有?” 云遲彎了彎嘴角,“當(dāng)日德遠(yuǎn)大師為我卜完一卦后,將卦牌也送我了。他說就此封卦,不再為人卜卦了,我是最后一卦。” “他卜了假卦,欺了你又欺了佛祖,估計心中有愧,才封了卦?!被伳弥耘谱鹕?,頗有些興致地說,“好,那我就為你我真真實實地卜一卦,讓你看看。” 云遲頷首。 花顏纖細(xì)的手指搖動卦牌,龜背牌刻著古老的紋路,她開始慢,漸漸地越晃越快。 云遲注意到花顏指尖有細(xì)微的青色的氣息流轉(zhuǎn),為卦牌鍍上了一層青光,以他的目力,還是很難看清卦牌的流動方向,似是在她手中行成了一個漩渦。他抬頭,便見她微抿著唇,眉目間籠罩著淡淡青氣,似有玄妙的光圈流轉(zhuǎn),讓她在這一刻不同以往。 神情既肅穆又縹緲,似一下子與他遠(yuǎn)在天邊,隔了遙遙星河。 云遲忽然出手,按住了花顏的手,“算了,還是別卜算了!” 花顏在關(guān)鍵時刻被打斷,眉心和指尖的青氣攸地隱退消失不見,她抬眼,疑惑地看著云遲,“你做什么?干嘛突然打斷我不卜算了?” 云遲勉強定了定神,壓下那一刻的感覺,對她微笑,“無論如何,你都會是我的太子妃,無論卦象好壞,你我都是天定的姻緣?!?/br> 花顏仰著笑臉看著他,揶揄地說,“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堂堂太子呢!” 云遲認(rèn)真地說,“卜卦是窺得天機,對自身及其損耗吧?我方才見你指尖似有青氣,你如今身子不好,還是不要損耗心血了?!?/br> 花顏聞言將卦牌塞回他手里,“好,確實費心神,不卜就不卜,聽你的。” ------題外話------ 寶貝們,月票! 月票! 月票! 第八十章 (一更) 馬車來到南疆王宮,云遲先下了馬車,撐了傘,然后將手伸給花顏。 花顏握住云遲的手,下了馬車,與她并肩站在了傘下,看向南疆王宮,顯然,她奪蠱王闖蠱王宮之后,云遲軟禁了南疆王在劾王府,同時將南疆王宮接手了。 南疆王宮早已經(jīng)換成了云遲的人。 云遲牽著花顏的手,進了南疆王宮,所行之處,守衛(wèi)宮墻的人紛紛見禮。 云遲帶著花顏一路來到了王宮的正殿,如今南疆王的人已經(jīng)被清除,所以,無人通秉,二人順暢地進入了殿中。 殿中空空蕩蕩,南疆王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等云遲,看那神態(tài),顯然已經(jīng)等了許久。 花顏是識得南疆王樣貌的,此時一見,也不由得愣了,按理說,南疆王已經(jīng)人至中年,可是如今,他看起來與云遲差不多年紀(jì),足足倒回了二十年不止。 若不是他神色太過抑郁萎靡,也是個極為養(yǎng)眼的年輕男子。 花顏想到他是因為動用了葉蘭琦的心血和自小養(yǎng)的采蟲,才能重返韶華,雖然她也不喜葉蘭琦,但是畢竟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奪了她的芳華,她便一陣心惡。 她不止一次地覺得南疆蠱毒害人,如今見了南疆王,更是覺得蠱毒被清除干凈最好,奪了蠱王,讓南疆失了傳承,再無蠱毒,雖為一己私心救蘇子斬,但結(jié)果也算是造福世人了。 南疆王見到云遲,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他牽著的花顏身上。 花顏穿著一身淺碧色織錦綾羅長裙,裙擺繡著的纏枝海棠被雨水打濕,栩栩如生,嬌艷欲滴,她看起來不過二八年華的年紀(jì),清淡素雅,容貌瑰麗,大約因為在病中近來少見陽光的緣故,臉色比常人看起來白皙,未施脂粉,沒有滿頭珠翠裝飾,卻看起來令人賞心悅目,如一幅上好的靜謐水墨畫。 