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第五章 力求退婚 福管家一怔,接過花顏遞給他的姻緣簽,低頭一看,臉色頓時變了。 大兇那兩個字刺的他眼睛疼。 他顫著手,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看向花顏,“這……這簽……” 花顏對他擺手,和氣地說,“大管家,太子可在府中?你快去問問,我還上墻頭上再去歇會兒,等你回來?!?/br> 說完,她又要爬上墻頭。 福管家驚醒,連忙阻止她,“太子妃,有椅子,您不必再去墻頭上歇著?!痹捖?,連忙吩咐人,“快,快去搬一把椅子來,讓太子妃歇腳?!?/br> 有人應(yīng)是,連忙去了。 福管家覺得這事兒挺大,他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幸好今日太子閑賦在府中,連忙對花顏說,“太子妃,您先等等,殿下今日正閑賦在府中,老奴這就去問問。” 花顏點頭,“好,你快去吧!” 福管家拿著那支簽,立即向太子的書房跑去。 東宮北門距離書房不近,福管家足足跑了兩盞茶,才跑到了太子的書房,他停在門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殿下,老奴……”說了兩個字后,他大喘了一口氣,“太子妃她……她求了一支簽,讓老奴……交給您?!?/br> 云遲早已經(jīng)聽人稟告花顏來了,不過沒多做理會,依舊坐在桌案前翻閱奏折,如今聽聞福管家氣喘吁吁地來秉,他眉頭輕輕一皺,問,“什么簽?” 福管家不敢說是大兇之簽,立即說,“您……看看就知道了?!?/br> 云遲放下奏折,道,“進來吧。” 福管家連忙推門而入,來到桌前,隔著一堆奏折,將那支簽遞給了云遲。 云遲伸手接過那支簽,只見簽上寫了四句簽文。 “月老門前未結(jié)姻,鳳凰樹下無前緣。桃花隨水逐紅塵,牡丹亭前不惜春?!?/br> 總結(jié)一句話:無姻無緣,花開無果,有始無終。 簽尾寫著:若求姻緣,乃“大兇”之簽。 云遲盯著簽文看了片刻,抬頭問福管家,“她如今在哪里?” 福管家連忙回話,“回殿下,太子妃如今在北門口?!痹捖?,趕緊將見花顏的經(jīng)過和花顏讓他轉(zhuǎn)達的話說了。 說完,他偷偷打量云遲的神色,悄悄用袖子抹了抹額頭的汗。 云遲聽罷,忽然笑了一聲,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涼,“她真是不遺余力地想讓我退了這門婚事兒。” 福管家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吭聲。 暗想著,去年,殿下選妃當(dāng)日,多少人伸長脖子等著,當(dāng)聽聞殿下選中臨安花顏,多少人心都跟著碎了,包括太后的。做東宮的太子妃,未來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身份。 可是這太子妃似乎真不太樂意這門婚事兒。 去年,太后懿旨賜婚,傳旨的公公前往臨安花都傳旨,花顏聽聞懿旨賜婚,覺得是懿旨傳錯了,將傳旨的公公打發(fā)回來問殿下是不是弄錯了?花家的一眾長輩們似乎也認同她的話,覺得可能懿旨真的寫錯了,傳旨的公公沒辦法,真跑回來問殿下,于是,殿下百忙之中抽出了幾日的時間,親自帶了懿旨,去了一趟臨安花都,當(dāng)著花家長輩的面交給了花顏,花顏才確信懿旨沒傳錯。 太后聽聞此事后,氣得病了大半年,傳了懿旨后,便沒催促此事,當(dāng)做忘了。 誰知道花家也不急,似乎也跟著把這事兒忘了。 直到今年,太后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殿下的親事兒還是早些辦了的好,幾番試著勸說殿下退了這樁婚事兒另選,可是殿下無動于衷,只說人選既然已經(jīng)選了,該是她就是她,斷然不會更改了。太后勸說無果,才作罷,任命地重新為殿下cao持起來。 太后覺得在議親過禮之前,還是有必要將花顏先接進京來學(xué)學(xué)皇室的規(guī)矩。所以,與殿下商議,殿下不反對,命人前往花家傳話,說派人接花顏來東宮小住,熟悉東宮?;伊⒓唇o了答復(fù),說聽殿下的。 可是沒想到,殿下還沒派人去接,花顏就派人拿了一根干巴的杏花枝傳話說自己進京,不用殿下去接。 這一趟京城,她走了一個半月,也是史無前例的久了。 