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節(jié)
“簡單,你讓我兒子安生一點行不行??!” 她的兒子,不說活著,就是死,也見不得有人這么‘欺負’他??! 天底下的母親,哪個不護犢子??! 簡單停了手,偏頭看了一眼陸mama,“安生?他有本事讓這么多人不安生,我憑什么讓他安生?” 說完將視線繼續(xù)放在陸驚舟的伸手,鼻子的酸楚和心里的難過控制不住的泛濫,她抬頭,看著天花板,聲線有些受傷哽咽: “你不是勾魂鬼嗎?現(xiàn)在躺在這算怎么回事啊!” 話音一落,顧玖伸手,牽著簡單的手,緊緊收著,似乎這樣,就能給她力量…… 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之中,陸mama懷里的孩子許是感受到了什么,哇哇啼哭了起來—— 陸mama哄著,起身抱著孩子走到衛(wèi)靈犀的身邊,輕聲說著:“靈犀,孩子餓了,你喂一口吧!” 衛(wèi)靈犀趴著沒動,只是眸子轉動了一下,看了陸mama遞過來的孩子一眼,莫名出聲: “陸驚舟都死了,要他干嘛?” 話音一落,陸mama驚恐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衛(wèi)靈犀,抿了抿唇瓣,趕緊把孩子抱回懷里,有些傷感地看了一眼衛(wèi)靈犀,轉身離開了病房—— 一旁站著的簡單聽見這話有些發(fā)愣,她蹲下身來,抱著衛(wèi)靈犀的身子,輕輕哽咽了良久,才出聲安撫道: “小靈犀,陸驚舟一定希望你撫養(yǎng)孩子,活的好好的……” 話音還未落,衛(wèi)靈犀的眸子動了一下,低聲回應:“沒有他,我們怎么會好好的?” 簡單有些驚恐的看著衛(wèi)靈犀的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了光彩,黯淡的,好像對這個世界已經(jīng)失去了欲望,包括生存的欲望。 “你不能這樣,衛(wèi)靈犀,你還有孩子,還有跟陸驚舟的孩子!”簡單有些激動了。 衛(wèi)靈犀沉默著,沒出聲了。 眼角的淚痕滑過,她突然輕扯了唇角。 她想起了一個事兒,上次,陸驚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要跟她愛愛,可她一直母乳喂養(yǎng)親自照顧的孩子,孩子一哭,她自然就顧不上他了。 當時,她懷里抱著孩子,他從身后抱著她,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著: “是孩子重要,還是我重要?你愛誰多一點?” 她那時還笑他,說都已經(jīng)是當爸爸的人了,怎么還會問這么幼稚的問題。 他執(zhí)著,非得要她回答。 她知道他希望聽到什么答案,可她偏偏壞心不如他的意……。 孩子和他,那個重要? 她那個時候其實真的回答衡量不出來。 但是現(xiàn)在,她有答案了。 她寧愿拿孩子去換陸驚舟的命! 她不能沒有他……。 衛(wèi)靈犀的狀態(tài)讓簡單心都揪疼了,可她現(xiàn)在沒辦法去多安慰什么,她也知道不管現(xiàn)在她說什么,衛(wèi)靈犀都聽不進去的。 而且,她現(xiàn)在也真的沒有心思……。 一個多小時后,病房突然出現(xiàn)幾個人,只見是倆個護工攙扶著百書進來…… 當時,他因為失血過多加上感染,暈倒在了陸驚舟的身邊。 他在當?shù)氐尼t(yī)院進行急救,所以回來晚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沒有他,我活不了 他在當?shù)氐尼t(yī)院進行急救,所以回來晚了…… 原本他現(xiàn)在應該立即接受二次治療的,但他醒來后,執(zhí)意要來這…… 百書還穿著俄羅斯醫(yī)院的病號服,一張原本就白皙的臉此刻毫無血色,眼眶泛著紅,見病床上躺著的陸驚舟,最是珍貴的男兒淚滴落下來,眸中滿是愧疚虧欠……。 他推開身邊攙扶著他的護工,顫顫巍巍地拖著一只病痛的腳走到床邊來,突然,撲通一聲,朝著床邊的衛(wèi)靈犀跪了下來,低著頭,聲線沉重: “對不起,他都是為了救我……” 如果不是他,陸驚舟自保脫身肯定不是問題的! 衛(wèi)靈犀眸子一動,看著跪在身旁的百書,沉默著,良久,才細弱吐聲:“怎么死的不是你?” 百書:“…?!?/br> 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子猛的扎了一下,疼的厲害。 他也希望,現(xiàn)在躺在床上醒不過來的人是他…… 站在一旁的簡單有些復雜地看著趴在病床旁的衛(wèi)靈犀,心中滿是悲涼和心痛。 她心痛衛(wèi)靈犀的傷心甚至是絕望,悲痛衛(wèi)靈犀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此的陌生,對身邊的任何人都充滿了攻擊性…… 陸家的人看著跪在地上的百書,皆是一口深嘆。 他們不能怪罪百書,但…。 良久,百書低聲說著:“我欠陸驚舟的,將用這余生來償還,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恕罪?!?/br> “我不需要你恕罪和償還。”