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寒無夜飛速旋轉(zhuǎn)著撲向石墻,他當然不會讓肅夢知道他真實的意圖,他只是借助逃跑路線將流星釘引過來。 不負他所望,肅夢果然給力,一百多顆流星釘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招呼。 寒無夜屏住氣息,帶著流星釘在電光火石間移步。 一粒淡藍色的流星釘從他耳邊劃過,沒入他身后的墻,正好打在那個暗紅色的蛟龍圖案上。 還有十來粒流星釘打在周圍的圖上。 寒無夜蹲下身往一處巨石下滾去,只聽轟地一聲,山頂炸裂,無數(shù)靈石落了下來,夾雜著流星釘一起撲向地面,山洞內(nèi)一片鬼哭狼嚎,有人大喊道:“別打了,都別打了,靈石礦要坍塌了!” 他的呼喊聲在嘈雜的打斗聲中十分響亮,沒有人聽不到。下一秒,所有人像發(fā)了瘋似的都往秘密通道跑去。 黑暗中有人摔到,有人被大塊靈石砸中,也有人被流星釘誤傷。但越來越多的人涌向了肅夢和寒無夜這邊,人群將他們沖散隔離。 肅夢一把將撞向他的兩個人捏住,扔向半空,那兩個打在半空中倒垂的石柱上,發(fā)出一聲慘叫,血rou模糊地掉了下來。 肅夢身邊的人已看出危險,嚇得連忙后退,但后面的人并不清楚,還一個勁地往前推攘,肅夢一掌一個,片刻功夫就殺了十來個人。 這些人修為大多不高,撞上來后根本就來不及出手抵抗,但人數(shù)眾多,肅夢解決完身邊的幾個,后面又會冒出來好幾個。 靈石和山頂?shù)木奘黄饓嬄洌教幨潜痪奘页龅拇罂?,混亂的場面把寒無夜和肅夢隔開,寒無夜起身,在巨石中逆流穿行。 寒無夜剛走了兩步,身后又落了幾塊巨石,將他的前后路都截斷,他轉(zhuǎn)身看見肅夢對他冷笑。 肅夢推開人群往秘密通道沖去,在他身后也有人不知死活的跟著,都被他一掌打了回去。 更多的石塊像下雨般落下來,地面的石塊越堆越高,不用想就知道過不了片刻,這個山洞就會被石頭填滿。 肅夢站在密道出口出布陣用巨石堵住身后的通道,后面追上來的人絕望地拍著石頭大聲哀求。 肅夢動手將出口徹底封死,他走出密道,將來不及走遠的人通通殺掉。 方小七被他封在山洞里,必死無疑。從今往后,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第74章 夢里 滴答!一滴露水落到千若云額頭上,她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人并未醒來,而是翻了個身繼續(xù)酣睡。 一朵海棠花在半空中被風吹得花瓣搖晃,花下少女明媚的臉竟然比花還要好看。 “喂,老大,你又來看她睡覺!”方小七叼著根狗尾巴草,坐在樹梢上對樹下的寒無夜說道,“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她三個月了,她還是不認識你!” 寒無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在花叢中酣眠的千若云,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天他在山洞中用霹靂珠炸開了甬道,在巨石坍塌的瞬間帶著千若云和方小七逃了出去。 之后他在這片山谷昏睡了半個月,等恢復靈力后解了禁錮靈石的陣法,他和千若云才解脫出來。 方小七沒受傷,來到山谷沒見到寒無夜便老老實實地等,終于在半月之后見到了寒無夜。 但誰也沒想到一直在靈石陣法中煉制靈石的千若云會是受傷最嚴重的那一個。她基本上每天就是睡覺,醒著的時辰從一開始的兩天一次,漸漸延長,可就算是兩個多月過去了,千若云每天醒來的時辰還是不超過半柱香的時間,更可怕的是,她似乎失憶了,不但不認識寒無夜和方小七,連她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老大,咱們不會一直在這山谷里隱居吧?”方小七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已經(jīng)兩個月沒見到葷腥了,肚子都餓瘦了一圈?!?/br> “半個月前的野兔還有一個月前的魚,小七,你都吃了,還說沒見葷腥?” 方小七跳下樹圍著寒無夜道:“我好想吃桂花糕,我還想吃烤鱖魚,老大,要不我們回翠薇樓吧!” 寒無夜冷冷道:“你可以回去,不過我敢擔?,F(xiàn)在翠薇樓早已有了新的主人,你說肅夢要是知道你還活著,會不會還用流星釘打你?” 方小七一個哆嗦,捂著自己的胳膊道:“老大,你別嚇我,我膽兒小!” “膽小就好好待在這兒!” “可這里沒有吃的,老大,你說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這么貧瘠,再呆下去我怕我連土都能吃下去了?!?/br> “玉仙山!” 只聽咚地一聲,方小七的頭撞到了樹干上,直接暈了過去。 