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姜德音摸著肚子笑得一臉溫柔,眉眼彎彎地抬頭看向陸安珩,興奮道:“郎君,我們有孩子了!” 陸安珩敬畏地看了一眼姜德音的肚子,忍不住上前坐在床邊,伸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肚子。然而又想到了此時已經(jīng)到了十一月,正值嚴冬,自己剛從外頭回來,怕是身上還有寒意,又訕訕地縮回了手。 姜德音眼中的喜悅之色幾乎要溢出來,見屋內(nèi)沒人,便大著膽子握住了陸安珩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含笑解釋道:“現(xiàn)在月份尚淺,還未顯懷呢。” 陸安珩的手搭在姜德音的肚子上,雖然隔著衣物并不能感受到什么,但是就在搭上去的那一瞬間,陸安珩的腦子忽而一炸,登時從心里開出大片大片的花蕾來。 這里面住著一個鮮活的小生命,他會在里頭再待上幾個月,等到時機成熟后,便會有個白白嫩嫩的小湯圓呱呱墜地,再大一點,就會甜甜地叫自己一聲“阿爹”。 陸安珩只這么一想,心頓時就軟成了一汪水,忍不住腦補了一個萌萌噠的團子對著自己喊“阿爹”的情景,臉上登時便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傻爸笑來。 姜德音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比陸安珩早,已經(jīng)過去了那個新手爸媽最蠢的階段了。這會兒見陸安珩犯傻,姜德音不由失笑,又懷揣著滿滿的幸福感依偎進陸安珩懷里,感嘆道:“我們終于有孩子了?!?/br> 說實話,姜德音嫁過來也有四個多月了,尋常夫妻動作快的,三個月不到就傳出好消息了。姜德音想著自己與陸安珩的感情也不錯,卻總沒有好消息傳出來,是以姜德音每個月看著自己準時來報道的月事都有些郁悶。 雖然陸安珩和蕭氏他們并不在意,姜德音卻還是有點小焦急,畢竟這會兒大環(huán)境如此,女子總要生了孩子才能在婆家“站穩(wěn)腳跟”。 再說了,陸安珩可是長子嫡孫,蕭氏雖然嘴上不說,心里自然也是希望越早抱上孫輩越好的。姜德音只這么想想,就覺得自己的壓力有點大。 實際上,若是姜德音嫁的是一個自己沒什么感情,只是出于利益而聯(lián)姻的人,自然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患得患失。以姜德音的能耐,若是沒動心,軟硬兼施壓過婆婆也不是個難事,到哪兒都能讓自己過得痛痛快快。 不過,姜德音嫁的是她老早便動心的陸安珩,自然不樂意在陸府簡單的后宅中上演一出宅斗大戲。只是好幾個月沒有懷上孩子之事,著實讓姜德音覺得自己對不住婆婆和丈夫,尤其是聽聞在她后頭出嫁的貴女也有了身孕的消息后,姜德音就更加焦急了。 這會兒有了好消息,姜德音真的是長松一口氣,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 陸安珩小心地摟著姜德音,慢三拍地從她感慨萬千的語氣中讀懂了她之前糾結(jié)的心思,頓時心疼了。 輕輕地拍了拍姜德音的背,陸安珩柔聲安慰她道:“你之前心急怎么不告訴我呢?孩子是要看緣分的,再說了,我們成親才幾個月,有什么好急的?你看,小湯圓這不就來了嗎?” “小湯圓?”姜德音從陸安珩的懷里探頭,蹙著眉看著陸安珩,疑惑道,“這是我們孩子的小名嗎?” 陸安珩點頭,認真道:“是啊,你想想,剛出生的小寶寶,手小教小,臉蛋嫩乎乎白生生的,最好生得再圓潤一點,像不像白白嫩嫩的小湯圓?” 姜德音還是頭一回聽人給自己孩子起個吃食的小名的,也覺得新鮮不已,忍不住順著陸安珩的話腦補了一下滿滿當當?shù)囊徽霚珗A,頓時覺得……陸安珩這話沒毛病,湯圓孩子什么的,實在是太萌了! 陸安珩思維發(fā)散得更遠,忍不住憧憬著一個笑得甜甜的,軟乎乎的湯圓小閨女,伸出藕節(jié)似的小手,萌萌噠地沖著自己撒嬌。 那畫面太美,陸安珩想想就醉了,忍不住傻兮兮地搓了搓手,喜滋滋地道:“要是個乖乖巧巧的小閨女就好了,會甜甜地沖我們笑,還會軟乎乎地沖著我們?nèi)鰦桑欢ㄊ鞘澜缟献羁蓯鄣男∠膳?!?