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他全程與江沅沒有交流,只在臨走的時候,拎著焉徐背對著他,用寬大的衣袖遮掩著,輕輕握了握江沅的手。溫暖的掌心搭在她的手背上,一觸及離,短暫,卻溫柔。 凌子奇沒有看到這一幕,但他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異常,他小心翼翼地問江沅:“你倆……掰了?”他不由自主地捂緊了懷里的銀票,表情十分擔(dān)憂。 江沅卻反問:“你知道你砸得是誰嗎?” “誰?”凌子奇眨了眨眼,“難道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 江沅被他的模樣逗笑,“魔王焉徐,就是討論群里的魔界村花。” “臥槽!”果然是大人物。 想起前一晚六界神探大賽討論群里魔界村花的言語,他算是明白了賀宴的打算,他是根本不讓焉徐知道江沅是誰,從根本上杜絕了自己被挖墻角的可能性,手段雖然幼稚,但是真高明。 他一時熱血,差點壞了這事。 青石板路幽幽,寂靜又有韻味。兩人按照手機上的地圖,向第一個死者的家鄭五岳走去。雖然賀宴沒有真出軌,但當(dāng)凌子奇以為他出軌的時候,在明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居然義無反顧地要沖上去,為江沅討一個公道,江沅內(nèi)心很感動。 凌子奇卻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道:“你是不知道,沒多久前,我們幾個男生剛幫助班里的一個女孩子捉了他男朋友的jian?!?/br> “???” “年輕人么,有時候會腦抽,又自以為正義?!绷枳悠鎿狭藫项^,“更尷尬的是,班里那女孩男朋友出軌的對象是我們班里另外一個女孩子?!?/br> 江沅:“……” 凌子奇又默默補了一句:“她男朋友,也是我們班的。” 一出狗血大劇,江沅蓋章定論。 鄭五岳的家從外面看,大門巍峨,兩側(cè)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雖然表面看著已經(jīng)有些破舊,但對比鄰居家的小院子,鄭五岳家算是很氣派的了。若是將時間推到十年以前,他家富麗堂皇的程度,定是讓人難以想象。 鄭五岳家的門被從里面打開,一二十上下的男青年恭敬地將兩名衙門的官差送出門。他穿著樸素,藍色的布袍被洗得發(fā)白,江沅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的袖口處還打了補丁。 從八卦群眾口中得知,鄭五岳有一個兒子,看年歲,應(yīng)該就是眼前的這位藍衣男青年了,——鄭小琿。 “鄭五岳是個走街串巷賣糖葫蘆的,以他的能力能蓋得起這么氣派的大宅院?而且,看這宅院的模樣,應(yīng)該是十幾年前蓋的吧?” 鄭小琿送走官差后,低著頭,顯得心事重重。他感覺到外界探尋的目光,也不抬頭,只迅速關(guān)上了大門。 凌子奇繼續(xù)說道:“鄭小琿子承父業(yè),跟著鄭五岳賣糖葫蘆,你看他身上的衣衫,才該是賣糖葫蘆的正常收入水平?!?/br> 江沅和凌子奇站在鄭五岳家門口的拐角處,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奶奶,打量兩人許久,拄著拐杖慢慢靠近兩人,聽到凌子奇的話,她笑瞇了眼,慢吞吞地道:“想知道為什么嗎?” 凌子奇問:“為什么?” 老奶奶伸出皺紋堆積如枯樹皮的手。 凌子奇不明其意:“?” 