今日終于來了吧,竟然又帶來了一支大兇的姻緣簽…… 這簽若真是出自京北三十里半壁山清水寺的話,那還真不能等閑視之。畢竟半壁山清水寺古寺古剎,由來已久,寺中高僧德遠大師,與人算命抽簽,素來靈驗得很,十分有名望。 云遲笑罷,掂了掂手中的簽文,道,“你去告訴她,我素來不信什么姻緣簽。她若是覺得此簽不好,有礙她踏入這東宮的心情,明日我派人去將德遠大師請來,重新抽一簽就是。” 福管家一聽,連忙應(yīng)是,“老奴這就去。” 云遲放下簽文,重新地拿起奏折,翻閱起來。 福管家出了書房,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不敢耽擱,連忙小跑著向北門口跑去。 北門口,花顏坐在椅子上,晃著腿,悠哉悠哉地與看守北門口的人閑聊。 東宮的人,尋常時候,都不敢隨意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嘮嗑,每個人都恪守本分地干著活,守門人雖然清閑,但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看著門,不敢聚在一起閑聊。 如今花顏跟他們聊天,基于她太子妃的身份,不敢不答,于是,守門的幾個人規(guī)矩地站在花顏面前,她問一句,他們答一句。 花顏聊了一會兒,覺得這下人們太規(guī)矩呆板,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都一個樣,沒什么意思,便對外面喊,“秋月,你躲哪兒去了?” 秋月在墻外小聲回話,“小姐,奴婢在這兒呢?!?/br> 花顏喊她,“進來陪我聊天。” 秋月嘴角抽了抽,小聲說,“小姐,您還是省著點兒口水吧,沒準咱們連東宮的一碗水都喝不上,就得走人了?!?/br> 她實在是覺得,花顏拿了一支大兇的姻緣簽來給太子,這簡直是……沒法說。 花顏撇撇嘴,身子向后一仰,用衣袖蓋上了臉,閉上眼睛,心中不屑地嗤笑,若云遲這么好打發(fā),一支姻緣簽就能讓他改了主意的話,她就不會從去年到今年折騰了一年,也沒讓他退了這樁婚事兒。 ------題外話------ 謝謝大家的支持,我的姑娘們~愛你們,么么噠~ 第六章 鳳凰西苑 福管家沒敢耽擱,從書房一路小跑著來到北門口,到了北門口后,他蹲在地上,捂著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氣。 多少年了,他從沒這么跑過。 花顏聽著他腳步由遠及近,來到近前后,幾乎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地步,她拿開袖子,好笑地瞧著他,“大管家,跑得這么急做什么?我又不怕等?!?/br> 福管家連忙站起身,對花顏恭敬地拱手,“太子妃雖然不怕等,但老奴可不敢讓您久等。”話落,便將云遲交代的話一字不差地說了。 花顏就知道云遲是個不好相與的,哪怕她拿來一支大兇的姻緣簽,他也不會吐口退婚換個太子妃。索性她本來就沒報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所以,在聽完福管家的話后,她點點頭,“反正太子殿下金尊玉貴,我與她云泥之別,既然他不在乎,那我也沒什么好在乎的,若是以后相看兩厭,恩怨相對,沒個好結(jié)果什么的,是他不信的,也就不能怪我了,你做個見證?!?/br> 福管家汗顏,擦了擦額頭的汗,連忙道,“不會的,殿下和您是天作之合,太后命人制定花名冊時,對每個人都核對過生辰八字的?!?/br> 花顏笑著站起身,“說起這件事兒,當(dāng)初御畫師前往臨安花都,是我太祖母給我報的庚辰,我太祖母一大把年紀了,糊里糊涂的,連我的名字有時都會喊錯,這庚辰報沒報錯,還真是不好說?!?/br> 福管家剛擦完的汗又滋滋地冒了出來,不敢再繼續(xù)接話,恭敬地道,“太子妃,老奴帶您去安置吧,您的院落在兩個月前就命人收拾好了?!?/br> 花顏點頭,對外面喊,“秋月,滾進來吧!你有水喝了?!?/br> 秋月連忙從門外跑了進來,對福管家深施一禮,“大管家好,奴婢秋月,是小姐的婢女。” 福管家一怔,仔細地打量秋月,面上綻開笑容,笑呵呵和氣地道,“秋月姑娘,如今太子妃雖然是來東宮做客,但將來便是這東宮的主母。從今以后,你陪著太子妃住在這東宮,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老奴?!?/br> 秋月連連點頭,“奴婢曉得,以后就仰仗大管家提攜了?!?