/br> 這個準爸有點傻,姜德音無語地看了一眼正笑得傻氣四溢的陸安珩一眼,發(fā)現(xiàn)他確實是真心實意地期盼著閨女的到來。姜德音心中關(guān)于孩子性別的緊張頓時全都煙消云散,開始幸福地和陸安珩一道兒憧憬著萌萌噠的小閨女來。 陸安珩還在美滋滋地苦惱:“小姑娘生下來住哪兒呢?肯定不能離我們太遠,就住隔壁的廂房好了,可是廂房太亂了,小姑娘的房間必須布置的精巧些,我可得好好給我們閨女準備準備!還得多弄出一些適合小姑娘的玩具來,再給她弄個玩具房,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只要她高興,玩一個扔一個也行! 土豪就是這么霸氣! 姜德音頓時覺得,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自己有必要好好地和陸安珩商量商量。這么個寵法,分分鐘寵出個小霸王來??! 說好的乖乖巧巧的小閨女呢? 陸安珩已經(jīng)處于自我興奮地狀態(tài)中了,眼看著就準備擼袖子直接去改造廂房了,姜德音連忙攔住了他,無奈地勸道:“孩子出生還早著呢,這會兒天又這么冷,郎君不用急于這一時。” 這倒也是,陸安珩微微冷靜了些許,又摸了摸姜德音的肚子,喜滋滋地開口道:“小湯圓,我是爹爹,你在里頭可要好好長大,不要折騰你娘親??!” 這種不自覺的關(guān)懷實在是太暖心了,姜德音的嘴角一直處于上揚狀態(tài),更加用力地將自己塞進了陸安珩的懷中。 陸安珩這才想起了孕婦懷孕期間貌似要受極大的罪,再回想了一下當初陸芙難產(chǎn)時,入目的一片鮮紅,陸安珩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不由摸了摸姜德音的頭,柔聲問她:“阿音,你怕不怕?”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姜德音卻瞬間聽明白了,在陸安珩懷中點頭又搖頭。 自然是怕的,生產(chǎn)的劇痛及兇險,足以讓姜德音感到畏懼,別的不說,前不久難產(chǎn)而亡的馬家小娘子可還尸骨未寒吶! 姜德音捫心自問,覺得真要說不害怕的話,那肯定是騙人的。 然而此時依偎在陸安珩的懷中,姜德音卻覺得,只要陸安珩在自己身邊,就算是令自己感到恐懼的生育之痛都變得無足輕重起來。想著自己會生下流著二人血脈的孩子,姜德音頓時就有了面對任何艱難險阻的勇氣。 蕭氏得知了這個好消息后,愣是興奮地跑去佛堂給菩薩上了三炷香,激動地渾身都在顫抖,馬上就要抱孫輩了,必須再多給菩薩上幾炷香,求菩薩保佑大孫子健康平安! 此外,蕭氏還特地找到了陸安珩,耳提面命地讓陸安珩和姜德音分房睡,語重心長地道:“你們二人可都年輕,萬一胡鬧起來傷了孩子可怎生是好?這會兒阿音正是需要好好養(yǎng)胎的時候,你可別去鬧她!” 陸安珩心說這話怎么就那么不對味呢?說的自己好像個色中餓鬼似的,您還是我親娘么? 然而蕭氏特別冷酷無情地看了陸安珩一眼,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么叫做孫子一有影,兒子扔過墻。 陸安珩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想了想,還是決定要爭取一下陪伴小湯圓成長的時光,陪笑道:“阿娘,這大冷天的,燒炕也費勁兒,還浪費炭火。再說了,我都住習慣了,您這會兒讓我去睡廂房,我也不自在?。 ?/br> 蕭氏白了陸安珩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偏你事兒多!怎么,這會兒知道浪費,心疼東西了?以前糟蹋東西的時候怎么就沒見你有這想法??!” 陸安珩臉不紅心不跳,特別自然地接口道:“那不是以前還沒成家嘛,現(xiàn)在都要有孩子了,總得為孩子攢點家底吧!是個男孩,得給他攢個看得過去的家業(yè)來,女孩就更不用說了,怎么著也得給她準備好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吶!” 