老奶奶提起拐杖敲了敲青石板,“后生,怎么這么呆?你是第一百二十三個來打聽鄭五岳家事的人,給我三十文,我就告訴你?!?/br> 凌子奇想也不想地討價還價:“十五文?!?/br> 老奶奶不滿:“真是一個不知道尊老的后生!二十文。” 凌子奇毫不臉紅:“尊老也要愛幼,十五文。不然,我們就不聽了?!?/br> 顫顫巍巍的老奶奶似是站累了,扶著拐杖,慢慢坐在了地上,渾濁的眼睛里閃過狡黠:“后生,你說我若是躺地上,抱著你的腿,說你撞倒了我,你覺得三十文夠嗎?” 這是遭遇了古代版碰瓷? “你狠……”凌子奇對她豎起了大拇指,掏了三十文遞給她。 老奶奶滿意了,她點了點頭,贊嘆道:“孺子可教也。” 到底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年輕時,風(fēng)吹過來,她張口欲言,正好讓風(fēng)進了喉嚨。她突然咳了幾聲,手捂住胸口。因為咳得太用力,整個人都低伏到地上。從遠處看,就像她是躺在了地上。 遠處的幾個老奶奶的兒孫一下子得了暗號,立刻抱著棍子,跳了出來。 “撞我奶奶?賠錢!” “撞我老母?賠錢!” 老奶奶咳得說不出話來,她搖搖頭,意思是“錯了”,她的兒孫一看,“不行了”,紛紛感嘆,“我娘\我奶演技更好了!” 凌子奇目瞪口呆:“臥槽,還真碰瓷?” 老奶奶的兒孫聽他語氣,便是不愿給錢,立刻叫囂道:“把他們綁起來!” 江沅一把將凌子奇甩到身后,身姿翩若蝴蝶,腿腳干凈利落,將棍子從他們手中踢落,三兩下制服了他們。 她眉目清冷,冷靜而鎮(zhèn)定,冷凝的神情,使她若冰山上的雪蓮,若冬季的初雪,美麗又炫目。凌子奇迷弟一般,在旁邊瘋狂鼓掌。 “救命啊,殺人啦!”那幾個老奶奶的兒孫見狀不好,扯著喉嚨叫嚷。不遠處,各家大門被打開的聲音此起彼伏。 對坐牢有陰影的凌子奇問:“怎么辦?”他是黑戶,若是被這些刁民送官,他估計又要坐牢。 江沅言簡意賅:“跑!” 第30章 舉報 凌子奇氣喘吁吁,他蹲坐在地上,好一會才緩過來。 “我發(fā)誓,我回去以后要好好鍛煉身體。” 他腿還有些抖,反觀江沅,全程輕松奔跑,自由是方向,一點累的感覺都沒有。 江沅不忍太過于打擊他男性的尊嚴,解釋了一句:“我?guī)煾附踢^我一些腿腳功夫。” “哇,你居然還有師父?師父,一個多么神秘且令人畏懼的詞啊?!绷枳悠媪w慕不已,但他自知幾斤幾兩,“我學(xué)不來功夫,吃不了那個苦,我說的回去鍛煉,就是多繞學(xué)校的小cao場跑幾圈。畢竟作為月底吃泡面的學(xué)生黨去不起健身房。” 江沅問:“你今年大幾了?”關(guān)愛學(xué)弟的語氣,非常明顯。 凌子奇猶豫:“大二……” “叫學(xué)姐?!?/br> 凌子奇:“……” 他沒有料到江沅馬上就要畢業(yè)了,從外表來看,她妥妥是自己學(xué)妹啊。 江沅和凌子奇又去了王舵護家的附近。他住在一所破落的小院子里,從外面看,幾乎不像是能住人的樣子。 這次很順利,從周圍聚攏在一起的百姓之中,他們聽到了一些實用的消息。 王舵護是賭場的打手,身高體壯,與鄰居張寡婦長期有染。他一般要么住在賭場里,一夜不歸,要么住在張寡婦家。他家,確實是長期無人居住。 張寡婦不久前暴病而死,王舵護做主,匆匆掩埋了她。沒有辦喪事,甚至沒有通知張寡婦唯一的兒子。張寡婦的兒子洪中禮一向看不慣王舵護,對于他和自己娘的事,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他成年去了藥鋪做學(xué)徒之后,就再也不回家來住。但,洪中禮經(jīng)常回家探望張寡婦,他的母親身體一向不錯,怎么會突然暴??? 