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陸安珩無語,有這么一個隨時隨地在為自己拉仇恨的師父,自己真是壓力山大。 第27章 新發(fā)明 不過拜這么一個牛氣沖天的師父對陸安珩的好處也是巨大的。別的不說,姜錦修乃是姜家的嫡系子弟,因著他本身過硬的實力,在族中很有話語權。 陸安珩成為姜錦修的弟子,也就意味著他身上打上了姜家的印記。這年頭拜師可不像后世一樣,只喊一句老師便完事兒了,而是得正式行拜師禮。 姜府中,陸安珩鄭重地拜過孔子像后,又轉身向坐在主位上的姜錦修磕了頭。姜錦修也收起了平日里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穿著一身莊重華美的玄衣,肅容對著陸安珩訓了幾句話,陸安珩再拜,口中道:“謹遵師命,不敢有違。” 這才算是禮成。 姜錦修立馬起身把陸安珩扶起來,指著幾個前來觀禮的姜家小輩對著陸安珩道:“這幾人是我的子侄,我并不曾娶妻生子。你既然已經(jīng)拜我為師,便如我的兒子一般,管他們叫兄長便是!” 陸安珩順著姜錦修的話,乖巧地對著這三人笑了笑,然后拱手作揖叫了聲“阿兄”。 其中一個身著湖藍色衣袍的俊雅少年連忙回禮道:“阿弟莫要多禮。我名姜鴻煊,行四,你喚我一聲四兄便是?!?/br>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奇葩姜四郎?陸安珩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果然如傳言一般芝蘭玉樹,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他腿上掃了掃。 姜鴻煊哂笑,“看來阿弟也知曉了愚兄這一愛好了?!?/br> 陸安珩見他也不避諱,大方地提及此事,也就順勢問道:“不知四兄的腿可大安了?” 姜鴻煊連忙點頭,“早就大安了,只是阿娘不放心,強壓著我在家休養(yǎng)?!?/br> “能不壓著你嗎?”姜鴻煊話音剛落,頭就被身旁一個板著臉的少年給拍了一下,“阿娘若是不壓著你,你這會兒又得去跳城樓了!” 拍完姜鴻煊的頭,那人立馬換上了一副笑臉,對著陸安珩笑道:“我是姜鴻熙,行三,你喚我三兄便是。” 其他人也互相見了禮,姜錦修見狀,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告誡陸安珩,“記清楚了他們的樣子嗎?下回若是碰上了難事,只管找他們便是!” 上一輩中年紀最小的姜錦修表示:兄長什么的,就是為了給弟弟收拾爛攤子存在的。 那一副理所應當?shù)臉幼樱喼弊屨驹谝慌杂^禮的姜家長輩紛紛覺著牙疼,似乎又想起了當年給這個不消停的弟弟收拾殘局的慘劇。 姜錦修頭一回給人當老師,心里對陸安珩很是看重,特地將他這么多年來的讀書心得翻了出來,全部交給了陸安珩。讓陸安珩拿回去自己先讀一讀,若有不懂之處隨時前來問他。 考慮到陸安珩手上的事情不少,姜錦修并未要求陸安珩每天來上課。因著陸安珩的自制力極佳,姜錦修便提前劃定了讓陸安珩學習的范圍,并布置好了每一天的任務,半個月來檢查一次陸安珩的功課。 這樣的教學形式給了陸安珩極大的自由空間,陸安珩對此表示很滿意,抱著一大堆讀書筆記心滿意足地回家去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姜錦修不愧是大齊開國以來第一個三元及第的傳奇,許多見解都令陸安珩生出茅塞頓開之感。 陸安珩如獲至寶,捧著這一堆書籍把自己關在家里看得津津有味,連門都不想出了。 這么一閉關,效果十分顯著。 