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蘇子斬深深地看著她,“他要掌控南疆王室,必須要掌控蠱王,如果你奪了蠱王,就會造成比如今更混亂的動亂,畢竟,蠱王不僅是南疆王室的傳承,還是南疆立世根本,也被西南番邦各小國奉若神明,是不容許有失的,蠱王有失,入外人之體,等同于毀了南疆王室傳承,毀了西南番邦的萬蠱之源,這樣一來,西南番邦必大亂,他雖然一直想徹底收服西南,但沒打算現(xiàn)在動手讓西南徹底亂起來。所以,他一定不允許現(xiàn)在蠱王有失,造成整個西南番邦癱瘓重亂的?!?/br> 花顏聞言揚了揚眉,“也就是說,我所求和他所求,背道而馳了?” 蘇子斬又沉默下來。 花顏直起身子,對他微笑,淡聲道,“江山社稷是太子殿下該想的事兒,輪不到我一個小女子去想,我心中只有兒女情長,風花雪月,以及任性妄為,憑自己心意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所以,西南番邦亂不亂,亂到什么地步,我不管,蠱王能救你一命,我便去奪了蠱王。” 蘇子斬心里一緊。 花顏又道,“太子殿下心中裝著江山天下,本就與我不是一路上的人,所以,他要是為了南楚江山不讓我奪蠱王的話,我就與他勢不兩立?!?/br> 蘇子斬抿唇。 花顏又笑看著他,“至于奪了蠱王之后西南番邦比如今更亂上百倍的話,那就是太子殿下該cao心的事兒了,以他的能力,一定會掌控得住,你擔心什么?至于引來滿天下追殺我的人,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不怕的。” 蘇子斬依舊沉默。 花顏又瞇起眼睛,盯著他看了片刻,笑著說,“你這副神色,是告訴我,寧愿死,愿意為南楚江山盡忠,也不想因為活命而破壞云遲的計劃,為南楚的社稷著想嗎?” 蘇子斬看著她,抿了抿嘴角,半晌,冷嗤一聲,“他身為太子,自當以江山社稷為重,我又不姓云,憑什么誓死為南楚江山舍身盡忠?” 花顏聞言面色終于松緩下來,笑吟吟地說,“既然如此,你便聽我的吧,明日依照老頭子所說,仔細調理身體,三個月內,等我?guī)M王回來?!?/br> ------題外話------ 月底啦最后兩天了,寶貝們,還有月票的,別留著了,過期清零作廢,么么~ 第四章 (二更) 南疆的蠱王有世代專司看顧蠱王的一批暗人,要奪蠱王,真的誠如天不絕所說,比登天還難。所以,花顏覺得,她不能冒然前去,一定要好好籌備一番。 首先,西南番邦如今正是兇險之地,她必須要解除被她哥哥封了的武功。 于是,她打定主意后,見天色已晚,便繃起臉催促蘇子斬前去休息,自己則提筆寫了一封信箋,讓翠鳥帶著信箋傳信去了臨安花家。 她的功力,非哥哥不能解,她懶得奔波回花家,只能請他來一趟桃花谷了。 除了讓他解除她被他封了的武功外,有他留在桃花谷,可以代替她去準備天不絕提出的那些要求,尤其是大批的用于藥浴的藥材,她要去奪蠱王,沒有心力抽手弄,只能依靠他了。 秋月跪到了月上中天,揉著酸疼的腿起來,見花顏的房中亮著燈,推開門走了進去,喊了一聲,“小姐。” 花顏正拿著紙筆圖畫著什么,見到她進來,笑著說,“我以為你死心眼地跪一夜呢,這里有我讓阿叔阿嬸特意做了留給你的糕點,你墊補一下?!?/br> 秋月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了,這些年跟著花顏在外,雖然常年在市井混,但也沒受過什么苦,更被她教的沒那么死板規(guī)矩,陽奉陰違的事兒沒少做,所以,當即凈了手,坐在了桌前,對著幾碟糕點吃起來。 師傅說不能吃飯,但是沒說不能吃糕點吧?糕點不算飯。 花顏繼續(xù)勾勾畫畫。 秋月幾塊糕點下肚,空空如也的肚子里舒服了不少,才看著花顏問,“小姐,您在寫寫畫畫什么?” 花顏頭也不抬地說,“在謀策一番,看看怎樣去西南番邦奪了南疆的蠱王?!?/br> 秋月睜大眼睛,大驚,“為何要奪了蠱王?” 花顏三言兩語地將蘇子斬的寒癥非蠱王不治的話說了一遍。 秋月咋舌,看著她,半晌,才憋出話,“您要去南疆奪蠱王,那豈不是會遇上太子殿下?” 花顏哼了一聲,“他就是我的天敵?!?/br> 秋月覺得這話真沒錯,小姐好不容易擺脫了太子殿下,她以為婚事兒解除后,不用再跟太子殿下斗了,沒想到,如今子斬公子的病必須用南疆的蠱王,如今太子殿下正去處理西南番邦之事,難保不會遇上。 