/br> 福管家笑呵呵地說,“提攜不敢,這東宮比臨安花府的規(guī)矩是多些,不過你是太子妃的身邊人,只要不出大錯,就好過活得很?!?/br> 秋月點點頭,看了一眼花顏,暗想她只能祈求小姐別再作妖了,既然沒辦法,安生地嫁給太子得了。否則真怕在她的自毀城墻自掘墳?zāi)瓜滤齻z的小命都搭在這里。 福管家?guī)е诉M了東宮。 東宮十分之大,院落多不勝數(shù),重重樓閣殿宇,庭院深深,望不到頭。 臨安花家雖然占據(jù)了大半個臨安城,但花顏還是覺得,花府的院落比之東宮來說,氣派的程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福管家一邊走,一邊對花顏恭敬地道,“殿下給您安排的住處是鳳凰苑,鳳凰苑有兩座宮殿,比鄰而居。一座是鳳凰東苑,一座是鳳凰西苑。殿下住東苑,您住西苑?!?/br> 花顏挑眉,“以前鳳凰西苑是什么人在???” 福管家搖頭,“本來就是建府時給將來太子妃住的,太子未立妃前,一直空置著無人居住,如今您來京,殿下才吩咐人收拾出來給您住?!?/br> 花顏點頭,她還沒與云遲大婚,便直接住進了鳳凰西苑,這地位可真穩(wěn)啊。 走過廊橋水榭,繞過幾座山石碧湖,大約走了三盞茶,才來到了一處院門前,門頭的牌匾上寫著鳳凰西苑。 花顏打量了一眼牌匾,跟著福管家進了西苑。 西苑內(nèi)有一群人等在院中,見花顏來到,齊齊跪在地上,“拜見太子妃?!?/br> 花顏用眼睛掃了一圈,大約四五十人。 福管家停住腳步,恭敬地道,“太子妃,這些人都是老奴精心挑選出來侍候您的。您看可夠?不夠的話,老奴再調(diào)派些人來?!?/br> 花顏覺得何止夠?簡直是太多了。在臨安花家時,她的花顏苑也就秋月一個人。不過東宮不比花府,規(guī)矩大如天,以后在這東宮生活,未免枯燥乏味,還是人多些好,能熱鬧點兒,她點頭,“夠了。” 福管家見花顏沒意見,當(dāng)即對那些人吩咐道,“太子妃遠途而來,一路上辛苦,大家都各司其職,趕緊侍候著吧,不得出差錯?!?/br> 眾人齊齊應(yīng)是。 福管家領(lǐng)著花顏進了內(nèi)殿,為她介紹一番后,恭敬地說,“太子妃,您先沐浴、用膳、歇著,老奴去給殿下回話,您有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們?!?/br> 花顏笑著點頭,“勞煩大管家了,你快去忙吧。” 福管家出了鳳凰西苑,臨走前,又對西苑的管事方嬤嬤交代了一番,方嬤嬤一一點頭后,他才放心地去給云遲回話了。 路上想著,看來太子妃極好說話又極好伺候,不似傳言那般刁鉆啊,怎么就能整出那許多的事情讓殿下在去年一年里忙于朝事兒中還抽出大半的時間應(yīng)付她呢,以至于,他知道太子妃來東宮后,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對待,半絲也不敢怠慢和馬虎。 花顏沐浴、換衣、梳洗、用膳,折騰完,已經(jīng)是兩個時辰之后了。 她來的時候,天色尚早,不到晌午,她躺在床上時,已經(jīng)晌午日色偏西了。 秋月算是見識了東宮規(guī)矩之多,排場之大,給花顏梳個頭身邊都圍著四五人。她雖然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陪著花顏住進來后,還是覺得以后要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行差就錯,否則她這個小姐帶來的唯一婢女,就難做了。 花顏倒是心安理得,沒覺得哪里不自在,被人侍候完后,便困nongnong地上了床。 秋月陪在她身邊,待人都退下后,她才小聲說,“小姐,沒看見鄭二虎,他是不是不在東宮?” 花顏打了個哈欠,“估計在哪個牢房里蹲著呢?!?/br> 秋月一怔,“難道殿下將他治罪了?” 花顏閉上眼睛,找了個舒服的入睡姿勢,道,“比起東宮,我倒覺得他更愿意待在牢房里?!痹捖洌焓峙呐那镌履樀?,“你不累啊?快去歇著吧,與其cao心他,不如想想咱們明日去京城哪里玩?” 秋月嘴角抽了抽,“小姐,咱們走了一個半月才進京,如今入了東宮,人生地不熟的。咱們明日還是待在東宮熟悉環(huán)境吧,總要安生過幾日您再折騰啊?!?/br> 花顏哼了一聲,“以前沒見你啰嗦得前怕后怕,如今怎么這么絮叨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