反正怎么說都是他有理,蕭氏敗退。 陸安珩還拿這事兒逗姜德音,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皺眉嘆道:“阿娘說,你懷孕了,為了孩子著想,讓我搬出去,免得鬧著你了。” 姜德音在姜家待了十來年,自然也知曉這樣的規(guī)矩。只是,姜德音嫁進來的這幾個月,一直都是和陸安珩同床共枕,如今懷著孕,最是需要陸安珩安撫的時候,陸安珩卻要搬出去,姜德音即便心里清楚這些個規(guī)矩,卻還是有些失落。 陸安珩見狀,頓時拖長了聲音,慢悠悠地開口道:“不過嘛……我沒答應?!?/br> 姜德音的臉上頓時就有了喜色,方才低落的神情一掃而空,眼神亮晶晶地看著陸安珩,揚唇問道:“阿娘同意了?” 陸安珩骨子里的那股跳脫性情又冒了出來,忍不住壞笑地看著姜德音,輕輕地將她摟在懷里,故意在她耳邊嘆道:“唉,阿娘本來不同意,不過我賭咒發(fā)誓,對阿娘說要是不抱著你,我都睡不著覺。阿娘心疼我,就答應了!” 姜德音忍不住捶了捶陸安珩的胸口,羞窘地笑道:“你又拿我打趣!” 什么不抱著我就睡不著覺,真是沒臉沒皮! 姜德音紅著臉瞪了陸安珩一眼,心下卻是一片甜意。 陸安珩則繼續(xù)耍寶,一臉傷心地嘆道:“原來阿音和我的想法不一樣嗎?不然我還是搬到廂房去?唉,可憐我一個人住在隔壁,抱著冷冷的被褥輾轉(zhuǎn)反側(cè),你卻和小湯圓相親相愛,真是心疼我自己。” 又將臉湊到姜德音面前,陸安珩故意逗她:“阿音你心不心疼我?” 姜德音滿臉都是幸福的微笑,眉目間盡是笑意,忍不住伸手在陸安珩的臉上捏了捏,笑吟吟地道:“自然是心疼的。” “那就不要趕我走,我也想陪著你和小湯圓啊!” “誰要趕你走了?”姜德音一邊笑一邊答,雙手環(huán)住了陸安珩的脖子,依戀地蹭了蹭他的臉,接著開口道,“我當然想和你在一起啊,能不分房,真是太好了!” 陸安珩的眼中也盡是笑意,伸手小心地把姜德音摟在懷里,刮了刮她的鼻子,又親親她的眼睛,這才嘆道:“婦人懷孩子本就不易,我要是搬出去了,你晚上有點什么不舒服,誰來照顧你?。垦诀呖刹缓湍闾稍谕粡埓采?,反應速度可沒我這么快?!?/br> 姜德音一聽,頓時又有些心疼:“那我要是吵醒你了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陸安珩挑眉,“孩子我也有份吶!你懷孕本就夠辛苦的了,其他的無數(shù)隨便折騰我便是。支使我給你端茶倒水,心情不好還能拿我出出氣,我絕對沒有一句怨言!” “又逗我!” 陸安珩不由為自己叫屈,認真道:“我絕對沒騙你,不然你現(xiàn)在就來使喚使喚我?我絕無二話。” 姜德音環(huán)緊了陸安珩的脖子,搖頭道:“才不要呢,你笨手笨腳的,哪里能做這些活計?” 陸安珩忍不住咬了咬姜德音的耳尖,輕笑著逗她:“是不是心疼了?” “就是心疼了!我心疼我夫君,你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标懓茬裥χ鴵u頭,見姜德音已經(jīng)有了困意,頓時便打住了自己還想鬧一鬧她的心思,轉(zhuǎn)而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小仙女和小湯圓都該睡覺了。” 姜德音已經(jīng)睡意朦朧,卻還是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我是你一個人的小仙女,小湯圓也不能取代我的地位。” 陸安珩失笑,低頭在姜德音的眉心落下一吻,輕聲道:“是是是,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小仙女,現(xiàn)在天黑了,小仙女也該睡覺了?!?/br> 等到姜德音沉沉地睡了過去,陸安珩這才繃著身子閉了眼,也去見周公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湯圓:雖然吃的是狗糧,也要好好地長大! (長大了就可以踹翻這碗狗糧啦!) 第100章 消息 顧氏時刻關(guān)注著姜德音的動靜,姜德音懷孕的好消息根本就沒能瞞住她。 