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是“細膩”這個詞吧? 反正,看著她,他就想起了供銷社里擺放著的那種比普通瓷實的肥皂要貴上一些的有些透的黃皂了。 有點誘人。 心頭的邪念緩緩冒氣的時候,他一下收了兇相,掛上了笑。 “你就是道南媳婦吧?” 蒲葦沒回他。 他又笑著說:“道南這一走,又不知道得過幾年才能回來。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太冷清,就來找我家小雙玩啊。我們家別的談不上,但你來了,吃的喝的,肯定是有的。” 一邊林小雙一僵,抿緊了唇。 “走吧?!彼Я俗?/br> 可她又挨批了。 “急什么!”仿佛先頭罵她不急的人不是他了。 他繼續(xù)笑笑著看著蒲葦,“你婆婆家可厲害了,對兒媳一直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前頭道南還有個媳婦,就是被逼死了。哎,那個可憐的啊,你可不能走上那位的老路啊。聽哥一句勸,以后有什么事,就趕緊往外躲。你可以來找我,我肯定能罩得住你。在這村子里,我還是能說得上一些話的。” 媽的,渣男! 蒲葦在心里暗罵了一聲。 當(dāng)著自己老婆的面,就敢對別的女人這么不規(guī)矩,就該綁起來狠狠揍一頓! 還敢用吃的、用武力來誘惑她,這都是末世渣男用爛了的招數(shù)! 但這會兒形勢不同,不是在末世,又要考慮林小雙,蒲葦想想,先忍了。 但口頭上的教訓(xùn),是必須要有的。 “不用你費心,我婆家對我好著呢。你說的那些,永遠都不可能出現(xiàn)。再有,我要是真有難處,也用不著來找你吧,你能比我男人厲害?我男人可是軍人,打你,估計只用一只手就能搞定吧。我想,這個村子里應(yīng)該不會有那種不識抬舉的,來找我的麻煩。否則,等我家男人回來了,我就讓我男人揍死他!” 咝—— 陳武在心里偷偷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女人,好膽氣! 眼瞅著她扔下這話,又根本就不掩飾地瞪了他一眼,直接轉(zhuǎn)身走人,不知道怎么的,他這心里就更癢了。 這樣的小媳婦,要是能拿下,肯定特有滋味吧。 不能比那楊鵑兒差吧。 他垂涎地想著,身體起了sao動,然后見蒲葦走遠了,就舔了舔嘴角,轉(zhuǎn)身,惡狠狠地看向了自家媳婦,鐵掌粗暴地抓緊了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就使勁將她往家拽。 林小雙被拽著,腳步踉蹌,身影凌亂,卻面無表情著。 * 下午上工的時候,蒲葦找了一圈,沒找到林小雙。想到她之前看過的那一幕,她這心里就晃過了陰影。偏頭去看林小雙的男人的時候,也是巧了,那男人正好也看了過來。 目光對上的時候,他還咧嘴一笑。 蒲葦心生厭惡,連瞪他都覺得是抬舉了他,直接就收了眼。 熬到下工的時候,趕在大家還沒走遠之前,她一路飛跑,直接就跑到了記分員的面前。 這人,是她上午就已經(jīng)偷偷記好的。要想找,也好找。 “我是陳道南的媳婦,是你昨天給我記的25工分,說我只值5工分的?” 這質(zhì)問一出,喜好八卦的村里人基本就不走了,反而還圍了過來,要看熱鬧。 記分員,同時也是這村里的會計,俗稱陳會計,點了點頭。 “好?!逼讶斂粗@位有些上了年紀(jì)的老頭,微微一笑,打算先禮后兵。 “不知道你是憑什么給我定的工分?又是憑什么給別人定的工分?” 陳會計一聽,就知道這人是來興師問罪來了。他心里想著這可真是傻人傻大膽,這頭卻是老臉一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盯上了陳鐵牛。 “鐵牛,還不趕緊把你家兒媳給領(lǐng)回家去。一個小媳婦跑我面前嚷嚷,像什么話!” 陳爸爸沒吱聲,老臉也是黑沉黑沉的。 陳會計就有些詫異。 “怎么,你們家還真成了這小媳婦當(dāng)家作主了?” 蒲葦替陳爸爸接了這茬,“我們家當(dāng)家作主的,那肯定是我公公、婆婆。但我自己的事,用不著我公公婆婆費那個勁,我自己能整明白。陳會計,我看你還是別東拉西扯了,直接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吧。你這樣回避著,我看著,只會認(rèn)為你心里有鬼?!?/br> “誰心里有鬼!”陳會計下意識反駁。也的確是心里有鬼的他,一下就被激怒,大聲嚷嚷,“你一個小媳婦,就只有十八歲,給你算5工分,哪里不對?” 這老頭一下大嗓門起來,還有點嚇人。換作其它小媳婦,估計要被他給鎮(zhèn)住。昨日陳爸爸就是和他嚷嚷了一會兒,敗在了這大嗓門之下,最后窩著火回來的。 但這點大嗓門,在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的蒲葦面前算個屁?。?/br> 她冷眼一瞇,也大嗓門地回他。 “就是不對,才來找你。否則,你當(dāng)我吃飽了撐著沒事干?。 ?/br> 這么橫,完全出乎陳會計的預(yù)料啊,還莫名地讓他有點心慌。想了想,他趕緊看向了周圍人。 “大家都來說說,給道南的小媳婦算5個工分,你們同意不同意?” 嘿,同意,哪有不同意的! 這村里人,巴不得可以把別人的工分給算低一些呢。這樣年底,他們也可以多分一點糧食。而且,這道南家的都那么能干了,下河抓了那么多的魚,這要是再給她算那么多工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人群中表示同意的聲音很大。 