寒無夜沒管他,繼續(xù)看著熟睡中的千若云,那專注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副美麗的風景。 千若云在睡夢中只覺得頭出奇地痛,她竟然又做了那個荒唐的夢。 在夢里,綠色的火車咔嚓咔嚓地響,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金色的稻田飛快倒退著,和火車平行的小路上,農(nóng)民趕著牛不緊不慢地在走,偶爾會在一片金燦燦中看到一抹綠色,那是滿池荷葉的荷塘,隔著窗也能聞到荷葉的清香。 一轉(zhuǎn)眼就都看不見了,在兩個小時的旅途中,這種景色隨處可見,但因著季節(jié)的變化,這景物的顏色也會變化。 冬天不下雪時是淡淡的灰,沒有想象中的蕭瑟,倒像是一個性格溫和的人,短短的褐發(fā)沖著你笑。下雪時又是另一番景象,雪花落在枝條,樹葉上,厚厚一層就像是蛋糕上的奶油,讓人見了就心里高興。 春天,田野是黃綠色的,有時在大片金黃的油菜地里可以看到一兩棵燦爛無比的桃樹,粉紅的花瓣紛紛揚揚落在金黃的油菜花上,就像是黃裙子上裹了件粉色的紗巾,鮮艷的顏色讓人看了心情就大好。 戀愛中的人看什么都是美的,千若云甚至覺得這一路的風景之所以存在都是因為旅途的終點有郁林。 而看過這一路的風景后,旅途再勞累她都覺得這是值得的。 千若云的心隱隱作痛,那是一種失去后的無力感。 她安靜地坐在車廂里,淚流滿面。她突然想起來了,這是她和郁林分開后的第一個周末,她剛拿到人生中的第一筆設計費一千元,除了買票,剩下的錢她都用于給郁林添置新衣服,而她給自己買的僅僅十五元一件t恤,還是在校門口的地攤上買的。 千若云握緊了自己的手,列車還有十五分鐘到z站,那里是到達t城的必然之路。 千若云聽到火車減速的剎車聲,她站起身,背上雙肩包,快速跟著人群下了車,然后快步通過站臺,直接從地下通道往售票大廳走去。 也許從前的自己真的很喜歡郁林,但就像看一本小說,她已經(jīng)知道結(jié)局了,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一切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 提前下車,買好火車票,千若云半小時后坐上了返程的火車。 第75章 決定 不知道這一切還來不來得及,千若云剛坐上火車,手機便響了起來。 “云兒,你到哪里了?”電話那頭是郁林的聲音,不等千若云開口便說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不到火車站去接你了?!?/br> 不舒服?千若云想了想,記起來了,郁林沉湎于網(wǎng)絡游戲,經(jīng)常忘記了吃飯,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自己去看他,得知他胃炎復發(fā)便和學校請了假留下來照顧他,后來,他病好了,兩人的關(guān)系也發(fā)生了質(zhì)的飛躍。 所以這一次不去就對了,一個胃炎要不了人的命,可是和郁林在一起,最后會要自己的命,千若云雖然富有同情心,但也絕不是濫好人,有些事,如果沒有開始的主動,就沒有后來的被動。 “郁林,我學校有事,就不過來了。” “是不是你設計的事不順利?”郁林的嗓子有些啞,聲音也很急促,若是往常,千若云或許會覺得他是在關(guān)心自己,不過,現(xiàn)在不會了,他應該更關(guān)心的是設計如果泡了湯,就會少一筆收入。 千若云在設計方面很有天賦,還在學校時就能時常接到單子,畢業(yè)后在一家設計公司工作了一年,業(yè)余時間接的單子比上班還多,就索性辭了職,辦了個個人工作室,一年不到就辦得風生水起,兩年后攢夠了買房的錢,就在郁林看中的小區(qū)買了房,房本上也是寫著兩人的名字,那時兩人還沒結(jié)婚,若云是個孤兒,她死了,房子自然是郁林的了。 千若云還在盤算怎么跟郁林開口提分手兩個字,那邊又說話了,“云兒,等我好點了我就去學??茨恪!边@句話聽起來十分溫馨體貼,但千若云忘不了在泥石流中墜崖前郁林說過的話,心一下子硬起來。 “郁林,我們分手吧!”千若云鼓起勇氣終于說話。 “為什么?你是覺得我們分隔兩地太遠了嗎?每次都讓你那么遠回來看我是我的不對?!庇袅值穆曇粲行┎话病?/br> 千若云聽著心里又是一陣刺痛,每次都是她去看他,郁林到學校來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傻,為愛蒙住了雙眼,對方其實心里明鏡似的,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肯付出。 “馬上就放暑假了,我辭了工作到你那里,我們一起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我找工作或者考研都行,好嗎?” 