待到半個月后姜錦修考教他的功課時,陸安珩不但能一五一十地答出來,還能引經(jīng)據(jù)典地談一番自己的見解。有些印象深刻的地方,陸安珩甚至能準確地說出這部分內(nèi)容在書上的哪一頁哪一行,姜錦修做了什么樣的批注,自己又該作何解釋。 姜錦修自是大喜過望,原以為是礙著蕭將軍的面子收個徒弟,沒成想真的讓自己撿到了寶,姜錦修的得意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在姜錦修看來,陸安珩的天資比起自己來雖然稍遜一籌,卻也是萬里挑一的人才。而陸安珩本人超出常人一大截的毅力,才是姜錦修對他另眼相看的理由。 這世上從不缺聰明人,但卻缺毅力過人肯用心勤學苦練的聰明人。 陸安珩恰好是其中之一。 既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又有尋常人難以企及的恒心。所謂比你聰明還比你努力,這樣的人若是不能成大事,那才是老天沒長眼。 姜錦修對陸安珩充滿信心,然后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教學計劃。把原本放在后頭的律法提前翻了出來給陸安珩講解。 陸安珩接下來要考的是鄉(xiāng)試,若是能順利通過鄉(xiāng)試,便能過得舉人的功名。陸安珩對這一稱呼印象極為深刻。 后世學生基本都學過一篇名為《范進中舉》的課文,陸安珩當時學的時候心里覺得范進挺傻的,好不容易中了個舉人卻又把自己給高興地瘋了,白白的浪費了這么多年的寒窗苦讀。心理素質(zhì)明顯不行。 然而等到陸安珩自己穿來開始參加科考,在考場上見到了不少滿頭白發(fā),與自己同時考秀才的書生,陸安珩這才驚覺科舉考試的錄取率有多殘酷。光是秀才這一關,許多人便一輩子都過不了。 因著科考的難度太大,所以朝廷有規(guī)定,考過鄉(xiāng)試的舉子們便能當官。當然,官職比不得正經(jīng)科考中進士的考生們,多為縣衙小吏一類的差使。 是以為了便于舉子們?nèi)蘸螽敼倥邪福l(xiāng)試中也會考律法。多為實用題,大多問的是如何按律處理民間的紛爭。這類題的主觀性較強,得分跟考官的喜好也有很大的關系。理論上來說,判詞既要合乎法度,又要合乎情理,這樣的答卷才是上上之選。 姜錦修本想著讓陸安珩先把之前的經(jīng)義背熟,舊知識讀出新思想,再讓他學習律法,把自己這么多年游歷下來碰上的棘手案件和他分析分析,估摸著也就差不多了。 不成想陸安珩接受能力太強,前面需要背的東西他一早就背熟了不說,看了姜錦修的筆記后,就跟被人打開了任督二脈似的,立馬舉一反三,聞一知十技能爆表。 所以姜錦修不得不調(diào)整了進度,轉而給陸安珩上法律課。 陸安珩同樣接受良好,讓姜錦修這個師父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感。 眼見著春天已經(jīng)過去,溫度漸漸高了起來,街頭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換上了薄衫。 陸安珩看著呼朋喚友前去踏青的世家子和許多兩手空空的書生們,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在有一日看到姜錦修侍女手上拿著的團扇后,陸安珩恍然大悟,終于想明白了自己可以做什么東西了。 古裝劇里裝逼必備的折扇??! 這年頭折扇還沒出現(xiàn),沒有折扇的裝飾,書生們都少了幾分風流之態(tài)。 有了它,書生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不會裝逼了! 這東西做起來又不費事,看起來又雅觀大方,完全符合書生們附庸風雅的心里。 