等到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后,顧氏登時便喜上眉梢,心說這下閨女的后半輩子完全不用發(fā)愁了,不管這胎是男是女,都已經(jīng)徹底在陸家站穩(wěn)腳跟了。 想著姜德音日后的舒心生活,顧氏便樂得合不攏嘴,興奮地收拾好大一堆東西,大包小包地跑到陸府看女兒去了。 姜德音在孕期被陸安珩養(yǎng)得極好,蕭氏一手cao辦了姜德音的吃喝穿戴,好在做法比較溫和,一般都是和姜德音商量著來,婆媳之間倒沒因此生出芥蒂來,反而親昵了幾分。 不過孕婦的情緒總是多變的,思維也容易發(fā)散,一不留神就會戳到某個讓她傷春悲秋的點,這就得要陸安珩來費心解決了。 好在姜德音本身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即便是在懷孕的影響下有幾分情緒波動,姜德音的反應還算是比較理智。再加上陸安珩在這方面著實做得不賴,真要算起來,陸安珩能毫不謙虛地說,自己是整個大齊朝中對孕期中的妻子最體貼的丈夫了。 沒辦法,誰讓現(xiàn)在坑爹的主流思想是,懷孕是女子一個人的事,男子不用多參與。平頭百姓還好,平日里即便是不多參與妻子懷孕期間的事,也不會怎么戳妻子的肺管子。 大戶人家就不一樣了,妻子一懷孕,還得親自給丈夫選出“伺候”的人來,以顯示出自己的賢惠。 不然,落不了一個好名聲不說,還會被長輩們插手,親自賜下服侍丈夫的婢女,那就有點棘手了。 不管別人怎么想,陸安珩總覺得第一個定下這么個坑爹規(guī)定的人肯定是腦子有坑。讓懷孕的妻子給自己選小老婆,妻子不但要承受身體上的痛苦,還要收到精神上的折磨,這樣折騰一個孕婦,人干事? 真是扭曲到了極致的社會制度。 然而以陸安珩如今的實力,并不能打破這個規(guī)則,也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做好一點。 比如說,對姜德音更加貼心一些,偶爾逗逗她,權(quán)當是夫妻間的情趣。是以姜德音這段時間過得格外舒心,每天都被陸安珩哄得心花怒放,心情愉悅指數(shù)已經(jīng)爆表。 即便是在孕中,姜德音的臉色竟是比在姜家嬌養(yǎng)之時還要好上幾分,看得顧氏不住點頭。 顧氏能掌管一大家子的人,眼光那叫一個犀利,一眼就看出了閨女臉上的幸福之色不似假裝,定然是在婆家生活得極好。尤其是眉眼間不自覺流露出的愉悅開闊之色,一看便知是被夫君寵愛之下才能有的幸福嬌羞,顧氏那顆提起來的親娘心又落了回去,對陸安珩這個女婿簡直滿意到了極致。 回去,一定要再給小叔子送一份厚禮! 陸安珩一回府就聽到了丈母娘來了的消息,連忙理了理衣冠,一臉正經(jīng)地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屋內(nèi)的炕燒得正暖,姜德音和顧氏正坐在炕上聊天,見陸安珩進來,姜德音的臉上瞬間就掛上了愉悅的笑容,微笑道:“回來啦?” 陸安珩下意識的回了姜德音一個笑容,轉(zhuǎn)而向顧氏打了招呼行了禮,又拿過桌上的手爐暖了暖手,確認自己的手熱乎后,這才上前握了姜德音的手,柔聲問她:“今天怎么樣?小湯圓有沒有鬧你?” 顧氏看在眼里,眼中便有了真切的笑意。 姜德音對在親娘面前秀恩愛這件事還有點不太自在,微紅著臉抽回手,輕聲道:“小湯圓可乖了,何況我現(xiàn)在月份也不大,你無需這么緊張?!?/br> 陸安珩直接忽略了姜德音的后半句話,一臉柔和地看了看她的肚子,笑道:“這么看來我們小湯圓肯定是個貼心的乖閨女,這么小就知道心疼親娘了?!?/br> 還是香香軟軟,萌萌噠的閨女更討人喜歡??! 陸安珩想著,面上便不由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來。 一旁的顧氏心里簡直樂開了花,心說自家閨女那真是撿了一座金礦吶! 尋常人家,哪個不想要兒子的?便是嘴上不說,心里也一直盼著吶!結(jié)果這女婿倒好,一門心思地盼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