洪中禮欲挖墳驗尸,王舵護拼命阻攔,兩人大打出手。文弱的洪中禮自然打不過王舵護,但他不甘心,也更加認定了張寡婦的死有蹊蹺。 洪中禮悲憤不已,回了藥鋪以后,張寡婦家對門的鄰居恰巧去藥鋪抓藥,那鄰居望著洪中禮欲言又止。在洪中禮一再保證下,那鄰居才告訴他,張寡婦在所謂的暴病前一天白天,還到他家探望他生病的妻子,看著精神頗好,面色紅潤,一點生病的征兆都沒有。當(dāng)天晚上,那鄰居還親眼看到鄭五岳和王舵護一起去張寡婦家里。第二日,張寡婦就死了。 如此說,張寡婦的死和鄭五岳與王舵護脫不了關(guān)系。 洪中禮睚眥欲裂,直言要殺了他們。 那鄰居勸告了幾句,王舵護做慣了打手,洪中禮不是他的對手,讓他不要一時沖動。 可第二日,王舵護就死了,隔了三日,鄭五岳也死了。 那鄰居心驚不已。 再三日,李間也死了。 死法還是割了襠下那物,簡直是男人的噩夢。那鄰居連做了幾日自己被割去那物的夢,他怕兇手真是洪中禮,若是殺人滅口,三日后,死得就是他了。 他報了官。 今日,洪中禮從藥鋪回來收拾張寡婦遺物時,被衙門的官差抓走了。 “中禮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不像是殺人兇手啊,是不是搞錯了?” “殺母之仇,不共在天,就算他殺人,也是能理解的?!?/br> “可是,這事跟李間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連他一塊殺了?” “或許是洪中禮殺人的時候恰巧被他看見了?所以殺人滅口?” 聚攏的百姓談?wù)撝?,聽話音,全部松了一口氣,好像默認了洪中禮是殺人兇手,三日后,不用再擔(dān)心,有人被掛墻頭了。 尤其是男人。 江沅和凌子奇聽了一會,便離開了。兩人都不太相信洪中禮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但李程瞞著不說的關(guān)于前兩個死者的事,恐怕就是張寡婦的死了。 王舵護的家沒有白來。 不知不覺間到了中午,他們找了李間家附近的一家酒樓吃飯。有銀子在手,不慌張。凌子奇要了個包廂,財大氣粗地叫了一桌子的酒樓,拍著胸脯跟江沅保證:“我請客,隨便吃!” 江沅:“……” 等店小二上完了飯菜,凌子奇謹慎地反鎖上了包廂的門。兩人不約而同地掏出了手機,——手機震動了半天,凌子奇早已按耐不住。 鬼界無魂:“兄弟們,你們經(jīng)歷過古代碰瓷嗎?” 妖界守須:“是不是一個擁有著菊花皺紋的老奶奶?” 鬼界無魂:“……你也被碰瓷了?” 妖界守須:“別提了,還被打了一棍子,寶寶委屈.jpg” 鬼界無魂:“我可能是來了個假古代.jpg” 魔界赤離:“哈哈哈!勞資直接給了三十文啊,老奶奶特別客氣,還請我去她家喝了一碗紅糖水呢?!?/br> 妖界守須:“臥槽,討價還價是中華美德,你居然直接給三十文?那可是三十文?。 ?/br> 妖界守須:“不過,你三十文買到了什么消息?” 魔界許是:“我只想知道你個男魔喝什么紅糖水?另外,喝完紅糖水,你有什么感覺?” 魔界赤離:“給我發(fā)三十文的紅包啊,我就告訴你!” 魔界赤離:“紅糖水怎么不能喝了?我渴??!” 魔界赤離:“嘿,可別說,喝完之后,我有點暈。我以為身體虛,嚇得我又喝了一碗紅糖水,更暈了。虧我意志強大,硬忍著,與老奶奶客氣道別,回了住的地方就大睡了一覺。” 魔界許是:“唉,真為我們魔們的智商擔(dān)憂……” 魔界赤離:“什么意思?你侮辱我們智商干嘛?天天侮辱,有沒有點新意?” 妖界守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