更何況,自打拜師以來,陸安珩受了姜錦修無數(shù)好處,每當自己想要有所表示之時,都會被姜錦修一臉嫌棄的推辭回來。 這回要是把折扇做出來送給姜錦修,不愁他不收! 想到這里,陸安珩便有幾分迫不及待了。找來了相熟的那幾個匠人,仔細地跟他們說了折扇的樣式,怕他們不明白,陸安珩還特地提筆畫了一幅草圖給他們看。 在匠人們開始摸索著做扇骨時,陸安珩則去了庫房,取出了當初元德帝賞賜給自己的絲帛,精心地在上頭畫了一幅雅致的山水畫,又提了一首姜錦修當年所做的一首詩。 在匠人們成功把扇面和扇骨貼在一塊后,一把輕巧又雅致的折扇就出爐了。 陸安珩立即喜滋滋地拿到了姜錦修面前獻寶。 姜錦修對此果然很感興趣,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折扇。 陸安珩見狀,還仔細地為他演示了一番單手開折扇的技巧。將折扇豎著放在手中,大拇指與中指一指扣著一邊往反方向一拉,只聽“啪”的一聲,折扇應聲而開,動作說不出的干脆利落。 世家,總是喜歡裝逼的,姜錦修尤甚。 在家琢磨了好幾種打開折扇的方式,確認每一種動作都夠飄逸夠炫酷后,姜錦修手中拿著折扇,晃悠悠地出門裝逼去了。 成功引領了京城中的新潮流。 好在陸安珩機智地讓匠人們做了一大批折扇放在書局中販賣,售價根據(jù)折扇的材料從一兩銀子到10文錢不等。 有了姜錦修這個活廣告,前來買折扇的人那叫一個絡繹不絕,場面十分火爆。 陸安珩再次狠掙一筆,看著滿大街的拿著折扇晃悠的人們笑而不語。 第28章 提親? 因著課業(yè)問題與折扇的制作事宜,陸安珩這段時間整日里往外跑。不是去書局里轉一轉,就是前去姜府找姜錦修討論自己做出的判詞,偶爾也和蕭恪還有姜鴻煊他們出去游玩一番,日子過得充足得很。 然而陸安珩在回家之時,看到剛從自己家門口走出的媒人后,心中頓時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會吧,自己姐弟三人還小呢,阿娘不至于這么心急吧? 陸安珩覺得自己有點方,連忙疾步走進院子,恰巧看到蕭氏笑容滿面地轉身準備回屋。陸安立即忙開口問道:“阿娘,剛才從我們家里出去的那位,好像是街口處的張媒婆?” 蕭氏假意橫了陸安珩一眼,佯怒道:“你這些時日成天不著家,這會兒倒有工夫來聽我說這些家長里短的閑話了?” 陸安珩看著蕭氏眼底的笑意,心知自家親娘這是忽視了太久了,想在兒子面前找找存在感了。陸安珩連忙陪著笑臉,安撫母上大人,笑瞇瞇地道:“這不是事情都湊到一堆去了,所以這段日子忙了些。阿娘我跟你說,師父現(xiàn)在都夸我斷案斷得好呢?!?/br> 對付家長的重大殺手锏,絕對就是自己特別能拿得出手的成績。陸安珩兩輩子都用這一招用得特別順溜。 果不其然,蕭氏故意繃緊的臉色也維持不住了,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欣慰的看著陸安珩,關懷道:“你也切莫太過勞累,以免傷了身子,做事總歸要張弛有度才是?!?/br> “知道了。”陸安珩打蛇隨棍上,再接再厲地問了一番張媒婆的事。 蕭氏壓低了聲音,輕聲對陸安珩道:“那張媒婆,是為了你阿姐來的。說是她對門的秦寡婦看中了你阿姐,想將你阿姐說與她兒子?!?/br> “秦寡婦?”陸安珩皺眉,這人自己也知道,為人很是潑辣。陸安珩曾有一次聽過她叉腰罵街,那真是氣勢如虹,噼里啪啦一通罵下來,半個時辰都不帶歇息的。 最重要的是,秦寡婦的兒子陸安珩也見過,雖然已經(jīng)中了舉人,卻是個只會死讀書的酸儒。更兼為人軟弱,一應事務全憑秦寡婦做主,用后世的標準來看,妥妥的媽寶男一個。 婆婆潑辣丈夫軟弱,對女子而言怎么看都是一個火坑,誰嫁進去誰受罪。 