當然好,房子是郁林找的,離學校附近的網(wǎng)吧特別近,房租是千若云交的,押一付三,為了付房租,千若云熬了一個禮拜的通宵,硬是把半個月的工作壓了一半時間完成,才提前拿到了錢。 上一世是千若云求了好久,郁林才不情不愿來到她身邊,她租了房子,郁林卻整天不找工作,只知道在網(wǎng)吧玩。后來若云幫他做好了簡歷,又陪著他跑人才交流中心,才勉強找了一份活不多收入也不高的工作,就這樣郁林還是嫌工作太累,不如他原來那個鐵飯碗的工作。 郁林辭了職,千若云便又鼓勵他考研,自己則一邊上學一邊做設計賺錢養(yǎng)家,還每天做飯,照顧榆林的飲食起居。 就這樣,郁林的大姐還不滿意,專門到他們的出租屋來看他們,對千若云一陣抱怨,說住房條件太差,郁林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以前在家里都是寶貝一樣的養(yǎng)著,現(xiàn)在卻要自己做家務。 郁林的大姐來時郁林正在晾衣服,不過是晾個衣服,就被她抓住說了很久,話里話外都是一個意思,嫌千若云不夠賢惠,哪有讓男人做家務的事,男做女活,越做越窮。 而千若云那時正蹲在狹窄的廁所洗著一大盆衣服,十一月的天氣其實有些冷,雙手浸在冷水里早就變得通紅。 千若云那時竟然不知道反駁,難道郁林自己一個人大學四年都不洗衣服晾衣服的?偏偏找了女朋友就開始矯情了,連晾衣服這種小事都能被人說成家道不興,擋了財運。原來郁林他家不是要找媳婦,而是要找免費保姆。 千若云腦子里亂哄哄的,自己被自己的單純好欺負氣到不行。 自己是腦子進水才會答應這個要求。 “不好,我覺得你對我不好,不是我理想的伴侶,所以我不想和你繼續(xù)浪費時間了,再見!”千若云掛斷了電話,心里的不平稍微緩解一點。 以她對郁林的了解,這個人只愛自己,極度自私,又沒有上進心,絕對不會花錢來看自己,更別說辭了他那個工資不高,混吃等死的鐵飯碗。 這種人最多只會打幾通sao擾電話,然后就會悄無聲息,放棄了。 果然,一直到千若云回到學校,郁林的電話也沒再響過。 到了周五,千若云留在寢室趕設計稿,這是她學費和生活費的主要來源,也因為這個單子,她結(jié)識了這位貴人謝淵,在她日后的事業(yè)中給了她不少幫助。 晚上七點,千若云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郁林。掛斷。手機鈴聲又響起,再次掛斷。 千若云差點把手中的鉛筆折斷,幸虧這話會兒宿舍沒人,不然豈不是擾民? 隔了一分鐘,電話鈴再次響起,千若云按了免提。 “云兒,我在你寢室樓下,你下來吧!”榆林的聲音似乎有某種魔力,千若云差點就脫口而出:“好,你等我一會兒!” 捂住自己的嘴,千若云心中狂跳,原來她曾經(jīng)那么愛他,只是聽他的聲音就會有滿滿的幸福感。 “云兒,你說話呀!”郁林見她接通了電話卻不說話有些著急,“我給你帶了禮物,是一串珍珠項鏈,你快下來吧!” 那串珍珠項鏈,呵呵,千若云不想提,郁林說是托人從一個臨海的城市帶回來的,是在一家海邊的珍珠養(yǎng)殖場買的,價格有點貴,大概花了兩百多塊錢。千若云接到項鏈自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就戴上了,不過還沒等她走下樓,項鏈的接頭就斷了,珍珠從六樓一直撒到了一樓。 千若云后來跟著單位去海邊旅游,海灘上到處都是拿著一大串珍珠項鏈追著旅客叫賣的小販,十塊錢一條,買的多還可以便宜點。 “項鏈多少錢?”千若云冷冷道。 “不貴,就兩百多塊,你喜歡就行了?!庇袅钟行擂?,他們認識一年多,他只給她買過一束花,這是他第一次給她買禮物。 “送給你大姐吧,她一定會喜歡的,沒什么事我掛電話了!”千若云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她千若云原來這么便宜,一串珍珠項鏈就能讓她死心塌地,這是他們交往四年的唯一一次禮物,以后便是連這種廉價禮物郁林也再沒給她買過。 “云兒,你下來好嗎,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郁林可能意識到千若云語氣不對,壓低了嗓子小心哄著。 這聲音落到千若云耳朵里又是讓她心里發(fā)酸,她很久沒有聽到郁林這么溫柔的聲音了。 郁林那時候考上了研究生,他們想辦法弄到了一間宿舍,她就開始了住在男生宿舍的同居生活。 男生宿舍一年的租金和外面租房住一個月的租金差不多,郁林每個月有幾百塊的生活補貼,加上千若云的工資,兩個人的經(jīng)濟還算寬裕。 但便宜歸便宜,生活卻是有諸多不便,每天尷尬地上男生廁所,雖然有門拴著,但常也會遇到男生突然進來在小便池里撒尿,這時她就只能躲在廁所里等人走了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