她心里哀嘆,“您若是遇上太子殿下,怎么辦?。俊?/br> 花顏輕嗤,“能怎么辦?蠱王我是一定要的,能悄無聲息奪了最好,不能悄無聲息奪了,那么便大動干戈,與他對上,未必就怕了他?!?/br> 秋月無言,“聽說蠱王十分難奪,看顧蠱王的人,不是南疆王權之人,是累世南疆傳承蠱王一脈的暗人,他們等同于活死人,是殺不死的,要想讓他們死,除非用火燒,將之化為灰燼。若是一不小心被他們近身,那么,就會中蠱,輕者為蠱所控,重者也會如他們一樣,成為活死人的蠱人?!?/br> 花顏點點頭,“你了解得還挺多。” 秋月小聲說,“是在東宮的藏書閣看到關于這些記載的?!?/br> 花顏不再說話。 秋月又看了花顏幾眼,收回視線,小口小口地繼續(xù)吃糕點,將幾盤糕點掃光,坐下來喝了一盞茶,又忍不住開口,“小姐,您沒有武功,不能這樣去南疆的,太危險了?!?/br> 花顏點頭,“所以我傳信了,讓哥哥來,為我解了武功。” 秋月眼睛一亮,“公子……會同意您去嗎?” 花顏笑了笑,“會的?!?/br> 秋月小聲說,“讓公子將奴婢的武功也解了吧?” 花顏放下筆,對著畫出的圖看了片刻說,“我不打算帶你去,你就留在這里和天不絕好好地學醫(yī)術吧,順帶哥哥來了這里,一時半會兒也會留在這兒不會離開,你與他趁此機會培養(yǎng)感情。” 秋月一驚,脫口說,“不行,您要去奪蠱王太危險了,奴婢必須跟著您照應?!?/br> 花顏抬起頭,瞅著她笑,“行啊,乖阿月,沒被哥哥吸走魂兒,還知道想著我,也不枉我疼你?!?/br> 秋月臉一紅。 花顏對她搖頭,“我如今才認識到,醫(yī)術是何其重要,若是沒有天不絕的醫(yī)術,蘇子斬就沒救了,這個天下,沒有誰如天不絕一般,能想到用南疆蠱王,甚至,沒人敢想。所以,趁著他那把老骨頭還結實,你就留在這里,將他的醫(yī)術都給我學盡了。我不想這老頭子死了,醫(yī)術無人傳承,以后我再想救誰,束手無策?!?/br> 秋月看著她,“那您……” 花顏道,“我會帶上臨安花家半數(shù)的隱衛(wèi)去,在去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既不能為此折了人命進去,也不能拿不回蠱王?!?/br> 秋月點點頭,“好吧,奴婢聽小姐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亮,秋月又去原地跪著了,花顏也早早醒來,在河邊散步,見到立在一株桃花樹下的蘇子斬,她停住腳步,隔著些距離看著他。 緋紅的衣袍,清瘦俊秀挺拔的身子,桃花瓣隨風落下,落在他頭上肩上,他不知在想著什么,神色放空,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安靜。 青山綠水桃花岸,公子紅衣美如畫。 花顏有些癡,靜靜地瞧著他,連眼睛也不眨了。 蘇子斬似有所感,微微側過臉,便看到了花顏,對上她的目光,微微一怔,然后,嘴角慢慢的微微的彎起一絲弧度,極淺。 花顏忽然伸手捂住眼睛,心里又罵了一聲妖孽,無論是清寒冰冷凍死人的他,還是寧靜平淡靜如畫的他,從見他第一面起,她便受不住被他吸引。 蘇子斬離開樹下,來到花顏面前,停住腳步,手指摸了摸玉扳指,對她說,“我暫不留在這里行針藥浴,與你一起去南疆可好?” 花顏放下?lián)踔劬Φ氖郑瑘詻Q果斷地說,“不好?!?/br> 蘇子斬皺眉,眉眼又浸滿寒意。 花顏解釋,“你放心,臨安花家不是如世人所想,不是窩窩囊囊地活在這世上。我花家傳承立世千年,比南楚王朝存在還要久遠得多,歷經(jīng)了數(shù)個更替朝代,傳承和保存的東西,讓我即便站在天下任何人面前,都可以趾高氣揚地抬著下巴看人。包括當今的皇帝,太后,也包括云遲。所以,你安心在這里待著,時間不多了,你必須盡快讓他幫你調理身體,屆時我拿到蠱王,才能立即使用?!?/br> 蘇子斬有些訝異聽到這番話,但又很快就明白了一直以來他隱約深想過的東西。花顏憑什么與云遲斗了一年多,以云遲的手段,拿不下她,反被她處處牽制。 所以,花家定不如外界所想。但一直以來,花家是真真實實地讓人抓不住什么?從懿旨賜婚,多少人查花家,可是查來查去,就是一個排不上號子孫沒出息的小世家而已,也正因為此,所有人才覺得花顏配不上云遲。 