南疆王不敢置信地看著花顏,他怎么也想不到,便是這樣的女子,毀了他的蠱王宮,殺了看護蠱王宮的所有暗人,奪走了他的蠱王。 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纖細(xì)嬌軟,柔弱無骨,說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絲毫不為過。 他心中翻涌著不敢置信的情緒,面上忍不住也表露出了幾分。 “王上在等本宮?”云遲停住腳步,微微揚眉。 南疆王慢慢地站起身,看著花顏,話語卻是問云遲,“太子殿下,這位是……” 云遲淡笑,“本宮的太子妃,臨安花顏。” 南疆王得到證實,驚了又驚,瞪著花顏,似乎有些不能接受,“這……怎么會是這樣的女子毀了南疆的蠱王宮?” 花顏看著南疆王變臉,淡靜地欣賞了一陣,此時聞言笑了笑,“王上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了?” 南疆王盯緊她,一字一句地問,“你是如何毀了我南疆傳承了千年的蠱王宮的?” 花顏漫不經(jīng)心地說,“硬闖!” “不可能!”南疆王斷然地否決,“南疆蠱王宮千年來,無人能硬闖得過?” 花顏聳聳肩,“我偏偏闖過了,由不得王上不信,事實就擺在眼前,如今境況,我也沒必要對你扯謊不是?” 南疆王沉默下來。 云遲拉著花顏鏡子坐了下來,看著南疆王,淡然地說,“昨日本宮所言,王上是否考慮清楚了?” 南疆王聞言臉色刷地慘白。 云遲容色溫涼地看著他,一雙眸子如冰泉水,不帶絲毫情緒,“本宮感念王上一直以來的配合服從,不打算心狠手辣趕盡殺絕,若王上依我所言,昭告整個西南境地,明了立場,誓死效忠南楚,本宮就給南疆王室宗親一眾人等一條安順的活路?!?/br> 南疆王臉色頹然,慘白無血色,看著云遲,張了張嘴,又看向他身邊淺淡隨意坐著的花顏,“本王想知道,本王的五百暗衛(wèi),是如何覆滅了的?寒蟲蠱非同一般,為何沒傷著太子妃?” 花顏微微揚眉,似笑非笑,“若是我回答了,給王上解惑了,王上就答應(yīng)太子殿下所言嗎?” 南疆王咬牙,“本王雖然軟弱,但總歸是南疆的王,茍活一命被人謾罵,不如一死了之。” 云遲云淡風(fēng)輕地說,“王上的一命在本宮的眼里素來不值什么錢,你所倚仗的蠱王宮毀了,傳承的蠱王沒了,就連你視為護身符的南疆暗衛(wèi)與千年寒蟲蠱,都覆滅了。如今的你,也就只有南疆王這個身份讓本宮看中罷了。你若是不想茍活,就此橫劍自刎,本宮也不攔你?!?/br> 南疆王面色一灰。 花顏笑看著南疆王,暗想著他若是真是有十分骨氣之人,早在得知他派出去殺她的五百暗衛(wèi)一個沒活著回來時,就該自殺了,如今既然還活著在這里等著云遲,那么,也就是說,他是不想死的,是惜命之人。 他的確是惜命之人,也許更想尋求長生不老,否則也不會自小就擇選了葉蘭琦養(yǎng)采蟲為他所用了。 更惶論如今他已經(jīng)重返韶華了,變得年輕得很,他是舍不得橫劍自刎的。 云遲又開口,“王上最寵愛公主,你要明白,你死也不答應(yīng)本宮,那么,也就是枉顧了與本宮多年的交情了,本宮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南疆王室宗親一眾人等,本宮是決計不會放過了。尤其是包括公主葉香茗?!?/br> 南疆王閉上了眼睛,面色如白紙一張。 花顏涼聲淡笑著說,“太子殿下之所有來與王上談判,無非是不想多造殺戮,王上給句痛快話。無論你是活還是死,要明白,如今局勢已經(jīng)如此了,太子殿下既然執(zhí)掌乾坤,那么,便誰也扭轉(zhuǎn)不過來?!?/br> 南疆王身子俱震,片刻,睜開眼睛,咬牙說,“若是本王昭告西南境地,太子殿下當(dāng)真言會而有信不殺我南疆王室宗親一人?” 