衛(wèi)靈犀幽怨吐聲:“他把你,把兄弟看得比我和孩子甚至比自己的命都還要來的重要,你們這種自私的人,本身罪孽深重……” 話音還未落,身邊的簡單突然揪住衛(wèi)靈犀的衣領,把她整個人拽了起來,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簡單也不知道是怒的,還是其他,一雙眼睛通紅著,緊盯著眼前提不起一絲勁兒的衛(wèi)靈犀。 衛(wèi)靈犀的臉被打偏向一旁,臉上火辣的疼痛根本就不值一提。 她偏頭,對上簡單的視線,輕顫了眸子,淚水溢了出來,情緒終究崩潰,沖著簡單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 “我說的不對嗎?他如果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他就不會躺在這!他就是個自私鬼,就是個人渣……” 話音未落,簡單伸手,將她緊緊的抱緊了懷里,眼睛里的淚光在打轉,可嘴角卻上揚笑著: “是,他是個自私鬼,是個人渣,最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絕對是不負責任的。但,作為一個軍人,他是你的驕傲,你的榮譽。” 衛(wèi)靈犀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了,抱著簡單,緊緊抱著,哭喊著:“我想讓他活著,簡單,我想他活著……?!?/br> 病房里響徹著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妻子悲痛的歇斯底里,她的愿望,在此刻,變得多么奢侈,甚至是妄想。 ……。 六個小時后,晚上八點多,dt軍區(qū)特種大隊。 停機場上,全軍區(qū)倆千多個士兵,全部自覺自發(fā)地站著筆直的軍姿,抬著頭,目視著前方,好似在等著什么…… 在隊伍最前面,五十多歲的應南一身筆挺的軍裝,身邊的簡單和顧玖也是站得筆直,直到一輛中型飛機機落坪,簡單的臉色,才終于有了動容。 幾個穿著白色的醫(yī)務兵率先出來,推著幾輛病床出來了……。 與此同時,全將士脫帽立正,抬手行軍禮,一雙雙堅定的眼睛,帶著對英雄的敬佩…… 簡單再次紅了眼眶,淚水涌了出來,心痛到幾乎窒息—— 三個小時后,軍醫(yī)院,停尸房。 一身黑色羽絨服的辛西雅滿頭大汗的跑到了停尸房的樓層,見到了過道上坐著的簡單,氣喘吁吁,放慢了腳步……。 “他……在哪?”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簡單抬眸,看了一眼辛西雅,伸手,指了一個方向。 辛西雅順著簡單所指的停尸房,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 在門口時,步子好似有千斤重似的,她怎么也不能前進半分了。 她請了一個多星期的假,本來還應該在家多待一天的,但沒想到會接到簡單的電話…… 簡單看著門口遲遲沒有進去的身影,沉默了良久,才細聲說道:“辛西雅,他很喜歡你?!?/br> 只是這么短短的一句話,卻足以讓辛西雅崩潰。 她強忍著淚水,鼓足了勇氣,轉動門把手,推門而入。 停尸房里停著三具尸體,尸體上皆蓋著白布,可辛西雅卻有種直覺似的,絲毫不帶猶豫的走向了第三具尸體…… 她伸手,卻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居然顫抖的厲害…… 白布被揭開一個角,半張血rou模糊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辛西雅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無力的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 是身后的簡單伸手扶住了她。 “八個,加上陸驚舟和向珩,死了五個?;钪哪莻z個隊員提交上來的報告說,向珩為了保他們,一個人拖住了對方十七個……” 致命傷是mp—413號輕型迫擊炮,致命部位是腹部,臉上是被炸彈的碎片所傷……。 讓簡單有些意外的是,辛西雅并沒有像衛(wèi)靈犀那般心死絕望,她呼吸有些困難,大口大口喘著,一只手抓著簡單的手臂,另外一只手,去揭開了他身上蓋著的白布—— 迫擊炮幾乎把他攔腰炸斷,腹部的窟窿極其的恐怖,當場死亡。 好在,醫(yī)生對他的腹部進行了簡單的縫合,又換上了白色的消毒服,這才沒有讓辛西雅看到越加的殘忍…… 辛西雅就這樣站在床邊,傻傻地看著床上躺著的向珩,突然笑了笑,出聲說道:“簡單,幫我一個忙?!?/br> “嗯?!焙唵螒艘宦?。 “幫我做一個手術……?!?/br> ……。 第二天上午十點,向珩的爸媽家人都過來認領尸體了,停尸房又是一陣悲痛欲絕的哭聲—— 直到第四天,尸體火化,部隊追加為烈士,授予功勛章和軍銜,幾乎整個dt軍區(qū)的將士都來了送葬…… 烈士園,衛(wèi)靈犀和辛西雅都沒有出現(xiàn)。 簡單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外套,身邊的顧玖打著一把傘,耳邊盡是哭喊抽泣和悲痛之氣。 簡單抬眸,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伸手,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里,瞬間幻化成水。 從這天起,她開始討厭冬天了,尤其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