可是他卻不那么認為,他太了解云遲了,以他的謀算心計,若不是臨安花家不能動,他怕是毫不客氣地以花家來威脅她,如今恐怕早已經(jīng)大婚了。 但猜測歸猜測,如今花顏直白地說出來告知他,還是讓他驚異了一下。 花顏對他輕笑,“無論天下多少人查花家,查來查去,都是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一個小家族,那是因為,花家人不管有什么本事,過的真真正正的就是平常尋常的小日子,有史以來,沒人張揚過?!?/br> 蘇子斬恍然,“原來是這樣,虛則實之,實則虛之?!?/br> 花顏點頭,“這是花家的立世根本,花家的老祖宗太過透徹,覺得世上你爭我奪的事兒太多了,爭來搶去,頭破血流,到頭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他立下規(guī)矩,花家人,不論朝代如何更替,守著臨安過小日子就好。花家的立世之道,就是明君不往跟前湊,昏君自有別人去收拾。只求子子孫孫平安康泰?!?/br> 蘇子斬輕嘆,“怪不得,有這等立世之道,多少朝代更替,多少世家死了活了又死了,唯臨安花家,屹立千年不倒。” 花顏點頭,“每一代,都由嫡系子孫來守護花家所有人,身為嫡系子孫,出生就該擔負起責任。手里握著連帝王都可平視的暗力,但也要受常人不能受的非常之苦。但凡嫡系子孫,不論男女,都是一樣。但我比先輩們命苦,哥哥出生起就有怪病,我這個嫡出的唯一meimei,在他的病沒好之前,只能擔下全部的擔子?!?/br> ------題外話------ 月底啦最后兩天了,寶貝們,還有月票的,別留著了,過期清零作廢,么么~ 第五章 (一更) 蘇子斬因為花顏的一番話,終于了解了花家這座隱世的大山。 天下諸多世家大族,站在明面上,世人眼里,受人推崇,風光無限,招搖得恨不得富貴榮華顯赫萬頃。但殊不知,依附皇權,同時也掣肘皇權,讓他們的日子過得飄搖,都不舒服。 臨安花家,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所謂,大隱隱于市,便是這個道理。更何況舉族大隱隱于市,便是一種境界。 蘇子斬感慨,“花家先祖,真非常人。” 花顏笑著點頭,她鮮少佩服什么人,但是對于花家先祖,從出生后一直佩服到至今,且還會一直佩服下去,每一年開祖祀瞻仰先輩畫像時,她都會多給那位燒三炷香。 蘇子斬看著她,“可是,我還是不放心你?!?/br> 花顏聞言抿著嘴笑,“讓你這冷得跟冰渣子一樣的人能說出這一句話來,我也算是圓滿了一半了?!痹捖?,盈盈眸光瞧著他,將他瞧到臉紅轉過頭去,她才笑吟吟地繼續(xù)說,“我會準備萬全,所以,你就將心放進肚子里好了,郁結于心,對治病不利,你也少擔些心,免得天不絕手不留情多扎你幾針?!?/br> 蘇子斬揉揉眉心,忍不住失笑,問,“什么時候動身?” 花顏“唔”了一聲,“等著我哥哥來?!?/br> 蘇子斬眉目微動,放下手,問,“臨安花灼?” “嗯,就是他?!被佇ξ卣f,“他可是你的榜樣,等他來了,你多與他交流交流,學習討教一番,他為了治病,日夜熬了七年,終于將病給去了。從出生起,他就被關在屋子里,連光都不敢見,風都不敢吹,可是如今,堂而皇之地走在太陽下,還親自動手封了我的武功,聰明得讓人嫉妒。” 蘇子斬有了興趣,“好,定會與他好好討教一番。”話落,驚異,“你竟然不是沒有武功?而是被他封了嗎?” “是啊?!被侟c頭,笑著說,“你曾經(jīng)還查過我的脈呢,被騙了吧?” 蘇子斬對她伸手,“將我給我,我再試試,什么封功手法,竟然這般厲害,我的確絲毫沒探查出來。” 花顏將手給他。 蘇子斬按在了他脈搏處,半晌,還是脈象如普通人,他撤回手,“委實探不出來。” 花顏得意地笑,“他用的是臨安花家的不傳之秘,我也會的,可惜,我貪玩,沒他學的專心精通,所以,自然不如他強項,使得他對我的武功一封就是三年。著實可恨,導致我翻墻逃跑,還需要人搬梯子,且跑不了多久,就會被他抓回去?!?/br> 蘇子斬聽得有趣,“所以,你如今等他來,給你解開封鎖的武功,再去南疆?” 花顏點頭,“嗯,我還是愛惜小命得緊,沒有武功,不敢去那塊禍亂的地方?!?/br> 蘇子斬又收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