云遲淡聲道,“只要不反抗本宮,本宮便不殺,若是有人不聽話,那么,便怨不得本宮了。本宮只能答應(yīng)你這點?!?/br> 南疆王又轉(zhuǎn)頭看花顏,認(rèn)真地看著她,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子,無論怎么看,都是纖細(xì)柔弱的,他實在難以想象,便是她,毀了蠱王宮,覆滅了他的五百暗衛(wèi)和寒蟲蠱。 他頹喪地說,“怪不得太子殿下非臨安花顏不娶,本王算是長了見識了?!?/br> 云遲寡淡地說,“本宮要娶她,無關(guān)她的本事,只鐘愛她的性情罷了。本宮識得她時,她除了愛鬧騰外,一無是處?!?/br> 花顏笑著偏頭瞥了云遲一眼。 云遲站起身,“既然王上答應(yīng),現(xiàn)在便昭告寫了吧?!痹捖洌瑢π≈易臃愿?,“你帶著人侍候王上筆墨,本宮帶著太子妃逛逛這王宮。” 小忠子連忙應(yīng)是,“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侍候王上?!?/br> 云遲不再多言,拉著花顏出了正殿。 南疆王在云遲離開后,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小忠子帶著幾名東宮的暗衛(wèi)走到南疆王面前,挺直小小的腰板說,“王上,奴才侍候您筆墨,您現(xiàn)在就寫吧!您一定務(wù)必寫得讓我家殿下滿意,否則,奴才難以交代,您也要多費筆墨。” 南疆王看了小忠子一眼,臉色慘白默然地點了點頭。 云遲帶著花顏出了正殿后,共撐著一把傘走在雨中,對她溫聲說,“南疆王宮有一處煙雨臺,每逢降雨,景色十分好,我?guī)闳ス涔??!?/br> 花顏笑著點頭,“好?!?/br> 采青撐著傘跟在二人身后,云影帶著人暗中保護。 走了一段路后,花顏對云遲說,“南疆王宮不及你的東宮景色好,一磚一瓦,雖然奇特,但太過失真?!?/br> 云遲微笑,湊近她耳邊說,“你的意思,是想東宮了嗎?” 花顏失笑,“我只是就事論事?!?/br> 云遲笑看著她,“待南疆王下了罪己詔,昭告西南境地,立了標(biāo)桿,我便將之昭告天下,徹底收復(fù)西南境,使之真正歸南楚。這王宮,便封了?!?/br> 花顏點頭,“以后再無南疆王,這王宮是該封了。” 云遲目光溫柔,“我本打算在你我大婚后,五年之內(nèi),徹底收復(fù)西南境地,沒想到你使我的計劃提前了五年?!?/br> 花顏感慨,她因為蘇子斬的寒癥,來西南奪蠱王,為的是蘇子斬,卻偏偏促進了云遲徹底收復(fù)西南境地提前了五年,在他弱冠之年,還是太子之時,便做成了這樣一樁足以載入南楚歷史的功績,著實也是天意。 第八十一章 (二更) 二人來到煙雨臺,花顏不由得贊了一聲,果然是好景色。 煙雨臺顯然是南疆王宮建造時花了大力氣而建,山是真山,峰巒翠幕,一疊一疊,以整座山為雕本,建造了一個寶塔閣臺,三面環(huán)湖,一面是一片花海。 碧湖與山巒相接,雨水從天而降,細(xì)細(xì)密密,湖水天色相接,有一種煙波浩渺仙境宮闕之感。 那片花海種著百花,細(xì)雨打嬌花,也是別有一番嬌嫩堪憐。 花顏笑著看了片刻,對云遲說,“難得南疆王宮內(nèi)有這般景色?!?/br> 云遲微笑,“據(jù)說建造這處煙雨臺,南疆工匠班子花了幾十年的心血。” “這般鬼斧神工,也不枉幾十年的心血?!被佊挚聪驘熡昱_,片刻后,神色有些微妙地問,“據(jù)說公主葉香茗是從皇宮里莫名失蹤的?” 云遲頷首,“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