陳會計很滿意,微微一笑,看像蒲葦。 “你看到了,給你算五工分,大家可都是同意的?!?/br> “哦,他們同意,我就得認(rèn)???這工分又不算在他們的頭上,他們自然可以胡咧咧。是我的工分,到底值多少,那得我自己說了算!” 陳會計立刻就哼了一聲,“你說了算?你一個小媳婦,有什么資格說了算?” 蒲葦也學(xué)他,哼了一聲,“那你又有什么資格說了算?” 陳會計氣個仰倒,大吼:“憑我是大隊的會計,這工分都歸我記,就由我說了算!” 蒲葦哼哼,“說你胖,你還真給喘上了!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一個會計能有那么大能耐,直接用眼看人就能斷工分呢。你這么能耐,那咱倆找書記說說去?” 陳會計的臉上流出了顯而易見的慌張。 但他自忖自己一個長輩,不能讓一個年輕小媳婦給嚇住了,就繃起了臉。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村里的人,哪個見了書記等干部,不像老鼠見了貓似的,躲著走。他就不信,這小媳婦敢真的去找書記。 但,蒲葦怎么會不敢?! “行,我自己去就自己去。不過,你沒膽見人,就先跟著我走吧。等我見了書記,讓他出來主持公道,我還是要再和你理論理論的?!?/br> 說完,她就先走了一步。 陳會計再度詫異,目光閃爍不定,但在蒲葦走出一段路之后,面帶輕蔑地轉(zhuǎn)身沖他喊,“還不趕緊跟上來”,他就氣得跟上了。 哼! 他還真就不信,這人敢去找書記! 于是,一群愛看熱鬧的人,也怕會錯過好戲地趕緊跟上了。這一路走過去,有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村民,見了這浩浩蕩蕩的隊伍,也湊了過來,然后又很自然地成為了這隊伍的一員。 等蒲葦?shù)竭_大隊部的時候,幾乎整個村的人都跟來了。 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蒲葦進樓了。 這是要真的去找書記評理?。?/br> 這小媳婦膽子可真大,竟然還真的不怕見領(lǐng)導(dǎo)! 人群嘩然,議論紛紛。 陳會計臉上陰晴不定,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 等蒲葦真的跟在書記后頭走出來,看樣子是真的和書記談過了之后,他趕緊硬著頭皮,帶著討好的笑就迎了過去。 “書記,這給道南家的記5工分的事,是經(jīng)過大家同意的。她現(xiàn)在就在無理取鬧,你可別聽她的?!?/br> 陳永青書記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墒?,他既然會出來,自然也是聽進去了蒲葦?shù)脑?。這位參過軍的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雖然在整個生產(chǎn)大隊,不插手干預(yù)生產(chǎn)隊的事,只管政治上的,但這隊里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事還找上了他,他也是不會置之不理的。 而且,他是參過軍的,陳道南也是參軍的?,F(xiàn)在軍人的家屬來找他,他會天然地傾向于蒲葦這一邊。 “事情我了解了?!彼谅曊f,又環(huán)顧了一圈圍觀的村民,“雖說大家都同意,可是,我們也得尊重當(dāng)事人的意見。道南家的不服,就按照當(dāng)時劃工分的程序,也給她來一遍。我們要做到以德服人、以理服人嘛?!?/br> “這……”陳會計遲疑著,心里又有了主意,“既然書記你這么說了,那行吧。不過劃工分的程序繁瑣,這會兒大家都忙,也干了一天的活了,累得夠嗆,這重新劃工分的事,就等著年底再一起弄吧。反正這也快要到年底了,就先照5工分給她記著?!?/br> “不行!”蒲葦從書記身后走了出來,“該是我的,一分都不能少。而且,哪用得著這么麻煩。我給你出個招,你們?nèi)ツ甓ǖ?0工分的人是誰,讓他出來。我打贏了他,自然證明我比他厲害。到時候,你直接給我記上10工分就行。” 嘩—— 人群一下炸了,看著蒲葦,就像是在看著個傻子。 你說你一個女的,瘦瘦弱弱的小媳婦,你說什么大話,要去和一個十工分的壯勞力比拼。簡直傻到?jīng)]邊了。 人群中都有人開口笑了,“這道南家的其實根本就沒好利索,還是個傻子吧?” 還有人看好戲,“陳鐵牛,你不趕緊出來管管。這要是再不給拽回家去,可就要丟大臉了。” 諸如此類的話,層出不窮。 陳鐵牛一家聽著,面沉似水,但卻沒一個人動的。 人群中就有那嘖嘖稱奇的,覺得陳鐵牛一家,今天似乎改了性了,透著一股大大的不對勁。 “不會……那道南家的真的很厲害吧?”有人小小聲地發(fā)出了這個疑惑。 也有人開始提到,似乎道南家的天生力氣就大。 所以,這人大概是真沒傻,而是覺得自己力氣大,所以不服那五工分。但你力氣大歸大,一口氣就要單挑十工分的,是不是就有些自大了? 陳會計也是如此認(rèn)為的,但他可是巴不得如此走向的。 他嘿嘿一笑,立刻接道:“道南家的,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這被打疼了,哪塊受傷了,你可不許找人家賠錢、賴著人家。” “不會?!逼讶敶舐晳?yīng)了。