陸安珩可不想陸芙去跳這么個火坑,連忙阻止道:“這一家可不是良配,阿姐不過十四歲,待我考過鄉(xiāng)試后,有的是青年才俊讓阿姐挑選,不用急于這一時?!?/br> 蕭氏的眼中笑意蔓延,陸安珩能看得明白的事情,她自然也清楚。不過能看到陸安珩這么關心胞姐,蕭氏更是欣慰。 見陸安珩滿臉的不贊同,蕭氏笑了笑,開口對陸安珩道:“我又不曾應下這門親事,你做什么這么著急?!?/br> 陸安珩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這話說的,莫非我是那后娘不成?”蕭氏不高興了,皺眉道:“那秦寡婦素來眼高于頂,仗著她兒子二十出頭中了舉,成日里對街坊鄰居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看吶,即便是給她兒子配個天仙,她都能挑出不是來。我又怎么可能應下這門親事,讓你阿姐去受這份罪?” 陸安珩連忙笑道:“我這不是怕阿娘不清楚那秦寡婦母子的境況,被張媒婆那張巧嘴給糊弄過去了么??磥碚媸鞘裁炊疾m不過阿娘的眼!” 蕭氏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矜持的微笑,頗有幾分自得的道:“那是,就憑她們倆,想糊弄我,沒門!” 又不屑道:“當初我們剛搬進來之時,那秦寡婦一向不拿正眼看我們?,F(xiàn)如今她態(tài)度發(fā)生如此之大的轉變,不過是因你這兩年在京中闖出了些許名聲,來往的都是世家勛貴,又拜了姜夫子為師。她便想著你能為她兒子帶來助力,這才‘屈尊降貴’的請了張媒婆來說親。這等勢利小人,我們怎可與她結親?” 蕭氏剛才真是被惡心的夠嗆,似是想到了什么,滿臉厭惡的道:“那秦寡婦心可大的很,方才張媒婆的言語間,話里話外都是讓我們把書局當成你阿姐的嫁妝陪嫁過去?!?/br> “呵呵?!标懓茬褚脖贿@人的死不要臉給惡心住了,忍不住嘲諷道:“想得還挺美?!?/br> 倒不是陸安珩舍不得書局,只是那書局本就還有蕭恪和蕭沐風的份。以陸安珩和陸芙姐弟之情深,要陸安珩把自己手中的四成利都給陸芙當嫁妝完全沒問題。但是秦寡婦手這么長,陸安珩就不高興了。 這是篤定了她一開口求親,自家就得屁顛屁顛兒的應下這門親事了?陸安珩都覺得奇怪,秦寡婦這養(yǎng)的不是兒子,而是皇帝吧?看上誰家閨女誰家就得謝主隆恩?這是腦子有病吧! 在心里吐了一通槽后,陸安珩這才溫言安慰蕭氏:“阿娘莫要這等自命不凡的人生氣,平白氣壞了身子。至于阿姐的婚事,尋常女子大多十六才嫁人,有那等疼女兒的人家,將女兒留到十八再出門的也不少。待到我中舉后,前來給阿姐提親的人家定然能踏破門檻?!?/br> “我自然是不急,還想著多留你阿姐幾年呢?!笔捠蠂@了口氣,“急的是你大堂姐,前幾日你大伯母來信,說是已經(jīng)為她說好了人家,兩家已經(jīng)小定了。年后,你大堂姐就要出嫁了?!?/br> 說著,蕭氏又嘆了口氣,很是為陸荷擔心,“我早先就看出,你這個大伯母是個面甜心苦的。也不知她為你大堂姐找的是什么樣的人家,若是一個不查,找了個刻薄人家,陸荷那丫頭這輩子都得毀了?!?/br> 陸安珩對此也沒轍,兩家離得這么遠,自家即便是有心幫陸荷一把,手也伸不到大房的家事上去。 只能好生寬慰了蕭氏一番,道:“堂姐雖是庶出,好歹也是大伯唯一的女兒,大伯也不至于對她的親事不聞不問,想來這回為她找的婆家,定當不差?!?/br> 蕭氏也只能這么想了,暫且將這事兒放到了腦后,專心教導陸芙如何管家。 為此,陸安珩還特地找到陸芙推心置腹說了半天話,吞吞吐吐的說出來秦寡婦曾上門來提親之事,讓她日后碰上秦寡婦時要多長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